“额!额~”唐天忙一缩头,躲开申燃的巴掌,扭向金鸣展,道:“金兄,你…”
金鸣展正解下剑来,拄在腿双之间,扬手一拦,肃容道:“剑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唐兄自便。”挺直腰背端坐着,闭上眼睛,神⾊冷峻。
众人听他大剑移动时呼呼作响,暗暗惊心,这柄剑重量惊人。
唐天喟为可惜地叹一声,瞥杜可风一眼,道:“不用说了,你这个假正人君子定是不近女⾊的。”
杜可风暗忖:“这地方我怎么也想不到,郝通海估计也想不到吧。”心神松了几分,闻言回了一句“去你的!”
“哎,修什么‘浩然正气’嘛,搞得跟柳下惠似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唐天头摇晃脑地说。
申燃不由无语头摇“浩然正气”可不知草堂绝学啊,臭小子一张嘴真是该打。
杜可风不理他,四下查看一番。这是一间大屋,左右连着两个房间,中间是个客厅,颇为宽敞,布置清新雅致,像名门贵族家姐小的闺房。
唐天讨了个没趣,又看向溪云和阿歪、阿哦,这…就没必要问了吧,却听溪云道:“这地方不错,热热闹闹反倒能叫人静下心来。”
唐天不由瞪大眼睛,惊喜道:“啊,小和尚,知音呐,我静不下来的时候就特爱来这里,耳边吵来吵去,声音后来渐渐就没了,想什么都格外清楚。”
“你别装了。”杜可风白他一眼“溪云兄的佛法修为可比无尽僧,心不动,万物为空,你这蠢驴贪花好⾊…”
“⾊即是空,空即是⾊嘛!”唐天辨了一句。
杜可风气道:“若是无尽僧听你望文生义,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溪云微微一笑,杜可风在众人面前彬彬有礼,不逾矩,不过分,始终把握着一个“度”与唐天说话,他就把这个“度”抛开了,可见两人交情之深。
唐天拌个鬼脸,扭头不理。
杜可风也是无奈,转而对溪云道:“溪云兄,这地方终究闹得厉害,这会儿天⾊才刚黑,已热闹至此,晚些时候可能更吵,你要疗伤…”
溪云谢道:“我没问题的。”
这时“咳咳”两声,清流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众人一吓,赶至榻前。
清流脸上带着茫然之⾊,奇异地打量面前众人,又惊奇地看看自己手脚、⾝躯“我,我没死?”
“嘿嘿,美人乡,英雄冢,你要想当英雄,这会儿死…”
“阿天!”申燃终于忍不住叱喝一声,这家伙也太口无遮拦了。
杜可风也忍不住瞪他一眼,熟识朋友也就罢了,你小子可不认识人家啊!
清流侧耳一听“哈”一笑“原来是妓院,我以前倒经常去的。”
众人都是一呆,这…
唐天心中直乐,溪云和尚只说这地方不错,这清流和尚竟然经常去。哈哈哈,这太他姥姥的好玩了。“清流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上去就双手握住清流的手直摇晃“咱们多多交流,多多交流。”
溪云倒挺喜欢唐天的“坦白直率”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清流,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清流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有些茫然“我…我不是死了吗?很安静,很安静,后来…我又回来了?”那时感觉生命像拖着的一条长长的线,在该断的点断了,然后体会到一种寂静,万物归于无的深刻寂静,安宁而温暖,越升越⾼,好像穿过了一个门,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他想得有些糊涂起来,难以言道。
这时丹田忽然涌出一股烈猛暖流,清流一惊,急忙盘膝,正襟危坐,运转心法。
唐天本与他握着手,感觉到那股力量,不由“喔!”的一声。
杜可风道:“怎么了?”
“好強的力量。”唐天回头过来。
杜可风观察一下清流的脸⾊,沉昑片刻,道:“该是凝露雪莲还阳丹的残余药力,溪云兄无须担心,清流兄这次或许因祸得福,功力大进。”
金鸣展目光依旧凌厉,声音依旧冷硬“功力大进小事,从鬼门关前回来,这种生死体验…好!”
众人都露出赞同之⾊,溪云其实已经感觉到清流的变化,像是更纯粹了一些。这烟花之地是以前的花笛爱流连的地方,冠以清流之名后,他是有意回避,不想提及的,刚才却平平淡淡地说“以前经常去”这说明他认同了过往的自己,这是好的。
众人回到厅中坐下,门一下给推了开来,两个媚柔多姿,浮凸有致的姑娘款款而入,忽然见到这么多人,愣在门口。
绿裙姑娘乌溜溜的目光一转,娇笑道:“唐公子,你又不告而来。”
紫裙姑娘看了看其他人,惊奇道:“唐公子罪大恶极,带了这么多英伟潇洒的朋友来,不提前通知,让奴家打扮一下,要惹人见笑了。”
这两姑娘眉目间有七八分相像,原来是孪生姐妹,⾝材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十分惹眼,五官带着若有若无的媚态,举止又透出三分自矜之意,气质独特,动人无比,叫人遐想连篇。而胆子竟十分大,一愣之后,旋即巧笑倩兮,虽是指责之辞,偏说得悦耳至极,谁都愿意任她们多说几句。
唐天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大美人是人见人爱,谁敢见笑。”一下凑到两女之间,左右揽住两人盈盈一搦的柔软腰肢,在绿裙姑娘浓密的黑发里深深嗅一口,又在紫裙姑娘净白的俏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你们看他们那个呆样,都被你们的美态服征了,从此之后他们便要学我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哈哈哈~”
两女娇笑连连,又笑骂唐天几句,倒是任他抱着,神态亲昵。
杜可风等的确看呆了,自然有部分是因为两女的美态,更多的是因为唐天的放浪形骸。杜可风虽与他是知交,申燃虽是他师兄,但可从来没和他一起逛过窑子,哪知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就与两女子如此亲热。
金鸣展与他是初识,心中惊奇不已。在他看来,武学之道,不管刀枪剑戟,道理相通,唯有励志精修,方能有成,心有旁骛又如何能达到极致境界,但他又的的确确从唐天⾝上感受到极強的战意,知道此人完全可以与自己匹敌,这就叫他费解了。
溪云也有些呆,第一眼他感觉两女具有磅礴的气机,却以一种独特方法隐蔵了起来,再仔细观察时又觉得没有这回事,这太奇怪了,不该如此模棱两可。
阿歪、阿哦看得一愣,忽然对视一眼,各自双手掩面,遮住眼睛,直道:“羞羞羞,羞羞羞。”
两女一愣,一齐用力,将杜可风推了开去,盈盈步到阿歪、阿哦⾝前。
绿裙女子道:“不羞不羞,你们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说着横了唐天一眼。
紫裙女子道:“你们俩真可爱,怎么这么小就出了家呢?”转而看向溪云,笑道:“你这样年轻,又这样俊美,为何也出了家?”
杜可风也瞪唐天一眼。
唐天咧咧嘴,倒真有些尴尬,忘了有小孩。他算有错就忍,让人难以生气。
溪云微一点头致意,答道:“我自小出了家。”摸摸阿歪、阿哦沙沙的小脑袋,道:“睁开眼睛吧。”
杜可风“嗯哼”一声。
唐天意会,将两女带到一边,解释一番。
他们从孟府乘马车到了唐家,趁天⾊微黑,又施展轻功遁走,一个接一个,互为监察掩护,偷偷摸摸到了这里。常书等受伤严重的,还有孟家的其他人暂时都迁入单枪会避难。对这些人,唐坤朗是愿意接收的。
交代清楚,两女对众人盈盈一笑,施礼告退,仪态竟十分端庄。这间是她们的私房,不虞有人打扰。
唐天见申燃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推手解释道:“师兄千万别误会,她们是卖艺不卖⾝的。”
“哼!”
“真的真的。柳飘飘的歌舞、柳菲菲的琴音,那可是翡翠院一绝,我绝没撒谎。”
杜可风皱眉道:“她们可信吗?我感觉她们好像会武功。”
唐天“嘿”一笑“何止是会武功,可厉害得很。”
众人都是一愣。
唐天道:“放心啦,放心啦,咱们该做什么赶紧做什么,她们的事晚些再说。”
杜可风闻言,瞪视着唐天。虽然他知道唐天大事上绝不含糊,若这只是自己的事,他马虎一些也没关系,但这事关及溪云性命,他是决不能拿他人的性命开一点点玩笑的。
唐天岂不知他的为人和想法,转向溪云,⼲脆利落地问:“你信不信我?”
这问题可谓突兀,因为两人相识到此不过几个时辰,但问的人问得直接,答的人竟也答得坦率“信。”
唐天对杜可风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嘿,你看。”
杜可风道:“溪云兄,你的情况轻忽不得…”
溪云笑了笑,道:“那我们便抓紧时间,郝通海若来,我们这么多人合力,或许能赶跑他呢。”
杜可风知道他在为唐天开脫,想他该有把握,便不再多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