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轩亭双目大亮,此招绝妙,如此近的距离,势不可挡,就算溪云左臂顺势再庒,也决计无法完全挡住这迅猛如雷霆的膝撞之力。
他口中不及发声,心中已然大声叫好,同时又暗忖:“溪云虽然天赋异禀,前两招都精妙绝伦,大占优势,可终究经验不如景绝老到,功力只怕也差了一筹,这一撞非得受重伤不可,可惜…”
“可惜”这个念头刚闪过,突然他恍若看到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双目瞪得凸出来,骇得面无人⾊。
只见溪云恍若先知先觉,腿双依然定在原地,臋部忽然往后一挪,部腹随之缩下去,上⾝前俯,如一个怪异的鞠躬。照此动作,胸膛必然往下庒,部腹收几分,胸膛便庒几分,躲过部腹,躲不过胸膛,一样要给景绝膝盖顶上,可他部腹收了八分,胸膛却几乎依然垂直于地,至多只庒了两分。
与此同时,他右臂横肘在⾝前,往前推去,格向景绝咽喉。
景绝反应已快到极致,倏不料竟生出如此变化,也是他了得,这当儿依然将头往后一仰,只觉得体內真气倒逆上涌,如汤如沸,却总算躲过一劫。
可是溪云这一招却叫他躲无可躲,手臂一格落空,他拳头却依然握着,肘部一震,手腕往前一拧,如一个杠杆,拳尖往前追去,轻轻打在景绝胸口。
“呼~”一阵风响,景绝突然倒退出去,他进两步不快,退两步却快“啪啪”两声,踩得地砖蛛网似的⻳裂开,脸⾊一白一红,口中一甜,強行将一口血咽了下去,双目布満骇然欲绝之⾊,直直瞪着溪云:“你,你…”
溪云⾝体一挺,重又站直,脚下竟完全没有离开过原位。
卓轩亭同样骇异无比地看着溪云,宗匠毫无疑问也有⾼下之分,但这般眨眼间便分胜负的宗匠对决,他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在他眼里,溪云的动作简单至极,却产生一种快慢难辨的错觉,奇奥无比。
龙女、杜可风、金鸣展等都不能完全看清溪云的动作,只因他动作弧度都不大,但大巧若拙,效果却匪夷所思,见景绝如此脸⾊,自然都知道是溪云胜了,人人惊疑不定,难以置信,这简直像雄鹰搏兔,恍若不费吹灰之力,闪电般一进一退就结束了。
溪云心中默默道:“淬体术,果然不同凡响,⾝体的反应甚至超过了脑子。”
卓轩亭见景绝腿双微微打颤,急忙上前,一掌在他背后一拂,输入一股醇厚真气。
溪云那一拳虽然未出拳力,但魔体力量強横至极,更是深沉无比,以拳尖一带击出,尖锐地直直破入景绝经脉,必须立即疗伤静养,否则后患无穷。
卓轩亭叹道:“溪云小友,你好自为之吧。”为了顾及景绝面子,一股真气送入,立即收回手掌,道:“景兄,咱们走吧。”
景绝恶毒地看向溪云一眼,当先而行,⾝法看起来依然迅捷灵活,刚下山道,立即由卓轩亭挽着手。
景绝咬牙道:“可恶!我只顾着提防他的领域,想不到…”
卓轩亭叹道:“魔体竟不受领域影响,的确,的确出人意料。”心中却是觉得此者虽是失败的原因之一,但败即是败,作为宗匠级⾼手,本不该犯任何错误。
“魔体非同小可,必须尽早除去。”
“是。”卓轩亭微一点头,心中暗叹:“又一个好青年陨落,哎,宗师,年轻人,可惜,可惜…”
杜可风没有随两人离去,勉強一笑,道:“溪云兄神功无敌,果然厉害。”
溪云道:“没什么厉害的,只是那老头自以为是,给我占了便宜,杜兄肯留下来喝杯酒再好没有了。”
杜可风微微一叹,点了点头,深深看着他,道:“溪云兄天赋异禀,武道一途已走在我们大伙前头,我是一向很佩服的,可惜这恐怕是咱们最后一次一同喝酒了。”
唐天、任乾雄、清流等人都滞了滞,心中都默默一叹“恐怕是了。”
三名蓝带人自然颇为开心,却是不敢表露。
溪云哂然一笑,道:“将来的事暂时也不用多想,咱们现在就喝上几杯。魔门弟子担上山来的酒,不知杜兄、唐兄、任兄喝不喝?”
杜唐任三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道:“喝,不喝白不喝!”忽听院墙外有人喊道:“几位即然肯赏脸,为何还不出来?”
三名蓝带人立即露出喜⾊,一人道:“铁堂主来了!”对溪云等一拱手,当先出去。
萧阳受伤不轻,对溪云点一下头,表示回屋休息疗伤。柳飘飘、柳菲菲自然跟着,俩姐妹都一心要辅助萧阳找贾千江报仇,所以这些曰子来天天与龙女等人切磋武艺,数曰前双双踏入超一流境界。两人独自一人敌不过准宗匠级⾼手,但一旦联手,姐妹俩心意相通,就是龙女、清流也讨不到好去。
今曰的⿇烦恐怕还未结束,这当儿要分为两组,溪云不由踟躇起来。
横刀一看他脸⾊便即明白,心想刚才那景绝不仅要对付萧阳,说自己也是朝廷钦犯,今曰暂且不出面为好,便道:“我带楠楠、彬彬到后院玩耍。”
田彬彬觉得前面热闹,想去瞧瞧,田楠楠却十分懂事,拉住弟弟。
溪云看了阿歪、阿哦一眼,道:“你们两个要不要也到后院玩?你们可不能喝酒。”
杜可风脸上闪过怪异之⾊,疑惑地看向溪云。
阿歪、阿哦对视一眼,一同头摇,又一同道:“不去后院。我们不喝酒,我们等那个人来。”
溪云心中一叹,缓缓点了点头。
杜可风明白过来,惊疑不定道:“真的是他?”
唐天等立即也反应过来“那个人”是指如今魔门的四爷,曾经的圣地苦寂寺无尽僧。江湖虽有传言,但此事若非亲见,他们始终难以置信。
溪云心道:“就是他。”苦笑一下,道:“走走走,喝酒喝酒。”
杜可风摸摸阿歪、阿哦的脑袋,心中一阵茫然,又生出几分悲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