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楚漠天觉得这话很奇怪“你的意思是金陵內城的有钱人脾气都不好吗?我还没去过金陵內城,没有做过她们的生意。另外,我的收费是一个月一千两,并不是一天一千两。”
肖松刚进嘴的一口茶差点噴了出来,如狼似乎是暗示啥都不懂的,这小侠客还真单纯,怪不得他收费那么便宜。
肖松赶紧点醒他“阿紫的这单生意做完后,楚侠士你赶紧去金陵內城看看吧,保管那里的生意多的你就算会分⾝术都忙不完。哦,你记得哟,要把收费改成一千两一天,这样才有面子,才能说明你⾝价的⾼贵。一个月一千,太寒碜了。”
楚漠天不置可否,钱的多少对他没有太大意义,只要够他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就好,即使这三样満足不了,他也会自己动手去郊外打猎,満足生活所需。像这次肖紫晨的生意,他其实是拿出了八百两银子作为对钱文天回不了金陵的补偿,才接过了对方的差事的。
在钱文天看来,他这个新上山的小师弟有够傻的,楚漠天却觉得这是等价交换各取所需,是双赢。
肖松并不介意楚漠天的沉默,舒舒服服喝了两口茶后便继续谈起了他的话题“楚侠士,我跟你说呀,生意人,每天最少要能赚上一千两,哎,这才算的上生意人。就说我吧,我是个开煤矿的,前年紫金山下那个煤矿刚被人发现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知道吗,开煤矿可是桩好生意啊…”这一吹便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中,肖松将他怎么发现了煤矿,怎么争取开采权,怎么雇人,怎么开工,赚了多少等等等等乱七八糟全说了一遍。楚漠天自忖耐心极佳,此时也有点受不了他,幸好看肖松的模样好像已有了说完的趋势,他也就不再介意多浪费点时间。
只听肖松道“最近咱生意不好,煤里老掺土,还越掺越多,掺了土的煤,质量就不好了,也卖不到好价钱。不过没关系,你知道山西那个阳泉煤矿吗,他们也是挖出掺土的煤,但是后来就好了,你知道是怎么好的吗,让我来告诉你,是…”
楚漠天预感道大事不妙,赶紧打断了他的话,道“肖五掌柜,咱们谈点别的吧。”
“谈点别的,好呀好呀…”肖松还不知道楚漠天烦他,又道“那就谈别的吧。那个,哦,对了,你知道我在开煤矿之前是做什么的吗?嘿嘿,我不说啊,你保证猜不出来。要不,你还是先猜猜?”
楚漠天道“猜不出来。”
肖松道。“猜都没猜。你就知道猜不出来。猜猜。猜猜!”
…
一猜就猜了一顿饭地功夫。楚漠天好不容易才在肖松地提示下猜出了答案。
肖松一拍腿大。⾼喊一声。“楚侠士。你终于猜着啦。对。我就是修路地。你知道吗。金路银桥啊!朝廷肯让民间商人修路地生意可少着呢。不是我吹。嘿嘿。我肖松能揽到那桩生意。是我肖松凭本事挣来地。你知道吗。当初…”
好嘛。有了新话题。一吹又是半个时辰。天已经老黑了。楚漠天估摸着六姐七姐说不定都睡了。再不表明来意他今天晚上就要耗在这了。
“肖五掌柜。咱们还是谈点别地吧。”楚漠天从小地教育告诉他打断别人地说话是很不礼貌地事。可今天这才一个多时辰他就打断了别人两次。
楚漠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罗嗦的人物,他心里某根弦忽然被触动了一下,想到“这就叫无奈吗?”
肖松还没反应过来,又道“谈呀,谈呀,咱们不正在谈么?之前谈煤矿你不爱听,我这不是又讲修路给你听了么?”
楚漠天赶紧道“你好像都还没问我来找你是⼲嘛的呢。”
肖松哦了一声,愣了愣,好像觉得楚漠天说的有道理,泯了口茶,伸手做了个请的势姿“楚侠士,那你说吧,来找我肖松是有何贵⼲呢?”
楚漠天舒了口气,看来这人罗嗦归罗嗦,还是満讲道理的,他终于可以步入正题了。他摸出请柬,递到肖松跟前,道“在下受肖大夫人之托,前来向肖五掌柜递送中秋游园会的请柬。”
“啥?中秋游园会?”肖五目光扫了扫请柬“阿紫办的?雪紫晨?”
“正是!”肖五浑⾝一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一口回绝道“我不去。楚侠士,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你不爱聊修路,那咱们聊修桥?”肖五又笑了起来“其实我还蛮想修桥的呢,啥时候要能修一座贯通长江南北的桥,嘿嘿,那可就是名垂千古的大好事呀!”
“肖五掌柜,”楚漠天耐心到了极限,自动忽略了肖五对转移话题的努力,认真的道“其实肖大夫人真的对这次游园会做了很多认真的准备,你就一点趣兴都没有吗?”
“楚侠士,咱俩一见如故,你非要说这些让肖某不痛快的话吗?”肖松反问道“是,我能理解,你是他的保镖,替她跑跑腿也是正常的,可你有没想过,她⼲嘛不自己来送请柬,要让您来呢?我跟你说啊,那个女人琊的很,我大哥就是给她震跑的,我们家谁都在她手上栽过两次跟头,嘿嘿,所以啊,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好。来来来,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肖五掌柜,肖大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下自会判断,可是现在在下我跟你谈的是游园会呀,你就连看一眼请柬的趣兴都没有吗?在下向你保证,这个中秋会的计划真的很不错。”
没做过推销的人,说话就是没水平,可傻乎乎的楚漠天还自认为刚才那番话说的足够恳切,定能打动对方的心扉,没想到肖松狠狠瞪了他一眼,左脸上的肥⾁一阵菗搐,嘴里也终于蹦出一句对今夜谈话的结束语来“来人啊,送客!”
“肖五掌柜…”楚漠天还在不肯放弃。
“送客!”
“肖五掌柜…”
“你不走是吧,我走,我走。”肖五说着便离了位置,抱拳道“告辞告辞。”
楚漠天这下总算说不下去了,但他还能保持面⾊沉静的站起来,礼貌的抱拳,道了句“今夜多有叨扰,实在不好意思,肖五掌柜,那在下就告辞了。”
“不送不送…”肖五挥挥手。
“哎哎,等等!”肖五指着楚漠天留在桌上的请柬“这个拿走,别脏了咱的桌子。”
…
夜凉如水,舒慡凉快。楚漠天却无心感受这美好的秋意,只是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肖家大院的主花园中。
对于肖紫晨的话,他开始有一点懂了。她为什么说自己无奈,为什么说自己在家里没有地位,没有人听她的话。
确实,在他所见的四位肖氏弟子中,没有一位对肖紫晨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
肖二冷漠,对他的话完全不上心,好像肖紫晨是个外人。肖三肖四热情,又极有涵养,他们的心里或许对肖紫晨极尽嘲讽,但面上却绝不肯表现对她的一点不敬。肖五是个话匣子,从一开始的反应判断,他似乎对肖紫晨抱有善意。但一旦话题展开,他脸上却写満了尴尬与恐惧。
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贵为家族主⺟的女子⾝处如此尴尬的境地?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肖家弟子对一个小小的游园会产生如此強烈的情绪反差?
还有三个家庭,三个院落,楚漠天稳定而坚决的迈着步子,他决定将这三个院落一一走过,探寻出一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