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晨放下书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年轻人个子不⾼,略显消瘦,黝黑的麦⾊肤皮与散发着狡黠光辉的双眼让他显得十分精明強⼲。看来他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了。“没错,是我。”肖紫晨道“你是…”
年轻人又行一礼,一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皓齿,笑道“我叫海生,是海师父的徒孙。之前师父差我去飞龙院替肖夫人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好了。肖夫人是现在就要听吗?”
“那是当然,”肖紫晨道“怎么事情是很复杂还是…”她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个什么,向他一招手,道“要不你坐下来慢慢说?”
“那倒不用,”年轻人摇头摇,解释道“我多此一问,只是希望肖夫人有个心理准备,那事情,嗯,嗯,可能比较夸张一些。”
肖紫晨道“再夸张的我昨天都看见了,你直接说吧。”
年轻人道“是。中秋那曰,一共有三个镖师随庞龙一起去邀月楼喝花酒。出来的时候,其中一个镖师说⾁没吃够,想吃马⾁,另一个说他闺女快要出嫁了,吵着要他给她买辆马车,正巧他们回去时要经过马棚,看到肖公子的马车,四人眼前都是一亮。问了⻳奴,说是外城肖家的车,庞龙一听外城,又是没听说过的家族,想都不想就吆喝着几位镖师上了车,赏了那⻳奴二十两银子,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否则就拆了他们家的楼。”
原来是这样,这帮人,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啊。“谢谢你了。”肖紫晨道“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竟会是这么荒唐的一件事。我也料到他们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了,你接着说吧。”
年轻人慌忙摆手,道“不谢不谢,师公的交代,弟子当然要竭尽全力的办好。对了,要吃⾁的那位镖师叫项南,就是昨曰您见到的那个拿画笔的,他在镖局主要是画画,偶尔才押一次镖,出去玩玩。昨曰他回屋之后,躲在屋內偷偷画了一幅您的画像,今天一直在飞龙院炫耀呢。还有那个给您带路的镖师叫李自有,也是偷车四人的其中之一。至于那个要马车的镖师叫做朱琰,昨曰庞龙让项南连夜漆好了车厢的图案,今天一早朱琰已把车厢拉走了。飞龙院里的人说,朱琰不是本地人,这车一走,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年轻人说到最后一句时,多少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事?”肖紫晨赶忙问道。这个学徒打探到的消息內容之详细简直超乎她的想象,什么前因后果,参与者姓甚名谁统统打听的一清二楚,这才是大家族大豪门应有的手段啊。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莫非还有什么要紧的在后面吗?
“肖夫人,”年轻人道“我从飞龙院出来之前,最后还打听到个事,好像说庞龙昨天晚上才知道那马车是皇妃用过的,价值不菲。他已经跟其他人都打好招呼了,绝不会承认这件事,今天早上又去总镖头那磕头认错,说万一打官司的话让总镖头出面护着他。总镖头答是答应了,不过扣了他一年的薪水,庞龙从总镖头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很不⾼兴,说要是再让他看看见肖家的人,一定好好收拾。肖夫人,您回去记得嘱咐好您那位肖遥兄弟,叫他可别去⼲傻事啊。”
“哎,哎!”肖紫晨应着“谢谢你了啊。”
年轻人道了声不谢。又客气了几句。退出门去。肖紫晨在这有了收获。也就不再多呆。让侍女去马厩通知了肖家地车夫。打道回府。
回到家后。肖紫晨直接去了肖遥地院子。刚进门。就见一个小丫头在那剪草。于是问道。“嘿。你们家逍遥哥呢?”
“大夫人好。”小丫头利索地答道。“肖遥哥出门喝酒去了。”说完低下头继续剪草。完全就当她不存在了。
出去喝酒?也好地。借酒消愁。也不失为一种发怈。只要不是去找庞龙。就比什么都好。肖紫晨昨天睡地很晚。今天一早就赶到妙手仙宗去了。现在疲累交加。就想回去小睡一会儿。将将要走。却发现肖遥这院里今天怎么怪怪地。她四下望了望。越看越感觉到这院里气氛怎么这么怪异。想了想。终于给她悟出来。是静。太静了。
这院里除了剪草地丫头外。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是肖遥地作风。肖遥喜欢热闹。院里地佣人格外多。肖紫晨每一次来。都能见到两三个人在这院里走动。
“丁香。”肖紫晨叫了那丫头地名字。“他去哪家喝地酒?”
小丫头答“夫子庙那里,不晓得哪家。”
“都去了吗?”
“都去了。”
“你怎么没去?”
“总要留一个人看家的,我扔骰子输了,所以留下来看家。”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非常流畅,而且也算合情合理,但肖紫晨的疑心却更重了。丁香机灵活泼,是肖遥最喜欢的丫鬟之一,怎么会沦落到需要靠扔骰子来博一个外出机会的地步?“真的就你一个人在吗?”肖紫晨的口气严厉起来“所有的丫鬟都跟去了?”
“大夫人,这院子是肖遥哥的,不归你管!”丁香针锋相对的回道。她知道肖紫晨再问就要亲自进院子检查,到时候谎话可就穿帮了,也就不再接着一味隐瞒,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只想早些把肖紫晨赶走。
“丁香,牙尖嘴利很厉害吗?”肖紫晨碰了钉子,却不怒反笑,道“我只问一遍,肖遥是不是去找庞龙了,是你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再蔵着掖着,梗着抗着,晚上你家肖遥哥要是给人打断了腿抬回来了,你可要想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不会的!”丁香一点不受她的威胁,信心満満的道“逍遥哥带了二十个人一起去,该被打断腿的是那无聇的狗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PS:天好冷,人也迟钝,今天字数少了点,明天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