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再次相遇就如同他们的相见一般,状况连连,不合常理。事过境迁,心境不同了,时间不同了,可是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注定了。
一开始,迷迷不得要领,毕竟是忘了,就连以前也单纯的可怜的心志都越发单纯,更何况这些本领呢?树袋熊一般挂在树上,艰难的挪动着⾝体,五指分开扒在树⼲上,耝糙的树皮磨擦着细嫰的肤皮,辣火辣的疼,懊恼的松开手跳到一边。双手摊开放在眼前,通红通红,指尖的地方还有些破皮,皱着眉头鼓着两腮往手上吹气。
不可能啊,白凝说她会爬树她肯定就会爬,怎么会爬不上去呢?哼哼!鼻孔朝天甩了甩,整一爬不上去就不罢休的驾势。恶狠狠的朝手上呵了口气,正准备再次挂到树上假装树袋熊,⾝后的空气促然涌动起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已被人从⾝后紧紧抱住,那样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头里一样。肩胛骨碰撞在结实的胸膛之上,发出一声闷响,被紧紧钳制的⾝体僵硬之于更多的是颤抖。
那一瞬间,迷迷迟钝的脑海中飞过千百中念头,还没来得及思考,⾝体的本能已经超越了思维,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是一声惊叫:“救命啊——!”
那个“啊”字却是变了调,张开的嘴巴已经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断断续续漏出些细碎的声响。
迷迷惊恐的瞪着眼睛,这气。味和感触,分明不是白凝,而不是白凝的话这里应该就没认识之人,不认识的人忽然从后面用这种勒死人的力度抱住她,这分明是…是…是坏人绑架啊!她居然倒霉到只是离开白凝片刻就遇见坏人,情何以堪啊?
目光稍稍往下斜,入目的是火红。的衣摆,这样的红⾊艳丽而招摇,晃得眼睛生疼,更让迷迷惊恐万分。脑袋瓜子转啊转,可恨的是嘴巴被捂住,想呼救都没可能了,欲哭无泪的眨巴着眼睛,为什么白凝偏生在这时候玩消失,为什么方才她不紧紧跟好白凝,为什么一开始她不阻拦白凝,他在怎么厉害,皇宮毕竟不是随便能闯的!看吧,报应来了,偌大的宮殿,唯一认识的白凝不见了,莫非真的要听天由命等待白凝恰好出现,这概率…
心脏随着⾝后之人急促的呼。昅跳动的越来越快,微红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拼命的挣扎也不见任何起⾊。
⾝后的人忽然就开口了,火热的气息噴洒在脖颈。之上,黏黏的不是很舒服,却不能避开,出乎迷迷的意料,来人的声音并不是凶神恶煞的恐吓,钳制住她的手虽然丝毫不放松,声音却是温和得很,甚至说有些情动,只是他说的话,迷迷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鱼鱼——鱼鱼——我是在做梦吗——鱼鱼——”
“真的是你吗?鱼鱼,别在走了好不好,就算是做梦,也。别醒来了…”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轻轻擦摩,说道后面,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难受的堵在喉咙口,说不下去了。
迷迷有些晕了。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些味道,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凶险。暗自松了口气,这应该是认错人了吧,想要开口解释,嘴巴还是被他捂着,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响声。
那人也算是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迷迷很不舒服,有些慌张的放开迷迷,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鱼鱼,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想到居然是你,真的没有想到…”
这一说又颇有听不下来的趋势,甜甜的声音听上去年岁并不大。迷迷急急喘了口气,涨红的脸⾊稍微缓解了些,拍着胸膛舒缓气息,刚才被勒到的地方还有些生疼,不免恼怒,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什么鱼鱼!我才不是鱼鱼咧,你认错…”
显然,对方并没有听进任何解释,迷迷才转过⾝子,话都没说完呢,一张小脸就让那人给捧在了手心:“鱼鱼~鱼鱼~”
这下总算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原来不仅服衣是红⾊的,就连头发也是耀眼的火红⾊,白皙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泛红,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迷迷,一眨不眨。
迷迷有一瞬间的失神,见到他容貌的一瞬间,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来不及细想又消失不见,晃了晃脑袋,有些无奈的皱着眉头,这人也真是,都见着脸了还能认错,叹了口气又接着解释:“我说,我不是什么鱼鱼,你认错人了。”
这次送算把话说完,捧着她脸的那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稚嫰的脸上布満了悲伤,眉宇间的忧愁浓的化不开,方才红润的脸蛋一下惨白下来,失神的晃动着⾝子,牙齿在下唇上咬出一排印记才艰难的开口:“鱼鱼,你这是在怪我吗…你确实该恨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你…每次都是这样…可是,鱼鱼,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鱼鱼,你别这样,让你打我出气好不好?”说道后面急了,居然抓住迷迷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扁着嘴巴苦着脸,怎么看怎么委屈。
这反让迷迷不知道怎么应对,如果对方明理一点,应该马上道歉走人,如果对方凶狠点不讲理她就哭了,可是…这样子怎么感觉好像是她在欺负他一样。
迷迷窘迫的不知道如何接口,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对了!”那人惊叫了一声“鱼鱼,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放你走了?”
随着他那忽然扬⾼的声音颤抖了一下,迷迷艰难的把自己的手缩回来,非常不自在的再次解释到:“你…你真认错人了,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鱼鱼,你生洛奇的气了,对不对?”那人嘴巴一扁,感情是要哭了。
“诶诶,你别这样…别…”迷迷急了,解释了一会才忽然抓住一个字眼,激动的反手抓住他“啥,你叫洛奇?”
洛奇委屈的点点头。
这原来是洛奇,白凝刚才怎么说来着?就是带她来看猫国的殿下洛奇。
“猫国殿下?”迷迷呑呑口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洛奇接着委屈。
“我是你的宠物?”
继续委屈:“鱼鱼,你这是怎么了嘛。”
迷迷⼲笑两声,这样的状况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白凝也说她是洛奇的宠物,可这…莫非要让她扒上去恭敬的叫两声主人?嘴角不自觉的一菗,神情颇为诡异。
就在洛奇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有人说话。
两人在这里纠缠,都没发现白凝几时来的,也不知道他在旁边看了多久。
“如殿下所见,她忘了以前的事情。”恭敬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严肃的立在一旁的树下,双手垂下两侧。
迷迷大喜,撒腿往他那边跑去,躲到他⾝后双手拽着他的衣襟,怯生生的探出个脑袋:“白凝,他是洛奇哟。”
朝着洛奇的地方努努嘴巴,才发现洛奇的脸⾊变得非常难看,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赶刚恢复了一些的脸蛋又完全没了血⾊,两手在⾝侧握成拳,颤抖着嘴唇,半晌才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这…白…白凝。”
白凝微微欠⾝,那模样实在是规矩:“是的,殿下。”
迷迷不知道这是怎么,反正一切都很奇怪,白凝的态度,洛奇的神情,她不明白,也不想去腾折,索性乖乖的躲在白凝⾝后,静观其变。
结果,刚刚镇定下来的洛奇又激动了,几步跑到白凝⾝边,激动的摇晃着他的手臂,像是小孩子生气一般,愤恨得皱着眉头:“白凝!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怎么在一起?怎么都不来找我?鱼鱼这是怎么了?水殇…”
白凝也不挣扎任他摇晃,适时打断了他的话语:“殿下,时间紧迫,已经见面了,我们马上要离开。”
忿忿不平的表情瞬间冷冻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凝:“你…你说什么?离开?为什么要离开?你们不是都回来了吗!不是可以回到从前了吗!为什么要离开!”从一开的低沉,后面越来越⾼,越来越尖锐,通红的眼眶随时会落泪。
“殿下,您知道,回不去的。”白凝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洛奇尖叫着甩开他的手:“我不要听!明明都是一样的,明明你们都回来了,我不要你们走!不要!”
“殿下,明曰就是您的生辰…”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是要你们留下来!忘记了也好,变了也好,什么水殇,什么冤魂,我都怕!我就要你们留下来…留下来…”说道后面已经是泣不成声,转⾝看着迷迷,哭得甚是无助。
白凝忽然就叹了口气,反手将迷迷勾到怀里,脚尖点地,越上⾼大的树尖,竟是没有再看洛奇,头也不回的往宮外的方向飞去。
洛奇一愣,而后恍然大悟,慌忙朝他们消失的地方追去,一直仰着头看着⾼出,一边跑一边哭,狼狈至极:“不要走!不要走!你们留下来——留下来!”
磕磕绊绊,华丽的衣袍被树枝划破,飞开抬起的脚被盘曲的树根绊住,⾼⾼抛弃,种种落了下去。
一声闷响,抬起头来已是泥泞斑斑,泪水混杂着黑乎乎的泥土,几乎看不清面容。
劲使的抬头,终究什么也看不见。
索性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修长的手指扣进肮脏的泥土之中,伴随着腥血的味道。
沙哑的声音难以辨认——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能留来来…”
“你们知不知道,没有你们的曰子,我有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