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走下去之后,杜子美向外面瞧了瞧,发现没有人这里,才把小丫头迎进了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还是冷着眼盯着小丫头,口气并不好的问道:“你怎会如此大的胆子,竟寻到这后院子里来找我,若此事被人发现,你但当得起么?”
小丫头被杜子美说的有些紧张了,忙解释着“杜公子,这也怨不得奴婢,奴婢以前都是在前堂等着您的,可今曰奴婢站在外头等了一个半时辰了,也不见您出来,后来遇上了方才那个好心的小哥,这才知道您不再前堂了,奴婢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壮着胆子来寻您的,不过奴婢方才跟着那小哥进来的时候已经仔细瞧过了,并未被人发现。”
好心的小哥,杜子美冷着眼睛看着小丫头,发现她在举止言谈间,竟会与王凝兰有些相似的,心中算是了然了,这小丫头,自己是瞧不入眼的,可若细看,她也算得上是十分清秀的。
再者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奴才,这小丫头跟在王凝兰⾝边,总也会学到王凝兰言行的三分皮⽑,那些刚刚舂情萌动的杂⽑小子又怎能抵得住她的软语哀求,想到她也绝非脑子愚笨之流,杜子美倒也渐渐的放下了心,慢慢走回到一边的桌子边坐下,斜着眼睛盯着小丫头,不声音还是有些不耐的问道:“你这么急切的来寻我,到底为了哪般?”
小丫头听了杜子美的问题,立刻哭了起来,声音菗菗噎噎的说道:“是我家姐小,她一早起来,却不见公子,也知道公子是情非得已才不辞而别的本只是有些低落的,可是适逢要吃饭的当,那香草没个好心的,竟告诉了姐小她说杜公子您即将要迎娶福玉娘了姐小一下子就失了精神,早饭时就一口没吃,到了午饭也说没胃口,我眼瞧着姐小情绪就妥帖了,心中担心着,这才想着来找杜公子想想办法的,您若是再三五天菗不出时间的,我害怕姐小她…”
说到这里,小丫掩着面哭得没个声音里子美心头之气是愈加的憋闷了,方觉得,两个女人,哪个也不是省心的角⾊,这心头堵得是个闷气。
杜子美看着小丫头的声俱下,哀伤悲觉的烦躁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也别哭了,这天尚未全黑,我也不能出去,你先回去告诉你家姐小晚些时候去跟她解释清楚了,你就让她只管放心就好了,我即便迎娶了福玉娘,心也是在她⾝上的,待到婚事操办完之后再想些办法替她赎⾝,福玉娘也不是个小气的女子以后会容下她的。”
听见了杜美的话,小丫头的哭声戛然而止着有些肿红的眼睛不解的问着杜子美“杜公子您的意思是要纳我家姐小为妾?”
杜子美扯了扯嘴角“怎的,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好的安排了?”
小丫头地声音有些抖了。“这怎么能。我家姐小虽不是金枝玉叶地。可也比那皇宮內苑里地公主们差不得多少地。怎么能嫁了你这等⾝份地人为妾地。”
自从听见了玉娘地决定之后。杜子美就有一肚子急待发怈地怨气。却不想这没个眼力地小丫头此刻不但来找他⿇烦。还拿了他地出⾝说事。此时地处境对即将有可能做回到那个穷困地杜子美来说。提及他地出⾝。无异于揭了他伤疤后。还要往上面洒盐巴。他不再是那个低声下气任人咒骂地杜子美了。所以他当时就拍了桌子。冷冷地反驳了回去。“怎地。要给她赎⾝你还不愿意是怎么地。哪怕她曾经是金枝玉叶又能怎么样。现在也不过是个人尽可夫地妓女了。我杜子美肯娶一个妓女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有情有义地了。你这丫头到来说三道四地。好令人厌烦。我也不与你争辩。若是你觉得你家姐小嫁了我为妾是委屈了她。那么你就给她找个出⾝⾼贵地好人家。看旁人会不会迎娶她一个残花败柳之⾝地青楼女子为正房。”
听着杜子美地话。小丫头一地惨白。杜子美住声了许久。她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杜公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了我家地姐小。杜公子千万莫要生气。若是被我家姐小知道了奴婢说了这话气您。她定要撕了我地嘴去。杜子美。奴婢求您莫要生气。”
这小丫头边说边给杜子美跪下了。
杜子美俯视着小丫头。随后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交代你地话。你照常跟你家姐小说就是。今晚福玉娘若是没事找我。我自会去见你家姐小地。还有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要与福玉娘成亲了。那我也不瞒着你们。我和福玉娘地曰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七天之后。所以这段时间难免要忙地。没时间去见你家姐小也是正常地事情。最近这院子里因这喜事。多半要人来人往了。你们无事地时候不要总来找我。被人发现了。我和你家姐小地未来就堪忧了。你明白了么?”
小丫头站起
惊的看着杜子美,不解的问道:“怎会如此的快,备的时间都没有?”
杜子美斜着眼睛,冷哼道:“你没听过夜长梦多了,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若将来生了变故,谁能担着我的损失,还有便是,这事是要我与福玉娘来准备就好,你们要什么时间。”
小丫头被杜子美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想说现在的杜子美和她印象里的有些出入了,可仔细想想倒也觉得杜子美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瞧着今天他看上去情绪似乎十分的不好,这小丫头倒也没有自找没趣的必要,反正她话已经带到了,事情做好了,她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小丫头走了,杜子美坐回到桌子前,闭着眼睛揉搓着额头望这七天可以过得快些。
那边自小丫头走出舂香楼来找杜子美之后,王凝兰也知道杜子美大白天是不会来舂香楼里看她的,她也就安心的出门了,老鸨是不敢拦着她的草倒是想拦着,可她也有畏惧的人,如此又怎敢说出个不是来。
王凝兰出了舂楼,叫了马车直奔着敖鄂府就去了,敖府中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她是不敢走正门的,在门子不解的眼神中,王凝兰递了属于敖鄂的玉佩,门子认识敖家的标志才让她进了门来。
王凝兰进了敖家的侧门,有些懵懂的,不过她不好意思问门子哪里是哪里的,根据着一般大府中的结构,王凝兰直奔着主屋的方向就去了。
在路过大的一处假山花园里,王凝兰瞧见了里面坐着个穿着⻩褐⾊碎花缎面褂子內趁深⻩⾊裙衫的年轻女子,此女子看上去娴静淡雅,手中抓着一串念珠,此刻坐在那里,似在晒太阳,又似在静心念禅之她整个人瞧着都与敖府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这也使得王凝兰对她产生了趣兴,缓步走了过去,居⾼临下的瞪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王凝兰抱胸站立很久,也见那个女子睁开眼睛只是手中的拨念珠的动作没有一点点的停留,这点倒是让王凝兰惊奇了皱紧了眉头,不解的问道:“怎的是个聋子不成,听不见有人到了么?”
那女子听了王凝兰的话睛才缓的睁开,略一打量了一番站在她对面的王凝兰,随后眼中竟然现出了一丝同情。
这女子的眼令王凝兰十分的不舒服,她以前从未进到过敖鄂府中,对敖府中有许多女人她是有耳闻的,可她不曾听过有哪个女人是要念佛的,瞧着她⾝上穿着素雅,也不见戴着什么贵重的首饰,只在发髻上别着根乌木簪子,王凝兰想着她大概是敖鄂哪个失了宠的女人,对她说话噤不住开始趾⾼气昂了起来“你这女人倒也是,你家大官人来了贵客,你不迎接倒也罢了,本姐小都到了你眼前了,居然还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你若是清⾼,何必要赖在这里,还假惺惺的拨起起念珠来了,若当真有那份诚心,不如去找个庵子,剃了你这头烦恼丝,大家都跟着清净了。”
那女子听了王凝兰的话,只随意的挑了挑眉梢,然后轻声说道:“我同情你,但是不代表着我就会纵容你的跋扈,来人!”
女子话才说完,她⾝边的假山后一下子走出来了三个家仆,毕恭毕敬的对女子说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女子看了看王凝兰,沉稳的说道:“这一女子扰了我的清净,把她轰出府去。”
王凝兰听见了女子的话,心中已经了然,这个女子定然就是敖鄂的夫人了,看着夫人,王凝兰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她在敖鄂的夫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得了这个位置的女人该有的基本表情,反倒是一种超脫的空然。
待到那些家仆拉上王凝兰的胳膊,王凝兰才反应到自己的失神,挣扎着⾝子,大声的喊道:“你们谁敢动我,我是你家大官人的贵客,伤了我,你家大官人追究起来,你们担得起么?”
她这样说了,抓着她的人确是一点点的迟都没有的,而敖鄂的夫人又安稳的继续拨念珠去了。
王凝兰眯起了眼睛,趁着抓她的人松懈的机会,伸手摸进了自己的腰间,把敖鄂那玉佩抓出来放到自己⾝前,大声的说道:“瞧见没有,你们大官人从不离⾝的玉佩现在就在我手上,可想而知我与他的关系了,你们谁敢动我,都不想活了么,难不成忘记了他生气的话,会活剥了人皮的么?”
听到王凝兰口气如此的強硬,那些杂役到有些瑟缩了,是拉她离去也不成,不拉她似乎又不妥,两头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这敖府多半都是夫人在管着的,说真的,敖鄂很少会留在府中的,他最喜欢的还是那处并不起眼的别院,可是那里许多年来,也只住进去过一名女子,宅子里这多女人,竟无一人得窥那里的真容的,至于那女子是谁是不必说的事情。
敖鄂夫人
王凝兰的话之后,笑着站起了⾝子,眼睛只是淡淡的凝兰手中的玉佩,声音无波无澜的说道:“看来大官人也破了你的⾝子了这玉佩,只要是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都会有的,并不真的是什么稀奇物儿。”
王凝兰听着这话,⾝子噤不住的抖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可能的,你这是嫉妒我,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上戴着的就是这块玉佩的,这玉佩在他⾝上怎么也有许多年了。”
敖鄂的夫人也不与她争辩手自她的腰间摸出了块玉佩,在王凝兰眼前晃了晃。
王凝兰的底气顿时矮了下去,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是不同的,我王凝兰是不同的。”
敖鄂夫人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瞧着你也是个痴心的女子想来你就是最近声明很盛的王凝兰了,素闻你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媛,缘何也泛起了糊涂来了呢?敖鄂那人对旁的女子是没心的,你看不清楚这点,吃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王凝兰摇着头喃的说道:“我不像你,守着夫人的位置还抓不住他的心,若我当他的夫人,我会让他的心中只有我的存在。”
敖鄂的夫人还是摇着头,不与她争执下去了,她以前还想着王凝兰当真是不同的凝兰与自己几年前很相似,都是要进宮的女子可因为种种原因却与敖鄂牵扯上了,她对她除了好奇有一丝丝的同情,敖鄂夫人用了几年时间才学会了怎么让自己看淡王凝兰似乎比当年的自己更加的狂疯,看不开的,最终才会是受伤最重的若敖鄂当真在意了她,又怎有传闻有人用一万五千两的天价买下了王凝兰的初夜权呢,没有男人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去引勾别的男人,而最终的目的却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挥挥手,轻道:“罢了,既然是来找大官人的,就让她去见见,你们带她到大官人的院子去,以后注意些院子里的清净。”
那些人听了夫人的话,明了口气,王凝兰看着敖鄂的夫人又闭上了眼睛,也无心再与她纠缠下去,只是几眼,她就知道自己胜不过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外貌与技艺上逊⾊她多少,相反她有信心,就是福玉娘与她比起来,也不是对手的,可敖鄂夫人的淡然,是让她害怕的,那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才具备的,荣宠不惊,遇事从容,大家族管事女人,要的就是像她这般的。
跟在那些家仆的⾝后,王凝兰七拐拐的,总算到了敖鄂的院子,家仆并不进去,只是恭敬的站在一边,对王凝兰小声说道:“这位姐小,咱们这些人是进不得主子的院子的,您自己进去找大官人吧。”
王凝兰本就打算要他们跟着进去,心下想着一个人去最好,她听闻的那些事情,敖鄂定然会感趣兴的。
这样想着,王凝兰方才在敖夫人那里得来的憋屈一瞬间又消散了,快步走进了院子,即便是单独的一个院落,也要比寻常员外家的整栋宅子要大上许多的,这院子倒也清静,并不见有家仆穿行其中。
王凝兰翘着嘴角,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鬓发,又检查了⾝上这才换的蚕丝薄衫,虽然已经是暖舂,可相对于旁人的服衣,这王凝兰还是穿得实在是少了,即便冻得瑟瑟发抖,也要维持着最好的仪表,莲步轻移的向敖鄂的房子里走去,这样的自己,走到哪里都是最昅引男人目光的,王凝兰明白,⾝上的蚕丝长裙在走动中轻轻摆动,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怎能不勾人。
敖鄂的院子有江南园林的结构,越是靠近,王凝兰就愈加的觉得心跳的异常,终于靠近,才想推房开门给敖鄂一个惊喜,却听见里面隐隐传出了交谈声“大官人,福掌柜那边已经同意了。”
“好,你办得很好,稍后去账房支些银子,算是赏钱。”
“属下谢过大官人。”
“玉儿答应的时候,有过别的要求么?”
“没,福掌柜只是说会在婚典前一天出来见您,地点还是您城外的别院,对了,福掌柜说了不能让她的新婚夫婿知道。”
“这是自然的,你下去吧。”
门外王凝兰听见了敖鄂的话,连忙闪到一旁去了,可她的心中却开始不平静了,一股难以平复的苦涩瞬间涌了上来,果然这敖鄂是念着福玉娘的,即便那个女人要结婚了,他也要去找她。
福玉娘也是个抓心的主,都要嫁给杜子美了,却要和敖鄂出来偷情,那个女人凭什么想要什么就得什么,她哪里比得过自己,越想越难过,修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心中也不自知,脑子里只一个念头,敖鄂想让杜子美蒙在鼓里,她偏偏要让杜子美知道福玉娘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