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才圈好了位置,刚拿出工具打算开始动手的时候,风乱作,像这样的天气,把头放山将近四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一阵惶恐,也不顾着挖参,大声喊道:“不好,这棒槌是动不得的,有妖物护着它,大家都快跑!”
听了这话,那些跟着来的放山人顿作鸟兽散,大家谁也顾不得谁了,这也才一眨眼的功夫,天空中好像一瞬间就失了太阳,四周全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有胆子小的,已经吓得庇滚尿流了,可是别哥却不想松手,他想着把头说的这参很值钱,有了这些钱,他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却没钱医治的娘就有了希望。
别哥死死的抓着拴住衔女的红绳那头,闭着眼睛,趴在地上。
山妖已经来到了衔女与别哥的⾝边,伸手就要向别哥的头上拍去,口中念念有词:“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东西,如此贪财,将来也必将是个祸害,不如先了结了你,以绝后患。”
说完就要落掌,现衔女已经跑了出来,张开双臂拦在了山妖的⾝前,大声的说道:“山妖婆婆不要,这人也没怎么伤了我,听他的话应该是为了给自己的娘治病才进山的,婆婆就饶了他这次吧!”
山妖见了衔女那双水汪的大眼睛,咬了咬牙,大声的说道:“罢了,我且饶他这一次,不过衔女你我有言在先,我放过了他,不管他以后生了什么事,你都莫要管他在就随了我回山上去,今后小心点,你不是一二百年的小参了,像这样的错误若是再犯年內就不要给我再下山来!”
衔女点着头说清楚为何不想让山妖婆婆伤了那个人的性命,只是不由自主便念了起来。
山妖说完之后,不再多别哥一眼,伸出手把拴在衔女头上的红绳扫了下去,别哥是不会缠红绳的以那红绳要比寻常放山人备下的绳线长很多,绳子的一头拴在了衔女的头上另一头却还是在他自己的手中的。
解了红绳,山妖抓着衔女的肩膀,不容辩解的说道:“衔女,随我回去。”
衔女点着头。却在要走前回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地别哥。他地⾝子颀长⾝上穿着半短地⿇布耝衣。下⾝也是耝布地黑⾊裤子上是一双乌拉草地鞋子。他地一只手垫在头下另外一只手伸在外面。紧紧地抓着那截红绳地一头因为那艳红地绳线。所以衔女更是仔细地观察了那只紧握着地手。很匀称。也很白晢。并不像寻常地庄户人家或靠山为生地人那样耝糙。
大是因为她地这一眼。竟引起了山妖更多地愤恨。她随手一挥。别哥已经没了影子。也就在别哥消失之后。天恢复了那湛蓝地⾊。
看着地上还残留着半截红绳。衔女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梅露给她讲过地新鲜事:人家男女之间地姻缘早就注定好了。掌管姻缘地神仙叫做月老。待到姻缘近了。月老便把那对男女脚上拴上一根红绳。被那红绳栓柱地男女。即便再有不甘。也逃不出去了。很想让月老也给我牵一段红绳。让我也明白何谓只羡鸳鸯不羡仙!
衔女也想要红绳。现在她看见了自己地红绳。是拴在了那个叫做别哥地男子地手上地。
“山妖婆婆。你让那个人死了么?”
山妖冷哼一声。“衔女。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让他死了地。不过我讨厌你看他。你明白么?”
听见了衔女的沉默,山妖又讲了起来“衔女,你知道紫貂么?”
衔女点了点头“知道的,小貂就是紫貂。”
“那好,你既然知道紫貂,也该知道小貂是没父没⺟的,那你可知道小貂的父⺟去了何处?”
衔女摇了头摇,喃喃的说道:“衔女从来没听您提起过小貂的父⺟的。”
山妖冷哼了一声“紫貂的⽑皮很名贵,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捉貂,在数九寒天中,那些人喝上了足够多白酒,然后脫掉自己的上衣,躺在雪地里,小貂的同族都有会这样的习性,他们不忍见人被活活的冻死,那个时候便会上前用自己的⾝体去捂热人类的⾝子,你可以想想结果,他们本就是为了紫貂那一⾝⽑皮来的,又怎么肯放过了用自己⾝子捂暖了他们的紫貂,小貂的父⺟就是这样被抓去的。在小貂的父⺟没了之后三年,小貂终见了自己娘亲的貂皮,穿在一个脑満肠肥的男人的⾝上,你能想象出他那个时候的感觉么,他在我面前立过重誓,从此之后,再也不会犯下同他爹娘一样的错误。”
衔女听见了山妖的话,感觉自己的眼圈有了一点的酸涩,可也只是酸涩,别无其他,想了想,又追问了起来“婆婆,那个穿着小貂娘亲的人呢?”
“死了,
吓死了,他取回来自己娘亲的皮葬在了他现在住的洞说那样他娘就会时时刻刻见到他了。”
“那小貂的爹爹呢?”
“还未见到,他爹爹的⾝子比他娘亲的大许多,想来是给了更有权势的人穿了,貂皮,不是寻常人家能享受的。”
衔女沉默了许久,终于喃喃的说了起来:“为何人类要这样为难我们呢?”
看着衔女轻颦着眉头,山妖勾起了唇角,声音平和的说着:“衔女,人类都是自私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狂疯的对世间万物进行着掠夺,你能想象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东西人不敢吃的!”
衔女咬着唇,默,她总有一种感觉,别哥不会是像山妖说的那样的人,第一次,因为陌生的人类,衔女开始对山妖的话出现了怀疑,但她也只是沉默,她绝对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的考量的。
山妖见衔女默不作声了,并未当事,带着衔女向山巅走去,心中已经有了计算,那些放山的人类没走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放衔女下山的了。
山妖走了没一会,方才突变的天立刻就恢复了宁静,天空也是万里无云的,弓子跟在把头⾝后逃的,因为把头是他们这里面经验最多的人,跟在他⾝后是绝对不会错的。
弓子抬头看了看天,耝咒骂了起来“还真他***奇了怪了,刚才一瞬间就好像没了月亮的黑天,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好了,莫不是撞鬼了!”
把回头看了看自己跑来的方向,对弓子一递眼神,冷冷的说了一句话“走,回去看看方才那棵棒槌!”
弓子这才想起了刚才的人,心中又开始雀雀,等到了回了原地,却现早已经没了参的影子,当然,他走的时候曾经要拉别哥的,可是别哥死命的抓着红线,令一只手拉着⾝边的树枝,好像怕被他拉走了一般。
弓害怕被别哥连累了去,自己跑了,现在回来现了别哥和那颗人参都没了,噤不住张口就骂了起来“别哥这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咱们惦着他,他可不顾咱们,竟然偷偷的卷了那棒槌,自己跑了!”
因为天好了,刚刚那些跑的人又陆陆续续的回了来,虽然都害怕,但是那么大一颗人参,哪个心中能不惦着的,等回来的人听了弓子的话,纷纷抱怨了起来“那个别哥,我瞧着就不顺眼,细皮白⾁的,哪里像是能吃了苦的人,都见了他刚才护着那棒槌的样子,自私自利的,哪里是适合当放山人呢。”
“就是就是!我也瞧着他不顺眼。”
把头围着他刚刚圈好的位置转了一圈,随后伸出了手轻轻的摆了几下,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行了,都莫要说了,虽然别哥这小子我也不是十分待见,可这次我是要说说的,那棒槌不是被别哥私呑了。”
弓子听了把头这话,倒是有些惊奇,喃喃的问道:“把头,何来此话?”
把头指着方才衔女蔵⾝的地面,声音微微有些颤“你们瞧这处地方,那样的参,集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还要挖许久,别哥他一人,在方才那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一会儿就挖了出来,再,这个地面的土层也只是比别处略有微动,显然不会是挖过棒槌的样子。”
“那依把头之见,那别哥他…”
“那么大的棒槌莫名出现在道路之中,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定然成了精,方才我要动它,可天随之变了颜⾊,想来那棒槌定然有妖兽相护的,好在我们跑得快。”
弓子听了这话,⾝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听把头的意思,别哥他莫不是…”
“哎,谁让他要财不要命,罢了,这次就这么回去吧。”
“可是我们才进山了两天,什么都还没搞到呢?”弓子有些不确定的问了起来。
“那又如何,捡了命都算万幸了,我们进山动了那棒槌,已经得罪了妖兽,你以为我们还能得到什么。”
弓子想了之后只觉得后背开始泛起了寒意。
那些人听了把头的话,也是纷纷的点头“我家中还有几亩薄田,今年冬也够吃了,我可不能出了事去,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那几个娃和没什么本事的老婆就要饿死了。”
“是,我也走,把头咱们下山,可不好留下了,也不差这一年的山货了。”
许久之后弓子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把头,别哥他该怎么办?”
“进山死人再寻常不过了,他非要跟着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好了,生死自负,总不能为了他一个,搭上咱们这么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