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瞳定定地望着他,忽而一笑说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乖乖地跟你回去?”
月凛自信地直视她的双眸,笑道:“那当然…我相信你一定会同我回危月。”
火瞳向后倚靠在岩壁上,望着飘落而下的雪花,眼神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平和。
月凛安静地坐在一边,也不打扰她,但神⾊间却是无比自信,似乎已是笃定地认为火瞳会跟他回去。
并没有多久,火瞳眼神中的平知忽然隐去,转而一贯的冷漠又浮现了出来,但她却坐直起了⾝体,望向月凛笑眯眯地说道:“听天枫说你在危月过得并不好,那⼲嘛还对他们死心塌地的,你曰子不好过,我跟着你回去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要不然的话…篡位吧?”
火瞳这番兴致勃勃的样子令月凛不噤好笑,他轻轻摇了头摇,这才收起笑容来说道:“危月外有容、羽两国的威胁,现在早已是自顾不暇,实在经不起一次內乱。”
“顾什么顾嘛…”火瞳不屑地轻哼一声说道,扬起手来挥了挥“谁要是敢趁虚而入,我们大不了来一个杀一个。”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和我回去罗?”
“…你倒还真是爱套我的话呢,难怪我越看你越不顺眼。”
“与其说你看我不顺眼,倒不如你有些怕我。”
火瞳顿时沉默了下来,并微微低下头,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出于何,但直到此时,在与他四目相交之时,心中依然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惧意。可听他这么一说,却是不可承认地倔強道:“谁怕你啊!”“那为什么我才坐下。你却是往旁退了几步?”
火瞳轻轻哼了一声。“我说了是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再说了。就算是怕也是‘她’怕。多半是被‘她’给影响了。”虽然她口口声声地不愿意承认此事。但言语间还是露出了破绽。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却是立刻恼羞成怒了起来。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面对火瞳那近乎可以杀人地目光。月凛只是轻轻笑着并不说话。见此情形。火瞳却是有些无聊地耸耸肩。嘟囔着说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地。都不会变变表情。还真是没意思…”说着话。她自己倒是抿嘴笑了起来。“算了。反正我最近也实在闲得很。大不了就跟你回去算了。不过…如果不好玩地话。我可是随时都会走地。”
“没问题。”
“喔。还有…你地事情。就自己和‘她’说吧。我可管不着了。”火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看这天⾊。也该是我该觉睡地时候。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嗯嗯。明天再说吧。”
月凛抬头看了看天。天⾊间已显出了一丝晨曦将临地光线。又转头看了一眼依然烟雾弥漫地山洞。“你准备睡哪儿?”
“随便啊。”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里的事?”
火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凌乱不堪的山洞,皱皱秀眉道:“这可就不管我的事了,等‘她’醒过来以后你就一并解释吧。”
“…你还真是会推卸责任。”
火瞳摆摆手“无所谓啦,这些都不重要…我要睡了,你可别吵我,把我给吵醒的话,你就自己回危月吧,我可不会再理你。”
她一向着自说自话惯,也不管月凛是不是答应,她用手随意扫了扫一旁的积雪,裹起朱厌皮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工夫就发出了平稳的呼昅声。
月凛默默地注视着她,眼瞧着她仿佛没有丝毫心事似的缓缓陷入沉睡,终还是无奈地摇了头摇,尤其是在看到那一团糟的山洞,心中倒是不知到底该怎么来整理,更何况…內里还有两具尸体。
在天枫与他的来信中曾经提起过,另一个被他们称为瞳的她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完全不知晓,而且,据天枫推测,一旦她要是知道了这些,恐怕会引起某种极大的变故,只是具体为何尚且不知,但现在就连火都还没能安抚下来,冒险一试实属不智。
月凛用手轻揉着太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夜枫宁愿拖着天暮去守瑥城,也要急赶着把这里的烂摊子扔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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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瞳环抱着双膝,有些迷茫地把下巴靠在膝盖上。
她也不过才睡了一觉而已,可为什么醒过来后一切就都变了个样呢?
整洁的山洞变得乱糟糟的,洞壁上被焦尘蒙上了厚厚的一层,乍一眼看去就好像是遭受到了一次严重的火灾似的。不仅如此…她垂眼看向自己⾝上的血渍和胸口处被利刃所划伤的痕迹,隐隐间,还有阵阵痛楚传来。至于江息他们五人更像是人间蒸发似的忽然之间就失踪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眼前这个银发银眸,有着格外精致的容貌,但神情间却自然而然透着一种令人生畏的气质的男人。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火瞳不由自主地回避了他的目光,但随着朦胧睡意的减轻,她越想越有些不太对劲,遂又抬起头来问道:“呃…你是谁?”
月凛好笑着摇头摇,一个神情凛冽,一个迷迷糊糊,若非已听夜枫提起过,这时他多半会以为眼前之人已被换了一个。“我叫作月凛。”
“那个…我们认识吗?”
月凛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你认识夜枫吧?”
火瞳迷茫地摇头摇。
“呃…你们好像是叫他作天枫。”
火瞳恍然笑了起来“你是天枫的朋友?”瞳的笑容就犹如清风一般温和,与火那虽然灿烂,可却像是火焰般轻易就能够将人灼烧的笑容截然不同。
“对,天暮应该留了一封信给你。”
“信…是这个吧?”火瞳从怀里掏出那些软皮,苦着脸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写着的到底是什么。”
“嗯?你不识得我们这里的文字?”见火瞳点头,他笑了笑道“没能考虑到这一点确是我的疏忽。”
当他得知火瞳是从其他世界来的时候也有猜测到会有这种可能性,所以除了那封信外还预先留下了传音石,虽然她更可能连传音石是何物也不知道,可在当时他们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她醒来,只能这样一试…果然她并没有发现传音石中的留言。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他索性也就不再多提,只待以后再慢慢教她识得这里的种种事物。
月凛顿了顿,看着她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关于你的事情,枫都已经和我说过了…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