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依然用手紧抱着头,并将额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膝肩膀不住地**着,似乎有強烈的情绪正被深深地庒制着。
从不久之前开始,她的脑海中便不断涌起各种各样陌生而又充満着腥血的画面,她在心中拼命否认那是她自己,但一切却又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她统统都想不起来。
火瞳痛苦极了,她不愿意接受这份记忆,因为这会令她回忆起一些更不好事情,比如…
不,那不是她,一定不是!
火瞳不住地摇着头,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克制着不去回想。
“我讨厌,我讨厌你,为什么都赶不走,你快离开我的记忆,那不是我!”
火瞳近乎狂疯地吼着,可一切都似乎没有任何的转余地。
“呀——”
“你怎么样了?”奇邢已经站在那里看着她有一会儿,一开始原本以为她是因为瞧见李琳死在面前,⾝上又沾満了血,这才会被吓到,但现在却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奇邢想了想。上前用手拍拍她地肩膀。“你没事吧。先出去。我去找医师。”
正说着话。火瞳忽然抬起头来。她脸上地惊惶和恐惧在一瞬间消失地完完全全。取而代之却是一副笑脸盈盈。不仅如此。还听她低声嘟囓着说道:“还真会躲呢…你讨厌我。我更讨厌你。你这个伪善地家伙。”
“火瞳?”
“喔。差点忘了。还剩最后一步呢…”火瞳用手指轻点着嘴唇。轻轻笑道。“虽然过程和预料地相差很远。还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但好在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奇邢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这时。远远地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显然是被这里地动静给惊扰到了。原本。奇邢得知火瞳想要对李琳说出月凛地下落。这才匆匆赶了过来。并为了保持机密而趋散了⾝边地人。但现在这些人终于还是被这里地响动给唤了过来。
奇邢看了一眼地上地尸体。和満⾝是血倒在那里地李琳。轻轻一叹。转⾝向着门外嘱咐了几声。直等脚步声终于终止在了不远处。才听他开口说道:“暂且先这样吧。看来你得换个地方。”
“不。”火瞳歪着脖子想了想,摇头摇道“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还得先解决了。”
“什么事?”奇邢下意识地问道。
火瞳撅起嘴来佯装考虑了一下,遂看似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们不是想要知道月凛的下落吗?”
“你果然知道?”
“差不多吧。”火瞳缓步向他移了过去,直待与他仅半步之遥时,才站住脚步,但却又像是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
“我有些为难。”
“是为了月凛的事?”
“不。”火瞳摇头摇“是为了我的事情。”
奇邢恍然道:“你是不愿意背叛他吧,所以这长时间都不肯吐露分毫…”他犹豫了一下道“不过主上是不会要月凛性命的,所以你可以放心。”
火瞳摆摆手“我才不是担心这个呢。”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担心我自己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奇邢微微一愣,而这时,他却突然感觉部腹一烫,紧随而来的強烈灼热令一向心志坚定的他都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但却依然凭意志将声音克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內。
他愕然低头,只瞧见自己的部腹不知何时被烧集了一大片,服衣紧紧地贴着皮⾁发出一股浓烈的焦臭味。
奇邢的脚下打了个踉跄,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虽然你对我倒也还算不错,但你不死的话,我就会死,所以毫无疑问,当然还是你死比较好。”
“你…”“这是你最好的利用价值了。”火瞳弯腰提起掉在李琳⾝边的长剑,手微微一颤,火焰迅速缠绕了上去。她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长剑平举直刺入奇邢的胸口。
奇邢原是能够轻易躲开火瞳这并生不熟的攻击,但先前部腹的那一击却非常突然,虽看似是表面的,可火瞳的火焰却令他连內脏都受到了极严重的伤害,而之后的攻击又是那么迅速,他就连喘一口气,摆出防御的姿式都不能,唯有勉強移动着脚步将本应直透心脏的那一剑稍稍偏离了要害,可仅仅只是这么做,却也足以令他气力全消。
“不,不是我!”还没等奇邢有下一步的反应,火瞳忽然放掉了手上已将奇邢胸口穿贯的剑,一脸的惊恐的站在那里,嘴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不是我”三个字。
不是我杀的…呀!”
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猛过回过了神,呆呆地望双手所沾満的鲜血。
一幕一幕,她最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如破闸的洪水般不住地灌入她的脑海中。
火瞳痛苦极了,她用那双満是鲜血的手捂着头,眼神不停地在痛苦和茫然中转换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闭了上眼睛,而待到再睁开的时候,却回到了那双透着寒意的双眸,不仅如此,她的目光还透着一股坚定之⾊。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只在短短的数秒內,待到火瞳再次握住剑柄的时候,奇邢终于从震惊中回了过神。
此时,他⾝上的伤已是非常的重,此时就连维持着站立也非常勉強,他定定地注视着火瞳,似乎心中已明白李琳那番中的意思。
“她绝对没有你看见的那么无辜和楚楚可怜,你定会被她的外貌所蒙蔽,进而落得死无葬生之地!”
奇邢渐渐有些清楚,为什么李琳为那么地痛恨她。
火瞳猛得将剑从奇邢的胸口子套,伴随着噴涌的鲜血,她却是扯扯嘴唇,一道甜美的笑容划过唇边“那个什么,虽然你还能活下来,让我有些惊讶,但…你好像还是得死,不然的话,我被追到就⿇烦…想来到时候你就不会再让我有机会跑了的吧?”
火瞳长剑轻扬,轻轻松松地抵在了奇邢的脖子上。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巧和随意,仿佛即将发生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奇邢苦涩地笑笑,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原是可以让门外的士兵们冲进来的,但刚刚火瞳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却让他不得不相信,她是能够轻易将一些人给杀死的。守在这里的士兵人数并不多,这样贸然进来,唯有死路一条。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由他自己来承担起这份责任。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此时的火瞳已是強弩之末,⾝体中所储存下来的焰力已近乎毁耗殆尽,不仅如此,在经历方才的变故后,精神渐渐的开始有些难以集中起来,现在也不过是拼着一口气站在这里而已。
但火瞳是不会将这些露在面上的,而且她还担心着会不会有闯进来,若是这样的话,那好不容易才换来的生机就将白白的废去。
她的出手永远都是那么果断,不拖泥带水,手臂轻动间,鲜红⾊的血液飞溅而起。
…
火瞳擦了擦剑上的血渍,这把剑虽是李琳的,她却已是想要很久了,此时理所当然地就占为了己有。
她捡起了另一边的剑鞘,环顾了一下四周,向着祭堂墙上被破开的大洞就往跑去。
祭堂的后墙外満是丛生的杂草,或许是由于凭借着祭堂难以被外力破坏,又加上后墙的环境很久都没有人整理而实在太过糟糕,因而这里并没有什么人把守着…可是谁又能料到会有一个能够轻易破坏祭堂的予令在。
火瞳算是占了这个便宜,闪⾝出了后墙,在杂草中一路摸索着往前。
虽说偶尔间会遇上几个巡逻的,但只要小心些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小心翼翼的,眼看着就要走出这重重的包围圈,可还没有等她松上一口气,耳边响起了远远近近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茫在四面八方闪耀着。
糟糕,那些守在外面的人肯定是久久没有听到奇邢的动静,推门闯进去了。
火瞳转了转眼珠,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与人动手,但若栽在这里,那就太吃亏。
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奔跑而来,火光更是已近在眼前,甚至在火光的映称下还能看到墙上的黑⾊影子,重重叠叠。
火瞳四周看了看,还没等她有所决定,便拦腰便一只手给环抱了起来并拉进了一边的小巷,顺带着,她的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虽没有转头望去,但熟悉的气息却能告诉她那是谁,不怎么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种欣喜,但别扭的她面上却还是一副不耐的样子。但好在,她也还算是知道现在情势的紧张,倒也不闹,只是狠狠地对着那捂着自己嘴的手就是一口。
手稍稍动了动,火瞳这才満意地眯起眼睛,但下一秒又被拉着与⾝后的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火瞳的手臂动了动,她泛起一种用手肘打人的冲动,可却好像被看穿一样,双手都被用力地噤锢了起来。
真无聊。
火瞳无奈地耸耸肩,只能安份了下来,乖乖地让自己躲蔵在黑夜里,等待着前面的那队人快快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