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庇不通的烂东西?!
我有些恼怒地瞪着面前的电脑萤幕,又低头恨恨地看着襄理交给我的原稿。
一早来,她便交了一叠潦草至极的手稿给我,还一再交代,明天是各部门的经理月报,这一份东西今天一定要赶出来,即使通宵也在所不惜。她当然在所不惜,因为通宵的人是我!
写这是什么甲骨文还是蝌蚪文,谁看得出来啊?光是辨识她的字就花了我半天的时间。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丢,我生起闷气来。
“休息一下,喝杯咖啡。”
我抬起头,是同部门的同事怡如,端了两杯咖啡站在我⾝边。
“谢谢。”伸手要接下她递来的杯子,她却以下巴指指我的桌上,示意我先将桌面清理一下。
点点头,我动手将桌上一团紊乱的文件叠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情绪不佳,以致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竟然挥到怡如的手,杯子打翻了,里面的咖啡也溢了出来。
就见我们俩手忙脚乱地想抢救桌上的文件,我站起⾝想菗开角落还没遭殃的纸张,却忘了腿上还有厚厚的一叠。随着我的动作,那一堆白纸纷纷从我的腿上散落到地面,看着眼前的一团乱,我既生气又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怡如拍拍我的肩,我深深地吐了口气,摇头摇,告诉她我没事。又软了口气,我弯下⾝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纸张。她也跟着蹲了下来。
“咦?”她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她,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回自己的胸口。原来是项链因着弯⾝的动作跑了出来。惊觉地我想将它再放回衣后,她却伸手制止了我。她轻触坠饰,又看我。“什么时候戴的?”
五年前,心里想着,我没说出口。
链子上圈住的是五年前沈昱中给我的那枚白金指环。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但却保留了这枚戒指。因为戴在我的手上太大了,所以将它串在链子上戴着。戴着它不为沈昱中,不为什么回忆,只是想戴着,如此而已。事实上,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
阳明山一别后,沈昱中除了第一年捎来几封信,就再没了消息,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出现。
我不知道他怎么弄到我家的地址的,不过,他就是知道了,而且寄了几封信来。如果是以前,我会很开心地与他通信。有个国美的朋友,风光啊!但是他的一个吻和他的话令我迟疑了,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很好心地没让我烦心太久。因为没多久,他的来信就中断了,我也理所当然地当做没这回事。
“男朋友送的?”怡如问我。
我有些迟疑地摇头摇,随即为自己的迟疑而感到可笑,他的确不是啊。于是我又坚决地再摇了头摇,并说:“不是。”
她又来回地看了看戒指,再看看我。“可是…”
“快来,快来,大消息!”到其他部门串门子的淑惠一回来便大惊小敝地嚷嚷着,打断了怡如的话。
“什么?”怡如的注意被拉了过去。
和淑惠一块儿去串门子的恺仪倒是先注意到了我⾝边一片狼籍,问道:“怎么回事?”
不着痕迹地将项炼放回衣后,我无辜地眨眨眼。“我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
恺仪连忙过来帮忙整理,淑惠也跟着弯下⾝,不过,她是跟着来长舌的。
“听我说,资讯部的经理今天新上任,你们都知道吧?”淑惠说还不够,手上还夸张地比划着动作。“我们刚去看了,天哪──”
这是她的习惯,卖关子。懒得理她,我和怡如看向亦前去打探消息的恺仪。
就见恺仪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转,对我们挑了挑眉。“没话说,帅极了。”
“哦,太好了。”怡如一脸陶醉。“帅哥耶!”
我笑着用肩接撞着她的。“以后有眼福了。”
“就是啊,以后不会想跷班了。”恺仪笑嘻嘻地说。
嘴上说着、笑着,我们的手也不留停过。好不容易将那一团混乱收拾⼲净,直起⾝,却见怡如直盯着我,大眼眨呀眨地。
“人家也想去。”她拉拉我的衣袖。
“什么?”瞧她暧昧的模样,我真的不知道她想上哪儿去。
“哎呀,她想看帅哥啦。”淑惠帮她说了出来。
我笑了,挥挥手。“想去就去,装什么死?”
“你不去吗?”怡如问我。
“不了。”我摇头摇。我没趣兴去凑这个热闹,反正同公司,曰后想看多的是机会。
“走啦,一起去。”怡如不死心地拉着我。
“别叫我去,到时候那个经理爱上我,我就罪过了。”我对她抛了个媚眼。
就见她们三个人同时做出昏倒状。
“你真的不去?”淑惠又问了一次。
“不去。”我肯定地头摇。
“那我们再去一次,你看家。”淑惠嘻嘻地笑道。
她们离开后,部门只剩我一个人。
经理和襄理都不在,家里没大人,大家才敢这么嚣张。叹口气,我坐在电脑前继绩研究襄理的蝌蚪文。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瞪着电话,认命地,我将椅子滑了过去,接起电话。说不到两分钟,另一支电话也响了。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我已经接了六、七通电话,而且全都是客户诉怨,又凶又不讲理。
就说嘛,别⾼兴得太早。今天一早几乎都没有电话,即使有,也是问问车款、车价或是保修厂电话、地址之类的。我才开始想感谢老天哪,电话却全涌了进来,而且还挑在只有我一个人镇守的时候。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快挂了。放下手上的工作,我连忙出去搬救兵,得火速将她们三人召回才行。
一上三-,就见一堆女人站在资讯部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原来不只是我们客服中心,其他部门的女人一样狂疯。
“纯纯你也来啦?”会计部的杨大姊朝我招手。
不会吧?连这些妈妈级的女人们也大动凡心?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人事部的慧玲问我。
瞧她们将资讯部弄得像观光区似地,我在心中想道。而且是像动物园,资讯部的新经理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我用心中滑稽的想法笑了出来。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连忙止住笑,对恺仪她们说道:“快回来啦,我──”
她们⾝后突然出现的熟悉脸容让我怔住了,忘了原本要说的。
虽然他⾝穿笔挺西装,鼻梁上架了副金⾊细框的眼镜,但,这回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是沈昱中。他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出现太突然,令我一阵错愕。愣了一下我才拉回视线,急忙对恺仪交代着:“电话很多,我忙不过来,你们快回来帮忙。”话说完,我几乎是用逃的回到部门。
“怎么样?很帅吧?”淑惠一回来,劈头就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我不明所以地看她。
“还装。”怡如坐回我旁边,-的位置。“那个沈经理呀,瞧你看得两眼都发直了,别告诉我你没看清楚。”
“沈经理?”我皱眉想了一下,才会意她们指的是沈昱中。“你们说资讯部经理就是他?”
“没错。”恺仪对我挑了挑眉。“真的很帅对不对?”
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是经理?怎么可能?他才──”他才二十六岁呀!我及时闭上嘴,但心中的疑惑仍是挥之不去。
“才什么?”恺仪问道。
“我…”我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我是说,他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是部门经理?”
“有能力就好,管他几岁。你没听过英雄出少年、青年才俊呀?而且我听说呀──”说着,淑惠老⽑病又犯地卖起关子。
“听说什么?”怡如问她。
有人问,淑惠就満意了,她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他二十五岁不到就拿到了哈佛的博士学位。而且,他会五国语言。”
恺仪摆摆手,一脸不相信。“少来了,哪这么神哪?你⼲脆说他出生的时候有只大鹏鸟在他家屋顶盘旋,小时候他在溪边看着鱼儿往上游,还砍倒他爸的樱桃树咧!”
“就是嘛!”怡如一样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真的啦,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淑惠纠着脸嚷道。
“什么可靠来源?”怡如摆明了不相信,不太认真地问道。
“对呀,什么可靠的消息来源说来听听。”恺仪嘲弄地问:“是他爸,还是他妈,或是他的指导教授告诉你的?”
淑惠气得差点没跳起来,然后,她发现了一直未发一语的我。
她看着我。“你相信,对不对?”
对,我相信。我大四的时候,他就念研究所了。而且以他的聪慧,二十五岁以前拿到博士学位、会五国语言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如果他二十五岁才离开校园,那么,他的工作经验根本不足,公司为什么会聘他当部门经理?或许理论学识他很充足,但他绝没有足够的实务经验。
“纯纯,你相信对不对?”淑惠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我相信,但我不能说,说了会和她一样-当傻瓜,所以我只是对着她笑。
“拜-,你以为纯纯是疯了还是傻了?要她相信这种事?”恺仪嗤道。
“就是嘛,”怡如充満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又对淑惠说:“你别再逼纯纯了。”
淑惠纠着脸,似乎为不-相信而气恼。忽然,她看着我们,得意地扯出一个笑。“我还知道一件事。”
我们三个各忙各的,没人搭理她。
等了半晌,或许是知道我们没趣兴陪她玩卖关子的游戏,她讪讪地继续说:“他有未婚妻了。”
我们三个人都愣住了,然后怡如和恺仪争相问着:
“真的?你怎么知道?”
“哪听来的?他未婚妻长得怎样?”
我没跟着凑热闹。直觉地抬起手置于襟前,我抚着那枚戒指。我该为他⾼兴的,他是我的童年玩伴,一个好朋友,他觅得另一半,我该为他祝福的。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很复杂,心里闷闷的。
“纯纯,你怎么了?”恺仪问我。
昅了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我回过头,对她们耸耸肩。“对死会的男人我没趣兴。”
他们三个一愣,大笑出来。
“拜-,死会照样活标。何况,”淑惠对我眨眨眼。“他只不过是有未婚妻而已。”
“就是说。”恺仪语气坚定地说:“他会看上别的女人是因为他没见过我。今曰一见,他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没错。”-如点点头。“他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他的未来一定有我。”
说完,她们三个笑成一团。我也很想笑,可是不知怎地,今天笑神经不太发达。
电话铃声在此时响起,我连忙转⾝将电话接了起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找我的。
“我是沈昱中。”
我没有回应。从没听过他在电话中的声音,以致我一时认不出来。
“别告诉我你又没认出我来。”他语带笑意地说。
“没有,我──知道。”我临时将“认得”二字改成“知道”是心虚吧,我有点怕同事知道我认识他的事。他现在可是公司的风云人物,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绝对没有好处。
他沈默了一会儿,问我:“既然认得我,为什么表现得像陌生人?”
“你自己还不是。”我脫口而出。
“那是因为你──”他顿了下,又问我:“你不想让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这几个字有那么一点点暧昧,我想着要怎么纠正他,他却开口了。
“好,我知道了。”他说。
他又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呀。
“你──”我想问他,却发现淑惠盯着我,我对她扯出个笑容,连忙对他说:“没事。”
“我知道我的出现有点突然,我会给你时间适应,不过,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是迟早的事,知道吗?”他的语气很轻“只有这一次,不许再漠视我的存在。”
他在说些什么?我皱了皱眉头。
“就这样了。”他将电话挂上。
“喂!”我对着话筒喊道,不过,来不及了,耳边只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的自我?我愣怔地瞪着电话筒。
看到大楼前那抹颀长的⾝形,我不噤放慢脚下的速度。
沈昱中在我住的公寓前,倚着一辆黑⾊轿车而立。他的西装外套及领带都已卸下,领口敞开,袖子卷到肘处。或许是发觉了我的存在,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抿抿唇,我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他。
“我要跟你谈谈,”他对我说。
不问你有空吗?我能跟你谈谈吗?而是直述地说我要跟你谈谈,真像他的作风。
我耸耸肩。“谈啊。”
他扬着眉看我。“上车或进去。”他指指我住的大楼。
我直直地看着他。“都不要,就在这儿谈。”
他皱起眉来,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违逆他的意思吧。看着我,他没说话。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神情有些疲惫。令自己感到讶异地,我竟觉得心疼。资讯部的人一向很⾼傲,不服人,突然来了个空降队部,又是这么年轻缺乏经验的人当他们的主管,內部的反弹是可想而知的了。
“上楼谈吧。”我说。
领他搭着电梯来到我的住处。我没问他怎么知道我的住址,公司有我的个人资料,他要查,并不难。
一进门,他便若无旁人地打量我的住处。
这间公寓买不到四年。大哥旅居国美,二哥在新竹工作,父亲也接受新竹一所大学的聘书,与⺟亲搬进了教师宿舍。于是,这一间五十坪大的公寓只剩我一个人住。不过我没为他解释这么许多。
“坐。”我指了指沙发,放下背包,走进厨房为他倒水。
我将水林递给他。“抱歉,我不喝饮料,家里只有白开水。”
他接下水杯,点点头。
我走到大沙发,在惯坐的角落坐下。
盯着我良久,他才开口道:“你最近在躲我,为什么?”
我只是耸耸肩。躲他就是躲他,我不会睁眼说瞎话,故作无辜状地告诉他,我没有。但是,我也没那义务告诉他,我为什么躲他──其实说躲他并不恰当,这么说,好像我怕他似地。我并不怕他,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见他。
“为什么躲我?”他又问了一次。
面无表情地斜睨了他一眼,我说:“我没有躲你,我只是不想见你。”
他怔了一下,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后靠在椅背上瞪着我。“那有什么不同?”
看他那十足阳刚且一脸不悦的样子,我不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之间,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他常被我整得七-八素、怒气冲天的,却又对我莫可奈何。就像现在。
“当然不同。”我解释道:“不想见你,就只是不想见你。但是,躲你,好像我怕你似地。所以,我没有躲你,只是不想见你。”
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似乎无法接受我的逻辑。
盯了我半晌,他的表情放松了,还露出一抹笑,摇头摇。“你就是不肯输,对不对?”
我耸耸肩。我陈述的是事实,无关输赢。不过,如果这么想会令他比较愉快,那就随他。
敛去笑容,他直盯着我。“好。那么,为什么不想见我?”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他出现得太突然了,我一时无法适应──不过,他已经到任快一个月了。
也许,因为知道他有未婚妻了,而他在我心中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中中,我的好朋友,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不过,这两个角⾊好像并不冲突。
也许,因为他是个部门经理,而我只是个小职员,我会自卑──但事实上,我不会。
也许…
我有一堆的也许,但,没一个合理。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眨眨眼,我做出无辜的表情。“不想,是一种情绪、一种感觉,没有道理的。”
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有生气,只是透过镜片打量着我。
看到他的眼镜令我想到一件一直想问他却忘了的事。“你是真的近视吗?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稳重、更符合经理的形象,所以才戴眼镜?”我必须要说,这一副细边金框的眼镜戴在他脸上,好看极了,也确实令他看来成熟些。
他的肘置于椅把上,以食指撑着头看我,表情不曾改变。“我有近视。左眼四百,右眼三百,两眼都有散光。”
多么从容不迫,我差点没起立为他鼓掌了。
刚才想到就脫口而出,话问出口了,我才发觉这个问题和现在的气氛一点也不搭轧。正在懊恼之际,没想到他真回答我了,而且是这么不愠不火,不带半点情绪。由此,我有几分明白老板赏识他的原因了。
小中中长大了,仍是忍不住想为他喝采。
我站起⾝,但不是为他鼓掌,我饿了。
“你饿了吗?我饿了。你想吃什么?”一边朝厨房移动,我一边回头问他。
他没说话,却也起⾝跟着我走向厨房。
“吃面好不好,方便又快速。”我看了看冰箱,又看看杂物柜后,转过头问他。
就见他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盯着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好“大”⾼壮的体格,几乎要将厨房的门填満了。小时候我们俩一般⾼呢,谁能想到现在他竟⾼出我这么许多?
摇头摇,我继续搜寻着煮面的材料。平时我一个人吃得简单随便,偶尔在外面解决,自己煮的话,多半吃面,原因我说过了,方便又快速。不过,他在国美住了这么多年,大概吃不惯吧?
正想回头问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来到我⾝后。我真的被他吓了一跳。他靠得太近,我向后退了一步,撞到⾝后的柜子。抚着胸口,我瞪着他。“你⼲么,不出声,吓谁呀?”
他扯着嘴角看我,没说话。
我也懒得理他,同左跨出一步,打开矮柜旁的冰箱。冰箱才打开,我还来不及看到里面的东西,门又被后面伸出的大手给关上。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就抓着我的肩,将我整个人转了过去,并将我推靠在冰箱门上。正想开口骂他,他的脸却俯下来,嘴罩住我的,堵住我未出口的话。
一开始我被他的行为吓坏了,整个人愣在那儿。侍我回过神后,举起双手捶打他的肩,用力地想推开他。没想到,他根本动也不动,反倒是捶痛了我的手。
他甚至没有抬起头,精确地抓着我的手,将我的手定在冰箱门上。我更生气了,抬脚想-他。
他似乎早料到我会有这一招,将他的膝挤入我的腿双之间,整个⾝子欺向我,将我紧紧地夹在冰箱与他之间。这下我完全无法动弹了。逮着机会,他好整一暇、慢条斯理地吻着我。放开我的唇,开始游移地吻着我的下巴、我的颈、我的耳后他还伸出头舌舔我的耳垂──
“你好恶心!”我忍不住嚷了出来,然后,忽然想到我还有一项武器,我的嘴。
“沈昱中,放开我!”我在他耳边嚷着。“我警告你,如果──唔──”
或许是嫌我吵,他又吻上我的唇。他的双眼盯着我的,我看到他的眼里有笑意,这令我更生气。我索性撇开视线不再看他。又吻了我一会儿,他甘愿了,才放开我。
得到自由的我,第一个动作就是踢他一脚,嘴上还不甘心地补了几句。“你──你这个猪头、白痴,不要脸!”
他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的嘴怎么变笨了?你以前最会骂人了,怎么长大了反而骂得这么不⾼明?”
忍不住,我抬起脚又踹了他一下。不过,显然他一点也不痛,因为他又咧嘴笑了。
忽然,他敛去笑容,微微皱眉头,有些认真地看我。“啧,男人吻你的时候,把眼睛闭上。如果再呻昑两声,男人会更喜欢的。”
没料到他要说的是这个,我瞪大了眼。而后生气地越过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他也跟着走出来,坐回刚才的位置。“你的晚餐还没弄。”
我不可思议地瞪他,这时候他还敢找我要晚餐?“气都气饱了,还吃?”我没好气地说。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他就是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转过头不看他,我忽然想起他的未婚妻。她的存在,令刚才的吻更显荒谬可笑。看向他,我指控地问:“你怎么可以吻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和语气太过认真,他也收起嘻笑的表情。“想吻你,所以我就吻了。这是一种情绪、一种感觉,没有为什么,无法解释的。”
好家伙,拿我的话来堵我!
“你怎能这样吻我,在你、在你有了…”不知怎地“未婚妻”三个字我就是说不出口。
“有什么?”他问。
深昅口气,我直视他的眼。“在你有未婚妻之后。”
他没有生气,没有心虚,反而扬起嘴角笑了。“就是我有未婚妻才这么吻你。”他说得好理直气壮。
我不能理解地看他。以前的那个小中中或许骄傲,或许-,但他从来不会想伤害任何人。难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这么大了让他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他人的感受?
“你不许过来。”看到他起⾝朝我走来,我生气地嚷道。
不过,他一向自我惯了,根本不在乎我所说的,仍是在我⾝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对他无可奈何,我起⾝要离开,却教他一把扯进怀里。
“放开我。”我面无表情地说。
他摇头摇,又想吻我。
躲开这个吻,我生气又无奈地看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自私。在你心里,你的未婚妻是什么?我又是什么?这不是游戏,至少,我没趣兴陪你玩这种游戏。”
不理会我的话,他扶着我的脑后,硬是在我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看着我的眼说:“我知道这不是游戏。在我心里,我的未婚妻是你,你是我的未婚妻。”
眨眨眼,我不太明白自己所听到的。
“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他拨了拨我的发。
傻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我总算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我用力推开他。“你发什么神经啊?谁是你的未婚妻?”
“就是你。”说话的同时,他抓起我的右手看了看,又抓起我的左手,然后,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看他略显不悦的表情,我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他嫌我的手丑了不会吧?我的十指修长匀称,是我自己颇为自豪的,还有不少人称赞过的哪!在我研究自己双手的当下,惊觉他的魔掌朝我的襟前袭来,我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胸口。“你⼲么?”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将我颈上的项炼捞了出来,握住其上的指环,他露出満意的笑容。
翻了翻白眼,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刚才还义正严辞地警告他离我远一点,现在却被发现我仍戴着他五年前给我的戒指。
“你还戴着我给你的信物。”他的表情是得意的。
我讨厌他得意的表情,从小就讨厌,非常的讨厌。如果是其他时候,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挫挫他的锐气,把那得意的表情从他脸上给抹去,但是现在我做不到。我大震惊了。他怎么知道我把戒指戴在颈上?“你怎么知道我把戒指挂在颈上?”我问他。
趁我愣怔的同时,他又在我唇上偷了个吻之后才说:“因为那是离心最近的地方。”
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恶心!⾁⿇!但是我没骂出口,因为我仍戴着这枚戒指是事实,虽然我没那个意思。
又看了一眼,他放开手,让戒指再度躺回我的胸前,问我:“听谁说我有未婚妻的事?”
我不悦地瞪着他。“你不是说没有未婚妻?”
他摇头摇。“我没说。我有未婚妻,就是你。”说着他还举起手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怎么愈大愈笨了?你果然还是不能没有我。”
瞧他得意的。懒得跟他斗嘴,我决定回答他先前的问题:“你到任的那一天,我同事说的。”
“你同事?”他思考了一会儿,扯扯嘴角。“谣言就像蟑螂,繁殖真快。”
抓起我的手把玩着,他又说:“到任前两天总经理请吃饭,总经理室的几个协理也都到了。有人问我是否单⾝,我想到了你,就答道:未婚,但已有未婚妻。没想到这么快公司的人就知道了。”
“那表示你行情好,⾝价⾼,大家都想打探你的消息。”我不太认真地恭维着。“正好,我们公司美女如云,你好好挑一个。”
“我说过,我只要你。”他深邃的眼意外地认真,令我有些不敢直视。
将手菗出来,我站起⾝。“晚餐吃面可以吧?还是你想吃别的?”
他也站了起来,抓着我的肩,让我面对他,直视着我的眼,加重语气又说了一次:“我只要你一个。”
“知道啦!”随便应道,我根本没将他的玩笑话放在心上,现在的我只想赶快祭我的五脏庙。
“知道就好。”他像是満意地咧开嘴笑了。
接着,他牵起我的手,与我一起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