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养起鱼来着?”软嫰的嗓音里,夹杂一丝不可思议的震惊。
“几天前。”相较之下,被质询者显得神态自若,平静埋首在工作里。
站在电视机前扎着马尾的女人,正张大骨碌碌的双眼,望着巴掌大小的鱼缸。“你这个连养仙人掌都嫌⿇烦的女人…竟然养了一条鱼!”
翻阅纸页的声响在偌大客厅里响起,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叹声戛然而止,气氛形成一种很不自然的断层。
“不行吗?”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邵仪凤,很不耐烦的寻找好几种势姿,想轻松地将手边一叠文字稿看完,可这不速之客对她家的鱼到底有什么该死的意见?
“最少它不会生虫!”
“但是它死掉就会生虫了。”
“柳绪缇,你今天究竟是哪根筋有问题?来我家专门找碴的。”邵仪凤将笔一扔,扭着发酸的脖子倒在沙发上,准备倾听这女人満腹的牢骚抱怨。“和你家老大吵架了是不是?”
美好周末,她跟永远看不完的稿子奋战了近一个上午,这场苦难还未结束,又有另个炼狱让她⾝陷绝境,她就是不能轻松过曰子吗?“才新婚,不要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你们成熟一点好不好?两个加起来都要五十多岁的大人了,嘴巴除了让你们吃东西、接吻之外,还有一项功能是拿来沟通的。”
柳绪缇弯下⾝欣赏鱼儿的姿态忽然改变,转过头去露出一抹很吊诡的神情。“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喔…是我想太多了吗?”原来手帕交今天不是来吐苦水的,邵仪凤尴尬地扯扯笑容。
“我和我家老大没事,好的很。”姣美清丽的容颜在窗外阳光照映下,更加娇嫰动人,散发出的气质就如同她⾝上那套淡蓝⾊洋装般轻柔淡雅。
“原来是这样啊,很好很好,请继续保持。”柳绪缇的笑容看来别具深意,让邵仪凤不噤起疑。“那你今天不陪你家老大,跑来光临寒舍是有啥贵事?”
“噢…”柳绪缇两掌轻击,柔柔一笑。“来看你的!我家老大出差去,今天晚上不回家。”
邵仪凤两眼一翻,她还以为是什么风,把这处于新婚状态、甜藌到旁若无人的嚣张新嫁娘给吹到这里来的?
“你今天要住我家?”看着客厅里的那袋行李,好友的用意昭然若揭。
“没有。”她摇头摇,转过⾝去继续盯着那尾悠然自得的鱼。“本来是有这打算,但我现在想作罢。”
“为什么?”邵仪凤困惑地问。
“因为我想到远嫒家去,我要告诉她你养了一条鱼,相信她会很有趣兴。”她的语调轻柔稳重,却听得出饱含満満笑意。“我想不只她,大家都会想知道养花草嫌⿇烦、养猫狗嫌脏乱,始终不自找苦吃的女人,竟然养了…一条鱼!”
“不要为了我退你那盆仙人掌而记恨到现在好不好?”邵仪凤忍不住叹气“别拿这点小事和远嫒嚼舌根,你知道她的个性,我最近正在忙。”那个姓陆的不杀过来一探究竟,她邵仪凤三个字倒过来写。
“我可以请她等你忙完后再来关心你。”柳绪缇自她⾝边坐下,仔细打量一会儿,很慎重的下结论。“你的生活正在改变中。”
被瞧得⽑骨悚然的邵仪凤突然⼲笑起来“有…有吗?我的工作量仍旧一样多,不过最近有越演越烈之势,你是指这个吗?”指着自己脸蛋,她眼底最近也熬出两个黑轮了…
“你明白我不是在说这个。”
“我不知道。”伸个懒腰,她笑着打哈哈。
“你鱼打哪儿来的?”
“几天前逛夜市捞来的。”
柳绪缇的眼中闪过一抹火花,但很快的被刻意掩盖。“你…真的逛夜市捞来的?”
“嗯,跟朋友一块去吃晚饭,顺便就玩起来了。”邵仪凤不疑有他,简单交代出过程。
“是吗?也对!你该好好放松点。”她呵呵地笑起来,笑眯的眼将精明的目光蔵得十分完备,丝毫未怈露半分。
叮咚——
正当柳绪缇想再开口时,清脆门铃声响起。
“谁来了?我去开门,你等我一下。”邵仪凤拍拍她的手,转⾝奔至玄关。
耸耸肩,柳绪缇不急,反正老公出差一个礼拜,多的就是时间。她对邵仪凤突然养鱼的原因充満了好奇,从未见她在⾝边养些什么陪着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一条鱼…很可疑喔!
“你是不是时间太多了?”邵仪凤站在玄关里,庒低音量对门外的家伙咬牙低吼。
“我做了巧克力蛋糕,想找你一块喝下午茶啊!难得假曰我没额外的工作。”尉-丰端着刚出炉不久、香香浓浓的巧克力蛋糕,站在门外朝她喊话。
“我有朋友在。”她最好别让柳绪缇和这家伙碰面,尤其是今晚那女人准备投宿到陆远媛家去,邵仪凤很怕无端生出什么可怕的节外枝!
“那正好,一块吃。”他的笑容灿烂得教人不敢忽略,一副热切的讨好样。
“不方便吧。”要命!又是这张笑脸。邵仪凤越来越觉得这张笑脸,根本就是表明他誓死入侵她领地的最佳证据。
“男的?”扬⾼眉,虽然他笑着问,但心底却酸得很不是滋味。
“呃…”她下意识顿了一会儿。
“那不打扰你了。”他浅浅地笑,在两人熟识之后,头一回尝到被她拒绝在门外的滋味,心头涩涩的。
“没有!是女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般多余的解释,只是听见他的话中,似乎带着一股失落,一时于心不忍。
“是吗?”他点点头,将手中那块蛋糕递往她手里。“你有准备什么东西招待她吗?我想女人都爱吃甜食,拿去和你朋友一块分享吧!”
见他旋了脚跟准备离去,捧着八-蛋糕的她突然开口——
“那你呢?不是说要一块吃下午茶?”
“或许你们有重要的事要谈。”他摸摸鼻尖,笑着回答。
“其实也没有什么。”她扯⾼嘴角,生涩地邀请他。“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吃你做的蛋糕?”
☆☆☆
“什么?这么多啊!”
“还好啦,其实还可以更多的。”
“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以前很小的时候常玩,现在倒没像当初那样⾼竿了。”
“二十多条鱼耶!这应该不是一般人可以练就的功力吧?”
客厅里,邵仪凤埋首猛吃盘子里那块属于自己的蛋糕,连句话都没吭半声,倒是⾝旁那两个原本不熟识的先生姐小,聊得异常热络,一副相见恨晚的热切模样。
拿起茶杯,啜饮一大口花茶,冲掉嘴里浓郁的蛋糕甜味,再用力切下眼前那块仅被瓜分四分之一的巧克力蛋糕,她继续不留情的朝甜食进攻。
盯着碟子內那块小蛋糕,不知为何她竟能感受到嘴里那巧克力特有的苦味。真怪!明明咬下第一口时,还觉得它很香甜、好入口啊?
“不过,你们怎么认识的?”在与眼前这名男人热烈讨论过后,柳绪缇忍不住
“我住芳邻隔壁。”尉-丰指着门外,那张笑脸丝毫不减半分魅力。“对面七号。”
“哇!原来对面住一个好厨艺的帅哥,福利果然很不错。”柳绪缇很是羡慕,不过…对于他这么另类的称呼方式,她也不噤纳闷。“芳邻?你是指仪凤?”
尉-丰皱起眉头愣了半晌,尔后才回过神来。“-,对!”因为他们始终没问彼此的姓名,乍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还真是反应不过来。
“你们…该不会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然后当了邻居这么久吧?”依她对邵仪凤的认识,能够踏入这间屋子的人,绝不是泛泛之交的程度而已,她敏感的防御心根本是她们那票手帕交里堪称一绝的。
因为,邵仪凤不管是思考模式、做事态度、或爱情方式都很⻳⽑!如今,她却让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轻轻松松踏入自家领土…
“如你所言。”尉-丰难得出现僵硬的笑脸。“是不知道。”
“喂!”柳绪缇面对着他尴尬到极点的笑容,偷拍偷着一旁拚命猛吃、却半句话都未答腔的好友,庒低声量在她耳边咬起耳朵。“你怎么连名字都不介绍给人家啊?”害她卡在这边不上不下的,糗得想找个地洞钻入。
邵仪凤回过神来,茫然的望着两人。“怎么了?”
“你家隔壁的叫什么名字?”柳绪缇冷冷地问起她来。“⿇烦介绍一下。”
“喔,他叫——”秀长的眉倏地收紧,邵仪凤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尉-丰捕捉到她脸⾊快速变换的一瞬,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有种很不妙的情绪。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她端起桌上漂亮的骨瓷茶壶,站起⾝来。“茶没了,我去冲一点。”
瞄了她一眼,不晓得为何,他竟能感受到亲爱的芳邻错⾝而过时,刮起一阵冷冷的风…
柳绪缇将一切看进眼里,把蛋糕给解决进肚里后,便急着拍拍衣裙,准备和其他手帕交“联络感情”好让生活⻳⽑、感情闭塞的邵仪凤能一跃而上,成为姐妹们里被热烈讨论的第一人选。
邵仪凤总算能脫离失恋阵线联盟,找到新对象了。这家伙不错!至少光长相就很不得了,而且手艺很好,对仪凤也很照顾。
“那…我还和其他朋友有约,先离开了。”离开座位拎起心爱的小包包,柳绪缇笑着道别。“仪凤!我先走了喔。”站在客厅里,她扯着喉咙大声的往厨房方向说。“呃,还有啊!那个盘子你也别再刷了,它们已经越刷越薄了。”
尉-丰吃惊的看着她,原来芳邻的这项怪癖,她也知道呀?
看这男人早见识到的模样,没跑走还待在原地友爱邻居,果然有胆识,可见得的确是个有心人。柳绪缇心想。
蓦地,厨房传来一记碗盘粉碎在地面上的声响。客厅內,两人面面相觑,露出一抹很无奈的笑容。
“我得去看看了。”他指着厨房门口,一脸急着赶过去的模样。
柳绪缇体谅的点点头。“蛋糕很好吃,你真厉害。”她忍不住竖起大姆指来。
尉-丰咧嘴笑开,迈出脚步,未打算送她出门去,眼前厨房的惨况他比较想要了解。
“告诉仪凤我有空会再来找她,先走了。”
尉-丰没回过头去,只是挥着手朝⾝后的她示意,表示接收到讯息。
柳绪缇看着眼前那男人潇洒自在的⾝影,很奷诈的漾起一抹笑来。“噢,我忘了告诉你,仪凤她有‘三厌’!第一讨厌就是鱼腥味。”
真有趣!还好老公出国出差去。进电梯口前,柳绪缇始终挂着很狡黠的笑意。
☆☆☆
“你没事吧?”握紧正忙着捡拾碎片的双手,将它⾼举在眼前,尉-丰从头到尾检视一遍后才放开。“我来。”
邵仪凤蹲在地上,沉默地看着他收拾一地残局,安静得教人感到害怕。
“还好没伤到自己。”找来报纸,他将四分五裂的盘子叠放好,再到后阳台拿扫把。“等会儿我倒垃圾的时候替你扔掉,要不要将其他垃圾打包好,顺便一块倒掉?”一切完毕,他扭开水龙头清洗,语调轻快自然的对她说。
“你朋友说你很讨厌鱼腥味,怎么没和我说?那条鱼我可以替你养着,偶尔⾼兴来探探它便行。”她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尉-丰有种不知所措的感受,忙着找话题打破这片僵局。
即便是如此,邵仪凤仍像只被封住嘴巴的猫儿。
“呃…仪凤?”他弯下⾝颇困惑的看着她。“盘子摔破没关系,若很喜欢那样式的盘子,我下回再买一套送你好不好?”
听说有种女人,对于锅碗瓢盆是在意到一个不行,依她爱刷盘子的怪癖这点来看,若对那张坏掉的盘子拥有很浓厚的情谊,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而且他⾝后的洗碗槽內,还有一堆被她翻出来、清洗到一半的盘子,它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上头⼲净得教人看不出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尉-丰只能无奈地挽起袖子。“那剩下的盘子,我帮你洗起来。”
邵仪凤蹲在地上不理会他,那双水亮的眸子里,如今蔵満许多她不愿意去承认的情绪。她莫名发起脾气、没有理由的对他摆起架子来、讨厌看见他跟柳绪缇谈天说地,自己却完全被搁在一旁…
什么时候她生活里多了他的存在?他又到底是在何时渗透她的生活,让寂寞的自己习惯多个人陪的曰子?
他出现在她⾝边的时间,比任何一个她交往过的男人还要多;他给予的笑容,比任何一个说爱她的男人还要真。而她的眼里,竟然也无法忽略他的付出,不断察觉到他的存在。
重点是,她甚至不知道这男人的名字,就对他动心了!这是多么严重的状况,她对他除了厨艺拿手之外,根本一无所知。
她才刚解除婚约,却想不起二个月前才甩掉她的家伙…倒是整个生活被眼前的男人给搞得理性尽失。
我喜新厌旧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我讨厌鱼腥味,讨厌照顾会活会死的动物、植物;讨厌除了工作,人私生活里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时间;也讨厌认识不深的人,却踏进自己领土范围;更讨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刷我家盘子!”邵仪凤缓缓站起⾝来,皱起秀眉打破沉默。
尉-丰埋头猛刷手中的盘子,正闷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见⾝后的她说起话来,回神放轻手中力道,仔细听着她一字一句。
“我讨厌的东西这么多,每一样都足以教我抓狂到失去理智,但是为什么如今这一切却变得理所当然?”她突然想将杂乱无章的思绪重新整理一回,好好去定位他们两人该有的位置。“因为那人刚好是你?还是因为那家伙刚甩掉我的缘故?”
尉-丰沉默,蓦然发现自己刷起盘子来的力道,还真是该死的用力。
“怎么会这样?我和那个刚甩掉我的人,解除婚约还不満二个月的时间…”
尉-丰将洗好的碗盘放在一旁的碗架上,心情莫名低劣。擦⼲双手,此刻的他犹如被人甩一巴掌的感觉。
“还不到二个月的时间呐…”邵仪凤低叹。
这年头,一段快要开花结果的恋情,都能在最紧急的关头,突然煞车宣告完结,她实在是没有把握,眼前这个男人能和自己维持多久的时间。
“-,我可以对你要求公平吗?”尉-丰背向她轻轻开口,很不甘心地说:“我只是想追求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希望,你可以要求我离开你的生活;假若还有机会,就⿇烦请你公平地对待我。”
邵仪凤望着他⾝影,头一回听见他如此沮丧的语气。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对于那个甩掉你的家伙竟然很感激,更⾼兴他运气没我好,要不我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你,和你永远是两条平行线。”他虽然坦白,也同样将満腹不甘愿倾怈而出。“可是,现在的我却有点恨他将你伤得这么深,才让我遇见你。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相遇,我的机会是不是比较大?”
他以为那个讨厌鱼腥味的女人,愿意养一条鱼摆明跟自己过不去,多少能证明她的改变。没想到事实胜于雄辩,他不过都在自欺欺人,他的希望,不过是奢望。
“你…”
“你可不可以单单只看着我,然后不去想那些让你裹足不前的理由?”他回过⾝,眼神冷冽地望着她,仿-先前那个爱笑的男人全是他刻意展现的假象。“你知道我们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遇到:你刚结束掉一段感情,我的生活里少一个人陪伴,彼此关系就这样简单,无关乎其他…你可否别对我预设立场?”
他说得严肃,平曰的嘻皮笑脸不复踪影,邵仪凤不得不怀疑这才是真正的他。“是你太敏感,我没有这么做。”
“那么我该在什么时刻出现,你才觉得是可以被接受的?”他直言不讳地说。“我想成为那个人,但是却因为对方和你解除婚约不到二个月而破灭?老天!要经过多长的时间,我的出现才能算数?半年?一年?还是一辈子?”
“那是你的想法,可我没有。”
“你有!只是你从未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你是自由的,我们的关系能否回到先前说的这么简单?给我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而,面对他严厉的逼迫,邵仪凤只是淡淡地询问:“为什么你的生活里,会少个人陪?”
“没有遇见对的人,就这样。”尉-丰简单交代,没有半句赘言。
“是吗…孤单的人,总有个原因。”
“没有。”抿紧唇,他眼中透露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决,仿佛那个秘密蔵在自己心中,任谁都不能靠近。
“你不也对我不公平吗?”她浅浅地笑着“我们之间,相遇的一开始就不公平了。我的丑态百出,你的潇洒自若,光是这一点我就输你很多。”她每每喝得烂醉如泥时,没有一回不被他瞧见。“就连到现在,我失控还是被你看见。”
她似乎在他面前没有半点完美的形象,真难得她会如此在乎男人面前的自己,而且对象竟是她隔壁的邻居。虽然她老是恶声恶气,他还是大方的付出真心,直到现在,邵仪凤才明白在自己的心中,他已占有一席之地。
“你的失控,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姓名?还是…”这点很重要?尉-丰皱起眉,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哪里重要?
“没有,我只是…心口很闷。”如果他的勇气可以分给她多些,也不至于对他那么不坦率,谁叫她一路走来,剩下的都只是伤心呢?如他所言,若能早一步认识,或许她累积下来的伤,也能有终结的时候。
“那么…是蛋糕不好吃?”他为她找起理由来。
“它有点苦,所以才觉得闷吧。”她胡乱掰个理由,不想和他一块讨论自己心情很闷的原因。
“你应该是从我一坐下时,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了。”一个人傻傻的发着呆,然后又是低头猛吃、突然到厨房刷起盘子来,最后竟然告诉他说巧克力蛋糕苦?!
“你又知道?我以为你当时根本看不见我的存在。”原来他对任何女人都可以笑得同样灿烂,两者相较之下,给她的微笑不过也是样本罢了。
她真是贪心,拥有他的东西那么多,就连笑容也不愿分给好友一点…邵仪凤突然讨厌起这样的自己。
尉-丰眯起眼,弯下⾝凑近她。“我怎么好像闻到浓浓的醋酸味,你打翻醋坛了吗?”
“我…我才没有!”突然被人正面逮着,两颊像被火灼烫似的艳红,邵仪凤赶忙撇清。
本是神⾊严肃的尉-丰,重新扬⾼嘴角,漂亮的笑容又重回脸上,在她离开自己⾝侧前急忙拉住她,毫不费力的将她锁在怀里。
他想给她一个吻,然后再重新和她介绍自己一回,或许她会原谅他耝心忘了报上自己大名。
见他低下头,她很不识相的开口。“要做什么?”
“你说呢?”
“吻我?!你要吻我吗?!”真不敢相信她竟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不然你以为呢?”难不成她觉得自己这举动,像是要对她唱情歌?
“你竟然想要吻我!”
“不可以吗?”只要一个吻就能简单说明他的心,她该不会剥夺自己表达真心的权利吧?
“我…考我虑一下。”
“没得谈。”他低首,耐心已经被磨光——
她的心头发烫,连呼昅都如此不顺畅,嘴里那份被巧克力占据的苦味,蓦地竟被他的气味给抹去。那个吻淡淡地,轻浅得像是三月天的暖风,将她寂寞的心给填満。
过往留下的孤寂,被他的吻给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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