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蜀郡通往果州的官道上,两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一路狂奔。
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虹儿扶着脸⾊苍白的若水跳下来,快步走过路旁,扶着一棵大树⼲呕起来。
后面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奉直和碌儿也跳了下来,紧张地跑过来。
“怎么了若水?是不是生病了?”
若水喘口气,扶着树站稳,抬起头,看到奉直年轻俊朗的脸上満是关切的担忧,心里一热。
“没事,谢谢于公子,只是路上太颠簸了,我有些头晕,不用担心。”
听到若水喊自己于公子,奉直一愣,心里有些不甘:“若水,都这会儿,你还要跟我客气,以后就叫我奉直吧!”
若水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层薄薄的红云,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奉直示意碌儿从车上拿来一张矮凳,扶若水坐下,递上水袋,看着她喝了一小口。
“要是有一口热汤喝就好了,这几天一直急着赶路,风餐露宿的,吃的都是⼲粮,辛苦你了,等到了果州,咱们找个地方住下,好好吃一顿,休息一晚再走吧,今晚不用赶夜路了。”
若水一惊,万一被家人发现赶上了,自己回去还能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得嫁给那个周立。
“不用了。我没事。咱们稍稍休息一会接着走吧。晚上不用找客栈休息了。继续赶路吧。就在车上休息就行了!”
说着就挣扎起来:“于公子。不。奉直。我休息好了。咱们快点走吧!”
奉直有些犹豫。望着若水苍白地脸于心不忍。又不敢耽搁。想了想说:“行。那咱们就继续赶路吧。可是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虹儿年纪还小。还顾不过自己。我怕她照顾不周。要不我和你同乘一辆车。路上也好照顾你。”
若水地脸上有点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全然不见了初见奉直时大方活泼地样子。
奉直扶着若水上了前面地车。转头对碌儿说:“你和虹丫头一起坐后面地车。她还小。路上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碌儿満脸苦相。虹儿更是不満地嘟嚷着。两人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前面地车已经出发了。也只得上车吩咐赶车。
虽是官道,也只是比一般道路宽阔些,依然坎坷不平,坐在车里颠簸得厉害,两人在车里不停地碰来碰去,若水的脸更红了。
一会儿就被摇得头晕,又不好意思让车停下来,正难受着,随着马车的摇晃,跌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奉直迟疑了一下,涨红了脸张开胳膊揽住了若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若水羞得抬不起头来,想推开他又舍不得这份温暖和舒适,而且靠在这里确实比刚才好受多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马车依然快速前进着,两颗心涩羞而甜藌,虽然颠簸的厉害,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呼昅和心跳。
“若水,前面就是果州了,晚上我们就住那里,好好休息一晚。我们安排的很周密,你的家人应该还以为你在姑⺟家,即使发现了,也会朝长安方向追赶,相信我的直觉,他们不会追来的。”
若水点点头,依然靠在奉直怀里不说话。
奉直紧紧的揽着她,呢喃着。“阿若,我以后就叫你阿若。你怎么不说话?第一次见到你和虹儿,你们那么爱笑,我从来没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女孩子,希望一生一世都能看到你的笑颜。”
若水慢慢的抬起头,展出一个极清新甜美明朗的笑,奉直看痴了,紧紧地揽住她,但愿生生世世都不要分开。
虽然几天来昼夜奔波,可是奉直还是起了一个大早,早早安排好一切,坐在大堂里等待着若水。
夜一好眠的若水⾝着淡桔⾊的锦衣慢慢下着楼梯,清新娇美的象含露的瓣花,当她出现在奉直面前时,好象清晨第一缕霞光映进了奉直的心里。
他们不敢耽误,吃过饭就匆匆出发了。
“阿若,你会骑马吗?长安的女子都争相学骑马。前面都是山路,会越来越难颠簸,骑马要比坐车好受些。”
若水的眼里闪过一丝热切,以前她就很想骑马,可是娘怕出危险,说什么也不让她学,听奉直一说不由得跃跃欲试,连忙点点头。
奉直连忙把她扶到马上,真的骑上去后,若水却吓得脸⾊顿变,紧紧抓住缰绳不赶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奉直不再犹豫,很快翻⾝骑上马背,一抖缰绳,马很快奔驰起来。
碌儿无奈,只得和虹儿上了马车,快速追赶。
若水又羞又怕,紧紧闭上眼睛,靠在奉直怀里,任凭他带着自己驰骋。
抛下父⺟,远离故乡,把自己的今生今世放心地交给他,无论马上车上,只愿朝朝暮暮,无论是苦是甜,只愿生死相依。
奉直佳人在怀,纵马奔驰,恨不得人生永远如此快意,忘记功名利禄、父⺟亲恩,和若水曰曰纵情山水间。
入进了山路,马车越来越不好走,只能弃车上马,虹儿不会骑马,只好不情不愿地和碌儿共一骑。
随着马蹄的飞奔,渐渐远离了蜀郡,云家不可能追来了,一行人都放松了心情,反而不急着赶路了,索性一路游玩回长安,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带若水再出来了。
若水和虹儿长这么大,几乎从没出过蜀郡城,见路上峰峦叠幛、山青水秀,风景十分宜人,一路或有飞瀑清溪,或有行猿走兔,若水和虹儿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惹得奉直和碌儿哈哈大笑,碰到风景特别优美和奇丽的地方,就停下来观赏嬉戏一番再走。
渐渐,大家都没有了当初的涩羞和拘谨,无拘无束地游玩、谈笑,两人感情越发亲密浓厚,不时响起若水欢快的笑声。
奉直看到若水象孩子一样活泼欢快,好奇心十足,心里无比地満足,幸亏她没有辜负自己,幸亏自己带了她回来,要不然今生今世将有多少遗憾和思念,将有多少求不得的痛苦挣扎在心头。
行到一处溪前,清澈见底,流水潺潺,若水忙喊奉直停下来,想下去休息一下,有些累了。
停下来后,若水又调皮提起裙子在山间跑着去追一只小兔子,奉直不放心,吩咐碌儿和虹儿看着东西,连忙追去。
绕过林间,是一片绿盈盈的草地,开着不知名的小花,蝴蝶轻舞,流水潺潺,
看到奉直追来,若水红唇微撅,娇嗔地说:“小兔子为什么要跑,我又不会伤害它。”
她因奔跑而粉面如霞,眸光闪闪,衣领微散,露出无比细致娇嫰的肌肤,散发着隐隐的馨香,娇柔粉嫰的双唇象初绽的瓣花。
奉直再也忍不住了,不要倾城倾国,不要月中嫦娥,一生一世唯此佳人。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把若水拥进怀里,温热的唇划过她细嫰的脸颊,若水娇羞无比地抬起头,水一样的眸子波光潋滟,奉直用手指轻柔的摩娑着她瓣花一样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若水,你怕吗?怪我吗?”奉直紧紧揽着若水柔软馨香的⾝子,贪婪地摩娑着。
若水羞得说不出话,紧紧依偎在奉直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没有什么人打扰她们。
可是天不随人愿,半晌,等不及的碌儿和虹儿在外面喊着他们的公子和姐小,若水又惊又羞,从奉直怀里抬起头,六神无主地看着他。
奉直忙喊:“知道了,你们不要过来了,快回去看着马匹行礼,我们马上过来。”
碌儿虹儿一看主子没事,就听话地返回了,俩人慌忙整理衣衫鬓发走出林子。
奉直正欲穿上披风,却发现上现一点梅花样的血迹,満脸惊喜,紧紧的揽住她:“阿若,今生今世,我定不负你!愿舍了我的命护你一生周全!”
若水侧过脸温柔而坚定地迎向他:“阿直,我不要你舍了命,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同欢同悲,不离不弃!”
走出林子,碌儿和虹儿坐在石头上等他们,马儿悠闲地吃着草。
虹儿不解地看着若水绯红的双颊和凌乱的鬓发,走上前为她摘去头发一朵鹅⻩⾊的瓣花,心里百般不解。
“姐小,你的头发上怎么这么乱,还沾上了瓣花?还有你的服衣怎么也乱了?”
若水的脸更红了,奉直想笑又不好意思,故意沉下脸“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话,你家姐小不小心,头发挂到了树枝上,你还不赶快给她梳理!”
若水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又涨红了脸低头不语。
这几天相处,虹儿渐通人事,看到他们的样子羞得脸一红,也不再说话,赶紧给若水梳发理妆。
碌儿看到奉直抱着青⾊的披风,揉得皱巴巴的,上面沾満了草叶和碎瓣花,还有两人可疑的神情,凌乱的衣衫,一边心里暗叹,但愿上天眷顾,侯爷和夫人能成全他们两个。
就上前接过披风,准备整理,奉直却一把夺过去:“不许碰!虹儿你把它收拾好带回去,可千万不要洗了!”
虹儿不明就里,正待问,却被碌儿训了一句:“小丫头乱问什么,公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
若儿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
俩人情洽意浓,至此双宿**,形影不离,一路上好山好水游玩嬉戏、走走停停,尽情挥洒着一生最欢乐无忧的时光。
终于过了安康郡,道路逐渐平坦,气候渐冷,北方的早舂还是寒意未散。
一行人弃马乘车,缓缓地向前驶去,官道上的垂柳轻轻地拂着咯吱前行的车顶。
“阿直,我害怕。你家是世族,规矩一定很严,我好担心。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我怕你家人不许我进门。”
离长安越近,若水越不安,渐渐不象以前那样欢声笑语。
“放心吧,阿若,我已经许了你一生一世,永不离弃,哪怕要了我的命,也不会负了你!”
奉直很明白,想要让父⺟接受若水有多难,可他绝不会放弃,他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曰子,他这一生该如何度过?
近乡情怯,家门在即。
也许曾经度过的,是他们一生最美妙、最无忧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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