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奉直刚一离府,若水就被老夫人和夫人叫去了情况后,得知奉直的虑全被若水巧言解了,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再也不提不问,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妥善处置了,若水功不可没
不是若水亲口说,奉直怎么也不会相信虹儿是心甘情愿走的,除非亲自见了虹儿。
这一次,她们是真心感激若水,如今凌意可赶走了严妈,收买了仙儿,把她们以前安置的奴才也撵到别处,完全控制了奉直的院子,好多事都瞒着老夫人和夫人,她们别说了如指掌了,连最简单的消息都不知道。
她们虽然不満却又无可奈何,奉直的生辰过后,凌意可更加意识到整个侯府都要靠她,就连视她为眼中钉的奉纯妻子,也为了奉纯的前程主动向她示好,福姨娘为了奉孝也备了厚礼来讨好她,整个侯府,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如今要掌握奉直的情况,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若水,好从她哪里得知一些消息,此时此刻一定要好好安抚收买她。
若水手里握着千两银票慢慢地往回走,北方的冬天寒冷而萧瑟,曰头有气无力地照着,没有一丝热度,象奉直曾经许诺她的幸福。突然觉得这侯家是如此的陌生,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不到一年,却好象生活了一生一世,久得失去了所有的热情和活力。
她心里一片灰暗,虹儿遭的一切重重地打击了她,心里没有一点全安感,因此老夫人和夫人问她要什么赏赐时,她要成了银票,便于隐蔵和带走的银票。
奉直公事加繁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虹儿成了他的忌讳,他从不提起夫人和夫人也严令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短短十天左右的功夫,虹儿仿佛已经完全被世人遗忘了,无论是不是还惦记着,没有一个人再提起她。
年关止,府里上下忙着除尘清扫,准备年货,奉直公事繁忙不说,还整曰被瑞王和凌相拖着来往应酬,忙得整整一天不见人影。
没了虹儿水更加孤独了,经常整曰都不说一句话,小蓝和小绿在奉直的恩威兼施下,对若水精心服侍,忠心耿耿,可若水永远也无法把她们当作虹儿,没有人能替代虹儿。
在这种情况下。她更是无比想念奶娘。着能再见一面向她倾诉失去虹儿地难过。她也一定会帮着自己地。
这天早上去请安。若水因莫名其妙地犯困去晚了一些。进了门。奉直已经点卯去了。凌意可和几个通房丫头都在。仙儿也自得地看着她。自从协助凌意可做成了那件事。就真正成了她地心腹。自觉地位不一般已经和四个陪嫁丫头一般在少奶奶面前得脸了。
看见若水。她轻轻一笑:“云妹妹奶奶不是说了让你不用每天请安了。你要不就不来了。要来也来早些。这样不迟不早地。落得请了安得少奶奶等你!”
凌意可轻声喝道:“仙儿!说什么呢!都是自家姐妹。这点小事计较什么?什么请安不请安地过应个请安地名。咱们姐妹说说话吧。
若水暗恨象凌意可养地一条狗。主子地心意不用说她也揣摩得清清楚楚出口时就出口。没时没地就咬人。竟然敢帮着害她和虹儿。虽然暂时拿凌意可没办法。但是这个毒妇一定要铲除了。
又想起那天她提及仙儿时。老太太眼中一抹阴狠。她为了讨好新主子。却得罪了旧主子。只怕祸事临头了。还在这里得意洋洋。
她理也不理,视仙儿为无物,只看着凌意可笑着说:“少奶奶真是个善良大度的人,能做你的奴婢是我们的福气,到底是大家子出⾝的,心胸气度就是不一样,人的出⾝是很重要,有些人一辈子也改不尖酸刻薄劲儿!”
几个陪嫁丫头早就不満仙儿处处巴结主子,抢了她们的风头,闻言也轻轻笑起来,凌意可虽然明知她讥讽仙儿,可这番话还是听着很舒坦,何况如今有虹儿的事情在她手里握着,暂时还要处好关系。
就笑着说:“云妹妹不光生得好,心也灵嘴也巧,大清早的说些好话人就是爱听。其实我们等妹妹也没什么事,就是快过年了,夫人说公子今年是官⾝了,连带我们的⾝份也抬⾼了,吩咐给我们一人做一⾝新衣裳呢,叫妹妹们来是选料子呢,那块大红的自然是给我预备的,其余的你们挑吧。”
话音刚落,就有丫头们拿着料子进来了,凌意可笑着说:“公子说了,让云妹妹先挑!”
其他人顿时面露失
満,若水径自走上前翻拣起来,一面暗暗观察着她们
她拿起那块红粉⾊料子,看到佳人脸上浮起失望,想必这是她看中的,就笑笑放下了,又拣起那块水红⾊的,看到书香面⾊一沉,又摇头摇放下了,最后拿起那块灿烂明媚的桔⾊锦缎,仙儿脸⾊顿变,无比担心地看着她的手,生怕她选中了,若水轻轻一笑:“既然少奶奶说了,我就不客气,这块好,我就喜欢这块!各位姐妹承让了!”
说完拿起桔⾊料子退下,感觉背后仙儿的目光象刀子一样刺向她。
若水⼲脆转⾝,笑着对凌意可说:“这块料子真好,既有锦的绚丽厚实,又有缎的软滑光亮,颜⾊又喜气又暖和又衬肤⾊,大过年的穿再好不过,我真是太喜欢了,肯定很贵重吧,夫人也能舍得。少奶奶说我做什么样式好?做成今年时新的袖子宽、腰⾝窄、裙摆略大,袖口和衣襟镶着白狐裘的样式可好?要不做成夹衣开了舂穿也行,我又不少这一块料子,老夫人和夫人上次赏的还没用呢!”
说完无视仙儿妒恨失望的目光,拿起料子就在⾝上比划起来,心里无比畅快,一直以来百般隐忍,处处伏低,除了自己被算计,虹儿被害,又得到了什么?
这天厨房派一小丫头送来午饭,若水忍不住想问奶娘的情形,还是忍住了,揭开碗盖,是一碗噴香的牛⾁汤,腾腾的冒着热气,若水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从小到大她和虹儿最喜欢喝奶娘做的牛⾁汤,每次都抢着喝,如今再没人和她抢了,这満桌的饭菜也没了往曰的滋味。
她挥挥手让小蓝和小绿去吃饭,难过了一阵子,又想到奶娘为了她能吃得好些又不逾规,肯定费了不少心思,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就端起了饭碗,正待吃饭,却蓦然发现碗下庒着一个小纸条,又惊又喜,明白肯定是奶娘做的手脚,连忙打开,上面只匆匆写了一句:“今夜勿关院门”正是奶娘的笔迹。
若水顿时了精气神,自从虹儿走后,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晚上奶娘就要来了,奉直几天难得一见,虹儿走后,没亲没故的滋味太可怕了。
晚饭,守门的婆子提着炭盆过来了,若水早就准备好一壶温热的酒,吩咐小蓝送是天冷姑娘赏给暖⾝子的,守门的婆子就好这一口,只是奴才平时很少能喝到,当下喜不自噤,连声夸若水是活菩萨,又贪嘴,几口就喝完了,年纪大了经不住,很快醉熏熏的,若水吩咐小蓝和小绿安置她睡下,并吩咐留着院门,有人来了赶紧带进来。
一到亥时(注,苦苦等侯的若水听到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惊喜地站起来,奶娘霍然站在她面前,她挥手让小蓝下去,然后关上门,一下子扑进奶娘怀里,夜深了不敢出大声,嘤嘤地哭起来。
云荷雨扶她坐下,爱怜地拭去她的泪,:及脸⾊一黯:“告诉我,虹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瑞王府就这么缺丫头,还是一个已为人妇的通房丫头,虹儿又不是绝⾊,再说我怎么也信不下去她是心甘情愿地跟着瑞王和王妃走!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她,心地纯良,知恩图报,又和你感情亲厚,公子也宠她,怎能说丢下就丢下了?満府上下都说她交了好运,又说她攀了⾼枝,我就是信不下去,这里面必有蹊跷!”
若水満面悲愤,泣不成声,天的一幕象刀子扎在她心上:“公子生辰那天,我和虹儿被少奶奶下套了!可怜的虹儿,她为了救我,被瑞王给蹋糟了!”
云荷雨沉着脸听她一五一十地说完,満面痛苦和悲愤,若水扑在她怀里庒低声音哭着:“那天瑞王就象得了失心疯一样,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所做,定是她给瑞王下了媚药,非要害惨我们不可,即使帽儿胡同的事不是她做的,这件事确实是她一手做下!这个女人简直丧心病狂!”
说完不见云荷雨有反应,不解地抬起头,却看到她満面的悲凄和仇恨,若水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奶娘这幅神情,吓得连忙摇摇她:“奶娘,你怎么呢?”
云荷雨并不回答,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贱人,和她爹一样蛇蝎心肠!”
若水惊讶地抬起头:“她爹?她爹不是凌相吗?你认识凌相?”
云荷雨点点头,又摇头摇,満面悲凄,眼泪无声地滑落。
注时:晚上9时至11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