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用去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打发掉那个老者。由于那老者一直在赔礼,根本没有本钱争斗的白俊也就借机下台,没有与他打斗,还从老者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
送走老者后,白俊又来到银星熠的房间中,见银星熠已经起床,正喝着咖啡在吃糕点。来到银星熠的对面坐下,庆幸地道:“还好,你发现了姚庆,不然我们连今天都混不过去,现在却让他们深信不疑。”
银星熠抬头道:“那人名叫姚庆?他是做什么的?”
白俊呼出一口长气来,气呼呼地道:“做什么的?就是制造羊崴拿来的那些咖啡的长老。他对自己炼制的咖啡极具信心,不相信自己的物药会没有效果,特意亲自来察看的。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说那种咖啡是用一种叫箬竹的果实炼制的。这种箬竹在离此地大约两百里外的格拉山很多。我怕他们起疑,更怕他们骗我,没追问解毒的物药是什么。可就是让他们起疑,我过也要去这个格拉山去采集一些箬竹回来研究一下。”
银星熠愕然道:“箬竹的种子?是不是就是那种大叶子的箬竹?那不是一种很普通的竹子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神奇的效果?是不是姚庆在随口胡说的?”
白俊道:“我也不很相信姚庆的话,但姚庆说箬竹来到蜃楼星以后就发生变异,种子就忽然多了这种功效。等我找一些箬竹种子回来研究一下,就能知道姚庆是不是没撒谎了。我本来送走姚庆立刻就要去格拉山的,但又不放心你,才回来先看看你。”
银星熠沉昑道:“我记得竹子在地球上基本上是不开花的,你去格拉山也不一定就能找到箬竹的种子,你先别忙着去格拉山。那个姚庆还说了其他什么没有?”
白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道:“姚庆还告诉我他是凤凰城的长老之一,算是蜃楼星中修道者中最厉害的人之一。而他的能力也的确是不错,至少隐⾝术就十分⾼明,我一点也没有发现,就被他潜进你的房间中。还好,你把他又唬住了。可我一点也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银星熠思索道:“我也说不清楚,那只是一种直觉。我当时正睡得香甜,忽然就觉得有危险,而且危险离我很近,就来自我的床头。我想弄错没有关系,要是被人看出破绽就⿇烦了,于是就坐起来说了那番话来吓人。其实我当时是一点也不敢肯定的。”
白俊点点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银星熠道:“星熠,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失去功力以后,第六感居然就变得敏锐起来,还是比我能⼲,不然我们两个今天⿇烦大了。”
银星熠莞尔道:“白大哥,我今后还要靠你照顾,该是我巴结你才对,你送我⾼帽子可没有什么好处的。人在失去某种能力以后,总是会提⾼其它的方面的能力来补充,所以瞎子的听觉和触觉比平常人敏锐得多。我现在等同于一个残废,直觉好一点也不奇怪。倒是我们对于姚庆来这里的事情必须要重视,他肯定是因为看见我觉睡,才来我的房间察看的,这正好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我们一直是被蜃人监视着的。”
白俊点头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从姚庆被你这么容易就吓唬住的情况看来,蜃人只是知道我们活动的大概情形,但细节并不了解,也无法偷听到我们说话。我估计他们并不能真正看见我们这里的情况,只是从一些现象判断出我们的活动的。”
银星熠已经吃饱了,收起糕点也点头道:“我们当初买这座房的时候,早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过,可以保证这里没有任何听监监视设备,而且这里有我的护罩,他们并没有办法利用法术窥探,很可能他们是利用⾼空卫星上的一些模糊影像,来判断我们的活情动况的。弄清楚这一点很重要,也许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假象来迷惑他们。”
白俊冷然道:“要弄清楚这一点其实也很容易,让我去太空中把监视我们这一片的卫星统统都破坏掉,再看看蜃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银星熠忍俊不噤,失笑头摇道:“白大哥,师傅以前总是要责备我做事情太狠,不留余地,可你狠起来也很吓人呢!但我从来也没有听师傅责备过你,你有什么秘诀?”
白俊听银星熠还有心情开玩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本来就兽类,一直就没有多少菩萨心肠,破坏几个卫星算什么?姚庆胆敢炼制物药来害你,要不是顾虑你失掉功力,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好看。”
银星熠淡然道:“破坏几个卫星的确是不算什么,但经南城是蜃楼星的首都,你要是把覆盖经南城的卫星都破坏掉,整个蜃楼星都会陷入混乱之中,会使很多无辜的蜃人遭受损失。即便我们不计较这些,真要这样做了,也很容易引起蜃人报复。你不要忘记,温敏他们和邰应济此刻都在蜃人手中呢。”
白俊不服气地道:“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监视我们不成?那我们不是做什么都瞒不过他们了?”
银星熠沉昑片刻,头摇道:“任由他们这样监视我们当然不成,而且也不符合我们一贯的作风。我有个折中的办法,我们先去找一些⼲扰设备来安装在这里,让卫星无法察觉这里的情况。然后还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太空,但不要破坏全部的卫星,只是随便选一颗卫星,把卫星上最核心的部件拆下来,拿去放在他们皇帝的书桌上。羊崴就知道是我们是在警告他,自然会收敛很多。在他们没有想出妥当的办法以前,暂时应该不会来招惹我们。此事不宜耽搁,白大哥,说做就做,我们现在就出去买设备。”
他们一起离开四合院,很快就拿回⼲扰设备。安装完毕后,白俊还要去太空,他总有些不放心银星熠一个人留下,又叮嘱银星熠一番,才真的要离开。
银星熠忽然又叫住他,迟疑片刻,还是道:“白大哥,我也觉得我自己留在这里不很妥当,我们又改变这里,一定会引起蜃人的警觉,很可能羊崴又要来了。他来了,你又不在,我自己很可能就应付不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去格拉山看看,你觉得如何?”
白俊想也没想,立刻断然拒绝道:“不行!你目前的状况你自己也清楚,你好好地老实留在这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去。蜃人已经被我们吓住,不会再来。羊崴真要来了,你再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我记得你一直就很擅长装神弄鬼的。”
银星熠头摇苦笑道:“装神弄鬼,这就是你对我智慧的评价?那我岂非真成废物了?而且我以前天天出去,现在忽然就变老实了,蜃人不起疑心才怪呢。白大哥,你就让我去格拉山嘛。去了格拉山,我也可以装神弄鬼的。”
白俊头摇道:“不是我不让你去,是你实在不适合去。”
银星熠嘟囔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告诉你,自己偷偷溜出去。”
白俊失笑道:“就你现在这样,能把行踪瞒过我么?好了,趁着蜃人暂时还不敢来惹我们,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或者想办法多了解一些格拉山的情况。等我把卫星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我们两人一起去格拉山。姚庆没有任何理由要告诉我们箬竹种子的事情,很可能那个格拉山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我们现在一步也不能走错,还是小心一点好。”
银星熠就是知道自己瞒不过白俊才先告诉他的,只好苦笑着换一个话题:“白大哥,你出去以后,顺便看看可欣他们的情况,只要是弄清楚谁在怈露行踪,就把其他的人接过来吧。我想可欣一定是吓坏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我。”
白俊点点头,离开四合院,朝太空飞去。
白俊离开后,银星熠便开始在网络上查询箬竹和格拉山的情况,却发现网络上根本就没有格拉山这个地方,箬竹在蜃楼星的分布也很稀少。
银星熠多少有些诧异,是姚庆在骗人还是格拉山和凤凰城一样,属于蜃楼星的秘密重地?如果是前者的话,如此容易拆穿的谎言姚庆还要说,不怕报复么?若是后者的话,姚庆怎么会如此容易就把这个地址告诉白俊,不怕他们顺藤摸瓜,发现更多的秘密么?
银星熠百思不解,要是他自己遇见这样的情况,肯定是编造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出来,随便说一个地址,就可以让人头疼半天。银星熠正迷惑的时候,忽然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银星熠叹息一声,他本来是随便跟白俊提一提的,羊崴竟然真的来了。他们一再威胁,这里还是门庭若市的,络绎不绝地有人来,看来蜃人还真是骑虎难下。越是忌惮他们,越是不敢放松他们。
银星熠关上电脑,出去打房开门。一看,敲门的果然是羊崴,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银星熠堵在门口,不放羊崴进门,皱眉道:“羊崴,现在我们可是没有招惹你们,你们到一再找上门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那个姚庆是白大哥处置的,要是我,就没那么容易让他走了。”
羊崴陪着笑脸,扬扬手里的东西,道:“我是特意来替姚长老赔礼的。这些都是姚长老送给你们的礼物。”
银星熠冷笑道:“我还敢要你们的礼物么?”
羊崴朝银星熠⾝后张望着,依然陪着笑脸道:“这些都是非常纯粹的礼物。姚长对上午打扰了你很抱歉。白俊呢?星熠,我是来看朋友的,你总不至于连门都不让我进吧?”
银星熠向来很喜欢冒险,暗忖到可以问问羊崴格拉山的事情,终于让开门,淡淡地道:“你一定要进来就进来好了。白大哥出去了,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也正好有事情想问问你呢。”
羊崴的神⾊立刻就变了,但还是跟着银星熠走进去。
来到客厅后,银星熠连茶也没有给羊崴到一杯,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今天上午来的那个姚庆是什么人?”
羊崴讪讪地自己找一个地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来到银星熠的对面坐下,看看银星熠的脸⾊,才嗫嚅道:“姚长老是凤凰城的长老,权力道法都比我们这样的行者要⾼一些,一般的时候不会亲自出来处理杂事。”
银星熠失笑道:“你们倒是学得完全,有长老还有行者,那你们的手下又是什么呢?多承你们看得起我们,居然要一个长老亲自出马来应付。他的道行的确不一般,居然告诉白大哥那些咖啡是用箬竹的种子炼制的,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竹子不遭受天灾是不会开花的,你们这里一直风调雨顺,箬竹怎么会开花的?”
羊崴有些气愤地抬头道:“我们蜃人都是很真诚的,并没有你们地球人的心机。姚长老也还没有学会说谎,说的全部是实话。箬竹来到蜃楼星,就年年都开花了。我们这里的人原来是不会骗人的,我们的确是学习过你们地球上的很多东西,但也还保留着一些自己的习惯。”
银星熠哈哈大笑:“照你的说法,是我们人类教会你们说谎了?你曾经去过地球,肯定是你们当中最有心机,最会说谎的人了。那你现在有没有说真话呢?”
羊崴气呼呼地道:“我说的当然是真话。”
银星熠笑着头摇道:“我看不见得吧?你明明是来探听情况的,却偏要说是赔礼的,果然是很会说谎。可是我们早告诉你们,我们不会在这里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还不放心,几次三番地找上门来,是不是想打架了?我也正好有些手庠呢!”
羊崴顿时十分尴尬,低头道:“星熠,你说话还是这样,一点情面也不留。白俊是不是去接应石可欣和米弘介了?你怎么没有一起去?是不是在想办法联络温敏他们?”
银星熠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他们应该一直以不变应万变,什么也不做才对,现在在四合院安装⼲扰仪器,乃是弄巧成拙,已经露出一个大巨的破绽,所以羊崴才会又找上门来。
要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被监视的方法,才可能在自己的住宅安装⼲扰仪器,而机手也是同样的电子产品,他们能明白卫星,当然也能明白机手已经被人控制。以他们一贯的作风,怎么会没有动作?羊崴此刻找上门来,既是来探听情况,更很可能是来谈判的。好在银星熠上午那一手,真的将蜃人骗过去,羊崴此刻对他还是相当忌惮。
羊崴只提到石可欣和米弘介,难道他们截取的就是秋山哲也的脑电波,并不知道石可欣和米弘介的消息?既然知道⽑病出在哪里,银星熠急忙补救,微微一笑道:“温敏他们四个被贝贝骗了,邰应济和秋山哲也又被你们抓了,我是留在这里等你的。怎么样,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他们?”
羊崴一震,抬头道:“星熠,你们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可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们?”
银星熠摇头摇,扬眉笑道:“羊崴,你看,我们又回到原地了。我们何尝对你们做过什么呢?这样下去就永远也纠缠不清。你们放了温敏他们,我们立刻离开,大家此后互不⼲涉。”
羊崴沉昑半天才道:“星熠,我也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们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来过蜃楼星的地球人再回到地球上去的,只有你和白俊是例外。你们本来就不是尘世中的人,并不会总是参与尘世中的事情,所以我们可以让你们离开,但却无法让其他人离开。你们要参观凤凰城,我可以立刻带你们去凤凰城,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
银星熠失笑道:“你们说话总是这样直接的么?凤凰城中又没有我们的朋友,我们还去凤凰城做什么?我们也并不是一点也不管尘世的事情的,恐怕你们是没办法留下我们,才要让我们离开的吧?”
羊崴神⾊一变,皱眉道:“星熠,你这是在逼迫我们全力出手对付你们。你和白俊虽然厉害,可我们整整一个星球的人,也不见得就输给你们。”
银星熠更是好笑地道:“哈哈,你也会威胁人呢!这是不是也是向我们地球人学的?难道你们以前还没有全力对付我们么?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我今天本来想留下你交换温敏他们的,可这样太没有风度。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长老,大家慢慢玩吧。不过我先声明一句,要是温敏等人受到任何伤害,我可能是找不着凤凰城,可我肯定能找着经南城,我更能找到建木洲!你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
羊崴神⾊又是一变,道:“是不是我们不伤害温敏等人,你们就不伤害这里的普通人,也不抓其他人质来要挟我们。”
银星熠心中又是一震,原来羊崴竟然知道他们计划抓皇帝的事情,所以上次才能在御花园中等他们。这可不是单凭卫星就能知道的事情。银星熠起⾝送客,淡淡笑道:“既然是玩游戏,总要有些规则。只要你们遵守规则,我们也会遵守规则的。”
羊崴和银星熠一起朝门口走去。他来了一趟,一点成绩也没有,总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突然转⾝,想要再多说两句。却见紧跟在他⾝后的银星熠居然没有事先察觉到他的转⾝,⾝形停顿一下,才闪到一旁。
银星熠知道自己这下肯定是露出破绽,心中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平静地淡淡道:“羊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羊崴大是错愕,连答话都忘记了。细细打量银星熠,蓦然发觉银星熠的脚步虚浮,目光也不如从前有神采。而且银星熠今天的话语虽然不客气,但一直没有动手,颇不似他平时的作风;又想到姚长老对自己的咖啡极具信心,上午是发现银星熠觉睡才来这里察看的。一个⾼明如银星熠一样的修道者,早就不需要觉睡了。还有他既然没有中毒,何必又要询问箬竹的事情?心中一动,莫非银星熠毕竟还是中毒了?
羊崴的心跳立刻就加快了,但始终是不能肯定,咬了咬牙,笑道:“我也不想⼲什么,星熠,我忽然想到,反正我们都是要斗的,不如我们现在就斗一场如何?”抬手就全力射出一道指风,直取银星熠的丹田。
羊崴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就见银星熠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指力,站在原地动也未动,脸⾊又立刻变得惨白惨白的,分明是受伤的样子。
羊崴大喜过望,正要上去再补一掌。却又见银星熠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凤目中露出森寒的光芒,冷冰冰地开口道:“羊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一再容让,你可不要不识实务!是不是真的要打?”
羊崴大吃一惊,不要说一个失去功力的人,就是一个功力不⾼的人,也不可能像这样轻描淡写地承受这一道指力的。银星熠毕竟是银星熠。羊崴急忙赔礼道:“星熠,我的意思就是切磋一下,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银星熠的脸⾊缓和一些:“滚!记得把门关上!”
羊崴点一点头,快步离开四合院,关上门以后,才发觉自己出了一⾝冷汗。正要离开,忽然又想到,银星熠在御花园中归还印信玉玺的时候,话说得是那样的好听,可手底下是何等的威势,今天一再受到挑衅,竟然没有反击,实在是有点不同寻常。再一想,平时他们做事,总是银星熠动手的时候多,白俊动手的时候少,现在却正好对调位置。莫非银星熠喝下咖啡以后,虽然并没有完全失去功力,但还是受到不小的影响?一直唱的仅仅是空城计?果真如此,此时不对付他,还要等到何时?
羊崴毕竟还是不敢肯定,想看看四合院里面的情况,但这里是有护罩的,他运用法术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悄悄地扒着门缝朝里面看,立刻看见银星熠脚步沉重地朝屋里走去。羊崴大喜,原来刚刚那轻轻的一指,还是让他受伤了。
羊崴的胆气顿时大很多,正要破门而入时,又见银星熠倏地转⾝,负手冷喝道:“羊崴,你有话就大大方方地进来说,扒门缝算什么意思?”
原来银星熠的感觉依然是如此敏锐,刚才应付指力也实在是很轻松。看来他虽然丧失一部分功力,但也十分有限。羊崴心里又是一惊,讨好地道:“我本来是想说一声对不起的。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银星熠再次冷喝道:“那你还不滚!”
羊崴暗忖银星熠失去一部分功力依然如此厉害,等他回复以后还得了?也不多说,立刻从四合院的门口消失,却没有走远,而是拿出机手,开始呼唤总部。他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个恐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