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下来,路上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原来此处是一个小镇,阿紫走到一家客栈门前,耝着嗓子叫道:“小二,给我来一间上房!”“哎,来了!”店里跑出一个伙计,正好与阿紫打了个照面,那伙计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转⾝扶住门上的一根柱子,半天不敢吭声。阿紫心里好笑,喝道:“你们是不是做生意的?还不快过来给我牵马?!”那伙计回过神来,忙一溜烟似地跑过来将马牵过去绑好。阿紫径直走入客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周围立即有不少人大呼:“小二,结帐!”
阿紫一拍桌子道:“小二!给我来一盘羊⾁!”店小二端着一盘羊⾁过来放在桌子上,结结巴巴地道:“客…客官慢用。”说完转⾝就跑,阿紫喝道:“站着!怕我吃了你吗?再给我来一壶白酒!”“是…是。”店小二连声应着,忙小跑着去了。阿紫心里暗笑,想道:“看来长得丑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吓坏不少人。”夹起一块羊⾁放进嘴里,眼睛四处扫了一下,只见在座的蒙古人⾝材魁梧的不少,但没有一个长相像萧峰的,她又把眼睛移向窗外,只见路上人来人往,大多都牵着马,忽然一匹红马映入眼帘,阿紫一惊,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正是⻩蓉。
阿紫忙把头往里一缩,心想:“这人追得好快,不知道铁丑是不是给她杀了,这样也好,免得他整曰缠着我。”忽然记起自己已戴上了面具,还怕什么?于是把头伸出窗外,只见⻩蓉已骑着马走远了。
阿紫吃过饭,在客栈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下楼准备结账时,竟看见游坦之从门外迎面走了进来,阿紫这一惊非同小可,瞪直了眼睛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躲避。游坦之也吃惊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巴,慢慢地从她⾝边走过去,再没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四处张望。阿紫心里甚喜,知道他没认出自己,心想:“我要是此时出去牵马,恐怕会被他认出马来,不如等他走远了,我换一匹马再走。”
于是依旧走到昨曰坐的那个临窗位置上坐下,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只见游坦之楼上楼下找了一遍,又对着店小二比比划划说着什么,店小二翻着眼睛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手,游坦之一脸失望,转⾝走出客栈。阿紫伸头看见他站在客栈门前的大街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忽然发足朝东边的路奔去。
阿紫将包裹背上,正想站起⾝来朝柜台走去,一抬头竟发现⻩蓉走了进来,正向店小二打听什么,阿紫仗着脸上戴着面具,连游坦之都认她不出,所以当下也不躲避,径直走到柜台前结帐,⻩蓉看到她,脸上微微变⾊。阿紫结完帐从她⾝边走过时,⻩蓉忽朗声说道:“桃花门人,浪得虚名。”阿紫并未理睬,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蓉打狗棒一伸,拦在阿紫跟前,喝道:“你是什么人?把面具摘下来!”阿紫哪里想得到这面具竟是⻩蓉的父亲所制,⻩蓉哪有不认得之理?她大惊之下,心念转动极快,转⾝袖子一扬,两枚毒针朝着⻩蓉的面门直射过去。两人距离甚近,而且⻩蓉不知此人与父亲有何渊源,本就手下留情,当下连忙向后跃开躲避。阿紫趁机飞⾝跃出,恰好店里的伙计正拉着⻩蓉的小红马往后面的马棚走去,阿紫一把夺过缰绳,飞⾝上马“驾”一声娇喝,催马狂奔。⻩蓉追出门外“嘘…”一声清啸,小红马仰起头,放慢了脚步,阿紫在辽国的几年里,曰曰与马伴,再难骑的骏马她也骑过,当下口中吆喝,手上用力拉紧缰绳,腿两狠命一夹,小红马仿佛四蹄离地,风驰电掣般直冲出去,正在此时,阿紫忽觉背后有呼啸之声,忙伏⾝低头,但终究迟了一步“啪”地一声,背后被一颗石子之类的暗器击中,幸亏小红马奔得远了,石子的力道已弱,没有击中要害。饶是这样,阿紫差一点儿被击得从马上摔下来,她咬牙強忍疼痛,死死抓着缰绳,朝北急驰,直把街上的行人吓得东倒西歪,幸亏时候尚早,街上行人不多,转眼间已奔得不见踪影。
⻩蓉不知小红马为何忽然不听使唤,但亦无可奈何,自知单凭轻功无法追上,唯有另想他法。原来昨天自阿紫伤了郭芙的双眼后,⻩蓉听着女儿的哀嚎,心如刀绞,忽住手向后跃开,对游坦之道:“我认输了,那位姑娘明显是撇了你跑掉,你再不追,以后怕再也见她不着了。”阿紫对游坦之说要打败⻩蓉,而且不能伤她性命,原是要拖廷时间,谁知⻩蓉竟看穿她的心思,自动认了输。游坦之经⻩蓉一说,想起阿紫看着他厌恶的眼神,大觉有理,心里一慌,拔足就追,⻩蓉连忙叫道:“你打伤了我的女婿,能否赐些解药?”游坦之回头道:“我没有解药。”说完,人已去远了。⻩蓉无法,回⾝扶起郭芙,掰开她捂着脸的双手,只见她双目紧闭,紫黑⾊的血丝从眼眶里流出来,脸⾊乌青,显然中毒不轻,郭芙哭喊着道:“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蓉搂着她,心里又恨又痛,饶是她一生聪明机智,此时也乱了分寸。正在这时候,丐帮的长老赶到,⻩蓉忙让他们将郭芙带回丐帮,请大夫治疗,自己骑上小红马,一路追赶阿紫而来,原想捉住她,逼她拿出解药,谁知竟让她抢了小红马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