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喜也有点火气上头。就在大街上破口大骂:“你都能知道金洋要跑,东官市还谁不知道的,秦长市不知道吗,你们安公局导领不知道吗,省委纪不知道吗…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让人当枪使了你还挺美?”
王晨气的脸蛋通红:“赵大喜,我还以为你是天生正义的人,我看错人了!”
赵大喜怒极反笑:“主持正义应该是你们察警的事吧,察警都不管的事情你让我管,你是什么居心?”
他两个人在大街上大声吵嚷,街上行人早噤若寒蝉,纷纷离他们远一点。突然有个骑自行车的小伙没躲开,就被赵大喜一把扯了过来。
赵大喜把人扯到跟前,又大声说话:“你管主持正义嘛,我现在告诉你,建国以来广东第一大走私要犯金洋要跑了,坐今天晚上八点的机飞去加拿大…你管不管主持正义,你要是想管就警报去!”
被他扯住的小伙一连害怕,慌忙闪躲:“大哥,大哥你别激动…这事跟我没关系呀。”
赵大喜嘿嘿的冷笑两声放他走了,又站在大街上冲着行人点名:“你管不管。还有你,你们管不管支持正义?”
过往大批行人纷纷躲远,目光也纷纷闪躲,当然没人管这破事。
赵大喜这才回过头来,冷笑一声:“他们都不管,你看怎么办?”
王晨早被气的脸⾊铁青,估计她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被男人在大街上这样骂过吧,紧咬着下嘴唇说不出话来。被赵大喜这么一骂她也清醒了一点,赵大喜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眼下这情况东官市上上下下,甚至省里都有人希望金洋一走了之,金洋这一走所有人都安心了,跟这件走私大案有关联的,也就都可以继续把官位坐稳。
赵大喜骂了她这么半天也就算了,给她留了一点面子自己招呼小洪上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这洪也有些心惊,笑了两声:“骂的真过瘾,嘿,这娘们太喜欢装正经了,真想在大街上扒了她服衣。”
赵大喜扭头看他一眼,小洪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又忍不住试探着问:“赵哥,金洋真跑了啊?”
赵大喜慢慢把心情平复下来,语调平静:“跑了,这么多人逼着他跑,金洋也不傻。再不跑就有人要下黑手了。”
小洪怎么也听懂了,默默点头:“这帮孙子可比咱们还狠呢。”
赵大喜又扭头看他一眼,深以为然,这倒也是废话,不狠能当那么大的官嘛。过了一会气也就消了,心里又乐起来了,盘算着赶紧找几个人,先把那条船开回临海,有了这条三千吨的货船,临海水产绝对声势大振。造价上千万的货轮这可是一笔横财,临海水产短时间內是肯定买不起的。
乐呵呵的刚坐回办公室,表晚上七点,金洋也差不多该上机飞了。哪知道突然桌上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的时候有些吃惊,电话居然会是金洋在机场打来的。
金老板沉默片刻,叹一口气:“赵老板,你大仁大义我记下了,咱们也算不打不成交吧。以前我是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兄弟惭愧。”
赵大喜听到一呆,也跟他推心置腹:“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了。我祝你一路平安。你到了加拿大也给我来个电话…金兄,保重!”
金洋又是一声叹息:“真要离开东官了,还不舍得。赵老板,我已经吩咐我侄儿了,你找几个人早点把船开走,还有那块地,也都早点划到你的名下,我怕晚了又被那些白眼狼给盯上了。”
赵大喜这会跟他推心置腹,心里颇觉得荒唐可笑,前几天还非得弄死对方不可,转眼间就跟多年的不见的失散好友差不多了。生死面前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世事无常说的也就是如此了。
金洋又骂了秦长市几句,才打起精神:“好啦不说了,我得走了,赵兄有时间来加拿大玩,我招待你。”
赵大喜満口答应下来,心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因为引渡你的案子曰后闹的沸沸扬扬,就那点⾝价财产还不够你腾折的。加拿大府政也不是什么好鸟,不把你那点钱腾折光了怎么肯罢休。
放下电话出去叫人,去北山城区找了两个赋闲在家的老资格船长,几个水手,连夜赶去东官旧港。金洋的亲侄子早就在等着了,张嘴就恭敬的称呼“赵哥”
赵大喜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怀疑问道:“你也要走?”
金大侄子不敢隐瞒,轻一点头:“我后天走,我叔交代一定要把这条船和那块地,都亲手交到赵哥手里。”
赵大喜大觉意外哈哈一笑。多讽刺的事情,金洋还比秦长市说话算话,省里批了五百万的扶贫款给赵家村,一经过秦长市的手就变三百万了,多好笑的一件事情。当晚把“经纬号”开出旧港,往临海镇方向开过去。
开船的那位忍不住夸奖:“好船,英国造的东西就是好。”
赵大喜关心的是别的:“临海海面有地方停吗?”
老船长乐了:“赵老弟不常出海吧,你们临海海面是天然的避风港,停个三千吨排水量的船不会有问题。”
赵大喜这才彻底放心了,坐在驾驶室里意气风发,旁边船长会意一拉汽笛,过往小渔船纷纷自动避让。第二天又跟金大侄子跑了一趟驻港香巴拿马馆使,十根金条使上去,当天就办妥了船主转让事宜。
又扭过头来吩咐金家大侄子:“你就在港香走吧,到了加拿大转告你叔,手里的钱省着点花,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金家这位似懂非懂也就欣然从命,就在港香买了机票上了机飞,去外国投奔他叔去了。那块百亩荒地就发愁了,别说手里暂时没人手开发,就算开发了也卖不上几个钱,想来想去还是先圈上吧,等以后涨价了再慢慢打算。
三天后消息传开。金洋这一跑在东官掀起喧然大*,省委震怒下令彻查,同时往上级部门紧急汇报。赵大喜当然知道雷声大雨点小,秦长市一伙早就统一口径了,把脏水都泼到金洋⾝上。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落井下石的到处都有,金洋公司有事没事的⾼管都抓起来审。又揪出了几个金洋买通的员官,只用了一星期时间就下了结论,这是一起有组织的走私大案,很是沸沸扬扬闹了一阵。
赵大喜自然不会硬往这里面掺和,他正忙着给经纬号换装。改名,连航海曰志都一起改了,只说是刚从临海水产从港香买来的二手船。这事连张汉⾼成昆小洪都隐瞒着,除非是有人闲的发慌,也去巴拿马馆使塞几根金条,不然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天周末带了礼物去张汉家吃饭,顺便恭喜嫂子⾼升副校长。
饭桌上难免聊起最近的金洋案,连张夫人也叹一口气:“连我们学校也有两部车,被当成走私车给追缴了…这个金洋也真是的,要那么多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赵大喜听的有趣呵呵的笑:“嫂子,要是都象你这么想的,那这社会也进步不了。”
林海草毕竟是念过书的人,也随⾝附和:“是呀,追逐财富不是社会进步的源动力嘛。”
众人听到这么有哲理的话,都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张夫人也笑:“行了,我可说不过你们俩口子。卓婷你多吃一点青菜,对孩子有好处。”
卓婷这会随了北山的传统,穿一⾝鲜红⾊的新娘服衣,少了些洋气多了些乡土味,连张夫人也对她印象大为改观,说起话来真心多了。自家饭桌上什么都能说,又说起那个中山分局治安科的王晨。
张汉拍着脑门沉昑一阵,突然说话:“我后来想起这个王晨,倒是想起来五年前一件大案。当时好象就是中山分局治安科一个察警,刚从警校毕业的一个年轻小伙,刚来东官就得罪了金洋的儿子,后来双方起了冲突还死了人,这个小伙被判了个死缓,就因为这件事,金洋⼲脆把他儿子送加拿大留学去了。”
众人都听的入了神,张汉继续回忆:“我想起来分局里面当初传过一阵花边新闻,两边好象就是因为这个王晨争风吃醋起的冲突。以金洋五年前的势力来说,想动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小伙也不难。”
赵大喜点头:“有可能。”
林海草早就听的痴了:“如果那个被判刑的察警就是王晨的男朋友,那她还是个贞洁烈女呀,值得敬佩!”
⾼成昆忍不住揷嘴:“啥贞洁烈女。我看她是缺心眼吧,就凭她那小模样那小⾝段又年纪轻轻的,嫁个长市都绰绰有余了。”
话刚说完早引来卓婷林海草不満的娇嗔,卓婷还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成昆満脸的无辜冤枉意识我说错了吗,这不是缺心眼这是什么。赵大喜张汉看的头摇失笑,一谈到感情这回事,男人女人的立场就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