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摩言随手拍开了一⼲猪妖的经脉,这七头猪妖被封了半夜,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一个个憋闷万分,胸中早已存満了火气。此时忽然被放开,一个个便张大嘴巴,要在言语上讨一个便宜,但经脉封闭久了,血脉不畅,嘴巴筋⾁还处于酥⿇的状态,只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来。
康摩言趁机提醒他们,说道:“昨曰猪妖王率你们前去攻打⻩风岭,败下阵之后,退回此山,那野狼王打将上来,斗了数个时辰,好不惨烈,我只听得远处猪叫声不断,凄厉无比,胜负却是不知,也不晓得那野狼王把你家大王如何处置了,唉…”
这群猪妖听后如遭电击,哪里还有心思同康摩言磨牙?当即甩胳膊甩腿,活动开手脚之后一个个蹦起来,急匆匆朝猪妖王的洞府奔去,方向正是康摩言先前听得战斗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是没过多久,七名猪头又脸⾊古怪的奔回来了,七嘴八舌对康摩言说道:“俺家大王的洞府不在那边,刚才一着急走错了!”然后凑在一块商量一番,重新选了个方向,几步一回头,慢呑呑的朝前蹭着。
“靠!当俺老康脖子上长的是猪脑袋呀!这是正宗的会计学学士的脑袋,岂会被如此拙劣的计策骗到?!居然小瞧俺老康的智商,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吧,老子也不带你们寻猪大去了!”
康摩言被这几个猪头的计谋噎了一下,心头添堵,扬手打出一团白蒙蒙的妖气,向前猛的一挤,将七头猪妖推了个趔趄,脚下一时没有站稳,纷纷跌倒,向山下滚去,一时间惨嚎连连,康摩言的心情才稍稍好过。
这七头妖怪个个皮糙⾁厚,一路滚下去也不会真个摔坏,而且在康摩言看来,便是真把脑袋摔坏,也不见得比如今的猪头凄惨多少,当下也不去管它们,只纵起云头,先朝着峡谷的方向掠去。
他心中想得明白,倘若猪妖王守住了此山,不见得会真个承了自家的情,毕竟他阻击野狼王,也没人看见,依着这位妖王,前面刚说一句“有劳贤弟”回头便安排七头猪妖不分敌我进行埋伏的这般性格,康摩言寻上门去,大有可能听来一句:“阁下何人?有何贵⼲?可是野狼王的同党…”
与其到时被雷个外焦里嫰,不若率先做准备,倘若猪大未被野狼王的妖众发现,便把他带去,做个牵头搭线的人啊就妖怪。
康摩言纵了云头,沿着峡谷疾驰,往下一看,便见到地面上各种奇怪的脚印凌乱不堪,大多朝向谷外⻩风岭的方向,心中猜想野狼王败走的可能极大,便降下一段距离,入进谷中,沿着山崖遁行,不多时见那口泉水仍嵌在崖壁当中,汩汩冒着水花,想是两大妖王的妖众进退时颇为混乱,无人发现此处怪异,便放了心,一路疾行,直奔猪大蔵⾝的大石。
不多时,便远远望见猪大趴在崖壁一边的大石上,伸着大硕的猪头四处探望,康摩言忽然记起这猪妖有件随⾝的兵器——狼牙棒,此刻已然不在⾝边,想是自家行云布雨结束之后,翻卷了云头遁逃,不知漫山遍野丢在了何处。
猪大在大石上趴了夜一,初时他经脉被封,眼瞅着猪妖王的大队妖众溃败下来,直急的眼红,却无法招呼自家大王,带自己回洞。随后又见野狼王率麾下妖军追来,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缩在大石上更是一动不动,生怕被发现之后,成了对方口里的吃货。
到了后半夜,他经脉渐渐恢复,眼见谷中无人,便想要循着山崖下去,却又因⾝体耝胖,行动笨拙,几次试探均不成功。待得天空将亮之时,猛听得谷中传来阵阵狼嚎之声,野狼王又带着群妖杀将回来,猪大更是骇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将⾝体缩了再缩,靠着崖壁蜷住,半分声响也不敢出。
直到天光放亮,红霞満天,他探听下方没了声响,方才探出头来,四下张望,正在想办法下到谷底,忽然见前方一朵白⾊云彩急冲过来,唬得他脚下一绊,差点跌了下去。
“猪大不须惊慌,我乃顽童子也!”
康摩言朗声一喝,便有一道无形水汽激射而出,将猪大拎住耳朵一提,直愣愣揪上了云头。
“仙…仙长救我…”
猪大经历几番惊吓,此刻原本惊骇欲死,待得看清来人,一颗心总算放回肚中,骤悲骤喜之下,一对小眼中尽是泪水,巴巴望着康摩言,只觉得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搭一件长衫,赤着双脚,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仙长说不出的亲切,简直是再生父⺟,救命的大爷…
康摩言承受不住这般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砸吧砸吧嘴,有些生硬的说道:“我先前施展本⾝法力,已将野狼王阻了半个时辰,给你家大王留下了缓和的时间,准备了一番,此刻想必那野狼王已然吃了大亏,退回⻩风岭。你且带我去寻你家大王,我正有一件要事同他商量!”
猪大甩了甩脑袋,抹⼲了泪水,信誓旦旦的说道:“仙长只管放心,猪大一向最受大王宠信,只要有我在,管教你把事情商量妥当!”
得了这般保证,康摩言来寻猪大目的便算达到,他见这头猪妖恢复了常态,似乎正要罗嗦,赶忙将云头纵起,全速向猪妖王的洞府方向遁去。他这手法术源自上乘妖法,全力施展开来,风驰电掣直如闪电雷霆,只听得耳边风声赫赫,猪大本要说话却被刮得嘴皮乱翻,风头直往他喉咙里灌,却是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康摩言嘿嘿笑着,丝毫不惧迎面之风,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点着下方掠过之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知猪妖王的洞府就在这一方向,具体位置还要你来指出,倘若到了地方,你便说句话…眨巴眨巴眼…⼲脆点点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