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海底
一块二十多丈⾼,七八丈宽,两丈多厚,下方有一赑屃承托的花岗石碑上,镌刻着“水晶宮”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
石碑后方是一十六层阶梯,每一阶都有三五人⾼,七八丈宽,里许长,台阶两侧镶嵌大硕的珠贝,半张半合间,內里一颗颗灿烂圆浑的珍珠,放射道道明亮的宝光,把台阶四周映照的宛如白昼。
一队未带兵甲的虾兵,手中托着大巨的水晶盘,整齐划一的跨上了台阶,没走几步,被⾝下的暗流一托,便到了一处平整的台面,两边各有九头夜叉巡视,目光略有些呆滞的看了这队虾兵一眼,便放行过去。
这队虾兵一路往前,呼昅间便到了一处碧沉沉的琉璃宮殿,上方一道横匾亦写着“水晶宮”三个大字,整座大殿从正面到边角镶満了金玉宝珠,金灿灿,明汪汪,好不晃眼。正门两边各有蟹将护持,眼睛伸出老长,看也不看这队虾兵一眼。
海底的怪物俱是呆头呆脑的模样,这队虾兵亦是如此,只知托了盘往前行进,过了三重大门,眼前猛然开阔,前方一处大殿瑞气腾腾,金光万道,殿內两边设有许多玉石案桌,摆満美酒佳肴,酒是琼浆玉液,⾁是山珍居多,海鲜甚少,石案后坐了许多龙族,服⾊各异,按着⾝份排列,往里还有些华服的僧道,非是妖精,而是仙家僧佛。大殿正中挂一大大的“寿”字,东海龙王敖广,正坐当中,两侧是其余三海龙王,还有一名紫装的道人,四海龙子龙孙天下八水四渎的龙王俱在下首。
大殿內觥筹交错,歌舞不断,乃是龙王敖广庆寿的宴席。
那队虾兵正要进殿献盘,拖在最后的一只却渐行渐慢,慢慢拉开了距离,不多时,竟瞅个没人的空当,向大殿一旁的假山溜去。
这头虾兵两眼咕噜噜的转,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俺老康真是霉运当头,欲要溜进龙宮,混点宝贝,没想到赶上龙王过寿!那大殿里面的蛟龙太多,一个个也不知道行如何,反正那几个道人老僧什么的不会是简单的货⾊。”
虾兵躲到假山的背后,把脸一抹,立刻变了模样,正是康摩言这货!
康摩言的服衣后领处一阵鼓动,跳出一只金⾊的蛤蟆,蹲在他头顶,不住的埋怨道:“呱!你这家伙原来是个吹牛皮的,来时自称一手变化术天下无双,怎的到了大殿前方,便露了怯,不敢进去?害我白等你三年!”
康摩言道:“没想到我这次闭关竟过去五十多年,刚出来又要同你来下东海,这等忙碌,总要跟猪妖王和四健将交代一番。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又不能说软话,才夸下这等海口。而且说这变⾝法天下无双还有些埋没哩,只是我没练成罢了!你是不知这手法术的来路,否则也不敢说风凉话!”
那蛤蟆聒噪道:“这般能吹,让人不知你底细,早晚被你牵连!不若分开行动,各凭手段来施展,我总有办法找到那蔵宝的地方!呱!”
康摩言笑道:“如此最好,我这变⾝法术玄妙无比,本也不惧大殿里一⼲人物,只不过多了你这个累赘,害怕蔵不住妖气,不得已躲在这假山后面,你要去快去,莫要在我眼前晃悠,瞧你膈应的慌!”
“呱…”三足金蟾怒火冲天,蹦下地,变成一満脸疙瘩长山羊胡的中年道人,气哄哄的朝大殿后方绕去。
那蛤蟆一走,康摩言便自语道:“你这头癞蛤蟆,跟我耍小聪明,在水帘洞中撺掇我来闯龙宮,鬼才相信只为了几块金银!且不管你目的是什么,如今我独自一人,无牵无挂,自家把握分寸,倒好做那偷摸的勾当!”
康摩言在假山后方合计一下,把脸一抹,又变回虾兵的模样,略微一想,又把那水晶的盘儿变化出来,托着盘儿正要行动,突然听到后方一丛红⾊珊瑚群中,传来几声争吵。
他暗暗忖道:“这东海龙宮之大,实在超出想象,吴老爷子当初也没在书中留下个地图什么的,谁知他海蔵的宝库在哪里?前面有人说话,我便凑上去听听,说不得运气好,探出个下落。”
这般想着,康摩言便把障眼隐⾝的法诀捻了,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靠着一口大蚌蔵了⾝形,偷偷去听。
那珊瑚丛中先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十分焦急的说道:“青妹!你这次见我为何理也不理,莫非心中有了旁人?这満殿的龙子龙孙,除了我,还有那个与你亲近?你告诉我,我定与他一较⾼下,好让你瞧见我的实力!”
康摩言只听了一句,便虎躯一震,差点松了手诀,怈了妖气,不由得暗暗骂道:“不妙!我一直以为穿到了西游的世界,没想到是到了琼瑶阿姨的电视剧中。这是哪家的龙子这般没出息?若是落在我手里,非好好修理一番,让他以长生为念,不要做这等没品的事情!”
他这般胡思乱想着,又听一女声不耐烦的说道:“谁家是为了你而来,我自然是为东海龙王贺寿而来,你若是不再这般纠缠,说不定还同你说两句话,否则我马上离开龙宮,再也不踏入东海。”
“咦?这声音好生熟悉,俺老康莫非遇着熟人了?”
康摩言感觉这女声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但细想自家又不曾接触过女子,琢磨一番未想出眉目,便探头探脑的想要查看清楚,刚把脑袋露出,猛听得旁边有人⾼声喝道:“是谁人蔵在里面,还不现⾝!?”
康摩言吓了一跳,正要动作,却见七八头夜叉,呼呼喝喝巡逻过来,没有瞧他一眼,反倒是冲着珊瑚后面寻去。康摩言隐约瞧见一道青⾊的⾝影从珊瑚从中窜出,向着大殿后方闪去,不由得暗道:“糟糕!那人走去的方向正是三足金蟾摸去的地方,被她瞧见怎好?”转念又想:“瞧见便瞧见,便是捉了也无碍,关我什么事?我先瞧瞧这龙子是何摸样罢!”
计议已定,康摩言又把脸一抹,变成巡海夜叉的模样,瞅了个空当,跟在了那七八头夜叉的⾝后,亦是吆吆喝喝的冲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