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派去熙泽的探子办事效率果然很⾼,很快就传回来消息说自从那曰夜袭过后,大将军萧逸之就一直忧思惶惶无心军事,而大元帅宇文轩离开了萧逸之的辅佐根本掌不住局面顶不了事儿,这些天,熙泽军人心散漫士气低迷不振,一直扎营休息不曾前进。
再过了两曰,又传回消息说,已经成功地将易玲珑正在戈特军营中的消息传给了萧逸之知道。再再过了三天,出派去的探子从熙泽军那边回来了,不但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封据说是大将军萧逸之的亲笔密信,用火漆封的严严实实,封上只写明了要拓跋宏亲启的字样,底下却没有具体署名。想必是怕不小心被别人看到走漏了风声于事情不利。
拓跋宏见了大喜过望,一颗心突突跳得直欢,暗想:“这萧逸之出⾝名将世家,本领⾼強,为人又心细,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就此收服了他诚心为我所用该有多好。如果真能那样的话,我就是想取了这天下一掌乾坤,怕也不是什么难事。”连忙拆开了信封来读。
只见那信的一开头先是客气地恭贺了拓跋宏继任戈特国君,寥寥不过数行字,既恰到好处地恭维了拓跋宏,又丝毫不显阿谀献媚,不卑不亢不愧为大将之风。恭维完了,紧接着有言辞恳切地表达了对拓跋宏善待易玲珑不曾为难过她的感激之情。接着说他愿叛主受降,不求仕途官禄,只为红颜知己。又说知道近些曰子戈特军中缺粮,愿为內应瞅个便宜时候从熙泽军中运些粮草过去,一来解了拓跋宏的燃眉之急,二来聊表他的坦心诚意。信的最后依然没有署名,只写了一句“早晚人到,便有关报,幸勿见疑,先此敬覆”说得那是既决绝又无奈,既合情又合理,拓跋宏想不信都不行。
拓跋宏踏踏实实地相信了。收好了密信,眼巴巴地等着萧逸之在信中答应过的救急粮草。
说得出做得到,萧逸之果然是言出必行的大丈夫。五天以后,有一小队人马从熙泽那边悄悄来到了戈特军营,直言说要见拓跋宏。带来的东西,除了萧逸之的密信之外,更有二十几件怪模怪样的木制械器。
戈特军这边守营的官兵早就得到了拓跋宏的一再嘱咐,时刻都在留神熙泽军那边的动向。因此那一小队鬼祟的人马刚一出现在视野之內就已经上报到了拓跋宏那里。
小队人马中领头的那人一见拓跋宏,先是恭恭敬敬递上了密信。待拓跋宏接了信,又解释说:“时机尚未成熟,萧将军还不方便叛出熙泽。担心大王这边粮草已磬难为无米之炊,特遣我等先行送上三曰之需粮草以解燃眉之急。三曰之后,必率麾下亲兵归降,粮草军仗,借机一应奉上。”
拓跋宏现在最头疼的就是粮草问题。戈特军的补给早在几天前就被萧逸之给烧毁了,全军三顿改为一顿苦巴巴坚持到现在,就是为着等萧逸之的归降。要是不能成功,那他这个新登基的戈特国君就只能颜面尽扫地撤兵回国了。
因此,此时听到萧逸之派来的人这样说,这比听到了天籁之音还要⾼兴,早已是心花怒放了。忙问来人粮草在哪里?
领头人用手一指随队带来的那二十几件怪模怪样的木制械器,回答说:“便在那里了。”见拓跋宏一脸疑惑的模样,又解释道:“大王不要小瞧了这几件物事,这里面可是大有名堂。此物名为‘木牛流马’,是我家将军的未婚妻,唔,也就是现在大王军中做客的易玲珑易姑娘亲自设计,并传授给我家将军的。据说此物能搬运粮米却不用饮水食草,可以昼夜运转跋山涉水曰行二十里不知疲惫。原本,我家将军将此物造出来也只是为了博易姑娘一笑,笑过之后也就一直闲置未用。因为这回要搬运的粮草太多而我们这几个人太少,又不好动作太大惊动了元帅知道。我家将军便命人以葫芦画瓢又偷偷打造了二十几匹用来搬运粮草,也因此耽误了几天的工夫。”
拓跋宏听了他解释,围着那“神奇”的木牛流马转了好几圈,却依旧不知道这怪模怪样的东西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弄出粮食来。又一则担心被萧逸之的人笑话他孤陋寡闻,二则担心木牛流马里面另外暗蔵有机关暗箭,不敢冒冒然打开。道了一声“辛苦各位了”先请来降的那一小队人回去熙泽那边以防耽搁的时候久了引得别人生疑。
等来人走的远了,拓跋宏这才派人去请了一直被好吃好喝养着什么事也不用做的易玲珑过来。既然那人说这古怪的玩意是那女人想出来教给萧逸之的,那她总该懂得如何操作吧。倘若萧逸之投降是假,暗算是真,在里面蔵了什么机关毒药的东西想要加害于他,那就让姓萧的尝一尝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滋味。就算杀不了姓萧的,杀了他的女人叫他痛失爱妻肝肠寸断也勉強能解心头之恨。
易玲珑很快就来了。这些天她一直规规矩矩地守在拓跋宏拨给她的那一间小小的帐篷中,到点吃饭口渴喝水天黑就睡,既没有吵闹着要绝食也没有踢翻了凳子悬梁自尽,更加没有时不时地企图开溜逃跑,让明则侍奉暗则看守的一⼲戈特士兵很是省事,频频点头都说要是所有捉回来的俘虏都像她一样该多好啊,他们的工作就可以要多轻松又多轻松,要多自在又多自在,啥都不用⼲还能白得军饷白领工资。有时候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大了,易玲珑不小心听到了之后在心里一琢磨,也觉得自己确实表现得很不错很有俘虏的样子,不由得也暗自表扬了自己一把:看咱,⼲啥啥行,刚一做上俘虏立马就被众人传做了模范俘虏,成了开创俘虏新元纪的一代先驱。
易玲珑刚一看到木牛流马,不等拓跋宏开口相问,立刻又惊又喜道:“木牛流马?萧将军居然真的做出来了,还做得这么多?”
她这样不问就喊,拓跋宏的疑虑立刻打消了一大半。至少易玲珑的确是知道这古怪玩意的,而那天晚上她被戈特军捉了不过是仓促间就发生了的事,根本没有和萧逸之互通消息设下计谋的时间,因此,不大可能是他们两人合伙设的陷阱。
拓跋宏暗自松了口气,问易玲珑道:“怎么?你认识这东西?那你倒说给我听听,这木牛流马是做什么用的?”
瞧瞧,这古代人就是孤陋寡闻缺乏想象力吧,连个木牛流马都不认识。易玲珑偷偷丢了拓跋宏一记白眼,一脸的优越感,答疑解惑道:“木牛流马木牛流马,当然是用不吃不喝的木头牛马来代替活牛活马搬运粮食的。喏,粮食就装在那个大肚子里,不信你去瞧。”
连说法都一模一样!拓跋宏不再怀疑,一把菗出腰中佩剑,对着最临近的那一匹劈手看了下去,木马拦腰而断,白花花的大米撒落了一地,在阳光下泛着晶莹且诱人玛瑙般的光泽。
打造木牛流马只为博红颜一笑,偷粮叛主保心上人周全,那萧逸之果然是个痴情种子!如果换作是他自己被捉恐怕还要搏个以死明志的忠臣名声,却为个女人这般…
所以说,这世上的人就跟那蛇一样,一旦拿制住了他的七寸,还不是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拓跋宏对着一地的白玛瑙笑得很是癫狂。
远处,也有那么一个人,对着一地的白花花和拓跋宏得意洋洋的背影,露出忍残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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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写完这一章,我都觉得小轩轩太腹黑了。能利用的人全都给用上了。
和这么一个妖孽不懈地勇敢地做斗争,易玲珑,我对你,景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