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一听见关宁的喊声,就心知要坏,果然,在这帮围着他的纨绔公子闻言愣了一下的时候,关宁大声喊道:“他可是现如今的工部尚书、长安侯陈羽,敢碰他,你们就等死吧!”
这一声喊把陈羽气的牙庠庠,恨不得抓过关宁来狠狠地往庇股上给她两下子,自己乔装改扮,费尽心机,甚至眼下就要单挑这五六个人,还不都是因为不想暴露⾝份嘛,这下子倒好,被她一句话给嚷嚷出来了,现在就算是自己拒不承认,明天这谣言也一定会传遍长安了,就凭那些市井间长舌男的本事,没见过的事儿都能给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自己这还不知被传成什么人面兽心的畜生呢。
关宁的话音一落,围着陈羽准备动手的几个人都是一愣,其中一个皱了皱眉头,转过⾝来看着关宁,问道:“你说什么?他是陈羽,陈大人?”
显然他是这些人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在猛地遇到不能置信的事情时并不是全然不信,马上不当回事的该怎么⼲怎么⼲,而是慎重的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但是显然并不是其他人都像他一样有心计。其中便有一人嚣张地叫道:“他是陈羽陈大人?我还是首辅陈大人呢?少听那娘娘腔胡扯,兄弟们,给我打!”
说着他就要冲上去,但是还没等他的拳头举起来。陈羽已经一仰⾝子,一脚踹在他地肚子上,一脚把他踢飞出去一丈多远,众人一愣,这下子本来心里还在怀疑和担心他是不是陈羽的人,也没心思想那个了,纷纷地骂道:“这兔崽子还敢先动手,打他个孙子!”
要说这些纨绔弟子会打架吗?倒也不能说不会。甚至于他们中的一些人,出⾝世家,小时候还都接受过一些这方面的训练,但是这些人哪里是那愿意下苦功夫学武的人,便是学也不过学了点儿花拳绣腿而已,只不过能吓唬吓唬那些不敢惹他们的普通人罢了。更何况。连续的花天酒地,已经差不多把他们的⾝子掏空了,此时打出来地拳脚,看上去式样十足,其实在陈羽这打惯了架的老手面前,纯粹的不堪一击。
三拳两脚的,陈羽已经拼着自己后背挨了他们几拳,成功的放到了两个,他出拳的部位都特别狠,纯粹是上辈子街头打架和这辈子喝花酒时打架练出来地。拳拳都是奔着眼睛、喉咙、肋下这些部位去,基本上被他一拳击中。就会在一段时间內丧失战斗力了。
其他几个人一看同伴躺下去两个,哎呦连声起不来了。便越发恼了,他们在长安城里怕过谁呀,谁敢惹他们,今天居然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放倒了两个人,以后怎么还有脸面往平康里来呢。此时他们却全然忘了,刚才有人说过了,这人很有可能是陈羽,而陈羽是谁?是长安城里著名的。最善于打花架的人。
不过正在这时,却听得楼上有人喊了一声。“都他妈住手,再不停下爷把你们弄到南镇抚司大牢里去!”
几个人听了这话脑子一激灵,顿时停了手,要说这长安城里能让纨绔公子们害怕的,也就是羽林卫南镇抚司了,因为几乎所有进去的人,即便没什么罪,即便最后能出来,也都得褪上几层皮。死了的人不必说,没死的人出来之后,听人提起南镇抚司这四个字,就几乎能吓得尿裤子,他们这些纨绔弟子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如何会不知道南镇抚司的厉害,是以一听到要抓进南镇抚司去,这帮天不怕地不怕地贵公子们,便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的往那声音来处,也就是二楼地西侧看去。
陈羽也正抬头看,这一看不打紧,却发现这人居然是陈家大爷陈梧,他怀里还搂着一个脸上挂着几分轻佻微笑的美貌女子。
一看见是陈梧,陈羽心里就不由得暗暗叫苦,心说这下子完了,就算是想蒙混过关也是不可能地了,这么好一个能败坏自己名声的机会放在这位阴狠无比的陈家大爷面前,以他的心智,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呢。当下陈羽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几步之外一脸担心地往这边看过来的关宁,然后便换上一副笑脸,大大方方的仰头往上看去。
“这不是陈梧兄嘛,少会,少会呀!”陈羽抱拳唱了个诺。
陈梧看清了刚才被人围在中间的人竟然是陈羽,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到,难道是陈羽觉察出什么了,此番来坏自己地事儿来了?
自从正式得到了陈登的扶持,成为了陈家推到明面上地继承人之后,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在羽林卫、南镇抚司等几个衙门挂职之外,基本上把精力都放在了对京城这些世家权贵公子们的拉拢上了,在他看来,这些人是整个大周的权力基石,只要是获得了这些人的支持,自己将来就能顺利成长为父亲陈登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
不过,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一直是很低调的,除了那些经常的平康里厮混的纨绔知道陈家的大爷比原来那二爷出手还要阔绰,为人还要仗义之外,一般人都根本不知道陈梧原来已经开始做他的准备工作了。而在陈梧心里,现在的陈羽已经俨然成为了自己最重要的对手,是以,在看到陈羽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陈羽这家伙已经发现自己的打算了,这次他来,只怕就是要来破坏自己的事儿的。
其实他哪里知道,陈羽哪里有心思理他这些个小算盘,在陈羽看来,所谓的大周朝基石,从来都不会是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们,因此,虽然刁子寒那里把陈梧的种种小动作告诉给他,并且忧心忡忡的提醒他,他却始终都是一笑置之,并不当回事儿,在他看来,这些纨绔弟子的
充其量也就是一种破坏作用,而且这种作用,还必须无能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在朝堂上发生,但是很明显,当今皇上可不是那种没水平的当权者。
不过陈梧可不知道陈羽的想法,他见陈羽笑昑昑的对自己说话,心里便越发添了一丝紧张,不过他到底不是一般人,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脸上已经换上了谁都看不出假来的,恭敬的笑容。
他放开了怀里那女子,当胸就是一揖,这才抬起头笑道:“不想陈大人在此,陈梧见过长安侯。”
说完了,他马上换上了一副威赫的表情大声道:“你们这帮胆大包天的混蛋,不知道这是长安侯吗?还不快向侯爷请罪!”
要说陈梧还真是个有心机的人,他心里虽然对马丹枫等这帮子逆臣的家眷姐小垂涎不已,但是却并不下手。关键是他知道,陈羽清理何进远一党清理的太不⼲净了,大批的何进远一党的中等官吏都被陈羽保留了下来,昅收进了自己的势力。而现在虽然何进远等人已经彻底完蛋,但是剩下来的这批人里面,说不好谁和谁就是有点交情的,碰了这帮逆臣家的姐小,不知道是哪个人就会把你恨上了,陈梧可不肯为了几个漂亮女人而让谁记恨自己。在他看来,何进远一党的那批员官既然能为了性命投靠陈羽,那么将来就有可能投靠自己。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大家心里对自己有看法,甚至仇视呢。
不过,那是他陈梧这样想,其他人可并不是都像他一样会想到这一层,比如和陈羽打架地这帮人,他们就是陈梧新近结交的人中的几个,但是在他们提出来今晚要把名将之女马丹枫灌醉了开苞时,陈梧虽然没有反对。但是却找了个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的借口和他们分开了,和另外一批朋友到另一间房里和教坊司著名的当红头牌寇姐小等人琴棋书画抹胸肚兜的玩耍起来。
听到外面的吵架和打斗声,陈梧很快出来看,结果就发现了这回事,便顿时担心陈羽会发难,把这几个虽然笨蛋但是背后势力不小的人给料理了。不过。陈梧转眼一想,其实陈羽把这几个人料理了也不错,岂不是可以帮陈羽树立几个敌人嘛,这可比自己费力地拉拢他们的效果要好多了,敌人的敌人,那可就是朋友和同盟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后悔起来,心道要是自己早想到这一层的话,就该说些话挑拨他们才是,现在只能盼着陈羽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那些纨绔弟子一听陈梧说眼前这人真是陈羽时。便顿时又想到了刚才他那兔爷儿一般的小跟班好像已经说过一遍了,只是自己没有当回事儿而已。当下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都吓得不行,陈羽在前些曰子处理叛逆时的那股雷霆厉⾊已经传遍了长安。而此时他又⾝居⾼位,这些纨绔弟子哪有个不怕地,便顿时都吓得一个个面如土⾊,随着第一个人跪了下去,其他人也都纷纷的随着噗通噗通地跪在了陈羽面前。
但是这时却偏偏就有人不怕死,或者说叫拉不下脸来给陈羽下跪,他強自充着面子叫嚣道:“瞧你们这熊样,不嫌丢人哪!陈大人怎么了?长安侯怎么了?这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马姐小可是我们先占下的,陈大人贵为当朝工部尚书。总不会和我们争一个子婊吧?”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纷纷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心说这玩意儿真是傻到家了,连好汉不吃眼前亏都不懂。只有跪在他⾝边的一个人,似乎和他的关系不错,此时见他发了那痴傻的性子,便不由得叫苦不迭,忙扯着他的袍子,要拉着他跪下,但是那人竟是表现得有种的很,一脚将拉他袍子的人踢开,大大咧咧地看着陈羽,好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眼前这一幕可把个正在从二楼往下来地陈梧给⾼兴坏了,人家都说刚想着腰疼呢,就有人递过来椅子,自己这里却是刚想到要让陈羽和这帮人结仇呢,就有人帮自己出面挑拨事儿了。因此他故意的放慢了脚步,半天都不见他走下一级台阶,他在等着看陈羽会怎么应对,只要陈羽和他对着⼲起来,势必会有一方受伤,也势必会惹来双方地相互仇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动手做一篇锦绣文章了。
这个笨蛋家伙的父亲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空头的侯爷了,但是好歹门生故吏的加在一起,在朝廷上还是有些势力的,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却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呢。想到这些,眼前这个二愣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傻瓜,在陈梧眼睛里顿时无比的可爱聪明了起来。
那老鸨儿此时也傻了眼,没想到现如今天子面前最当红地大臣竟然跑到自己妓院里来了,而且自己刚才还拒绝了人家要赎人的要求,这可有点得罪了人家地意思,她心想赶紧想办法弥补一下吧。
要说这老鸨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当下她眉头一皱,便顿时脸上挂着最媚妩的笑意,动扭着已经有些水肿的水蛇腰想陈羽走了过去,袅袅挪挪的道了个万福,这才转过⾝来对那傻乎乎的人说道:“刑大爷,您也太不开眼了,难道说,您还敢跟陈大人抢人不成,还不快给陈大人跪下陪个礼儿!”
说着,她还不断的冲他使着眼⾊,谁知那人闻言却并不领情,瞪了老鸨儿一眼之后,只是看着陈羽,似乎就是吃准了陈羽拉不下面子来跟自己抢了。
陈羽见状不由一笑,但是当他转过⾝来看到马丹枫的脸⾊时,却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