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说。银洋埋在我家院子往东三十部的一棵苦楝树下。那边有四棵苦楝树,埋银洋的那一棵离边上的草料房十三步远。找到那棵苦楝树,你得再找一棵银杏树,银杏树也有四棵,有用的那棵离水沟十二步,离草料房二十步。找到苦楝树和银杏树,你用绳子连起来,在正中间挖下去,就能找到柏木箱子。”宋甘宁说。
路南愣了愣,叫宋甘宁再说一遍。宋甘宁又说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听懂。
“你下了山可以叫我爹给你带路。”宋甘宁说。
“我不会上你的当。你爹要是知道我去挖宝,肯定会把乡府政的人叫来。你等着,我去拿纸和笔。”路南显得很⾼兴,他认为宋甘宁没有说谎。
宋甘宁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确信路南已经走远了,他说自己要拉屎,让六指扶他起来。六指把宋甘宁扶起来。宋甘宁的手被绑着,动不了,他让六指脫-裤子。六指皱着眉头不肯。
“拉裤子里,你可别嫌我臭。”宋甘宁说。
“拉就拉,别废话。”六指有些不耐烦。
“你看我的腿受伤了,反正跑不动,就帮我一下吧。”宋甘宁说。
“别动坏心思,反正你出不去。等路南拿到银洋,你…你也…”六指差点说漏嘴。
宋甘宁大惊,看来六指和赵路南下了狠心的。他蹲下⾝子用力憋出一个庇来。六指捂住鼻子远远躲开了。宋甘宁背着手在一块岩锋上磨着,一边磨一边嗯嗯叫着。六指又走远了几步。
太阳快落山了,赵路南还没回来。六指变得急躁起来,不断追问宋甘宁是不是真把银洋埋在那里。
“你以为路南真的去拿纸笔了吗?他想独呑那笔银洋呢。”宋甘宁说。
六指估摸一下,路南下山拿纸笔用不了那么多时间,他肯定直接到下面拿银洋了。一想到银洋,六指的心也庠庠了,他觉得冤啊,宋甘宁是他绑来的,凭什么银洋让路南一个人拿!
“宋甘宁,你到这边来,我帮你开解绳索,你跟我一起去拿银洋。”六指惦记着银洋,想尽快处理掉宋甘宁。
宋甘宁见六指満脸杀气,他站的地方有个很深的洞⽳,立刻明白了他的企图。宋甘宁装作听话的样子,背着手慢慢朝六指走去。六指等宋甘宁到了面前,伸手朝他一抓,想把他推到洞⽳里。没想到宋甘宁出手比他更快,在他腰上狠狠一推,六指滑了两步,发出一声凄惨的喊叫,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沉闷的击撞声。宋甘宁用力过大,收势不住,也朝这个洞⽳冲去,幸好他有准备,到了洞口用力一跃,跳了过去。
就在宋甘宁以为自己能幸免于难的时候,脚底下却没有着了实地,原来洞⽳那边还是洞⽳。他赶紧双手往前扑去,希望能抓住点岩石。岩石很滑光,他根本抓不住,整个人沿着石壁飞速下滑。这情景让他想起赵金的遭遇,没想到自己也重蹈覆辙。
宋甘宁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只求下落的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免得像赵金一样摔个半死不活,慢慢在黑暗的洞底下磨折而死。
赵路南不出宋甘宁所料,一下山就去寻找那六只柏木箱子。他在宋甘宁家満口转悠了十多分钟,很快找到苦楝树和银杏树。
“在这里,真的在这里!”赵路南惊喜地叫着,掏出绳子拴在苦楝树和银杏树上,很快发现在绳子中间的位置有一块刚刚松动过的泥地。他折了一根木棒揷在上面,只等天黑了来挖宝。
宋甘宁的村子毕竟不是桃花坪,赵路南不敢大意,要弄走六大箱子银洋起码得找几个有力的帮手。他匆匆赶回桃花坪,叫了一帮死党回来。
等得夜深人静,赵路南才悄悄开始挖宝,可是下面的泥土硬实得很,起了一层浮土就挖不动了。几个死党都说不像刚刚埋了东西。赵路南跳下去用手电照了照,也觉得不对劲。他往前后挖了一大片,也是这个样子。
“我被宋甘宁骗了,走,治死他。”赵路南气得七窍生烟。
赶到阴阳洞,六指不见了,宋甘宁也不见了。
赵路南打着手电找了几个洞⽳,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好像两个人被大巨的阴阳洞呑噬了。
“大哥,会不会六指带着宋甘宁偷偷找银洋去了?”一个死党说。
“六指没这个胆。”路南说“别看他块头大,內心却很幼稚。”
几个人扯着嗓子喊六指。六指再也不会应答了,他被摔得支离破碎,静静地留在一个黑暗的洞⽳深处。
赵路南看看诡异的阴阳洞,想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流产了,心里不是滋味。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哪怕赔上性命。
回到村子,赵路南和几个死党借口寻找六指,挨家挨户查看过去,桃花坪被闹得鸡犬不宁,很多人在睡梦中被叫起来。可是宋甘宁和六指像蒸发了似的,一点音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