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觉得这有点像…”
“白強,我看你是想多了,而今哪有省油的灯!我这支书、你这会计也不是白当的,还有山子,他是村主任,也算上他一份。”
“合适吗这…”“相信你哥,这没啥,⼲得时间久了,你就明白过来了。”又说“这事明儿你给山子说一声,我就回了。”
白強把山子送出门外,一会儿就回来了,把门关上后,轻叹口气,似乎隐蔵着些须无奈。
掀开被子时,看彩虹还穿着服衣,这样睡一定不会舒服,就想叫醒她,让她脫了服衣再睡,刚要开口“強哥,账算完了吗?”彩虹转过⾝,含糊着说道。
“算——算完了。”原来彩虹醒着,突地一问,吓了白強一小跳。
“那你们最后说的是啥,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彩虹说着就坐了起来。
“你——你都听到了。”白強惊道。
“听到了一些。”看白強说话的口气,彩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抓住白強的胳膊说道“強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強说道“其实也没啥,不过我给你说了,你千万不要给别人说。”
“我是你媳妇,我能给谁说去?”彩虹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就是刚才算账时,余了六千多块钱,土山哥让咱把这笔钱给分了。”
“分了?咋分?”彩虹很是不解。
“就是土山哥、山子和我一人一份。”白強说道。
“别出什么事!”彩虹担心道“上一届支书不就是因为贪污坐的牢么?”
“你放心,虹,土山哥说了,这不叫贪污。”说这些话时,白強有些自欺欺人,又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看都两点多了,明天还有好些事呢!快睡吧!”
彩虹虽然脫衣钻进了被窝,却是睡意全无。想起晚上白土山看她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分钱这件事,心里就更忐忑了,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強哥,我觉得白土山这个人不大对劲。”
话说出去了,可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回音。“強哥——”彩虹叫着,用力去推白強,这时却传来了白強那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呼噜声。
村里村外,家里家外,白強这几天的确很忙,沾床便睡。彩虹能够理解他,拉灭了灯,侧过⾝抱住了白強,这能让她睡得很踏实,很舒服。因为有过一觉,这时却睡不着了,脑子清醒得很,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白土山对她是没什么的,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3
都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这话应该是不假的。
秆⻩了,叶枯了,一根根玉米秆组成不了青纱帐了。失却了水分却依然威严耸立着,像极了兵马俑。秋风吹来还会沙沙作响,它们不像麦秆那样易倒,就这样在秋风中立着,像是在等待,等待着人们去收割。
在白家庄这一带,秋收的作物主要是玉米,此外还有花生。收割玉米的工序比较简单,用镢头把玉米秆连根刨出,一排排整齐撂倒了,这需要花费不少力气,一般是汉子们的活计。女人或者十多岁的小孩跟在男人后面,把他们撂倒的玉米棒子一个个掰出来,放成一堆一堆的,然后再用车拉回去。拉到家里以后,在院子里或是胡同里把它们堆起来,实际上乡亲们更喜欢把这种方式叫作“茬”一般是长方形,在四角揷上长长的木棍,底下铺一层砖,在四周挡一层棍子,在上面放上一层一层玉米棒子,直到把全部的玉米棒子放完了,然后再用油布盖上。也有把一捆捆玉米棒子吊起来挂在树上或是墙头上的,这样的话,整个院子看起来全是玉米的世界,也是丰收的世界。
到了农闲的时节也就是冬季了,再把油布拉开,把一穗穗的玉米棒子放到篮子里,凑着一个暖洋洋的太阳天,提一篮子玉米棒子去大街上,一边和别人聊着天,一边把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一个个给抠下来。不过现在有了专门打玉米的机器,叫三五个街坊来帮忙,一个下午的工夫就能把七八亩地的玉米给打完。
在白家庄这一片,别人要是问你⼲啥去,你不能说是收玉米去,那是会被人笑话的,通常的说法应该是“杀”玉米。尽管听起来有些腥血,但村人们的确是这样叫的。收花生也不能叫“收花生”而应该叫“盘”花生,用的是镢头;或者叫作“剜”花生,用的是铁锹。
因为家里地方小,收来的花生一般都不直接堆在家里,大多数村人的做法是先把他们堆到场里。在田地里用石磙碾出一块平整的地面来晒东西或做其他一些农活,这样的一块地就叫做“场”在收割麦子的时候也常用到场,譬如,用石磙把麦粒碾出来,这叫做碾场。借着风用木锨把麦子扬起来,好把麦粒与麦壳等其他杂物分开,这叫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