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平静了心绪

他手握匕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在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间，小心寻找着落脚点，单薄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越往上走越觉费劲，另一只手掌心已经磨得鲜血淋漓。多年的苦功之下，他的纵跃之术其实练得极好，连师父都赞不绝口。

　　可惜这天然形成的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狭长曲折，施展不开，又背着个无知觉的大活人在背上，更多时候只能用笨法子一点一点向上挪腾。

　　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中间似乎醒过来几次，在他身后嘟嘟囔囔些什么，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专注于攀爬，没听清，也没搭话。

　　直到爬上一处较大的岩石，突出的石面上大致容得下两人站立，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才扶着岩壁站住，长长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了一口气儿。到了这里，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中明显变得更为亮堂。

　　虽然仍被上方山岩遮蔽，看不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口，想来大概不远了。心中有了期待，便觉得又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力量，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在心底告诫自己这时更要保持谨慎，何况出去了还不知外边是什么情形…“喂…”却听身后的人嘶哑着叫唤他。

　　“怎么？”公主似乎用了全部力气才从喉咙眼儿里挤出一句话：“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你可以放下我的。”

　　放下？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挑眉，随后又微笑。放下可不成，这时候放弃，之前遭的罪再跟谁讨债去呢，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公主却似乎已经烧的迷糊了。温热的呼吸打到他脸上。

　　他听见她口中喃喃道：“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你会飞啊…”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哑然失笑，轻轻亲了下她垂在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前的手，温言道：“再忍忍，就快出去了。”

　　瞧瞧身下，一片望不到底的漆黑，真难以想象刚刚二人是从那漆黑中爬出来的。如果，如果这时再坠下去，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想他一定没有再来一次的力气和勇气了。

　　没有退路，没有归处，只能不顾一切向上。一次犹豫，一次疏忽，一次心生畏惧，一次行差踏错，便再无活路。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不怕，反正他这七年来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头向上，又攀爬起来。

　　＊＊＊这一遭下来，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侥幸，受的都是些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伤，只是累了个半死，在行宫休养了四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大半时间都在榻上睡得昏天暗地。这回他成了救驾的英雄，御赐绢匹堆在屋子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当当，宫里的医正也来给他瞧过几次伤，仆从再见他也恭敬了许多。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计算着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是杜渐的头七，前晚就请人预备了香火纸扎，起了个大早赶到江边去祭拜。

　　官船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寇侵扰一劫，亡者不下三百，亏得邓使君得天神庇护，临时起意下船游赏连云洲，才侥幸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

　　天子闻之大恸，开恩叫龙恩寺的和尚诵经、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观的道士打醮，在江边设坛超度亡灵。这天亲朋故旧纷纷前往祭奠，饶是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出门早，也差点到晚了。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一路挤过来，诵经、吹弹、号哭声不断，他本不是十分相信鬼神之事，焚香叩拜后通常是要祝死者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离枉死城，重新投胎转世。

　　可这世道早投胎还算是好事吗？他想了又想，最后默念：“想必杜兄在此间已无牵挂，愿来世投个好胎，别再被旁人任意左右命运了。”

　　回到灵秀宫，孟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了上来，拱手道：“公主请郎君过去讲话。”公主身娇体贵，受伤又重，一迁回行宫就被团团拱卫了起来，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自打出了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还没见过她，只跟下人打听过，说是烧退了伤势也稳定。

　　公主会说些什么呢？正好，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心想，本来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公主不召见他，他也要去寻公主的。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寝殿内摆了十来个炭火盆，烘得殿上温暖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可即使这样，她还是瑟缩在一件巨大的灰鼠皮斗篷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凄楚可怜的样子，倒是惹人怜爱。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见她手上还打着夹板，叩首之后，忍不住问：“公主的手臂，还好吗？”

　　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闷声道：“没事，已经不疼了…多谢你，医正说处理得很好。”话毕殿上一阵沉默，似乎两人之间突然没有了话题。

　　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有很多话想说，也必须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倒是真的有些走神，他进殿时环顾了周遭，这些日子发现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公主不喜欢太多人贴身伺候，无论在哪儿，随身侍奉的不过是那三四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面孔，那就意味着…可乘之机。还是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先打破了沉默：“敢问公主是否打算放奴出府呢？”

　　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微张嘴巴，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放一个下奴出府，还他自由身，明明是恩赐，她甚至不需要费力同他解释，可此时被他说破，倒好像又亏欠了这人一样！

　　她清清嗓子，道：“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不能再以奴婢的身份留在府上，这本就是该做的。另外…另外你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一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你。”

　　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嘴角微翘，一双桃花眼里波光粼粼，尽是寒凉之意：“啧啧，公主好生无情，想这样就把奴打发了…”“你！”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被他气得一个哆嗦，他还想继续演戏！

　　于是严肃道：“你口口声声为奴为婢，却从来无一句真话，更兼有了欺主之心，本宫不敢用这样的奴婢！”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却仍是笑。

　　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忍不住斥问：“你和楚襄公究竟有什么关系？”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诧异，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继续：“不得不承认，你瞒得很好。

　　可惜，襄公早年任羽林将军，那天本宫的随从护卫中有一人曾在他麾下效过力，他对本宫说，你那时跃出去的身法，分明是襄公家传的‘攀云纵’！”能够习得“攀云纵”

　　说明他不仅为楚凌风效力，更可能是嫡系传人，她却被他耍了这么久！可她仍想不通他费尽苦心潜伏在她身边的用意。

　　楚凌风原是武帝爱将，更是匡扶大陈皇室南迁的肱骨之臣，在武帝朝官至大司马，进爵襄国公。可后来却与武帝君臣离心，族人尽数被诛灭，他本人逃了出去，从此隐没江湖，不知下落。

　　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那时候太小，还是后来听人说起，才了解其中的恩怨，原来，楚凌风竟是因为坚决反对立皇兄为储君而和皇祖父决裂的，他后来也曾在庙堂和江湖中活动，意图拥立长沙王为君。

　　只是长沙王比她皇兄还要子嗣不丰，自己英年早逝之后竟然一个男丁也没留下来，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事隔多年。

　　他培养一个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送到她身边，又抱着什么目的呢？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沉默不语，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只当他无言以对，平静了心绪，耐心道：“长沙王一脉已经绝嗣，无论襄公怎样看皇兄，他都已经是仅存的武帝血脉，再无其他人能够继承大统。你们想做的事，不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