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东北那疙瘩有个长白山,长白山深处有个野狼谷,深山老林不说,从古至今都常有野狼出没,越是夜黑风⾼的夜晚,越能听见群狼的低嚎⾼叫,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祖祖代代似乎早就习惯了,貌似夜里听不到野狼的嚎叫,还就睡不着了呢!
野狼谷的谷底,有个村子叫上狼村,谷口有个村子叫下狼村,俩村子相隔不到十里,但凡出野狼谷要到镇里县里去,上狼村的人,都要经过下狼村,然后,再走十里山路,才会到狼皮镇,如果想去锁狼县,还要经过狼皮镇,再前行二十里,才能到达锁狼县县城…
其实呢,到了上个世纪八九年代的时候,野狼谷的狼数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主要是文⾰期间县里新来了个带枪有队部的⾰委会导领,一听说锁狼县、狼皮镇和野狼谷,还有上狼村下狼村这些个地名,马上就拍案而起,质问道:“为什么都是资本主义的狼,而没有社会主义的羊!”就誓除尽野狼谷的野狼,让漫山遍野,都是社会主义的山羊!
并且下令,将所有带狼的地名统统改成羊,也就是野狼谷变成了山羊谷,上狼村变成了上羊村,下狼村变成了下羊村,狼皮镇,变成了羊皮镇,锁狼县,当然就变成了锁羊县了。
那个带枪有队部的⾰委会导领,边唱“打不尽豺狼决不下场战”边调集全县的神枪手,三五十人,连同他手下的一个连人吗马,荷枪实弹,就开始围猎。
那种猎杀不择手段,更不计成本,是⾰命行动,所以,成绩显着。到文⾰结束前,野狼谷真的几乎见不到狼的影子了,更是听不到狼的嚎叫声了,野狼谷的村民,尤其是上狼村的村民,着实失眠了好几年——因为千百年来,他们都养成了听着狼嚎入睡的习惯,冷不丁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了,倒是睡不踏实了好像。
一直到改⾰开放后,野狼谷恢复了地名,同时也开始封山育林,并且收缴枪支弹药,严谨火器狩猎…神奇的是,已经声匿迹多年的野狼,居然又死灰复燃,渐渐的,还形成了新的狼群。那些夜间的野狼嚎叫,渐渐的又划破野狼谷的夜空,穿越每家每户的窗棂,入进村民的梦乡…
野狼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动物,从古至今,很少有狼群突入村里,祸害牲畜,猎杀村民的事件生,一旦有,事后肯定能找到前因后果…比如说,谁犯了规矩,掏了狼窝,弄死了狼崽,那不用说,狼群肯定狂疯报复…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上狼村的孙姓家族里,堂兄弟俩,因为同时爱上了下狼村的一个李姓姑娘,而起了纷争,堂兄没争过堂弟,就怀恨在心…一直到了堂弟娶了那个李姓姑娘,生下了孩子,堂兄才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其实那个堂兄比堂弟大五六岁,早就娶过媳妇还生了儿子,取名叫了孙大皮。只是儿子生下了,媳妇却难产死掉了。偶然和小他五六岁的堂弟到下狼村去办事,同时认识了李姓的一个漂亮姑娘,也同时爱上了对方。然而,堂兄哪里还有竞争力,丧偶且已生子,李姓姑娘当然就青睐未婚且年龄相当的孙姓堂弟了…
然而堂兄却觉得,这个堂弟就是他的天敌,如果没有他,岂不是自己就娶了那个李姓姑娘?每当想起这件事,堂兄就怨愤烧心,终于有一天,忍受不住,偷偷进山,守候三天三夜,现了狼窝,掏出了狼崽,用锥子刺破狼崽的皮⾁,一路滴着狼血,就来到了堂弟的家门前,然后,将半死不活的狼崽,丢在了堂弟家的仓房里…
那个时候,狼群几乎被猎杀灭绝了,好不容易生下一窝狼崽,还被人类给掏了,仅有的几匹野狼,交头接耳,传递着誓死复仇的信息后,就沿着狼崽滴血的方向,一路奔袭到了堂弟家里…
堂弟正在灯下跟心爱的媳妇儿逗那个刚刚満月,取名叫孙二皮的男孩子呢,猛地听到一声低吼,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头大硕的公狼突破了窗棂,飞⾝进来…
堂弟当然吓傻了,媳妇也是本能地将孙二皮抱在了怀里,用整个⾝子来保护孩子…
一般情况下,狼的目标都是婴幼儿——堂兄的目的,大概也是这个——虽然堂弟娶了他心爱的姑娘,还生了儿子,但如果眼睁睁地失去了心爱的儿子呢,看你们还乐不乐得出来!
那几匹野狼,仿佛是堂兄附体,带着复仇的凶残,穷凶极恶地想从堂弟媳妇儿的怀里夺走那个刚刚満月的婴儿,将他撕成碎片,好为自己的狼崽报仇!
由于堂弟毫无防备,且手无寸铁,面对三五只野狼真是难以招架,但看见那匹个头最大的野狼,凶恶地在撕咬媳妇的⾝体,试图要从她怀里掠走幼小的孙二皮,就奋不顾⾝地扑过去,与那头大硕的野狼搏斗…然而,他只把精力集中在了那头大硕的野狼⾝上,却没注意侧面扑来的一匹⺟狼,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顿时动脉撕裂,鲜血噴涌,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三五只野狼,便都围拢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开始撕咬将⾝子紧紧团住保护孩子的女人⾝体…
一片一片的皮⾁被撕裂,一滴一滴的鲜血在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