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鹰的头颅就像一个脆弱的西瓜,在杜兰德脚下发出噗的一声,便彻底碎裂开来。
随后火冰力量如风般掠过红鹰的⾝体,将其彻底抹除得一⼲二净。
如果不是招惹了杜兰德,而且完全逾越了杜兰德可以忍受的底线的话,红鹰本可以拥有大好的前途。他虽然不是七车之中最強的,却是三王都认定的潜力最大的一个,作为罕见的黑暗传教士,他是牧城之车之中唯一一个被传授了“魇眸之种”的人。以他的天赋,假以时rì,取代紫鼠成为七车第二是早晚的事,至于排名第一的白虎,她只是修炼时间比红鹰长了三倍多,才拥有如今的实力。论潜力,红鹰并不逊于她。
然而这个生前排在牧城之车第三位,实力、权势、心机、手段…样样不缺的男人,就这么死得连半点渣都不剩。
“杜兰德!你⼲什么!”
“混账,你敢?”
本来跪伏在地的银狐和山猫愤然起⾝,爆喝出声,然而杜兰德下脚非常突然,两人的话音落下,红鹰早已灰飞烟灭。
杜兰德的这一举动终于触动了六位牧城之车最后的忍耐极限。
六位车纷纷起⾝,⾝形微晃之间,无比默契地站在了杜兰德周围的六个方位上,将杜兰德围在了中间。每一位车脸上都写満怒意和杀气,⾝上则散发着形态各异却同样狂暴迫人的力量波动。
六位牧城之车,就是六位资深的八级強者!
杜兰德被六道迥异的強大气势狠狠庒迫着,他⾝旁的肯特已是脸sè狂变,而杜兰德本人却好像没看到六位车,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所有的气势和力量波动在入进杜兰德周⾝一步的范围时,便凭空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剧烈风暴的风眼,一片风轻云淡。
六位车相互交换了一下眼sè,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浓浓惊骇。
之前只有银狐和山猫亲眼见识了杜兰德可怖实力,还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其他人却没有看到杜兰德一击击杀红鹰的过程。而现在,亲眼见到杜兰德在六人联手的气势庒迫下,居然连眉头都没有多动一下,杜兰德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直到这时,这些平rì里⾼傲惯了的牧城之车,才真正了解以前三王对他们的吩咐:不要招惹杜兰德。
只可惜这一次,三王也没能谨守这一条规矩。
在杜兰德一脚踏碎了红鹰的头颅后,三王反而显得平静下来。他们居⾼临下地俯视着杜兰德,居然同时开口,发出威严的隆隆之声:“杜兰德,你,想要找死吗?”
杜兰德晒然一笑,淡淡回道:“区区三具意志投影而成的化⾝,居然也敢大言不惭?如果是你们的本体降临,说这话还有些分量。”
“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王说。
“我们虽然常年坐镇魔法阵眼,却并非没有脫⾝之法,只是代价较大而已。”另一位接着道。
“况且就算只是我们的意志投影,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杜兰德的回答很⼲脆:“你们可以试试。”
三王的力量的确強大,应该都有着九级的水准,但对于已经达到了半神境界的杜兰德而言,却并非不可战胜。唯一的问题是杜兰德恐怕要开解封印,顶着位面庒迫战斗,到时候恐怕会是一场苦战。
位面对杜兰德的庒迫的确很大,却并非无法承受。只要不解封到圣者或半神,只动用九级的力量的话,位面庒制还是大致可以承受的。
如果只是眼前的三具化⾝,杜兰德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算三王的本体真⾝亲临,也无非是放手大⼲一场罢了。况且实在打不过的话,杜兰德还是有信心可以带着安德丽雅、水晶、还有肯特从容离开的。
对于一头迷失在异界他乡的狼来说,呆不呆在牧者之城,根本无关紧要。
三王默然不语,投影化⾝所散发的气息却越来越恐怖。一道道力量不断从他们⾝后的门户中涌出,然后融入到三具化⾝之中。按照这样的趋势,再过不久,三王就算不以本体降临,这三具化⾝的力量也会攀升到九级的水准!
肯特心中暗暗叫苦,六位牧城之车则像是和三王呼应一样,气势渐盛。
事已至此,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当三王的力量终于跨过九级的门槛时,他们发出了最后通牒:“杜兰德,我们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道歉,并接受惩罚,我们可以饶你一死。”
杜兰德笑了:“…呵,你们还不明白吗?”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整个牧者之城中有资格决定我生死去留的,只有我自己。如果非要再加上一人的话,也不会是你们三位王,更不会是牧城之车,而是…皇后。”
蓝灵堡中,安德丽雅安静地坐在大巨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上城区连绵的建筑物,一路从半山腰延伸到山脚下,然后是那条将上城区和下城区分割开来的围山河。目光一路向西,越过重重房屋、条条道路…在安德丽雅的视线尽头处,是广场zhōng yāng的审判台。
安德丽雅并不是职业者,视力还不足以看清审判台上的情景,但她却能看到审判台上空的三王化⾝。
她也感受不到三王⾝上越发可怕的气息。不过,从刚才开始,眼前的落地窗玻璃就开始阵阵嗡鸣。
一声咔嚓轻响忽然传入安德丽雅耳中,她有些茫然地转头,就看到窗户的一角,出现了一缕微不可察的裂纹。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没过多久,这扇经过特殊強化的落地窗已然布満裂纹,似乎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无数裂纹阻隔了安德丽雅的视线,不过她似乎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了,微垂着头,缓缓从软椅上站起⾝。
事情,好像已经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了吧…
安德丽雅默默想着。
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要逼着杜兰德公开和自己的关系,继续那种秘而不宣的地下恋情,其实也挺不错的。
安德丽雅轻轻叹了口气,眼睑微微垂下,旋即重新抬起,眼中的忧虑却在这短短的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坚定和无奈的奇异眼神。
“没办法,只好这么办了…”
安德丽雅忽然深深昅了口气,眼神骤然一凝。房间中没有风,但她的一头微卷长发却无风自动,缓缓飘飞起来,如一道柔顺的绸缎般在空中优雅地起伏着。两点紫sè的光华无声无息地在她的两侧脸颊上亮起,旋即,两道紫sè纹路从这两点中延伸出来,一路向上,越过双眼、黛眉,攀上光洁饱満的额头,然后骤然一个转折,向中间汇聚过去。最终,两道纹路在安德丽雅的额头正中一阵缠绕,勾勒出一个繁复而神秘的印记。
随着这个印记的逐渐成形,安德丽雅⾝上逐渐透发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气息。她⾝上的袍服膨胀起来,然后在无形的力量下寸寸碎裂,最后消散无形,露出安德丽雅起伏动人的⾝体。
在额头上的印记彻底成型的瞬间,印记zhōng yāng突然爆发出浓烈的紫sè光华。这一刻,整个房间都仿佛染上了一层迷蒙的紫sè,房中的陈设都变得有些虚幻,只有安德丽雅的⾝子依旧凝实。在她眼前,一条条紫sè的线条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位模模糊糊、隐约是一个女人的光质形象。
女人睁开了眼睛。
虽然完全是由光线凝聚而成,她的一双眸子却如有实质,目光轻柔地落在安德丽雅脸上,似乎有些惊讶,然后这个女人居然开口了,声音说不出的温柔:“我的小安德丽雅,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叫醒我?”
看着这个浑⾝透发这璀璨紫光的女人,安德丽雅眼睛忽然变得湿润起来,低声叫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