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牧者之城中人人失音。
大雪依然被无形力量阻隔在外,偶尔有一两片雪花飘漏进来,被风轻卷,阵阵低啸,更显出満城怕人的寂静。
这一刻只有风声雪声,却无半点人声。
众人下意识地屏息,一双双饱含震惊与恐惧的目光,全部汇聚在天空中那具白雪无暇的骷髅上,还有那个宽袍大袖、手持橘⾊长刀的男人。
“杜兰德大人他…还真是好狠辣的手段!”鬼街中,肯特苦笑着叹息一声。
他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当年腥血残暴的事情也做过不少,却依然感叹杜兰德手段之残酷狠辣,可见的确是真的残酷狠辣。
死灵法师天天与死尸打交道,肯特自问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強的,即使如此,他还是有点受不了刚才那人的断续惨叫。
“大人他应该刻意放大了焰刀造成的痛苦吧,不然没可能叫得那么凄惨…”肯特若有所思,只觉背脊隐约发凉:“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这么悲惨?听刚才那家伙的惨叫声,恐怕第二分钟开始就意志崩溃了吧,第三分钟刚过的时候,他的灵魂本⾝已经承受不了太过強烈的痛苦,开始自行崩解了。见鬼的,杀人还有这种杀法?这完全是活活疼死的啊!”
不过肯特也知道,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说,暴力与动乱都是最不可容忍的事情,所以杜兰德会杀人很正常,只是没人想到他一上来就施展出这般残暴的手段,杀一儆百!
尤其是他将那人活活剐死时,刀法之精微细腻,简直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中阶低阶猎人大多是被惨嚎和骷髅给吓到了,⾼阶猎人们则是被那刀法深深震慑。别说城中的猎人们,就连杜兰德⾝后的罗德和罗格也不由眼皮剧跳。
“…一共是一千八百刀。”罗德和罗格心中默默给出一个数字。
三分钟的时间內。斩出一千八百刀——这速度对半神而言算不上快,但杜兰德每一刀所展现出的控制力却令三王也为之屏息。
“难怪皇后大人会指定他继承牧城之主的位置,半神级的力量,配合上这一手刀法,我们三个就算联手,恐怕对付起来都够呛啊。”
蓝灵堡中,水晶目光闪烁,根本不敢去看空中的惨烈场景。
全无战斗力的安德丽雅反而最为淡定,一边观看全程,一边偏头轻声吩咐一名护卫前往蓝灵堡各处传达命令。重整秩序。
至于薇薇安,她在牧场中见过不少杜兰德放手杀戮的情景了,此时虽然脸⾊有些不忍,却也没有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
这时尼古拉奇瞥了一眼薇薇安,伸手一指杜兰德,说:“疯子!匹夫!这种时候杀人也就罢了,何必要搞得这么⾼调忍残?这不是逼着城中的猎人下定决心逃跑吗?!”
薇薇安沉默,因为她无从反驳。
——在经过相当一段庒抑之极的沉默之后,大批猎人忽然凄厉大吼起来:“快跑啊!”
“逃!离开这个地方!”
“想要活命的话。就一起逃,他(杜兰德)不可能一次性抓住我们这么多人,快啊!”
暴乱之时,大部分猎人都聚集在上城区。抢掠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财富,还有美貌女人。此时此刻,上城区几乎一瞬间就乱了套,猎人们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人发了疯似地向城门的方向狂冲而去,寄希望于自己不是被杜兰德盯上的那一个,另一部分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不敢逃。并没有加入逃跑的队伍中去。
“杜兰德大人,需要不要我们出手?”罗德上前半步,瞥了一眼脚下城中狂疯奔逃的猎人,有些担心地轻声问道。
“不必。”杜兰德平静头摇,简短地说。似乎一点都不怕这些人逃掉。
他甚至饶有趣兴地观看了一会儿,直到跑得最快的家伙已经堪堪奔到东城门,杜兰德才微微一笑,终于动作起来。
杜兰德的动作很简单,他将橘焰长刀⾼举过顶,刀锋指天,然后轻吐出一个字眼:“…绽放!”
话音落下,只听一声炸响,犹若平地惊雷!橘焰长刀的刀锋居然一下炸开,化作成千上万根细如发丝的橘⾊钢线,向四面八方狠狠洞穿!这些丝线很快洞穿了虚空,每一根线,都好像一记迷你的橘焰鬼斩,穿梭了虚空,下一刻,每一名逃跑的猎人⾝后都穿出三到五根丝线,扎入猎人的手脚要害,却没有立刻杀死他们,反而拽着猎人们向后一缩,将他们扯入虚空!
当曰三位永辉大骑士联手攻城,杜兰德以这招对付过米兰德,将之硬生生拉扯到海上一战。
如今杜兰德同时对数量众多的猎人使出同样的招数,难度甚至更⾼!
“这是什么情况?!”尼古拉奇一声低呼。
他本对杜兰德凌迟杀人的手段不屑一顾,如今眼睁睁看着一个从外面经过的逃跑猎人被几条橘⾊丝线缠住,然后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扯入虚空,就此消失不见。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尼古拉奇不噤目瞪口呆。
这位年轻的魔弓手忽然似有所觉,猛地再次抬头看向悬停半空的杜兰德,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旋即一丝丝震撼之⾊爬上他的俊脸,凝固了他的脸⾊。
只见一个又一个被扯入虚空消失不见的猎人,纷纷随着丝线的收回,在杜兰德⾝体周围重新出现,数量之多,将杜兰德、罗德和罗格的⾝影都淹没在內。
尼古拉奇的脸⾊变得有些苍白。
杜兰德立⾝牧城央中,⾝不移,脚不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将所有逃跑的猎人抓住,并拉扯到了五百米的⾼空之中!这是什么手段?
刚才是一个人在杜兰德面前惨嚎,嚎叫时间长达三分钟。
如今却是大批骤然发现自己脚下是五百米⾼空的猎人,在杜兰德周围的空间中惊慌怒吼,怒吼时间…却只有短短的一秒。
一道刀光急闪而过。
刀光呈现出环形。轻盈地掠过空中每一位猎人的腰部,从杜兰德正前方起始,绕⾝一周,又在正前方结束,刀光随即收敛。
猎人们的吼叫声、惨嚎声、怒骂声…在刀光掠过腰部时,戛然而止。
他们看起来并无损伤,只是⾝形与表情一并凝固,片刻之后,所有猎人的腰部同时浮现出一丝血线,上下⾝凭空分离。却没有任何內脏或血⾁流出,因为刚才那一记环形刀光中蕴含的恐怖热力,已经在一瞬间摧毁了他们体內的一切官器。
凌迟之后,又是腰斩。
这些死得不能再死的猎人们如下饺子般无力坠落下去,在落下的过程中凭空燃烧起来,还来不及真正落地,便被烧成虚无。
长风吹过,却吹不散城中没有暴乱、或暴乱了没有逃跑的猎人们心头的那一缕快要⿇木的恐惧和震撼。
鬼街中,肯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杜兰德的手段一如既往——简单直接、野蛮耝暴!这点倒和他的战斗方式颇为相似。
蓝灵堡中的尼古拉奇紧紧抿着嘴,一声不吭,他的目光扫过一片人人寂静无声的城池,不得不承认当暴力到了极致。效果的确拔群。
以暴制暴,杀人平乱,这就是杜兰德的手段。虽然未必是长久之计,但在这一刻。比暴徒们更加暴力的暴力,却无比有效地庒制住了局面。
没有话语沟通,也没有慷慨陈词。只有刀光、惨嚎、凌迟、腰斩、鲜血、火焰…还有最直白、也具震撼力的死亡。
你敢逃,我就敢杀。
你们能逃多少,我便能杀多少!
这就是杜兰德以实际行动传达给城中每一人的意思,这是牧城新主的意志。
“还有人想逃吗?”
杜兰德的声音在城中响起,并不如何响亮,平平淡淡地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这还是他露面至今对猎人们说的第一句话。
话音落下,没有回应。所有猎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就连那些并没有参与暴乱的猎人们也感到手掌一片腻粘。
杜兰德平静看着人人化作雕塑的牧者之城,又问了一遍:“还有人想逃走吗?”顿了顿,他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想的话,可以说出来,告诉我。”
依然没有回答。
或者说,猎人们纷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样啊…真给你们机会的时候,你们反而不敢逃?或者是不愿意逃了?”杜兰德摇了头摇,那表情倒像是有点失望。
嘴角轻轻勾起一个颇为琊异的弧度,杜兰德慢条斯理地说:“说实话…我很失望!从永辉打上门来算起这才过了几天?哼,六成,竟然有六成以上的猎人参与暴乱!就你们这样目光短浅的家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黑暗強者?简直笑话!”
他挥手散去手中的橘焰长刀,继续淡淡说道:“我自认还是一个很将道理的人,只要你们不违反我的道理,我也不会狂杀滥杀。所以,第一条规矩:在我没有作出指示之前,不要自说自话,也不要自作聪明,如果有人想要挑战我的杀人能力,我就让他从此没有能力。”
微微一顿,杜兰德换上一个平和些的微笑,说:“既然现在没人想着逃跑了,我想,我们可以说些正经事了。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牧者之城的新主人,杜兰德。森德罗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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