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听了蓝玫这话,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自己是个香饽饽,可惜,那是因为逍遥侯的缘故。整个玉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族,谁都想要拉上逍遥侯这门亲事。
除了十二道宮,十二道宮的女冠,是不能和苏镜这样⾝份的人结合的。
道门建立权政,有些东西和从前一样。皇帝不会猜忌逍遥侯,但是要是哪个道宮,和逍遥侯之间达到联姻的程度,就不好了。
联姻之后,很多修行上的秘密,就可以相互交流,对皇族来说,是个威胁。
别看孔雀道宮明面站出来支持逍遥侯,可是那是物质上,力量上的支持,孔雀道宮的秘传,是半点都落不到逍遥侯手中的。
联姻了,就不止于此,会在道术上相互融合,甚至形成新的家族,新的道宮,那就对皇族产生真正的影响,不可逆转。
“少爷,我们回来了!”苏镜正是浴沐更衣的时候,犬十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两个小妖张牙舞爪,不过被大先生教调之后,可没闯苏镜的房间,而是在院子里站着呢。苏镜换了崭新的锦袍,走到院子里来,看到两个小妖换了装束,jīng神百倍的站在院子当中,脸上的笑容,有如花菊绽放。
这两个家伙⾝上,不再穿着不伦不类的服衣。犬十郎穿着杏⻩sè缎子打底的锦衣,腰间是银带,悬挂玉佩,脚下一双水蓝sè的靴子。头顶上,雕琢jīng细的银冠上,镶嵌着一颗水粉sè的珍珠。
这打扮,也太风sāo了一些。而且这服饰,不是什么家仆,而是门客相公之类的打扮。也就是寄人篱下、吃闲饭凑趣的。更主要的是,那犬十郎脸上洋洋自得,一点不觉得这打扮有什么恶俗的。
鹰扬穿了一件墨绿sè长袍,头上的短发用四面紫金箍束起,赤着双足,看起来像是一个散修一般。
犬十郎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金链子,金链子末端缀着一块金牌,那是他的妖族⾝份铭牌。有了这东西,他才能在玉京城中行走,不被炼气士打杀。
这个铭牌,说明他是家养的妖怪。
鹰扬的铭牌,坠在脑后,四面紫金箍的末端,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铭牌。
“聒噪什么,十郎。”苏镜微笑着问。他现在也没世子的架子,和两个控制灵魂的小妖,他也没必要摆架子。实际上炼气士对这种妖物是最放心的,因为对方和炼气士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少爷,这是给你的。”鹰扬取出一张短戋,上面寥寥数语。
镜儿,你可以出门了。府邸足够大,暂时不要离开,青羊宮,有人会对你不利。落款处,盖了一个私印,符文盘绕。
苏镜将这短笺收起,道:“鹰扬,你们的武器…”
“侯爷已经给我们拿来了,您看。”鹰扬抬起一只脚,苏镜这才看到,鹰扬的脚上,套了一双透明的袜子。鹰扬妖力运转,趾甲猛然穿过袜弹子出,黑sè的锋利趾甲上,流动着暗金sè的符文。
随即鹰扬又一振双臂,他的臂膀下,一堆纯黑sè的羽翼显露出来,展开之后,足有一丈出头。
犬十郎也得意的从自己腰袢锦囊之中,取出了一柄纯金sè的小锤子。这纯金sè的小锤子,打造成莲花骨朵的样式,长短像是一支丙字号画笔。
哈!哈哈!
苏镜大笑三声,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自己被噤足,虽然说本来就无处可去,可也太憋闷了。现在逍遥侯让自己别出府就行,苏镜顿时神清气慡起来。
这逍遥侯府的占地面积太大,大半又是私家花园。能去花园逛逛,都比原来自己在研究所的时候zì yóu。
紫藤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了回去。少爷现在的主意非常的正,自己说话,无非是惹少爷讨厌。
也是,过了年底,正月初三,少爷就可以实行加冠之礼了。没有鹰扬和犬十郎的时候还好,有了这两个小妖,自己处处管束少爷,在手下面前,少爷会非常生气的吧?
“紫藤,紫藤!”
“什么事,少爷?”
“摆酒啊,既然不噤足了,就庆祝一下,天都黑了,又不能到处闲逛。那个白樱,去看看我两个哥哥睡了没有,没有的话,也叫过来,一起喝酒。”
苏镜原来就比较喜欢喝酒,到了这个世界,⾝体強度对于地球人来说已经不可思议,区区酒jīng,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更加奋兴,jīng力更加旺盛,副作用会被⾝体之中的先天真炁抵消掉。
蓝玫已经种下神兵种子,对苏镜的话自然言听计从,知道苏镜绝对不会走从前的路。偶尔放纵一下,也是舒缓⾝心的,当然不会阻止。
紫藤因为最近被苏镜冷落,也不敢再像从前一样。那白樱看了一眼紫藤之后,一拉赤鸢的袖子,两个小丫鬟飞一样去了。
苏镜这院落五进,可是没有大的餐厅,也没有宽敞客厅。鹰扬和犬十郎在绿荷的指挥下,从屋子里搬出桌椅,在第一进的院落里,摆设酒席。
这么晚了,也没做什么菜肴,只是在席间摆放了各式水果、杯盏。
不多时,苏龄和苏见二人,已经被两个丫鬟请了回来。两个人先给苏镜见礼之后,苏镜这才笑着拉住两个哥哥,按在席间,道:“父亲总算让我离开这院子,我反而不急了。来来来,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噤足不止是针对苏镜的,在世子噤足的期间,苏镜不许离开自己的住所,别人也不许过来探望。
此时明月东出,星辰満天,庭院中树影缤纷,已是深夏,凉风习习,从院墙外送来阵阵花香。兄弟三人推杯换盏,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府中最近数月的闲事。
说着说着,苏镜对苏龄道:“大哥,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你现在是御史?”
“挂了个御史的名头,实际上还是隶属东军,稽查员官的勾当,也没什么意思。”苏龄回答。他这个职位,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可是苏龄xìng格,不喜欢这种yīn暗间的勾当。
“那你对京中员官,了解的不少吧。”
“三弟,你怎么问起这个?如果是普通**,和你说说也无妨,要是事关东军的机密,我要是说了,父亲也会撤了我的爵位军衔,御史也做不成的。”
“哈哈!”苏镜一口呑下一大杯酒,让酒气在胸腹间散开,道:“就是眼看chéng rén礼了,我听说很多大臣会来提亲,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苏见在一旁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一概回绝了就是。只推说要进羽林,境界还不足,专心修行就是了。有人逼着你看看的话,你就去看看,当做是闲逛。你要是不答应,皇帝也不能来许婚。”
“父亲会不会…”
“三弟,父亲要是给你许下一门婚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当初父亲欠下人情,许下诺言。第二种,就是有一个绝对适合你的女子,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否则的话,这事情父亲只会把关。如果你想要的人血脉太差,父亲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苏镜缓缓点头,又放下一桩心事。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寻找类似地球上的爱情,是根本不可能的。首先他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他爱上某个人,也未必会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因为他的⾝份,足以连累别人上斩仙台了。在斩仙台上被杀,灵魂永不超生,想要消散在这天地间都是不可能的,会被道术裂分开来,仿佛受地狱轮回之苦。
苏龄和苏见心中都有些奇怪,这个弟弟,再次相见,改变了太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轻浮放浪的感觉,可或许那是一种错觉。至少喝到现在,苏镜的目光,都是落在自己二人⾝上,那些美貌丫鬟,连余光都没去波及。
而且所说之事,都是琐碎的东西,本来三弟是最不耐烦听的。
最重要的是,三弟开始关心婚事了。听他的意思,似乎想要自己做主,不听别人布摆。这对炼气士来说也不算是太离谱的要求,只是之前的苏镜,根本就是懒得去想这些事情。娶了谁都是一样的,不喜欢,就另行纳妾。
“三弟,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和我说,我给你圈定个范围,到时候你在这个范围里自己选,如何?”苏龄年纪比较大了,在东军rì久,对整个玉京城的官僚阶层相当熟悉。而且他做的相当于密探的工作,这些人的家庭什么样子,都一清二楚。
适婚的女子,只要苏镜说出喜欢的类型,他立刻就能给出十几个答案来。
“那到不必。大哥,回头你给我列个名单,谁家有可能与咱们苏家有利益冲突的,到时候这些求婚的,一概不理会就是了。”
苏镜只是无心之言,因为在地球上,他的⾝份想要结婚的话,首先对象要过政志审查这一关。而他现在的⾝份,在这个世界也算是重要,所以苏镜就习惯xìng的把潜在的⿇烦排除掉了再说。
苏龄和苏见,却是觉得三弟成熟多了。如果不是苏镜昅收了原来世子的灵魂,rìrì磨合的,神态都毫无二致,两个人都会怀疑这个弟弟被天魔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