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服衣总让杨宗保有某种奇怪的全安感,就好像他⾝处于谁都不知道的黑暗之中一样。
自从那次他抛下一切默默离京以后,他就好像堕入了无尽虚空,再无法自拔了…
这些年来,其实他一直关注着杨曦的成长,从杨曦开始小学,到初中至⾼中,最后到燕京大学他都一直在关注着。
当他知道杨曦并没有放弃当初自己教她的东西,还坚持每天习武強⾝健体,他整个人都会变得极为开心与欣慰。
这个女孩虽然不是男孩,但却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意志!
“走吧。”
杨宗保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带着慕诗语在燕京大学转了一圈以后,他准备离开这里回到杭市。
从此,在没有其他特殊情况下他便不会再来燕京了,这一次回京,他想要和过去做一个了断。
“你…你,你!”
只是,在转⾝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俏丽的⾝影直愣愣地看着他。
女孩穿着女仔裤,留着流云长发,脸颊却带着几许莫名错愕,随后这种错愕变成了激动…
“爸?”那女孩躯娇微微一颤,当看清杨宗保模样以后,他忽然大叫起来。
声音昅引了许多燕京大学生学的注意,纷纷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冰山美人如此失态。
好像,在他们印象中,这完全是第一次!
杨宗尧微微侧⾝看着那张俏脸,脑海中回想起十多年的那个小女孩,嘴唇稍稍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其他东西。
“诗语,走了。”
“爸。她好像在叫你?”
“叫我,怎么可能,她应该是认错人了,我虽然在燕京呆了一段时间,但熟人并不多。”这些年,他的确改变了很多。催心掌令他脸部肌⾁扭曲纠结,相比之前的模样,他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不可能从容貌上认出自己。
“认错人?”
正当慕诗语跟在杨宗保后面慢慢向后走的时候,忽然那女孩狂疯朝杨宗保追了过来,甚至在追到的时候忽然抓住杨宗保的服衣,紧紧的,仿佛永远都不松开一般!
“爸!”
“爸?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杨宗保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熟悉的孩子。他依旧没有要相认的意思。
“认错人了?不,怎么可能会认错?”杨曦死死地盯着杨宗保,咬着牙。
不可能,虽然眼前这个人与自己的父亲相差很大,但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他就是自己的父亲,杨宗保!
永远都是!
“呵呵。”杨宗保淡笑地点了点头,示意慕诗语继续朝前走着。他并不想与杨曦争其他东西…
“不可能,绝对就是你。爸!”
阳光,总给人一种不明悟的美丽,不过最近杨曦却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杨曦绝美的脸上带着几许阴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情忽然浮上心头,令她的心不知为什么变得极为难受。
所以今天她神使鬼差地来到这个已经离开很久的燕京大学。
燕京大学对于杨曦来说仅仅是个过场,学历什么的对她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只是今天早上她一不小心翻开曾经的旧相片。看到那个満是胡渣但満脸笑容的男人以后,她心情又阴郁下来,在她心情极为难受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总是带着憨笑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仿佛能给他难受的心灵一丝丝安慰,她忽然很想见宁不凡。
听说宁不凡现在正在燕京大学读书?
以宁不凡这样的本事。在燕京大学读不读书混不混学历其实也没啥区别了吧?
但宁不凡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在这里上学,难道这所学校就这么有魅力吗?
所以杨曦踏入学校,想看看到底燕京大学有什么东西昅引着宁不凡。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在校门口遇到了这辈子最想遇到的人,那个已经离开很长时间,只能在梦中遇到的人。
父亲杨宗保…
“不可能认错,你看你手背上的伤,那是我小时拿匕首不小心刺在上面的,你教我空手夺白刃!”
“还有,你手上戴着的这个戒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颗戒指在你离开前也戴着!”
“还有,你的手,你的左手指有些畸形,无论怎么弯都弯不直,不信,我试给你看!”
杨曦忽然反手抓着杨宗保的手臂,然后紧紧一拉,那根手指果然是伸不直。
而且手指上有一道小刀划出的伤口。
“我,怎么可能认错,怎么可能会认错啊!”
杨曦,这个冷如冰从来都没有哭过的女孩子此刻躯娇巨颤,竟是毫无形象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慕诗语看着杨宗尧与杨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与两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而杨宗保却是眯起眼睛,看着周围围得越来越多的生学,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
“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原来只是想来你的学校看看就离开的。”其实杨宗保可以让慕诗语一个人看燕京大学的,只是心中的那份羁绊支撑着他,让他过来。
心中的那一份思念令他久久不忍离去。
那个思念不住地对他说,就看一下,就多看一下,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燕京,有他太多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
真的割舍了吗?
“其实你早该来了,只要我们知道你没死,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原谅你的,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有多想你啊!”
杨曦此刻如同一个孩子般坐在咖啡厅里的雅座里哭了起来。
这家咖啡厅的隔音效果极好,即使你在包厢你放声大吼外面还是寂静无声,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家咖啡厅实在太阴沉了,仿佛所有的阳光根本就不能透过这里照进来一般。
阴沉中,带着一丝窒息。
慕诗语看着这对妇女重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杨宗保脸上露出如此溺爱的神情。
她,大概就是他这些年所说的那个远在他乡的亲人吧?
在慕诗语的印象中,杨宗保一般都是沉默寡言的,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当初我以为我必死所以离开,只是后来见诗语兄妹在雪地中哆嗦无依无靠,我不免想起了你,于是就收养了她们,并在杭城开了家澡堂,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诗语他们也长大了,我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会死了。”
“那时候我最大念想就是诗语他们能够成家,能够有自己的家庭,而你们,也平平安安的,再也不要受到什么苦难了。”
杨宗保自然没有杨曦般放声大哭,但他的眼眶也是湿润起来,这些年,他过得很低调,如同一个隐士般甚至有时候好几个月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狭小的房间里,他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曾经好多次他站在黑暗的房间里盯着唯一的窗户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伸出手想抓什么,却始终未曾抓住。
他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算了,与过去永远地告别…
这次来燕京大学,让他的心狠狠地受到了震动,他发现不这些东西自己真的无法割舍。
“爸…我们回家吧,诗语妹妹我也会好好对待她的,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杨曦看着坐在一旁极为安静的慕诗语。她发现这个沉默的女孩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样。
杭城,杭城?就是上次找宁不凡的那个地方吗?没想到,自己曾经竟然离父亲有那么近过。
“这些年,你⺟亲还好吧?”听到家这个字以后,杨宗保心中微微一颤,最终还是问道。
“她,过得不好,我们很少碰面,白天非常拼命工作,而晚上却偶尔会去酒吧,总是在半夜醉醺醺地回来,她住的地方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了。”杨曦听到杨宗保问及自己⺟亲的时候摇头摇。
“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啊…”
“回来吧,爸。”杨曦祈求地看着杨宗保,忽然再次说道。
“回来,去哪?好了,诗语,你也过燕京大学了,我们该走了。”
“嗯?”慕诗语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杨曦与杨宗保这对父女要谈很长时间,但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杨宗保便欲走。
“爸!”杨曦伤心欲绝!
“如果你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杭市找我,对了,不要和她说我来过燕京,我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死了。”
“你,你留下好不好?”杨曦拉着杨宗保的服衣,如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看着杨宗保,此刻近乎哀求…
“慕诗语,现在再不走,机票可就要晚点了!”杨宗保摇头摇,推开咖啡厅的门,慕诗语跟在杨宗保的后面…
杨曦呆呆地看着杨宗保的背影,却是没有再跟上,她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提不起多少力量了。
“我会一直呆在杭市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可以来找我…或者,当你有对象了也可以带给我看看,其他的,就先这样吧。”
当即将踏出门的时候,杨宗保淡淡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