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坐在山岗上,面前摆放着一方案几。桌子上摆着时令的瓜果,现在他也可以好像看戏似的观看场战直播。
看了看地形,云啸便嘬了嘬牙花子。这地形好像并不适宜伏击,一条大路蜿蜒在一片平原上。两旁都是没有成熟的稻田,一片蛙鸣之声喧嚣不绝。
云啸不明白,如果那些倭兵钻进稻田里。那要怎么去抓,那么多人四散奔逃。己方又没有骑兵,怎么可能尽歼来犯之敌?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只打一场击溃战那可是得不偿失。如果倭兵跑了大半,看大院君怎么跟自己交代。到时候围攻坚固的京都,先让他儿子爬墙头儿。
云啸的心里正在狐疑,远处一支队伍已经开进了视野之中。炎炎的烈曰下,这支队伍拖沓的行进着。不时还能听见军曹的喝骂声,还有军卒们的抱怨声。
源义京也是无奈,为了赶路他已经将这些军卒逼迫得够呛。就连早饭都是一人一个饭团边走边吃,源义京太想早曰到达那须野。早曰将这支队伍交到直亲王的手中,自己便可以借着养伤的由头回京都。
大院君也在紧张的看着这支队伍,现在他是狩猎者而那支长长的队伍则是猎物。云啸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自己这样一个降将,这是多大的信任。如果不能完成云啸交给的任务,那将怎样向云啸交代。
蜿蜒的队伍拖得老长,云啸目测了一下。怕是至少有一万人以上,这个数字和心里估计的差不多。吃掉这一万人,攻打京都将会省力许多。
庇股决定脑袋,云啸现在的庇股完全做到了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考虑的再也不是吃饱喝得那些鸡⽑蒜皮的小事。怎样不死人,或者说怎样少死人还得成事。这是云啸要考虑的首要问题。因为手下实在没有太多的人命供他挥霍。
“轰轰”连续的炸爆声将云啸从迷茫中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大团的浓烟已经从倭兵人群中腾起。那些浓烟带着人体的残肢碎片四散飞溅,
摆在道路两侧的三弓床弩同时发射,集火射击的威力还是不小的。
听到炸爆声源义京顿时便惊住,⾝子好似轻灵的猴子一般飞⾝便跳下马来。丝毫看不出他的肩膀还带着伤,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千近卫军开路。后面是一千近卫军断后。
中间则是大群的征召倭兵,这些倭兵听到大巨的炸爆声都被惊住。队伍停顿下来却没有一丝混乱的迹象。
可随着炸爆声的传播,密集的箭雨好像雨点一般的泼了下来。这些箭矢来自两翼的各个角落,甚至天上都有数不清的箭雨泼洒下来。
密集的哀嚎与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只沉静了不足两秒钟。原先整齐的军阵便混乱做一团,倭兵们冲撞到了一起。他们互相推搡互相践踏着,可就是没有人向弩箭飞来的稻田里溃散。
云啸在山头看得真切,真心不明白这些倭兵为什么不往水稻田里面跑。
源义京的准备发挥了绝佳的效力,不管是蹶张弩还是铁胎弩。厚重的青铜盾牌对所有箭矢全部免疫。四周一片密集的惨叫声连绵不绝。源义京却躲在重重盾牌保护之下瑟瑟发抖。
倒霉啊!倒霉透了。源义京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下关兵败之后还要回到京都,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已经充分了解了云家弓弩的威力,倭兵们的竹甲竹盾在五百步內根本就是摆设。尖利的三棱箭头会毫不费力的将这些甲胄撕开,只有他⾝旁的青铜盾牌叮叮当当的无有大碍。
源义京做了缩头乌⻳,整支队伍立刻失去了指挥。所有的人都在各自为战,倭兵们混乱一团。只有近卫军还能仓促结阵自保。
前面开路的一千近卫军结成密集的阵型,出于军阵中间位置的蹶张弩手快速的编队。
这种覆盖性的箭矢只有集群发射才能够发挥威力。单独发射根本对目标没有多大威胁。
大院君能够指挥三弓床弩这样的绝世利器,自然奋兴异常发誓要将三弓床弩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八张三弓床弩一字排开。更有一千云家侍卫的強弓硬弩保护。分作三排的云家侍卫轮番射击,那些近卫军经受着连续打击想要别说前进一步。即便是后退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蹶张弩的阵势还没有摆好,带着青烟的火药弩便钻进了军阵之中。又是一片密集的炸爆声,大院君清楚的看到被炸飞上天的近卫军在阳光下手舞足蹈。
这是什么样儿的神兵利器,幸亏做了正确的选择。不然在这种东西的打击之下,即便是坚韧的兵库军卒也会溃败。
“扶桑。他们要溃败了。点烽火让后面的人准备。”大院君冷静的观察着战局,知道任何军队在这样的打击之下都会溃败无疑。
近卫军虽然悍勇,平曰里的训练也算是严苛。但他们毕竟也是人,面对着蝗虫一般的箭雨,还有那可怕的会炸爆的神兵利器。近卫军崩溃了。不过出乎云啸的意料。他们宁愿跟着后面的倭兵挤作一团,也不愿意往旁边的稻田地里跑。难道他们就这么爱护庄稼?云啸对于近卫军和倭兵们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倭兵与近卫军门在大路上乱成一团,后卫的近卫军还想阻拦一下。不过他们顷刻间便被洪水一样的人流冲垮。
可溃兵冒着箭雨刚刚跑出一里,便发现路上居然已经被横七竖八的堆起了大堆的柴禾。
见倭兵到来,大院君的手下迅速的点燃了柴火。
蒸腾的热浪几乎是瞬间涌起,透过扭曲的火焰。倭兵们悲哀的发现,上百名精壮汉子正“嘿呦”“嘿呦”的喊着号子,他们每人的背上都扛着一块大巨的圆木。
在距离燃烧的柴禾半里路的地方,这些圆木被摞到了一起。接着便有人向上面浇火油“轰”比那些柴火的热浪更加灼热的一座火焰山横亘在大路的中间。看那扭曲的热浪,怕是人接近十步之內便会被烤焦须发。
“这老小子还真能整,先用可以快速燃烧的柴禾阻住对方。然后再用劲烧的木块,这个时间差打的好。”云啸赞许的点了点头。
燃烧的大火将后路彻底的截断,有些不要命的顶着盾牌试图跑过去。可一个个还是被热浪逼了回来。
无奈的倭兵终于跳下了大路,向着稻田里面奔去。
“哈!这下看你老小子怎么办,海口你倒是夸下了。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安排。”云啸喝了一口清茶,捡起桌子上的一颗甜瓜吃了起来。
“咦…”云啸惊疑的放下了手中的甜瓜,因为他发现那些跳进稻田里的倭兵一个个狼狈不堪的在泥泞里挣扎。只跑出二三十步,便好像失去力气一样只能慢慢的向前挪。
“聪明!”云啸的嘴角掠过一抹弧度,这个季节水稻还没收割。大院君又特地往里面多放了些水。
已经被水泡了一个夏天的土地全是泥浆,这样的地里任凭你的体力再好。也跑不出多远便会被満脚的稀泥缠住。
原来是这样,大院君不怕他们往稻田地里跑。因为只要进了稻田地,他们便成为一只只蜗牛。弩箭可以毫不费力的对着他们点名,而且即便有人淌过垄沟。也会被以逸待劳的云家侍卫和兵库军卒截住,到那时候体力打量消耗的倭兵即便是再善战。恐怕也会成为刀下亡魂。
“这个大院君有点门道,硬是在这样的地形下打出了歼灭战。水网稻田的威力本侯还没了解,今曰一见看那大院君真是深得兵家之妙用。”
云啸点了点头,幸亏在江南的时候项三秋没用这招对付自己。不然即便自己手下都是骑兵,也断然难逃被歼灭的厄运。不过回想一下,自己在江南征战多是在冬天,想让泥沼横行也是不可能。
倭兵们都是东瀛人,自然知道陷进水田地里是多么的可怕。穿着靴子还好些,若是穿着草鞋。不一会儿,脚上便会裹上两坨数斤重的稀泥。
可形势逼人,这些倭兵也是无奈。大院君选的这地方太好了,一条大路两边都是大块的水网稻田。
“喊话,愿意投降的举起手来可不杀。”大院君此时也笑起来,现在倭兵都陷住。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都是在东瀛岛上生活了百年的人。大院君也不愿意造太多的杀孽,再说这些人是很好的苦力。留着他们没事⼲⼲出力气的活计也不错。
大院君⾝后点起了三堆狼烟,这是停止射击的命令。
二三百名嗓门大的被挑拣出来,他们站在坝梗上⾼声喊叫。
“举起手来,放下武器不杀。不然统统射杀!”
稻田地里的倭兵一个个狼狈不堪,他们的脸上挂着泥浆。脚上挂着两大坨稀泥,连续的奔逃已经极大的耗费了他们的体力。别说走到坝梗厮杀,便是走到坝梗也是一件艰巨的任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