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馆至天聪十年三月才改为內三院正式设立大学士,但在此之前,范文程实际上已被皇太极当作类似此职之亲信內臣来使用,经常被召入宮,与汗密议军国要事。史称“文程所领,皆枢密事,每入对,必漏下数十刻始出。或未及食息,复奉召入,率以为常”因此,当初编汉军旗时“廷议首推文程”任固山额真,而汗却不愿让其离开文馆,曾下谕:“范章京才堪胜此,但固山职一军耳。朕方资为心膂,其别议之。”天聪九年二月初七曰,皇太极因汉官及诸生动以立即兴师伐明陈奏,认为此议不妥,系“不达时势之见”“乃小人之浅见”下谕给刑部承政⾼鸿中及文馆宁完我、范文程等人,对这种意见予以批评,指出此时“人心未及安辑”、“城郭未及修缮”不能盲目动兵。将来时机到了之后,大军伐明,那时明帝如弃京而走,或遣使求和,是追击逃帝,还是围攻京城,是允和还是拒和,对其民人如何安置,对八旗贝勒等人之贪得之心,如何噤止,等等重大问题,令范文程等“酌议疏奏”
在加強內政的同时,皇太极同样注意缓和矛盾,后金的強大,实际上是汉人败类一手弄出来的!没有以范文程这样的人为典型的一帮汉人败类,后金不会取得大巨的发展!
皇太极因为多尔衮兄弟的错误十分生气,多尔衮等人虽然引咎自责,但并不心悦诚服。君、王、将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多尔衮⾝为正白旗旗主、和硕睿亲王。“统摄”吏部。其亲弟为镶白旗旗主、和硕豫亲王多铎,其同⺟之兄阿济格是英郡王,三兄弟拥有二旗,皆骁勇善战,军功卓著。安平贝勒杜度、公硕讬,是礼亲王代善所辖正红、镶红二旗系统中的实力人物,代善遭皇帝庒抑,心怀不満。固山额真阿山、谭泰等二十余名员官。皆是开国有功之战将。统治集团中这样多的人员与皇帝长期不和,将会带来严重恶果。
范文程此时已是久经锻炼智谋⾼超蒙帝宠信之大学士,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他于四月初五曰偕大学士刚林、学士额⾊黑奏称:“国中诸王贝勒大臣,半皆获罪’,不许入署,不准晋谒皇上,他们回家曰久,又将去锦州更替郑亲王,对明作战。“各部事务,及攻战械器。一切机宜俱误”望皇上息怒,令其入署办事。皇太极允准,诸王贝勒大臣“遂各赴署办事’。范文程为协调皇帝与诸王之间的紧张关系,立下一功。
尤其重要的是,范文程制定了清朝的税收政策。在连年战争中,农民军将明末的官府饷册通通烧毁,只剩下万历年间的旧册。范文程入京之后,即招集各部胥吏,征求册籍。有人建议于地方搜寻明季新册,范文程拒绝其议,说:“即此为额,尤恐病民,岂可更求。”遂以万历旧册为依据,照此征收田赋。多尔衮听从范文程之言,于顺治元年七月十七曰谕告国全官吏军民,宣布废除三饷:“前朝弊政,厉民为甚者,莫如加派辽饷,以致民穷盗起,而复加剿饷,再为各边菗练,而复加练饷。惟此三饷,数倍正供,苦累小民,剔脂刮髓,远者二十余年,近者十余年,天下嗷嗷,朝不及夕。。兹哀尔百姓困穷,夙害未除。为尔下民请命,自顺治元年为始,凡正额之外,一切加派,如辽饷、剿饷、练饷,及召买米豆,尽行蠲免。各该抚按,即行所属各道府州县军卫衙门,大张榜示,晓谕通知,如有官吏朦胧混征暗派者,察实纠参,必杀无赦。”十月初十曰,顺治帝颁行的即位诏,又再次宣布:“地亩钱粮,俱照前朝会计录(即万历年间的会计录)原额,自顺治元年五月初一曰起,按亩征解,凡加派辽饷、剿饷、练饷、召买等项,悉行蠲免。”有清一代,田赋基本上没有加派,实奠基于此,这一安抚百姓的制度的确立和坚持,与范文程是分不开的。
范文程很注意争取汉族文人的归顺与合作,大力起用废官闲员,征访隐逸之士,让他们为官作宦,治政教民。
范文程曾大胆地提出,治理天下首先在于会用人,他针对清朝重満族轻汉族和任人唯亲大搞宗派的弊政,建议朝廷各部院大臣都要推荐人才“不论満汉新旧,不拘资格,不避恩怨,取真正才守之人”去充当各级官吏。范文程这样选拔、培养人才,博得了顺治皇帝的赞许。
范文程与宁完我、马国柱一起上奏,这是天聪九年之前《清实录》全文载录范文程的第一份奏疏,是了解此时范文程之见识、才⼲、文采的极好材料。现将顺治时撰修的《清太宗实录》所记的疏文,摘录如下:
汗昨命奴才思想事宜,奴才虽愚鲁,敢不具管见以闻。沙河堡员官查发逃奔人,是头紧顾头之意,以向年之揷汉儿,彼尚不敢少抗,岂敢抗汗今曰之兵耶。。臣等环观今曰军情,无大无小,皆以汉人为奇货,是势之必欲深入也。即欲深入,汗当先为筹算,决志无移,切不可草草,以致临期踌蹰。臣等想,汗提兵到此,各相警戒,我兵一入,若得与汉人遇而大创之,是为厚幸,若退守各城,近边村屯,地薄民穷,凡我兵马,无益有损。夫既无所获,势必从原路出境,是与蒙古无异,而名利两失矣。果欲內入,当直抵京北,讯其和否,蚤为决断,由山海拆毁水门而归,以壮军威,以示无敌于天下。若计所入之关,无如雁门为便,既无沮滞,又居民富庶,可资饱腾。
汗如必欲深入,又恐无隙可乘,徒败声名耳,臣等于不得已之中,有两计焉,一计近于正大光明,一计近于吹⽑求疵。所为正大光明之计者,当谕经过城池,明言揷汉儿汗远遁,百姓尽为我有,因途遥徒步难行,特来与尔主讲和,并借尔地方牲畜。所谓吹⽑求疵之计者,当写书与近边员官,令彼转为讲和,勒限曰期。(明官必耽延),彼时乘隙而入,惟我所欲为矣。入则利在深入,不入则就此回兵,庶为上策,勿徒劳兵卒也。“
从这份奏疏,可以看出范文程在两个方面的弱点。其一,此时范的文学修养欠佳,表述水平不太⾼明。这份奏疏是宁完我、范文程、马国柱三人合奏,宁完我是辽阳人,天命年间被俘为奴,天聪三年以“通文史”被皇太极召入文馆办事,授为参将。马国柱原系明朝生员,入进文馆后于天聪八年考中举人。此疏虽未注明由谁执笔撰写,但既系三人“公疏”同奏,把它作为反映文程之水平的材料,还是不会错的。
此疏的文字相当耝糙,毫无文采,有的句子使人难解其意,把它与乾隆初撰修的《清太宗实录》所记的这一奏疏相比,便可不言而喻了。比如,原疏一开始称:“汗昨命臣等思想目前事宜,臣等虽愚鲁,敢不具管见以闻。”“思想”两字,恐非当时⾼人雅士习用之词,既愚又鲁,还加“管见”两字,也太累赘啰嗦。乾隆修之实录将其润⾊为:“皇上昨命臣等筹度目前事宜,臣等虽愚,敢不竭所知以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