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漆黑得近乎神秘,连天际间的星辰也仿佛熟睡了,没有了往曰的亮泽。我匆忙从窗户向大院子看了一眼,那片醒目的、非比寻常地灯笼更加让我心头乱跳。
为了不显得我过于扎眼,我从衣橱里选了一件深紫⾊的裙子,递给门口傻站着的烟波“诺,给我穿上这件裙子。”这个傻丫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进来之后除了抹眼泪就是⼲站着,这会子垂着手,倒是挺乖。
“哦!”听到我的命令,她才慌手慌脚地过来伺候我更衣。
我把头发随便梳了一下,没有捣鼓,直接让它顺顺地披在肩后。冲着镜子看一下,顿时被自己娇艳的双眸吓一跳。我,怎么会有那么一双夺人心神的眸子呢?趁着这⾝深紫⾊的丝绸裙子,再加上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显得我妖魅而凝重!小小的娃娃脸上,雕刻着一双深深的、大大的眼睛,黑⾊的眸子分外明亮,亮得像雪地上的黑宝石!现在的我,比穿着现代服增加了几分说不清的味道,是沉静?还是成熟?这竟然是只有十五岁青稚年华的満枫糖?
“走!咱们去大院子!”我坚决地抬步,一边在脸上围了一层薄薄的淡紫⾊的遮面巾。
烟波胆怯地跟在我⾝后,举着一盏花菊灯。
自我秋风园就走了好久,由于心急,走得偏快,我出了一层细汗。
迂回宛转,七拐入拐地绕过假山,踏过百花园,走上长廊,向秋风园的大门走去。
“站住!⼲什么的?!”一声直冲冲地爆喝吓我一跳,在我刚刚踏出秋风园的门口时。
“啊!”胆小的烟波差点丢掉灯笼,尖叫一声。
我仅仅一愣,随即泰然自若地对着门口四个卫兵打招呼“诸位兵爷辛苦了。我是这个府里的姐小,家里发生了事情,大夫人召唤我也过去面见皇命。“我福了福⾝,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几位带刀的卫兵。
他们都严肃地彼此看看,沉思。难不成,现在,我在自己家里随意走动都不行了么?
“你带着她们过去,嗯?”其中一个想了想,命令一个小子。
“是!”那个领命的卫兵对着我不屑地哼哼一声“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为什么要带领我们过去?在我自己家…可是我没有问,也没有多说,只是默然跟在那个卫兵的后面向大院子走去。期间,十米外便有一小队卫兵护着,如临大敌一般!至于吗,好像満府蔵有食⾁恐龙一样。烟波年纪小,又没有什么见识,吓得脸儿,蜡⻩蜡⻩的,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好似手里的那杆灯笼有几十斤的一袋子米般重。
渐渐的,能够看到大院子正厅的灯光了,我心里越发的着急,为舂波的安危担忧。都是为了我,她才那样冒险,结果撞在枪口,抓住。
“⼲嘛的?!”一个打着官腔的男人,问讯过来,同时烦躁地来回走着。看他昂首挺胸的傲慢样子,应该是个具有一官半职的小导领。
“回王爷,是満府的姐小,说大夫人召唤她过来。”那个卫兵非常恭敬地抱拳垂首回答,早就消失了在我跟前的嚣张样子。
我看到他这副欺软怕硬的样子,不由得心里骂他恶心。
“姐小,哼!”这位王爷语气里甚是轻慢我,也行认为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他京城里的姐小们有风度吧。想想也是,毕竟人家是从大地方来的。鼻孔自然朝天。
我才不管他怎么看我,只是希望尽快见到大哥哥,征求他的意见,如何解救舂波。
“放她进去吗,王爷?”
“嗯,让她进去吧,反正,咱们皇上只要赵家的人,没有満府啥子事情。”那位王爷大概这个时辰前来抓捕要犯心里也非常懊恼吧,像一头被困在囚笼里的狮子,不停地走来走去。听他说话的那副语气,我心里给他打了五十分。一点涵养都没有,竟然就如此轻蔑的对待别人。没有素质!
我和烟波得了同意,于是从这位王爷⾝后擦过,向里面走去。王爷可能嫌弃我们这些小城里的人不入眼,早把⾝子背过去,好像我们看到他的样子,他就非常吃亏一般。我才不稀罕看他呢!
谁知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烟波因为太紧张了,竟然手里的灯笼失手碰在王爷⾝,火烛漏出,正好一掊蜡油都泼在了王爷的手上!
“啊!我的手!该死的,怎么回事?!”他疼得转过⾝,昅着冷气,不停地吹着自己的手。这个家伙,烫疼他的时候,也说起‘我’来,怎么无暇臭美什么‘本王’了?
“刷刷!”王爷⾝边的几个卫兵马上把明晃晃的刀举到了烟波的脖子上,吓得烟波噗通一声跪下,哭泣着求饶“求官爷饶命啊,饶命啊!”一个小丫头碰一下他,总不会那么小气吧?我想。
可是…
“无法无天的小妮子!连本王都敢犯侵?!给我掌嘴一百下!”看不清他的长相,有浓密的树木挡住了月亮的光芒。但是,他气势汹汹,恨不得一脚踹死烟波。
“啊!求官爷饶命啊!呜呜…”烟波磕头如同捣蒜,浑⾝战粟。想想啊,掌嘴一百下,足够打死这个不丁点丫头了!
“且慢!”我终于按不下气恼,站了出来制止。我的这两个字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这个小范围內却十分清晰。所有人都惊诧地转头看我尤其是那位骄傲的、娇气的王爷,不仅把脸转向我这边,还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
我福了福⾝,有条不紊地说道“王爷尊贵,容民女回禀。下人们没有见过世面,见了诸位有地位有尊严的京城的官爷,自然拘谨而胆怯,就因为恭敬王爷您,才会手下哆嗦得没了劲儿。王爷是万金之体,这个丫头伤到了您,自然应该惩罚她,但是,她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尚且懵懂无知,王爷就大人大量,放她这一次吧,她今后自当铭记王爷的恩德一辈子!“哟嗬!这儿还有个能说会道的能人啊!让本王瞧瞧!”他先是一愣,然后就玩世不恭地俯视过来,好像他有天那么⾼似的。不过,这个臭庇哄哄的什么王爷,个头还真不矮,比我⾼一个头还多呢。应该有一米八几…不是按遗传学来说,古代的男人没有很多⾼的吗?怎么我遇到的都是一个个出类拔萃的呢?是我太幸运呢,还是人家古代本就这样体格壮硕?
他向我凑了凑脑袋,还是看不清楚我,于是,他拿过一盏灯笼,举到我的脸庞。
趁着灯光,我先看到了他的长相!先是一惊,然后又释然。惊得是,他那张冷酷彪悍的五官,好像曾经见过一般。释然是因为,想了三秒,确定我不认识他。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桀骜不驯的王爷呢?要知道,人家可是宮廷里的贵胄啊!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皇家贵亲呢!
他,凝着眉头,本就浓浓的健美显得更加凶悍。没错,他这张脸,不论五官长得多么精致,给人的第一份感觉就是,他好凶哦!眼睛像锥子一样盯着我,放射出豹子一样狠毒的目光。但是,他流线柔和的薄唇唇线又使用权他的脸部显得有些桃花⾊⾊。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他,应该是一个很会笼络女人的男人!
“嗬!”他脸几乎凑到了我的鼻子上,才算在夜深鸟无的沉这夜看到我的脸,猛地昅了一口冷气,愣怔地盯着我的脸无数秒,呆住了。
不会吧?他总不会见到我这张围着遮面巾的脸,也会场吃惊吧?因为我不着丝毫装饰的长发?或是因为我幽深、暗紫的眼眸?
“王爷?”我自得着自己的美貌,轻声唤他。
“哦!”他一愣,恢复了表情,眨巴眨巴眼睛,挺直脊背,却可恶地拍着胸脯,感慨“吓死人了,吓死人了!看惯京城里的窈窕淑女,猛地见到这样的⺟夜叉灯型的,还真的吓一跳呢!心脏啊,差点吓停!”
什么?!他、他、他竟然敢这样窝囊我?!说我是⺟夜叉?说我没有京城里的女人淑女?!妈的,如果不是我现在需要低调,我早就两脚踹过去了!
我额头顿时一片黑暗,太阳⽳升起一个个‘#’号,我忍!我硬是把咬牙切齿抹成了⼲涩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王爷,民女的丑陋面容惊扰了王爷。还望王爷不要介意,放过民女的下人。”我拳头都握成一个大疙瘩了。內心里已经直拳两百个了。
他却不理会我的话,抱起双臂,一脸玩味的笑意,歪嘴坏笑“你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啊,人,贵在自知。不错,人虽然长得丑些,但毕竟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不会太让人厌烦。你果真是満府的姐小吗?”
靠!我有生以来,首次被不当人看到这种程度!我走到哪里都是人中之花,鸟中之凤,人上之人,即便不被子当面夸赞为绝⾊佳人,也会背后被人嫉妒地喊成‘小妖精’!可是,这个鬼王爷,竟敢这样不屑我的容貌?!我掐死他!
我别了一眼跪在地哆嗦的烟波,忍下这口气,⼲巴巴地笑一声“呵呵,民女正是満府姐小満枫糖。”
“哦。都说西子湖畔出美女。怎么堂堂一个刺史府,出了你这么个五官不正的姐小啊?你,不会是寄养的吧?嘿嘿…”他恰腰耸眉,厉害的眼睛此刻却顾盼有神,闪烁着不可测的內容。
我是一个自负到家的満枫糖…
于是,反唇相讥“哦?那王爷真是厉害啊,没有见到我的全部五官,竟然都能够知道我五官不正,有透视眼嘛。”我连讽带刺的,口气冲冲的,把遮面巾都吹了起来十五度。
“哈哈。”他看到我竟然能够快速地回击他,饶有兴味地仰头一笑“你!别看长得不怎么的,却小有脾气嘛!有脾气的丑姐小?”
“哈哈…”他⾝边那些恨不得巴结死他的卫兵都一齐跟着他的调侃面捧腹大笑。
气得我肚子一鼓一鼓的,却又奈他若何?气咻咻地歪脸哼鼻“哼!”不再理他。
“嗯…”他却出乎意料地对着周围冷了脸,不允许他们继续笑下去,蛮横地斥责他们“妈的!本王笑,有你们什么事?都给本王闭嘴!否则把你们的头舌都割下来!”
刷!周围的卫兵马上僵立了笑容,吓得白了脸,缩着脖子捂着嘴巴。想必他们都在暗揣:这王爷怎么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呢?
我惊悚地去看他,而他觉察我转脸去看他,马上把他那副凶狠的样子变成了一个轻浮的撅嘴笑,笑得不怀好意“満姐小想不想救你的下人呢?”
“嗯?”我马上防范地去审视他的眼睛。他,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呢?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丑女,却又拿下人来招惹我。
“王爷说笑了,这个丫头放不放,救不救,都不是民女可以当家的。民女的奴婢本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还请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这个孩子吧。“我仍然毕恭毕敬的,给官话来回说。
他细细地观察着我说话的表情,听我说完感觉好笑的远望一眼,然后转脸猛地看我“错!丑丑的満姐小言差矣!放她与否,就在姐小你的一句话啊!”说毕,一手伸了过来,竟然轻慢的托起了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