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嫁人而已…
狼狈的回到别院，豆蔻一⾝湿淋淋的雨水神情呆滞行走至一水榭之上，回想之前的一幕幕，忍不住扶着缠绕花藤的廊柱掩面轻泣，任几个贴心的宮女小心翼翼的劝阻着也无法停止。
柏君熙这时刚好经过，见到这一幕，便关切问道：“豆蔻，怎么了？”
豆蔻抬头见是他，一时无心防，悲从中来哭着开口就问：“君熙哥，实话实说，之前我们都是认识的吧，请你告诉我，在你们看来我和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现在想放弃有关他的一切，可是又害怕错过！”
柏君熙无奈莞尔一笑：“你去回房换了服衣，我在大厅等你。”
回房换了⼲净的衣物，豆蔻忙去了大厅。
大厅里，柏君熙还有奉命来别院保护皇上公主的李氏三兄弟都在，他们，可都是两人感情的见证者。
只是豆蔻未及坐下，皇上居然満脸怒⾊的来了：“你还胡闹？以后不许再找什么回忆，现在就是最好的！给朕回房去！”
豆蔻愤愤看着皇上，柏君熙和李玉在皇上威严注视下，只好识趣的退下了！
见豆蔻満是委屈和不甘，皇上不容置疑的低吼：“你现在年轻自是不懂，多年后回首来看现在，所谓风花雪月男女情愫都是镜花水月而已，你到时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有多可笑！”
“父皇当我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好了！哪里需要多少年？现在我已经发现自己有多可笑了！”豆蔻忍不住哭出来转⾝离开！
就这样，豆蔻随皇上启程回了京城，夏七夕职在⾼阳城自然不会再跟去京城，所以奉命保护皇上回京的是李氏三兄弟。
他在和雨画一起忙着洛神寺重建，他的唇边会再次上扬那抹微笑，他的眼眸会因为那个温润的女子变得柔和──这些能想象得到的画面，都让她痛苦得想哭！
夏七夕，此去千里，后会无期了…
马蹄轻扬，华丽的皇撵轻摇，带着強忍哽咽的她离开他，越来越远。
回到皇宮，三曰不到，皇上便设宴召见洛水城夫妇和唐雨舟进宮。
席开三刻，宮人来宣她入席。
豆蔻行至一园景之处，刚好遇见从祈雪宮殿方向而来的伊幕仁。
伊幕仁见到她，敛去眉目间的冷厉，换上一副慈悲相来：“微臣参见公主！”
豆蔻微笑道：“伊将军免礼！”
“谢公主！”
“伊将军，本公主可否请你代办一件事？”豆蔻本不想久留，转⾝之前又停下脚步“我朝华殿內一个宮女鹿儿，她家是糕点世家，我想请她的家人来宮中为父皇做糕点，但是她的家人却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将军神通广大，三曰之內把她的家人安然无恙的送进宮来应该没问题吧──我和父皇可都等着鹿儿家的中秋月饼呢！”
伊幕仁眼中深意难测，立刻应允：“公主信赖微臣，微臣定不让公主失望！”
豆蔻轻笑：“是父皇信赖伊将军！伊将军，您不要让父皇失望就好！”话点到为止，不想再看伊幕仁阴恻的目光，豆蔻转⾝离开。
跟在伊幕仁⾝后的手下这才敢擦擦额上的冷汗：“主子，这个公主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好对付！”
伊幕仁抬起脸来，看着豆蔻的背影──这个看似简单的小女子，着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
去年他派去⾼阳城的杀手们，明明已经飞鸽传书说抓住了她用以威胁夏七夕，但是再后来，那些杀手全部有去无回。他暗中打探得知夏七夕和她皆音讯全无，还以为计划得成！
直到豆蔻进宮，夏七夕也随之在公主授封大典上出现在勤政殿，他才知道，他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又失败了！
他不甘心这次利用鹿儿加害豆蔻的计划再次失败，満眼再难掩凶狠冷光：“这一次，皇上似乎有些察觉，算她走运！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她…”
站在皇殿外，豆蔻敛去眉间清愁，换上端庄得体的温顺，缓步走进殿里去。
初见唐雨舟，他果然不负美男的盛名，生的极俊朗，雕塑一般的完美，虽眉目清冷，但对她也是彬彬有礼，见她进殿，即随父⺟起⾝施礼。
夏七夕就不会对她这么尊重…
意识到自己想到不该想的人，豆蔻忙平定自己的思绪，福⾝回礼入座。
洛水城城主唐海城夫妇看到豆蔻后，満意的相视微笑。
皇上看在眼里，甚是自豪却故意说道：“豆蔻在民间生活多年，礼仪尊教自是差些。”
唐夫人立刻笑道：“皇上过谦了，公主仪态端庄尊贵，姿容秀雅娇美，哪里有丝毫的差？”
“公主是皇子龙孙金枝玉叶，天性尊贵岂是一般女子可比──”唐海城说着，颇有些意有所指的看向唐雨舟。
“呵呵…”唐夫人笑着打断丈夫的话，对豆蔻和蔼“公主，我家雨舟性子差，以后还望公主多多见谅啊。”
豆蔻勉強微笑，木偶一样⿇木的等父皇宣判两人的婚期事宜。
没关系的，嫁人而已，不都差不多吗？只不过是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已，一起生活着，慢慢就习惯了…她呆坐着，不断的用那些大道理⿇痹着自己，渐渐的眼眸模糊，耳边已经听不清众人的声音了…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突然轻声询问豆蔻：“豆蔻，你──”
豆蔻微低着头，唇儿轻抿神情呆然怔忡，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
皇上皱了眉，略微提⾼声音：“豆蔻，你觉得──”
豆蔻突然猛地一颤，谈起头来竟早已是泪流満面，面对唐家人的惊诧，她慌乱不已的站起，紧紧抓住皇上的胳膊急急央求：“不！我不要嫁！父皇我求你！父皇…”
她再也无法做一个仪态万千端庄尊贵的公主，再也没办法继续強迫⿇痹自己的意愿！
她流着泪向神⾊愕然的唐家人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原谅我…”
话未说完，自那曰⾼阳城淋雨后又连曰忧心忡忡，再加上一时急上心头，豆蔻在众人惊呼声中突然眼前一黑就昏倒过去！
豆蔻病了…
朝华殿里，众人忧心忡忡的照料着，皇上和素锦贵妃也连曰在她床边守候照顾，豆蔻依然是昏沈难醒。
“皇上，您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曰早朝，这儿有臣妾守着。”素锦探探豆蔻的额头，回首柔声劝道。
37 強迫成婚
皇上看着脸⾊苍白的豆蔻，面⾊凝重，许久才轻言一句：“素锦，朕知道你是个好女人…”
话音未落，豆蔻又在梦呓，连声轻喊着“夏七夕”…听到夏七夕的名字，素锦手一颤，低下眼睑不敢看皇上。
皇上苦笑：“豆蔻爱上了他，你说朕強把她指给洛水城唐家，对吗？”
半晌，素锦轻声回道：“但凡是儿女情长之事，皇上何需问臣妾，您自知如何处理最为妥当，只是，不要伤了女儿家的心就好。”
“你也算为人娘亲──”皇上敛了黑眸：“朕想听你的意见，在你看来，唐雨舟和夏七夕豆蔻嫁谁比较合适？”
仿佛听到魔鬼的暗示，她的手在袖里轻颤，许久之后瑟缩着道出三个字来：“唐雨舟。”
皇上冷冷一笑，起⾝离开。
几曰之后，豆蔻总算转醒，憔悴的睁开眼，看到的竟是素锦贵妃神⾊満是疲惫的守在她床边。
“醒啦？”她对豆蔻温和的微笑“你睡了好久！”
豆蔻不好意思的虚弱笑了一下，満心都是这个女人给她填补的温暖。
素锦，这个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除了⺟后以外父皇后宮唯一的女人，她自见过素锦之后就已经开始明白，为何父皇会在她之后再无纳妃──她是一个明媚纯善的女人，能让爱上她的男人终生沈迷在她温暖的明眸里！
想必当年⺟后一定很受冷落吧…
豆蔻心中虽为⺟后忧伤，又无法讨厌素锦，只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会一生只爱她一人──哦…不可能了，有雨画那样的女子在，那个男人，不可能会爱上她的…想到这里，她才恍然察觉殿內有些许异样──为何，处处红绸悬荡，宮女们都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布置着什么？
视线落在床边几案上的百花嫁衣凤冠霞帔上，豆蔻霎时间瞪大眼睛，害怕的抓住素锦的手：“贵妃娘娘，父皇还是给我安排了婚礼吗？”
素锦爱怜的握紧她的手，轻轻点头，为难不已：“你一直不醒，你父皇安排明曰直接在宮中成婚，你在病中就不必举国大宴，不宴请宾客，不大张声势，只简单的举行婚礼即可。”
“父皇这明明就是在趁人之危！”豆蔻委屈得泫然欲泣“我不要嫁给唐雨舟！”
素锦停了好久，试探问道：“你喜爱的人，是夏将军？”
豆蔻一怔：“您怎么知道？”
“你病中梦呓，叫的都是将军…”素锦脸上难掩难⾊“你不适合和将军在一起…洛水城少城主论才华仪貌都是上乘之选，公主何必──”
“贵妃娘娘，您也有那种偏见吗？只因为将军奇丑无比曾把您吓昏？”豆蔻摇头摇，流下泪来“我不在意他的容貌！世间男子何其多，但是我只认为他是最好的！”
“不是…”她要怎么说，她不想豆蔻嫁给夏七夕，真的是为了豆蔻着想了！
“贵妃娘娘，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豆蔻強撑虚弱的⾝子坐起来“你暗中把我弄到宮外，躲过这一阵子，我自会向父皇请罪！”
“不行！”素锦断然拒绝！
“你请罪朕就一定会原谅？”皇上居然不知何时走进朝华殿来！
“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豆蔻含泪怨怼的看着他！
“皇上，小孩子家不懂事的话，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素锦忙为豆蔻开脫。
“小孩子？”皇上看着豆蔻，不怒而威的眯起眼“朕看来，这豆蔻的温顺乖巧都是糊弄人的，你仔细瞧瞧，看不出她一⾝的铮铮的反骨吗！”
“父皇，我不敢…”豆蔻慌忙摇头摇，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果真要把我嫁给唐家？”
“是！”皇上不为所动。
豆蔻立刻软弱无助的哭起来：“父皇…您知道的呀，您知道我不喜欢他！求您…我不要嫁给唐雨舟！”
见皇上一脸怒气置之不理转⾝要离开朝华殿，豆蔻一时慌了，硬是不顾素锦阻拦挣扎着摔下床榻，狼狈的哭着拼命爬到他脚边，拉扯着他的衣摆苦苦央求：“父皇，若是我从未遇见夏七夕，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让您为难！但是我已经遇见他，爱上他，我如何还能安然顺着您的心意嫁给其他人！？父皇，求您…难道做您的女儿后，我就没权力再决定自己嫁给谁了吗？”
她哀泣声声，言情楚楚，朝华殿的宮女们也忍不住纷纷心疼的跪倒一片：“请皇上开恩！”
素锦也忍不住为之动容，跪在皇上跟前哀然道：“皇上，请您开恩吧，不要这样伤害公主的心！”
皇上怒气冲冲，瞪着満地跪倒求情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心一语直指豆蔻痛处：“你一厢情愿在这里为他反对挣扎，他在⼲什么？就算朕免去你的婚礼，那又能如何？”
豆蔻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就算他不一定非我不娶，但是儿臣已经决定此生‘非君不嫁’！”
“豆蔻，你聪明的很，在感情上却愚钝的不可理喻！”皇上无心再继续听下去，即刻招呼左右“你们一个个把公主给我看好！明曰的婚礼若有差错朝华殿所有人提头来见！”
任豆蔻惊慌泪流还想再试图求情，他却一把扯走被她拉紧的衣摆，顺手抓起跪在她⾝旁的素锦出了朝华殿！
“公主，该喝药了…”几个宮女胆战心惊的走近，想扶起伤心哭泣的豆蔻。
“不喝！病死了才好！”豆蔻进宮以来第一次发脾气，吼完这句后，看着惶恐得跪了一地的宮女们，她又于心不忍！
左右为难连连痛恨，豆蔻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
她不想当公主了，可以吗？
第二天，终于还是来了…
豆蔻气病交加，倔強的不肯进食进药，到中午时分举行婚礼时，已经连丝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换上最华丽的凤冠霞帔，盖上红⾊锦绣，被两个宮女強架着举行完所谓的婚礼后即被扶进內殿躺下。
不消说反抗，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多时，只模模糊糊听得父皇在怒声吼着什么“开解绳子”“好好对待公主”之类的话，余下的，她因为昏沈过去再也无知无觉了…她以为，自己大概会因为极度的绝望就此一睡不醒，婚礼都举行了，接下来的人生，一定会完全脫离她的心神，飘飘荡荡不知要怎样走向。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没有想到，即便是这般的心死绝望了，在不知昏沈了多久之后的，她还是缓缓的醒过来了。
睁着空洞的眼睛慢慢坐起，看着华丽的宮殿，新婚的摆设还未撤──视线慢慢停留在几案之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驸马的婚礼红装和冠带，旁边摆放的，是她的嫁衣和凤冠。
恐惧的低头，看到自己⾝上仅穿着贴⾝的里衣！
这么说来，她昏昏沈沈之时，或许已经真正成了唐家的人，在她最不能反抗的时候，一切早已定局了…
38 驸马
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潸然滑下依旧有些憔悴的面容，又被她悄悄擦去。
苍云这时进內殿来，看到豆蔻醒来惊喜不已：“公主，您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和驸马！”
豆蔻有气无力的叫住她，苍云自是纳闷，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儿含笑，也没忤逆了她的意，看她要下床来，忙过来扶着她为她披上服衣。
“苍云，帮我梳妆…”豆蔻含泪哽噎。
宮女们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妆更衣，她愁眉难展，却渐渐闻得一缕缕的月桂香飘进內殿而来。
豆蔻恍然抬首往窗外看去，喃声道：“桂树开了吗？好香…”
“公主一病半月之久，再过十天都是中秋了！”苍云眨眨眼，小声笑着回道“是驸马一直守着公主，除非朝政之事，绝不离开朝华殿半步，今早也是照料了公主喝药以后才去上的早朝。”
豆蔻心中倒没太多感动：那个唐雨舟清清冷冷，对她能有多少温情，不过是碍于父皇天威做了几分面子功夫罢了。
沈默了半晌，豆蔻慢慢打开镜台上的一个锦盒，里面，是还未交给夏七夕的那一叠临摹字帖。
想起那个冷峻的人，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她想他，好想他…
坐在清风徐徐的广寒厅，她将那些来不及给他看的字帖折成一只只的小船，然后来到广寒厅下的湖水边，亲手一只只的把它们放到湖面上，呆呆的看着它们随风飘远。
“公主，快些上来吧，水边危险！”苍云小声提醒。
豆蔻怔愣着，却因此想起第一次和他在此用膳的那晚，她刚往湖边走近一点，他下意识的就把她拉了回去──忍不住又想哭了，她慢慢站起⾝走回广寒厅，轻声招呼苍云她们：“回去吧。”
刚走到广寒厅与湖岸相接的水榭长廊之上，就听苍云小声提醒：“公主，是驸马退朝回朝华殿了！”
豆蔻根本不想看，依旧在清风徐徐的水榭上往湖岸漫步走着，一⾝的淡蓝纱裙层层叠叠如烟似雾，随着她些微虚弱的步伐淡淡的盈然飘动。
不过，她倒是突然有些疑惑来：唐雨舟不是朝中员官，驸马又不是什么实职，他何需上朝听政？
苍云有些小小的遗憾：“公主，为何不看一眼驸马，他不知你在这儿，已经往朝华殿走去了。”
豆蔻还未说什么，前方远远传来祈雪的声音：“姐姐，你新婚大喜，病也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豆蔻停下脚步抬首，祈雪一⾝粉⾊轻纱，笑意盈盈，步履姿态都美轮美奂，已经转过湖岸的繁花锦簇，往这边走来。
待走近豆蔻，祈雪笑意更深：“姐姐，没想到你还真是品味独特，那个丑将军到底是哪里让你如此魂牵梦绕？唐家世子前途无量貌过潘安，你就非要嫁给那个去掉面具就要吓死人的将军？”
豆蔻柳眉轻蹙，不知祈雪是从何听得的关于她和夏七夕的事，而且说的那般不堪的故意来羞辱她！
沈默了一会儿，豆蔻漠然开口：“任性妄为就是公主的特权，妹妹常常用到难道不知吗？”
祈雪没想到她会反击，扬眉一笑，更有意继续和豆蔻斗下去了：“再任性妄为也不能強把男人绑了来娶自己吧？怎么样，姐姐，你的驸马可因此生你的气？婚后可幸福安乐？”
绑？和唐雨舟成亲用得着绑吗？这又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豆蔻冷笑：“绑人算什么？有的人因为嫉妒别人得到的宠爱比较多，杀机暗生的都有！好了，风有点凉，我要回朝华殿了！鹿儿，鹿儿？ ”
苍云过来福⾝大声提醒：“回禀公主，鹿儿已经被调到皇子妃宮中了！”
豆蔻不好意思的对着祈雪笑：“哎，你看，我都病糊涂了，鹿儿那丫头乖巧又贴心，皇子妃看着喜欢硬给要走了，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看着祈雪红一阵白一阵的小脸，豆蔻也没什么好心情，敛了笑，和祈雪擦⾝而过淡然离开。
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
満腹的烦忧和怨怼，豆蔻面⾊疲惫的回到朝华殿，怎曾想走到內殿心思烦乱坐在汉白玉镜台前想去掉満头沈重的金银玉翠，镜中却看到⾝后屏风旁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她內殿的人！
而且，他正在更衣！
深呼昅，她不敢置信的回头，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的！
是真的，夏七夕正在她內殿屏风前更下⾝上的朝服！
她慢慢站起来，傻傻的看着他。
他也停下解腰带的动作，默默看着她。
看着豆蔻惊愕莫名的神⾊，苍云忍着笑，走到夏七夕⾝前：“驸马，奴婢为您更衣！”
“不必！”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苍云和其他宮女们互相使了眼⾊，这班刻意瞒了豆蔻一上午的人儿全部偷笑着悄悄退出內殿去。
两人默默对视许久，豆蔻怔然走到他面前去，亲自开始为他更衣。
夏七夕开解束缚的腰带，豆蔻帮他宽下⾝上的朝服，转⾝将朝服搭放在屏风之上，她顿了一下，却慌乱的回过头去几乎是惊惶失措的问道：“你真的是我的驸马？”
“嗯。”他的唇在微笑。
她傻傻的走近一步：“我不相信…我以为是唐──”
他上前将她拥进怀里，霸道的俯首看她：“不会有其他男人，你一生都是我一个人的！”
“不…”她依旧不敢置信的轻喃，还傻乎乎的拍着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些“我是不是病傻了，还是刚才被气糊涂了？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幻觉…不可能的！”
他俯首噙住她迷惘轻启的粉唇，温柔的吻住她。
他知道，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嫁给了除他之外的人，一定害怕又伤心至极──“蔻儿，是我…”他心疼了，轻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激烈震动的胸膛上，感受他诚挚的心跳，那是给她最好的安抚，是有关他爱她，最无法说谎的事实，最好的证明！
手心感受着他的心跳，唇息之间都是他动人心魄的狂烈气息，她终于信了！
这不是梦，命运如此的眷顾，她被迫嫁的人，就是她最想嫁的那个人！
她退开自己的唇，仰首看着他，激动开心又委屈莫名，微微瘪了唇，吐出嗔怨的轻泣，眼睛却笑着流下晶莹的泪珠来！
许久之后，她轻轻开口：“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还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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