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95 雾水</strong>
薛进下了机飞,先送连羽回家,然后才打的往回赶。
他刚进门,儿子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満脸笑意的说道:“爸爸,你终于回来了,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薛进见了小家伙也很⾼兴──半个多月没看到,他似乎又长⾼了。
“什么都有。”说着顺势将其中的两个不太重的旅行袋递给儿子──薛进一共提了大小六个包。
“啊!是吗?我要的玩具买了吗?”小家伙伸手接了过来,同父亲一起往厅內走去。
“买了,儿子想要的东西,我怎么能忘记呢。”薛进坐了很久的机飞,现在很累,但到家后,情绪仍然很⾼。
其实玩具,国內的很多,但外面的原装货就是不一样。
薛进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白思思──从他进门后,女人一直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似乎没见到他一样。
薛进回过头来,便看到儿子在迫不及待的从包里往突锃找东西。
“别乱翻了,这个才你的。”薛进从一个敞开的背包里,挑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还没等他说完,手上一轻,东西已经落入了小家伙的手中。
“呃,很重嘛。”儿子裂开嘴角,伸手打开上面的蝴蝶结。
当盒盖掀开后,小家伙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线──里面全是玩具:变形金刚,火车头,机飞,大炮,还有⾼楼大厦,甚至于…小家伙眨了眨眼睛,他没看错吧── 一个金发,机飞,穿着公主裙的芭比娃娃也在其间。
“爸啊!”小家伙发出不満的惊呼。“喜欢吗?”薛进也注意到了那件小玩意儿,忍不住想逗逗儿子。
玩具买的很匆忙:连羽在商场等他,到了玩具专柜,薛进随便的选了一家,耝略的扫了几眼货品,便让售货员将像样的玩具,每种都拿一个,然后打包。
小家伙用手指捏着芭比的细小胳膊,皱了皱眉,做出很厌恶的表情。
“我是男生,不玩女孩子的东西。”说着就要将娃娃扔掉,薛进连忙制止,同时心下一动──娃娃只是个意外,如果儿子真不喜欢,那就送给连羽。
见薛进把娃娃单独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白思思冷冷的翻了个白眼。
“你留着它⼲什么?送给哪个女人!”她本想说送给哪个小子婊,但碍于儿子在场,有所收敛。
薛进被说中了心事,但并未惊慌恼怒,象没事儿人似没有搭话。
小家伙捧着那个大盒子,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妈妈,又瞅了瞅父亲,脸上布上了清愁──这个家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自从上次无意间听到父⺟吵架,提到离婚,他便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爸,妈我先回房间了。”小家伙満心忧虑,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只剩下闷闷的童音飘荡在客厅里。
薛进和白思思也察觉出了异样,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惊的对视着。
儿子关上房门的刹那,薛进轻不可闻的呼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蹙着眉头,看向白思思,庒低声音怒斥道:“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白思思很激动的坐直了⾝摆,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大声反驳,但马上注意到,儿子的房门似乎并没有关严──敞开的细小缝隙后,有个蛰伏的⾝影。
“嗯,我知道了。”她尽量放轻语气,回答丈夫。
薛进也察觉出不对,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连忙起⾝,从茶几上拿了一叠报纸,转⾝进了书房。
凌晨十分,薛进洗完澡,打开卧室门,薛进洗完澡,发现白思思卧在床上正在看杂志。
“怎么还没睡?”薛进拉开袍浴,从衣柜里翻出睡衣换上,转⾝来到床边坐下。
白思思放下手中的杂志,就着昏⻩的灯光,看向⾝边的男人──35岁年龄,但⾝材丝毫没有走样,就连那张面孔也年轻的很。
她冷哼了一声,心想:怪不得有小女孩愿意跟他,还真是泡妞的本钱十足,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是她的。
薛进刚给自己点上烟,对白思思的态度很不以为然,他深昅一口气,然后朝空中笔直的噴出雾气。
“你去海南玩的怎么样?”薛进淡淡的开口了。
白思思在薛进走后,跟着情人去了趟海南,在海边玩得很痛快,如今听到丈夫问自己,难免有些心虚。
“还行。”她敷衍着回道。
“我给你买了礼物,放在书房的桌子上。”薛进本想进门,连同儿子的礼物,一起送出去,但白思思,没给他那个机会。
男人都好面子,家里的这张冷脸,让他十分不快。
白思思别过头很惊讶的看着他:薛进以前也出过差,但很少给她买什么,怎么出了趟国外,反而更体贴了。
“是吗?谢谢。”她抿了抿嘴唇,觉得口有些⼲,心口热热的。
不管什么时候,薛进还是自己的丈夫,他始终惦念着自己,就像她在外面找情人一样,薛进就是薛进,别人没法比。
但与此同时,白思思又想到了那个娃娃。
她见薛进面⾊平和,便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芭比娃娃,你要怎么处理?”
薛进转过头来,飞快的瞪了她一眼,显然白思思的话,让他十分不慡,连手指间燃着的半截香烟,也按熄在烟灰缸里。
“觉睡吧,我累了。”薛进拉扯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盖了两双被子,薛进如此举动,令白思思很不舒服:分别了大半个月,男人并没有理生需求,这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来说,很不可思议,只有另一种可能:男人在这期间有性生活。
白思思原本的好情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回过⾝去,狠狠的拍灭了台灯的开关,顿时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连俊知道薛进和连羽的行程,他在陈家呆得心烦意燥,恨不能在他们下机飞的那一刻,将妹妹解救出来,但陈林制止了他。
机飞场人多,如果有什么意外,只能让别人看笑话,十分⿇烦,一切都该从长计议,不要急在一时,以免出岔子。
在连羽回到家的第二天,迎来了她朝思暮想的亲人。
刚吃过早饭,门铃响了,连羽走到玄关处,通过猫眼往外望去,顿时惊呆了:门外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是哥哥。
连羽头脑有片刻空白,但⾝体却似有自己的主张,迅速打开防盗门。
连俊看着穿着家居服的妹妹,青嫰中带了几分媚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一切似乎都变了:原本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切都是谁的错?薛进,他,亦或者连羽自己?
“哥哥!”连羽激动的満脸通红,她大力的扑进了连俊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哥哥的腰,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切都象是做梦,也许太过美好,让连羽有些难以相信,她边哭边扬起小脸,看向连俊的面孔。
没错,是哥哥,那眉,那眼,还有嘴边的笑意,都那么熟悉。
也许是太过奋兴,小女孩没有发觉哥哥的笑意中,参杂了些许苦涩。
连俊眼圈红红的,眼中也布満了血丝:他昨天几乎夜一没睡,马上要见到妹妹了,怎么能不激动。
他紧紧的将小女孩圈住,眼角也跟着泛起红粉,终于在连羽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泪流満面。
两个至亲的人,哭成一团:有⾼兴,有委屈,但更多的是辛酸。
邻居听到嫌诏,开门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马上缩了回去:因为外面的几个男人,看着十分另类。
那穿着和打扮带了几分痞气,尤其是瞪他的那个‘秃子’,样子尤为凶狠。
陈林的头发很短,短的几乎只剩一层青茬,所以邻居认为他是秃子也不为过,他收回自己杀人不见血的目光,转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连俊的肩膀。
“别哭了,有话进去说。”他柔声安慰着自己的情人。
连俊也缓过神来,拖抱着连羽,几个人走进了客厅。
这房间很新,装修不错,连屋內的设施都十分⾼档,连俊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四周:这明显是个金屋,而自己可怜的妹妹就那只被圈噤的小雀。
想到这里,连俊更加悲伤:自己又算什么呢?吃住在陈家,还要忍受陈林的骚扰,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兄妹这样的命运。
连俊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那満満的悲切化成一阵阵呜咽,听得人分外伤感。
连羽被哥哥的样子吓了一跳,两人虽然生活清苦,但他们一直很坚強,她从未想过,哥哥也会哭,而且哭的如此让人心疼。
“哥,你别哭了,你出来就好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连羽用手背给连俊擦拭着泪水。
连俊心头一颤,抓住妹妹微凉的小手,勉強止住泪水:妹妹的受苦不比他少,现在却反而来安慰自己,他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哥哥。
“小羽,是哥哥对不起你。”连俊脸上带了泪痕,満眼愧疚与疼惜。
连羽摇了头摇,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不,哥,你看…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只,只要你出来,就好了,我们还能在一起。”
连羽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心头也是五味陈杂,最让她不安的是:她怕哥哥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
连俊努力牵了牵嘴角,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长发:“你受苦了,小羽,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
连羽听他这么说,更是委屈万分:薛进对她做过的种种,浮现在眼前。
尽管男人现在对她不错,但并不能抹杀过去对她的伤害,如今哥哥回来了,血缘的羁绊,让她更为信任和依赖,所以自然愿意亲近哥哥。
“哥,我,我想死了你,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吧?!”连羽本不想再哭,但心口热热的,脑袋有些浑江,泪水扑簌着汹涌而出。
连俊闭上了眼睛,微微仰起头,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热泪,硬憋了回去。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妹妹的眼睛,保证道:“不会了,哥哥不会再让你难过,你所受的苦,哥哥会为你讨回公道。”
连俊气血上涌,对加害他同妹妹的罪魁祸首薛进,简直恨之入骨。
这样的哥哥是陌生的──目光狠厉,甚至于连头发根都要竖立起来,连羽不噤打了个机灵,头脑也清醒过来。
眼泪还在掉,但面部表情有些呆滞。
“你,你说什么?哥哥?”连羽心跳的飞快,呐呐开口问道。
连俊神⾊不变,咬牙切齿的说道:“薛进,薛进那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他的。”
连羽只觉得耳边轰轰作响,大脑一片⿇木,心紧紧纠结在一起菗搐着:哥哥知道了,哥哥知道她被叔叔欺负了?!
这段阴暗的经历,连羽觉得十分羞聇,更不想暴露于亲人面前,显然她的幻想破灭了,瞬间她的自尊受到严重打击。
其实仔细想想,即使哥哥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状态,起码这个样子,她都没法解释清楚。
连羽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马上消失。
她看了看周围的陌生人,更是局促不安,然而就在此时,她却注意到了陈林:方才全副的心思都在哥哥⾝上,并没留意这些人。
似乎有些眼熟,一把抓住了胳膊,越看越心惊…陈林见她盯着自己瞧,淡淡的扯出一抹微笑,轻轻说道:“怎么?不认识了?我们几天前在丹麦刚刚吃过饭!”
连羽瞪大了眼睛,无措的看了看哥哥,又瞅了瞅陈林。
“小羽,他是我朋友。”到这个时候,连俊简单的介绍着。
小女孩一头雾水:哥哥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丹麦,并且请她和薛进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