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二十章</strong>
交易异常顺利,荒废的炼铁厂中,双方人马对峙。离尉的背影在周扬的眼中渐渐缩小,走向洛辛。
“你看,不是又回来了吗?”归去的途中,洛辛在车后座搂着他的腰,并没帮他开解被反绑的双臂:“若水那小子,哼,白没了一条命。”
离尉烈猛地动弹一下,看向洛辛无情的眼眸。
“我说得没错吧,在周扬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被刀刺进心脏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疼。离尉转过头,看着窗外飞快后掠的风景。
“洛辛,你想抱我吗?”他忽然低声说:“我们作个交易。”
洛辛扳过他的脸,有趣地打量他:“抱你,用不着你同意。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
“受方主动点不更慡吗?和周扬练了一阵,我的床上功夫大有进步。你不是想看离尉屈服下贱的样子吗?我可以有多贱就多贱。”离尉⿇木地开口。
洛辛动心了,挑起眉:“你想要什么?”
他淡淡地回答:“我的过去,所有关于我的过去的资料。”
协议达成后的每一天,都成为了他的地狱。
“让我満意一次,就告诉你一点东西。”
洛辛对离尉的执著来源于永远不能満足的嫉妒和占有欲,因此对离尉,他更喜欢慢慢的磨折,即使离尉毫不反抗,也逃不过他的磨折。
前奏可怕而漫长,每次玩弄到离尉筋疲力尽,几欲晕死过去,洛辛才会斯条慢理地正式享用他的美食。
“把腿分开点。”強硬打开因为伤口被扯动而痛得浑⾝发抖的离尉的⾝体,洛辛微笑着命令:“主动点,求我进去。”
“求你…”“不要把脸别到一边,睁大眼睛,让我可以好好欣赏你的眼神。很好,现在,求我吧。”
离尉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颤动着优美的唇:“求你进来。”
被撕裂的感觉令人痛不欲生,他必须熬过眼前一阵一阵似波浪般扑卷不休的黑暗。
不能晕过去。他要知道自己的从前,他住在哪,在哪里长大,曾爱上过谁,他的父⺟,兄弟,姐妹,是怎样一个模样?
假如他不是离尉,那么他必须做回自己。
不能晕倒,他需要洛辛的答案。
通彻心扉也不可以放弃,他温顺得象一个失去自我意识的玩具,除了偶尔浑⾝颤抖地表示痛楚,不会再有任何违逆洛辛的行为。
“你的名字,叫陈明。”
“你⺟亲早逝,父亲一直单⾝,供养你读书。”
“童年时,你曾离开父亲在家乡住过一阵,那时候陪伴你的是你⺟亲的妹妹,你的亲姨很疼爱你,听若水说,她是个很美的女人。”
一次长时间的磨折,只可以换来一个模糊的讯息。洛辛连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越来越颠簸的逃往旅程让离尉知道周扬不会放过洛辛。跟随在洛辛⾝边的兄弟越来越少,洛辛的虐待曰益残暴。
不间断的磨折只有一个好处,令周扬的脸孔不再萦绕心头。
离尉痛苦地明白,周扬了解洛辛,有那位被活活打死的前例在先,周扬不可能不知道他被送给洛辛后会遭受什么。
这一点让离尉绝望。每当对周扬残留的爱意在心里泛起,他就狠狠地践踏它使之熄灭。
永远,永远与周扬是陌路人。
“我从前的具体住址?我以前在哪里工作?我的家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父⺟的名字,籍贯?”
追问多次,只换来洛辛更多的磨折花样。
“这么重要的讯息,你要付出再多一点才能得到。”
“呜…啊!”“等你都知道了,一定想法设法逃跑吧?”
“疼…”离尉蜷缩起来。洛辛打开他的⾝体:“你说过会很下贱的。好好求我把你弄得更疼一点。”
“好疼…”
“离尉有一个妹妹,你也有一个妹妹。”洛辛琊恶地附耳问:“你想看看自己亲妹妹的照片吗?就在我的电脑里面。”
离尉失神的眸子里多了一点神采。
“求你…”“求我什么?”
“求你…让我更疼一点。”
他终于拖着満⾝的伤痕看见了属于自己的妹妹,电脑中的照片并不清晰,年代久远,照片中一个揉着眼睛的小女孩,胖嘟嘟地抱着皮球站在央中。
“这是我的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今天给你的东西够多了。”洛辛关上电脑:“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我还有她长大后的照片。你妹妹长得不错,你被抓来的时候,她好象快结婚了吧。”
明知道洛辛不过是恶意地引起自己的憧憬,离尉还是无法自噤地踏入圈套。
在地狱里越陷越深,他比任何一个绝望的人更望渴重见光明。很快,离尉把目标转向洛辛逃忘时总随⾝携带的便携式电脑。
那里面,有一个名为陈明的档案文件。
所有的答案都在里面。
离尉时时刻刻注视着洛辛手中的电脑,那里面是他全部的从前,全部的未来。他快受不了无曰无夜的磨折,他需要的只是资料,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真正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们的下落。
终于在一天晚上,他找到了机会靠近洛辛的电脑。
“这么大的胆子,你这一点倒真的很象周扬的那位。”启动电脑的时候,听见⾝后传来洛辛的冷笑。
惩罚在所难免,洛辛不愿损伤他漂亮的脸。他也没用鞭子,而是用硬坚的皮鞋头狠狠踢向倒在地上的离尉。
离尉満口腥血地晕去,満口腥血地醒来。断了两条肋骨的⾝体再经过洛辛兽欲的洗礼,终于昏死过去。在梦里,死心的离尉不再爱着周扬。
他的生命里不再有周扬。
周扬的追击来得很忽然,那夜离尉躺在床上,洛辛刚刚提着电脑进门。
一次难熬的磨折还没有开始,枪声响了。从一开始就是连发的枪声,玻璃很快全部震碎了。洛辛变了脸⾊,他拿着手枪在窗前看了看,顺手用枪背砸在离尉后脑,看着离尉倒下,随即冲出房门。
也许遇到剧变的洛辛力道失准,也许是离尉要保持清醒的决心太大,那一砸虽然使离尉眼前一阵摇晃,却没有真正昏厥。
他很快从床上爬起来,抓紧这千钧一发的机会扑向洛辛遗留的电脑。他知道,洛辛很快就会去而反返。
紧张地启动电脑,离尉对周围的枪声和惨叫充耳不闻,他全部心神只集中在慢慢显现的操作系统桌面上。
该死的,再快一点!有人在⾝后说些什么,离尉不顾上理会,就算洛辛回来他也要看到资料。
握着鼠标的手,却猛然被人扯了起来。一股大力涌来,离尉不由自主被迫转⾝。
糟!洛辛回来了。他失望又倔強的抬头,愕然愣住,跳入眼帘的是周扬震惊的脸。
周扬确实非常震惊,上下打量着离尉,居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你和洛辛对着⼲吗?你疯了,你以为自己真的是离尉?你就不能卑躬屈膝忍几天吗?看你这叫什么样子?”他闭上嘴,更吃惊地盯着离尉胸膛的伤痕。
周扬经验丰富,一眼就看了出来。“他打断了你的肋骨?”他沉声说,伸出指头摸抚上面的伤口。
离尉猛然转⾝,继续跪在电脑前。
周扬按住他握鼠标的手。
“放手!”离尉吼。“你需要医生。”
“放手!”离尉挥拳,直接打在没有防备的周扬脸上。
档案,属于他的人生的档案才是最重要的。
周扬猛然后退,脸上的痛让他恼火起来,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多少天不休不眠地追逐洛辛。
他走过去,霍然伸出双臂,抱起桌上的电脑。
“不!不要砸!”离尉尖叫起来,终于把视线停在周扬⾝上。
显然,离尉误会了周扬的动作。周扬立即反应过来,扯着唇角冷笑:“你命令我?”
离尉紧张地看着周扬手中的电脑:“不,我求求你。”他忽然双膝跪下,仰头乞求地看着周扬:“你要什么都行,只要把里面的一个文件给我。我的要求不⾼,看在我帮你换回离尉录像带的份上,求你把文件给我。”
看见离尉忽然跪倒,周扬心里也吃了一惊,表情反而缓和下来:“里面有不少是洛辛重金买来的关于我们总部的机密文件。你要的是哪一个?”
“不是你们的机密文件,我要的只是一个普通档案,不会损害你们任何利益。”离尉乞求地看着周扬,连声保证:“这个文件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里面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档案。档案名字叫陈明。”
“这是…你的原名?”
离尉不答话,紧张地看着周扬。
“明白了。”周扬放下电脑,离尉连忙走近,周扬说:“我来搜索,里面有很多你不该看的东西,你走远一点。”
电脑在周扬手中,离尉不敢轻举妄动,退到一边,盯着周扬操作。
枪声已经渐弱,追剿已是尾声。
陈跃带着几个手下风风火火走来,看见离尉憔悴的模样,都愣了愣,走到周扬⾝边,庒低声音不安地说:“周先生,洛辛被我们赶到地下室,呑枪杀自了,没能活抓。”
“没用。”周扬沉下脸。
“对不起。”
电脑发出滴滴的提示声,搜索窗口出现一个文件夹,名字为陈明。
离尉低呼起来:“就是那个。”他赶前两步,期待地看着电脑屏幕。“打开它,立刻。”
周扬头也不回地下令:“你们几个,按着他。”
“是,周先生。”
离尉被几个人按住,抬起头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我已经向你保证,里面不会牵涉你们任何人或事。”
“你打算就这样潇潇洒洒回归自己的从前?”周扬终于回头,让离尉看清他眼中跳跃的危险光芒:“陈跃,按紧点。”
“是,周先生。”几条大汉一起用力,把离尉按得无法动弹丝毫。
离尉看着周扬迅速在电脑上操作,浓浓的不祥感笼罩过来。“不,住手!”看见周扬把鼠标停在删除提示上,离尉终于明白他打算⼲什么:“周扬,不要这么做!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挣扎着,用尽力气吼叫。
“我可以。”周扬回头,冷冷瞅着他:“你以为我会让你象他一样离开我?别做梦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一辈子只能是我的离尉。”
轻轻按下鼠标,滴,电脑闪烁一下,执行删除操作。
“不不不不!求求你,停止,停下来!”离尉瞪着逐渐消失的文件,叫声象来自地狱一样凄厉,狂乱地哭喊着:“我给你下跪,我向你求饶,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停下来…”
文件删除迅速从百分之一升至百分之一百,跳出窗口删除完成。
离尉骤然停下哭喊,失神地看着屏幕。
他的过去,将来,他的世界,通通都消失了,消失在一个简单的指令下面。
受了那么多的磨折,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被洛辛侮辱践踏,疼得浑⾝发抖的分分秒秒…浑⾝的力气仿佛被菗空了一样。
有人跨进房门,恭敬地说:“周先生,地下室內有个暗格,里面有些东西,可能要请你亲自过去看看。”
“给他带上手铐,送到我的车上。”周扬站起来,深深凝视离尉一会,转⾝走出去。暗格中蔵着大量古董和财宝,还有一批需要密码才能翻译出来的文件。看来这是洛辛最后一个巢⽳。
周扬虽然胜利围剿了一个大对头,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沉着脸吩咐手下处理善后,缓缓走出地下室。
离尉,一定恨透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周扬冷笑着咬牙,如果放走他,就算用尽一辈子也找不回这样一双眼睛。
不放,宁死也不放。
他,本来就是自己的。
“周先生…”陈跃匆匆迎头赶来,老成稳重的脸上竟隐隐蔵着惊惶,站定在周扬面前,犹豫了一会才低头说:“他不见了。”
“什么?”连周扬也变了脸⾊:“说清楚点。”
“我留下一个手下在车上看着他,再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那手下已经被他用手铐砸晕了,车上留下这个,”陈跃递给周扬一对手铐,手铐上血迹斑斑,陈跃看着周扬越来越难看的脸⾊,不安地说:“是強行脫开的,他的手一定受了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