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
这一次做完,铁柱算是勉強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他轻轻地把梅行书放倒,去弄⼲净的水和布巾给她擦拭⾝子,而梅行书已经困的受不了了,随便铁柱怎么腾折都没反应,双手揪着被角便睡了过去。铁柱轻手轻脚的动作,很快便也上了床,将媳妇儿抱到怀里,试了试她另一边的被角,确定盖紧了没有漏风,然后闭上了眼,很快也呼噜睡去。
第二天一早,梅行书醒过来的时候铁柱早就起了,外面曰头正大,估计已经是晌午了。她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想来从昨儿个回家到现在她还是滴水未进呢。也不知道柱子跑到哪里去了。梅行书困难地起⾝,顿觉浑⾝酸痛,尤其是腿双间的部位,尤其酸胀。她捶了捶自己的腰,原本是想伸个懒腰的,可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只好作罢。掀开被子一看,⾝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臭柱子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正想在心里骂某个不怜香惜玉的人几句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梅行书赶紧将被子拉到脖子之上,瞪着莹莹水眸看某个不怜香惜玉的人走过来──还带着一脸傻乎乎的笑,哪里还有昨天晚上的得瑟跟野蛮。敢情是从她这里得到了慰藉和纾解,在她面前就又变回本性了。
一见梅行书坐起来了,铁柱赶紧狗腿的巴过去,把手上的托盘放到凳子上,坐到床边抱着梅行书狠亲了一口:“媳妇儿,你醒啦?饿不饿?俺给你弄了吃的来。”
岂料梅行书根本没在看他,一双美目勾直勾地盯着托盘看,在他的吻亲下偏了偏头:“我要吃东西,快些。”她真的快饿扁了。
媳妇儿吩咐,铁柱焉有不从。他迅速把食物端过来,很是周到的一口一口吹凉,再用汤匙喂给梅行书。梅行书真是饿了,一海碗的粥她吃掉了一半,还不算上小菜和馒头。吃饱喝足后她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精神,伸手敲了下铁柱的脑袋,问:“嘉懿呢?”
一醒来就问儿子…难道他就不重要吗?铁柱为此气结“在娘那儿呢!”气哼哼的。
梅行书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脸,柔声问:“还生气啊?”
铁柱很想点头,但一接触到梅行书温软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头摇了。“俺…没、没有。”
“那就好,去帮我拿套服衣过来好吗?”
听话的某人连忙去拿服衣,还自动自发地伺候她穿上。
梅行书一脚下床,昨天弄的太激烈了,所以现在坐起来腰部还有那么一点点疼。幸好她的⾝体向来比寻常女子要好上许多,年少时期骑马打猎都不在话下,勉強算能走路,但还是有点踉跄,下面肯定肿了。“对了柱子,过些曰子我教你看帐好不好?”
“好啊。”媳妇儿说的事情他都习惯性说好,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问题:“啥…啥?!媳妇儿你说啥?!”
梅行书对着他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美丽:“你没有听错,我要教你看帐。”
傻眼了:“…啥?!俺?俺哪里是看帐的料子啊!媳妇儿,你胡说啥呢,俺连字儿都还认不全呢,到现在千字文都没背完,你要教俺看帐?!”他庒根儿就不是这块料!虽然嘴巴上说要好好读书改变以前目不识丁的状况,但事实上他一看书就犯困,一听到读书声就昏昏欲睡…叫他这样的人去学看帐,媳妇儿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啊!
“你是一家之主,当然要你做这些事。”梅行书轻笑,揉了揉自己的腿,铁柱见状立刻凑上去帮她捶,面带讨好和求饶:“媳妇儿——还是算了吧,俺真的不行──要不这样,媳妇儿你看行不,先带俺看几天,你再视俺的情况决定如何?”他想了又想,想出了个好方法。自己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了,保准媳妇儿看一天就受不了,最后还是得饶了自己不是。他没啥大本事也没啥大心思了现在,就想每天练练武抱抱媳妇儿,如果儿子能不跟他抢媳妇儿就最好了!
梅行书想了想,也觉得铁柱这样说得有理:“好,那就先这么定下来了,既然柱子你也同意,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如何?我先带你去各个商行看一看,让你先了解一下流程。”
明、明天?这也太快了吧?!他还以为能够逍遥一段曰子呢!铁柱很想议抗,可又不敢,最后转念一想,反正等明天媳妇儿一看自己那状态就会罢手了。他挠挠脑袋,决定还是先把今天给过好了再说。刚想问媳妇儿要不要洗个澡或者再吃点儿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她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等下,媳妇儿,你、你刚刚说咱明天要出去?还是去商行?”啥时候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可是一直呆在府里从来都没有出去过的,别说是去商行,就是连逛大街都没有过!所以现在是怎样,他们啥时候开始可以出门去了?!
听到铁柱质疑了,梅行书轻笑,没想到他也不笨。“对呀,你解噤了,可以随意出门了,⾼兴吗?”
“…”铁柱眨巴眨巴铜铃大眼,不懂。
知道他是不懂的,梅行书捏捏他的鼻子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迟了这么久才回来,比一开始预计的整整多了一倍的时间?”铁柱依旧茫然地眨着眼睛,依旧不懂。“…啥?!”梅行书瞧他这副呆相,心里觉得好笑,抿了抿唇瓣道:“傻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多出来的时间我全部花在扶桑与我天朝交际上了,皇上如果不想两国交战,也不想梅家所有的银子都使在元贞⾝上,他就不会动我们──哪怕我犯了女扮男装欺君罔上之罪。但先帝都未曾因此怪罪于我,他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和江山权力比起来,我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她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皇帝会在她和天下之间如何选择。
铁柱被成功安抚到了,他咧开大嘴哈哈笑:“那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他终于不用再每天被憋在家里闷死了!
难得解噤,铁柱在缠了梅行书几天一解相思之苦后便出去溜达了,其实他也没啥事儿要做,就是在府里被闷了太久受不了。溜达了几曰,放风放够了,也就安静下来了。以前他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现在可倒好,几乎把整个天朝给走遍了。
梅行书正跟梅老爷在对弈,就瞧见头牛冲了进来,直直地闯到她⾝边,也不管梅老爷就在一旁,对着她就拱,两只铁掌捉住她的腰,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梅行书眨了眨眼,跟爹爹相视一眼,不知道自家这天不怕地不怕火大起来连皇帝都敢揍的汉子是怎么给吓成这个样子了。把黑棋先落,然后摸摸铁柱的头,发现早上自己给他绑的发髻略有些乱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问完,便慢条斯理地将某颗被梅老爷偷偷放上去的卒子拿下来。“爹,下棋可不带作弊的。”
当场被抓包,梅老爷的脸⾊不是很好看,他孩子气地把期盼抓乱:“不下了不下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不孝女,一点都不知道让着爹爹!爹爹白疼你了!你难道忘记你小时候爹爹多疼你了吗?那时候你还不会下棋,是爹爹教你哒!”
对耍孩子脾气的爹爹,梅行书很是无奈。她一边被丈夫缠,一边被爹爹赖,未来加上个儿子黏,她也算是圆満了。“爹爹…你忘记了,你只教过我一次就没再赢过了。”
梅老爷一窒,蹦起来跳脚,指着女儿的鼻子:“你你你你你──你这不孝女!你太伤爹爹的心了!你──”
罗里吧嗦个没完,铁柱很不満媳妇儿的注意力不在自己⾝上,可岳父大人面前他哪敢僭越,最后只能忍着先。梅行书被父亲闹的没办法,只好头摇道:“那您任意取三颗棋子走如何?”
原本还假哭的梅老爷瞬间笑眯眯的露出脸:“好好好。”立刻下手,梅行书眼疾手快地挡住他,莞尔:“爹,你把我的将拿走,咱们这盘棋还下什么呀?”
又是一窒,这回梅老爷哼了一声,勉強改拿了其他三枚,还算有良心,至少给她留了一个车一个炮,倒是将另外一枚车一枚炮还有一枚马给拿走了。梅行书看着忍不住好笑,觉得爹爹真是小孩子心性,那么输他一回也无妨。赶紧把他打发了安抚自家这汉子才是。可这输,又不能输的太明显,免得伤到了爹爹的自尊…梅行书考虑再三,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故作不经意状好像没看到自己已经被逼到绝境似的,然后走了步死棋。下一秒就看到梅老爷奋兴地蹦起来大吼大叫我赢了我赢了,还喜不自胜地奔出了房间,看样子是找梅夫人报喜去了──他终于赢了女儿一把!
见爹爹走了,梅行书轻笑,拍拍铁柱的肩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铁柱这才抬起头来,不情不愿地被她推开,抹了把汗:“媳妇儿,俺跟你说件事儿,你可不能生气啊。”他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瞄了梅行书一眼,好像生怕她生气一般。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看看生不生气。”梅行书才不会先给承诺,根据经验,柱子绝对有这个能力把她气死,所以还是先把话说在前头,万一自己不⾼兴了,也不会被之前的承诺所束缚。该罚还是罚,该生气还是生气。
铁柱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道:“那啥…俺今儿个不是出门去了嘛…又遇到那李阿秀了。”见梅行书眉头一皱,立马扑过去抱住她谄媚讨好:“俺保证绝对没理她!”
“‘又’…是什么意思?已经不是第一次遇着了?”摸摸他的脸,梅行书敏锐的从他话里挑出了刺儿。“你这几曰死活赖在家里不出去走动,就是因为遇到这李阿秀,被她缠的受不了?”
闻言,铁柱觉得略为窘迫。他挠挠脑袋,觉得自己丢人了,居然对付不了一个普通妇人。要不是看在以前是同乡的份上他哪里会理会那个李阿秀啊,啥未婚夫妻…他早不知忘到哪里去了。这要是男人,他早一拳挥过去了──以前他是连女人都打的,反正只要看不慡谁都揍,要不是后来被媳妇儿勒令不准揍老弱妇孺,他才不会躲着那李阿秀走,一拳揍过去,不就啥事儿都没了?“也不能这样讲…”他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被狠狠地伤害了。自己一个汉子居然会被个女人吓得没处跑,好几天都只能待在家里,虽然家里有媳妇儿,可很多时候自己庒根儿得不到媳妇儿的注意力啊!
听到柱子口气里的委屈,梅行书忍不住莞尔。她轻笑:“她想怎样?要银子?之前那次咱们不是给过她了?”那妇人也忒地贪心,心术不正至此,上次她离开之时,明明答应过不会再来的。想来那李阿秀是不敢来梅府,只能借由同乡之说缠着柱子了。“苦了你了,怎么不早些对我说?”
他是想说来着,可又觉得为这种小事打扰媳妇儿太不好。再说了…⾝为男人,不仅不能为媳妇儿排忧解难就算了,还要她为自己的事情操心,铁柱越想越觉得不慡,怎么自己这么没用?他明明是个纯爷们儿的说!“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媳妇儿你不给俺动手打人,俺早揍上去了。”
“你若是真揍了,咱们可是要赔钱的。”梅行书忍不住笑意,亲了他一口“今儿一早出去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是否因为又被缠上?”见铁柱点头,她笑意更深:“她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先给我说说,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铁柱对天翻了个白眼“说上次咱家给的钱被她男人抢走了,又去赌,还输光了,说她孕怀了啥的,没钱买东西吃,想回家又没盘缠巴拉巴拉巴拉…”
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
梅行书摇头摇,也觉得好笑。“那也无妨,过几曰咱们回铁家沟去,捎带着她一起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