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已经不需要我这等老人,就让我看看你选择今后与自己共渡人生路的人有何实力。”把薰推开之后,黑田殿生举刀遥指向癸。
癸眼前的敌人,虽然如一头老狮,但余威犹在。加上已把生命豁出去的气势,刀上杀气直卷而来。只要有一丝留情,就足以叫癸伤在他刀下。
和黑田殿生共来的三千义士,并无一人投降,其攻势凶猛可怕,纵是⾝中刀枪,犹不肯退,反而奋力拚死一击。若非守船之利,加上火枪弓箭坐阵,胜败之势纵不相反,也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格局。
在巨舰內外都是堆叠如山的尸体,义士中的重伤生还者,相继切腹自尽。仍在呼痛的伤者都是癸的一方。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气度。面对视死如归,只求一死之所的敌人。最能満足对方的就是一刀。拖拖拉拉苦留着对方的性命,不只是妇人之仁,更是对对手的侮辱和磨折。何况癸也没无留手的空间,外海上由幸惠代行指挥的舰队已与岛津军在交战,自己后宮中的其他女人,正浴沐在敌人的箭弓与枪炮之中。推断敌军人数约为一万左右,大型舰八艘,中型舰三十艘,而幸惠手中只有大型舰一艘,中型舰三十艘,共六千人,形势相当不妙。
年老、体弱、加上负伤,黑田殿生知道自己绝无久斗之力,他也不想临死犹苦苦挣扎。
一招分胜负。
垂老的狮子和壮年的狂龙,心意相通的交换一个眼⾊。
手中追随自己几十年的宝刀发出奔雷电激一般的怒劈,刮起狂猛的劲风,直斩龙癸,杀气让人几乎僵立无法动作。
癸手中亦无半丝留力,火仓全力出击,飞⾝跃起,功聚刀⾝,直刺而去。仿如火红⾊的流星。
快若电光的一招后,眼前血光飞溅。火仓穿贯黑田殿生的心脏,而他的宝刀也划过癸的胸腔。但是先被癸击中的黑田殿生,手中刀却威力大减,仅只伤及肌肤,让癸虽胸前染血,却没伤及要害。
“出航!”胜负已分之后,癸转⾝喊道。
男子汉或许就是这般愚蠢,癸感到心中一阵热血。和凶残歹毒的小人对手战斗,比拚谁够毒够狠。相比之下,有时面对黑田殿生这样的对象,真如一股清泉一样。大家不耍贱招,力与力硬拚。
癸就让薰去和黑田殿生交代后事,自己却眼盯着前方。手持火仓,舞起翻腾的火龙,准备迎接敌舰。
“薰…”心脏被刺穿的黑田殿生,已是气若游丝。但是刚才,真的让他如回到年轻时一样,斗志昂扬。一扫困于孤岛上的多年积郁。
“黑田…”
“薰,我的儿子们都早已战死多时。现在我好幸福,可以追随秀吉大人、亡妻和爱子于地下。和我一同来此的人,都早已有心理准备。只是…我想你代我三个儿子,叫我一声父亲。”面⾊苍白,呼昅变慢,但眼神仍然非常温柔的黑田殿生抬眼看着薰。
“父亲…”薰已经快要泣不成声,双目泪如雨下。脑中回想着黑田殿生作为她师父,严厉中不失慈爱的教导。如果当年不是有着君臣关系在阻隔,或许薰就可以有一个非常关心体贴的好养父。
“现在我相信龙癸可以替薰打败德川,夺回⺟与妹的了。到时请你把我们这班人的骨灰都移葬祖国,我们想要落叶归根。”
“我会的…父亲…”女人的幸福,还是被人所爱吧!所以薰会接受成为龙癸的女人之一。而自己对薰的教养真是失败,其实早应丢弃丰臣之名,让自己这伙在战乱之中逃得一命的人,好好去追求幸福才是。如今薰就只能寄望她的男人去守护…但是,相信自己是不必再去担心的。
听着背后薰的悲哭,癸知道黑田殿生已殒命。
升帆起锚,三层三桅的琊马台巨舰出航海上。迎面却有一艘二桅的中型岛津军战船迎来。船首炮不断轰来,接连数炮,或轰穿舰⾝,或射在水面爆起惊天水柱。
癸怀着悼念刚才跟自己拚斗的老狮的心情,击出最大级数的火龙,立时把靠近至快相撞的敌舰甲板烧成一片火海。风帆被焚,使其船速一慢,让癸的座舰能顺利通过。接下来舰侧的火炮齐射,在隆隆炮声和硝烟之中,轰得敌舰上木碎纷飞,变成一个蜂巢一样。
摆脫已然丧失战斗力的敌舰,癸的舰队在码头边和岛津军一阵浅战,挫败敌人拦截而至的五艘中型战船。
航海知识、造舰技术和火炮的改进,让海战入进一个新的时代。
古代海战,均先以投石器和弓箭,用石弹和箭矢交锋,但因其威力有限,难以就此击沉敌舰,最终的决胜战,还得看双方接舷⾁搏。
但是伊罗巴发明的大型战列舰,却改变了此一情况。流线型的船⾝,为发挥火炮最大威力和达到最大搭载量的两侧火炮设计。将像陆战一样的船团对垒,变成线性的炮战。一舰接一舰,互相迂回,以求用侧面炮火摧毁敌人。
虽然炮弹为实心铁弹,大巨木舰之间的战斗甚少击沉,但被打成一个个大洞的船⾝,往往帆桅舰绳破坏,內中血⾁横飞,死伤枕藉。不待⾁搏,胜负已分。
但海盗出⾝的癸,还在追求旧式的⾁搏。因为伊罗巴战术讲求的是摧毁敌方舰队,夺得制海权及之后的海上贸易之利。而海盗要的却是船上的财宝,以至船舰本⾝。所以讲求的是炮战创伤敌人,再行⾁搏夺船。
岛津义恒的舰队面对幸惠的迎击,出派五艘中型战船攻击码头区內,众多行动不便的舰艇。因为在码头內,并无人手的空船,是最易毁坏的,他可不想放过时机。因此不惜轻减己方战力,也要攻击之。
岛津家的八舰巨舰,均是搭载五百人的強大编制,超过标准要求的三百人。在双方成方块接近的中型船团之中,他以之成直线揷在己方央中,用凸型阵务求以炮战重抢敌人,再行⾁搏消灭对方。
幸惠的做法是以旗舰強攻敌旗舰。以主将决战的方式分胜负,其所恃的即为癸后宮的強大战力。
遗憾的是,幸惠的攻击遭到敌方抢先拦截,与一艘三桅大舰爆发了⾁搏。而己方船团惨遭敌方线性战术的炮击之后,遇敌方中型舰群之间展开舰与舰的冲撞和随后士兵间的近⾝格斗。
岛津义恒的中型舰为二十五舰,相对的幸惠为三十舰,不过幸惠的舰队刚才被火炮挫伤,形势大略均等。但是衡量形势后,他决定改以七艘巨舰直扑码头,趁中型舰缠着幸惠舰队的机会,把还停在码头內的所有船只一举摧毁破坏。
幸惠、入道、舂心、乱、爱水再加上其他雪女和灰影等。以三百多人的旗舰,用近⾝⾁搏杀至刚才拦截他们的敌舰,只余下五百具尸体,成为空无一人的死人舰。利用雪女的风力,旗舰脫出重围,以一敌七追击岛津家的巨舰。
最后的结果,是岛津义恒决定不能因幸惠而拖慢攻击。自己率旗舰在內以四敌一,先行出派三艘巨舰直扑码头区,待自己解决敌方旗舰才追上去。
癸遥看海上,只见搭乘他所爱众女的巨舰在四艘敌舰的围攻下。一桅己断,船⾝多处被炮弹击中。
⻳甲船因为载着莉亚娜黛的一船宝贝,加上人手不足和舰种珍贵,所以并未参战。目前他手中还有十三艘因⾁搏战而减员的大舰。
“満帆全速前进,方向左偏十度。黑白!”在癸声震碧海的暴喝之中,在场战间徘徊的杀人鲸全速游来。
“薰。你派三艘舰随我去支援青霭等人的座舰。自己收拾掉对方四艘大型舰后再来支援。”
“唔!癸要小心。”満面泪痕,神⾊犹在伤痛之中的薰,最后轻握癸的手回答。
岛津义恒并不打算死战于此,他只是想捡便宜,尽可能破坏停泊在码头內的舰队,就大胜而回。免得己方和丰臣苦战后损失惨重,再落得给家康利用完就丢弃。
而在癸来说,最重要的是载満所爱之人的旗舰。其次则为保护码头区的丰臣舰只。要救援青霭等人的旗舰,不用船多,而在船快。所以他只需三艘人手最足,在刚才的⾁搏战中破损最少的船,用四对四就行。自己则单刀独鲸的杀入。
把后方三舰甩在后面,癸捉紧鲸⾝,灭低敌方发现自己的时机,让黑白在海面急速前进。
旗舰上由于众多后宮女战士,所以⾁搏能力特強。但是再強,打炮战也是无用的。岛津义恒的盘算是用炮战重创至敌舰无法航行,成员伤亡惨重,再靠近以火箭一举焚毁。
在四舰环绕之下,旗舰不断中炮。若非靠雪女们的风力,让其有异于常舰的机动力和速度,早已被轰至破损到无法航行。
心焦如焚的癸,忧心着船上的一张张温柔可亲的面孔。但是攻敌所必救,才是最重要的。
在迫近敌舰时,黑白从海中飞跃而上,让癸的火仓射出火龙,毁掉敌方的风帆。烈炎瞬间烧掉三张主帆之二,在甲板岛津军讶异之中,癸在落水的一刻再发出真空气刀,斩毙对方十多人。
始后依法而行,再挫毁一艘敌船。
但是到第三艘时,对方己有所警戒,甲板上聚満火枪手和弓箭手。数十挺黑黝的枪管指着自己,只要一入范围,就可把癸立毙当下。
已无退路的癸,轻拍着黑白。
“上了!我的⺟老虎杀人鲸,现在不成功的话,那些陪你戏水的美人就全都活不成了。”尖呼一声作回应后,全速前进的黑白,带起一股白浪的余尾,⾼速接近。在火枪的火绳快点燃尽的一刻,癸立时连人带鲸一起沉进海中。
被癸弄得大乱的敌兵,少数人急忙按熄火绳。但更多心思不够灵活的人,只能任由自己的旧式火绳枪对着无人的海面发射。
“砰砰!”在无目标的乱射之后,黑白再次跃出海面。
癸立于鲸上,准备全力一击。但时间却只够他斩掉船桅或攻击那些重新点燃火绳的火枪兵。
“冲!”运功传意,癸和黑白这对老搭挡,可是极有默契的。癸一面挡开弓箭手密如飞蝗的箭矢一路迫近。
火枪手的指挥官看着眼前送死的傻瓜狰狞的一笑。但是黑白在贴近船旁时摆尾重重一拨,激起漫天的水花直扑甲板,癸则发出真空刀气,斩掉船帆。
火绳一时尽为海水弄湿,无法射击。虽然敌人仍在用箭矢招呼癸,但已无法阻止他得逞后远去。
作为岛津家大老和舰队指挥的岛津义恒,对癸的出现眉头大皱。面对那艘速度奇快的敌舰,船帆被毁如何能再追得上。就算有四艘船也只能自保,而无法反击制胜。何况,派向攻击码头的四艘岛津战舰遭到敌方的十艘反击,已然边战边逃。眼前却还有三艘敌舰来增援之中。
“打旗号、擂战鼓。我们撤退。”已失时机的岛津义恒决定不再恋战,该退即退。己方虽受挫,但之前牺牲掉的五艘中型战船,已严重毁损掉停泊在港內的丰臣战舰。
“但是义恒大老,我们就这样退走吗?”在他⾝旁任副将,还是年轻未脫火气,不够老练成熟的岛津忠义,一脸心有不甘的样子。
“取胜的时机已失,我们留待下次吧!而且再不走,就会给敌人赢回去,目前还是我军小胜的局面,这已经够足够。”
“还不行呢!义恒大人。”出言阻止的是监军的新会,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海面上的癸。
“要退不紧要,但是先要把那骑鲸的人⼲掉!这是命令。”纵使是德川监军的命令,可是再不走就不妙了。本想反抗的义恒,却感到新会⾝上流露出的惊人杀气。竟使武功不弱的他心生畏惧。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此时若不从命的话,新会旋即会格杀自己。
“改变航道,从敌旗舰旁擦⾝而过。火枪手、弓箭手在甲板准备。忠义,由你亲自指挥。”虽然不服,但是目前的情形,让岛津义恒只能在宰了癸之后才撤退。利用攻击旗舰迫癸出手相救,再在他接近时,以火枪和弓箭解决。当他在转头时,新会已经不见⾝影,消失在甲板上。
远看甲板上,敌军的火枪手分成三排,准备交替射击。要再以帆为目标,似乎只是送死。最后癸决定改攻船舵,由后方突入。
眼看癸冲入射程而来,岛津忠义立时命令点燃火枪,同时准备盾牌抵挡杀人鲸的泼水攻击。一待癸浮起,就把他连人带鲸击毙枪下。
只是他却料不到癸利用內力优势,闭气沉入水中,利用锋利无比的火仓斩毁船舵。
船舵被毁虽然不如毁掉风帆的好,但一来已方三舰快到,又已破坏了三艘敌舰的帆。失去船舵,虽然仍可利用风力改变航向,但灵活性大降,足以使之无从威胁后宮诸女的旗舰。
当化成木碎的船舵浮起,岛津忠义只能不甘心的盯着海面。
“呼!”沉潜海中之后,癸在黑白游得远远的才浮出海面,大口昅着气,听觉则因耳朵入水而大幅下降。
本以为在全安距离之內的癸,感到一股劲风迫来时,已然太迟,无从闪避。感到我命休矣的癸,在千钧一发之际,幸得黑白所救。它一个翻⾝险险闪过,但却让对方的暗器命中自己。
痛得翻腾而起的黑白,以刺耳的声音尖叫。让癸看得心痛的是它⾝上数处负伤出血。把蓝⾊的碧海都染成红⾊。
癸举目抑望天际,可是万里睛空之中却无敌影。
而刹那间,自太阳之中数个细小的黑影劲射而来。虽被阳光刺目,但癸一掌击在海面上,仍以贯満內力的冲天水花,减弱黑影的威力。反映着癸的怒意,烈火轰然燃烧着的魔刀,横空一劈,将之尽数击落。
在震耳的拍翼声之中,自太阳方向,魔界战士新会手持六尺长刀急袭而至。
海面上黑白负伤后正凄厉哀叫,其背上的癸则尽失活动力,只能在鲸背上面对飞舞空中,灵活异常的魔界战士。
饱受四舰围攻的琊马台战舰,自炮火和硝烟中冲出,仅仅逃过船毁人亡的命机。但是一桅己倒,強化过的风帆上也是千疮百孔,船⾝到处是被炮弹击至四处纷飞的木碎,还有人类的残肢与血迹。
“喝呀!”浑⾝是汗的灰影和入道,拖拉着大炮从一侧移到另一侧。利用船⾝被打出来的洞当炮口用,不断调整两侧的火炮数目,以強化齐射时的威力。而为免过多的火炮集中于一侧,造成翻船的惨剧,下层的仓库也必需视情况搬动物资。
船上所有人在尸山血海中忙成一团。众志成城的拉动舰绳,改变航向。以魅罗及其下十二名雪女为首,将船⾝破裂之处冰封,阻止渗漏。用妖力吹出強风在帆上,速加前进。爱水驱毒疗伤的人奶早就不敷应用。可是船仓內还是堆満了负伤者。
癸的旗舰是没有男人的。所以每一样工作都是由女人负责。
“拉!”在掌舵的幸惠大叫之中,乱、沙也加、舂心等后宮女战士,面上満是炮火烟尘等造成的污迹,⾝上全是湿透衣衫的汗水,同心发力拉动调节方向的三角帆。
处在这般惨烈的情况之中,连幽凤和青雾也拒绝留在全安的船舱內,在一片混乱和哀号声之中救死扶伤。
莉亚娜黛则不断施出消除疲劳的魔法,以及召唤出一头头的魔兽来支援人员的消耗。看着⾝边变成黑豹的佩尔蒂,莉亚娜黛纵是⾝上累极,弄得自己上好名贵的衣衫也撕裂凌乱。但在危机之中,却反而感到自信与安泰。
爱恨分明的她,只要有人对她好,就会付出一片真心,泉涌以报。而对伤害自己最珍视同伴的敌人,也就极冷酷忍残,手段腥血。
无惧于死亡,大家都是癸的女人,而现在同心合力无分彼此作的战。让她心底异常温暖,只要大家在一起,纵然眼前有再大的危险也不怕。
在快要与岛津义恒的旗舰接近,大家都一脸刚毅之⾊,准备迎接近新一轮的炮战时,对方却掉头而去。
或许再一、二轮的炮击就可击沉这艘载満癸至爱的船。但是面对形势的恶化,岛津义恒只有放弃眼前可到手的胜利,先行击杀乘鲸而来的敌人。否则岛津舰队甚至有覆灭之险。
⾼速在空中飞翔,再盘旋下击的是有四翼⾝穿黑⾊像忍者服衣的黑猩鸟。
癸不能弃黑白而逃,人在水中再快,也快不过有翼的魔界战士。潜入水中,自己也总要上浮的。何况黑白负伤的现在,丢下它给敌人的事,癸做不出来。
只有以火仓的火炎不断射向天空之敌。
但是轻巧如燕,快如飞鹰的魔界战士新会,却都一一躲过。更以手中能聚气成冰的六尺冰雹刀,凝结出尖锐的冰刀反攻向癸。
穿梭于不断迎天射来的火炎之间,新会斗气迫人而来的举刀砍至,从⾼空滑翔而下的力量,重逾千斤。而以火仓硬挡它的癸,不止自己內腑受震,更让座骑的黑白哀呜不已。
怒海之中,癸骑鲸而战。空中有翼的魔界战士,冒着火炎连环进击。情况凶险异常。
岛津义恒看着眼前的情境,心下大震。操鲸的奇术,已足教他惊异。遑论敌人的敌人,却未必是朋友的魔界战士。不知道新会的实真⾝份,也从没看过这种非人类的对手。可是岛津义恒却知道,不除掉癸,他的舰队就有覆灭之险。
薰的舰队,已击溃迎击她的四艘岛津三桅大舰,使对方仅逃得一艘,其余的不是正在烧焚,就是正与己方陷入舰上的⾁搏格斗战中。
一等这支新力军杀至,岛津舰队的优势就会全部倾斜向敌人一方。
“清理炮管、炮弹填装。”
“点火!”巨舰朝癸直驶。在岛津义恒的命令下,超过十枚的大炮同时射击。在震耳的炮击声和炮口噴出的隆烟之中,轰出海面多道水柱和浪花。
癸与新会的决斗,因战舰的介入而终止。
“义恒老伯还真有精神呀!”新会拍动双翼腾飞到更⾼空,避免和癸一起死在炮火之下。
注目眼前迫人而来的大巨战舰,可见炮洞之中人人忙碌的在清理炮管,准备置自己于死地,而甲板上则聚満火枪手和弓箭手。火枪和利箭全都指向自己。
癸虽有无惧一死的豪气,但是在不忍与黑白分开的情形下,就这样死掉,他可太不甘心。但是他又丢不下这位多次出生入死,在险境中屡救己命的朋友。
负伤的黑白,虽痛极仍在挣扎,把癸抛进海水之中。
鲸眼流出的泪水,加上它的悲叫声。不用言语交谈,癸也知道它在叫自己丢下它,潜水而逃。
“轰、轰、轰!”大炮的怒吼同时传来,震得人双耳生痛。
本以为自己会和黑白死在这里的癸,却发现自己不止没被炸中,⾝旁连水柱都没有一点。从炮声处看去,不是眼前敌舰发炮,而是从更后方攻至,幸惠她们的旗舰发出的。
追赶岛津义恒而至的她们,以火炮抢先攻击,而且冲撞向敌舰。
甲板上,除幽凤和青雾等小数治理伤者,与被迫作供应奶水治理伤者的爱水。连莉亚娜黛在內,所有人都已集结在甲板。
上百的生还战士,还有数倍其上的中小型魔兽,已决意一战。战意⾼昂的她们庒下疲意,准备转瞬之后的生死相搏。
“宰光他们,一个不留!”在莉亚娜黛的怒叫之中,骑着佩尔蒂的她当先跃过敌舰。紧接着魅罗和一众雪女在靠近的两舰之间,连接出冰造的桥。以入道和灰影带头,全军气势如虹的杀过去。
癸在远处就可听到船上喊杀之声的惨烈,甲板上的敌军全都被迫应战,再无暇理会他。而天际的魔界战士,己飞到不见踪影。
“好,黑白。我们也去吧!不能只让女人们作战呀。”癸把內力输入鲸⾝內,让黑白收闭伤口,封⽳止血。以微速游向接舷后杀声震天的敌舰。
在空中遥望癸的新会,虽想抢下这大功,还是决定放弃。以实力来看,自己虽凭地利稍占优势,获胜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何况岛津家的舰队已处在劣势之中,自己孤⾝一人陷在乱军之中,可是非常危险的,还不如待在空中,看看还有没有可乘之机。
豹吼狼啸,佩尔蒂和灰影驰骋在甲板上,牙咬抓撕。没有战斗魔法的莉亚娜黛,利用水龙加入強力毒药之后而成的毒水龙作战。⻩⾊冒着可怕毒烟的水龙,可说中者立死,且绝无防御之道。
戴着金属手套的入道在船上狂叫,手中杀人如劈柴。幸惠也刀快若电光,不断斩毙敌人。
战况可说惨烈已极。癸一方百余人,对抗岛津家舰上还有的四百余人,当中还有着岛津藩众多年轻一辈的好手,绝非弱者。
血雨飞溅,腥风扑鼻。到处都是刀剑交击的铿锵声,还有被斩杀者垂死的哀呜。
岛津义恒手中刀连斩多匹魔兽之后,对眼前的敌手真是惊异莫名。飞行在空中,用弓弩射杀己方士兵的有翼女子。杀人如抓小鸡般的狼与豹,四处攻击己方的众多大小魔兽。
而现在与自己刀剑交锋的正是传说中的雪女。一⾝轻便和服,下摆却松开方便活动,手中是发着寒气,以水造成的冰刀。
“铿、铿!”多次接招之后,岛津义恒竟未能击败对手。反而让一些猫狗大小的魔兽对手,趁混乱咬了几口。
“癸…”在敌人激动的呼唤之中,刚才骑鲸持火炎刀的男子,已经杀上舰上。一面在战阵中和同伴亲热重聚,手中刀一面斩杀己方兵将。
“义恒大人,快走吧!这艘船不行的了。”岛津忠义在斩杀掉挡路的女兵和魔兽之后,替他接下了雪女的攻击。
微感气喘的岛津义恒,抬眼四望。舰上⾁搏之中,己方已略处于劣势。更糟的是紧接早先投入的三艘敌方三桅大舰,现在余下的八舰大舰也已杀至。
岛津军已错过撤退的时机。而且当初黑田殿生已准备有一支伏兵,准备若是癸无能的话,在杀掉他和利用其舰队与岛津军缠斗之机,以螳螂捕蝉⻩雀在后的方式取胜。由猿飞助佐和雾隐才蔵,率领的八艘大中型舰,现在亦已杀至。
“忠义,你走吧!”下了决心的岛津义恒,一手捉着岛津忠义,把他扔到海中。
“大人…”错愕的岛津忠义在海中叫道。
“忠义,一切都完了!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让岛津军主力毁于此地。忠义,找艘完好的船逃出去,不要枉死在此处。”在海水中的岛津忠义看着自己一直仰慕的长辈,被第二和三名敌人围攻,消失在甲板上。
“义恒大老。”逃得一命的岛津忠义,眼中満是泪水,忍痛丢下同伴,往混战之中的中型舰游去。他不能一起死在这里,将军救他一命,就是要让他将来指挥歼灭丰臣家的复仇战。
随着薰和丰臣的两支兵力介入,整个形势扭转过来。
岛津军的战舰,在癸与丰臣舰队的夹攻下,不断败退。掉下被焚和撞在一起的僚舰,顺着风势向外逃。
场战上到处是二或三艘癸的战舰,追逐一艘岛津战舰的情形。海面上是船舰被焚的熊熊火光和直卷天际的隆烟。枪炮声和哀号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被沙也加和二名雪女围攻,岛津义恒最终倒毙在甲板上。
垂死之际,他好不甘心。不止是因为新会的命令,迟走一步而落得如此下场。更惨的是船上,都是岛津藩新一代的年青⾼手,而自己竟让大有前途的他们葬⾝于此。
在大势已定之后,癸与莉亚娜黛等众女重聚于旗舰上,而黑白则让人替它治伤之中。看着旗舰的惨状,癸觉得真是为难了她们。
“辛苦大家!还有你这小魔女,自己不懂內功,就别跑出来送命。”癸一边捏着莉亚娜黛的鼻子,眼中看着浑⾝血污与疲劳,青雾和幽凤等一张张悦喜的脸孔。
“可恶!不是我们帮你,刚才卡尔己被炸成炮灰了。”莉亚娜黛拨开癸的手,抢先依偎在他怀里。她知道癸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如此埋怨的。
伤亡惨重,处处破损的旗舰已无法战斗。癸只能在船上欣赏薰扩大战果的追击行动。海中満是浮尸和落水的士兵,帆、桅、木桶和船⾝的木块残骸。空气中还有着浓烈的腥血味和硝烟味。
让癸最为欣喜的是,他的后宮战士,虽有人负轻伤,但并无重伤,更没有人战死。
在海神时,打胜仗就像吃饭般自然。但是自从在琊马台帝国认识薰和青霭、青雾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苦战之后得来的大胜。让他胸怀中満是吐气扬眉的感觉。
只是刚才的魔界战士,始终是个忧虑。今后不知还有多少这种強横的对手,会阻碍在自己和众女的面前。
新大板城的海战,以岛津家惨败告终。而没掌握到刺杀癸的机会,魔界战士新会,展翼飞向天际,准备将此一役的情形,报告森罗王子。
岛津舰队逃过薰的追击,经历风暴而全安回到藩內的,只有二千人,大型舰二艘,中型舰八艘。损失几达总兵力的四份之三。受到如此大巨的损失,遂影响至琊马台帝国的海防动摇,加剧走私活动。影响至曰后新天主教在九州岛起义的成败。
而癸的一方,也有二千余人战死和伤残至除役。沉没和破损至无法修理的舰只,大型舰一艘,中型舰五艘。
凯旋回到码头之后。对癸,特别是对薰和丰臣出⾝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惨烈的胜仗。不止人命伤亡,更重要是黑田殿生等杀自式的攻击。
当晚让青雾和青霭在性爱交换之后,癸抱美而躺,却未能成眠。他想念着为如师如父的黑田殿生之死而服丧的薰。拒绝了癸的安慰,她表示需要时间独处,和其他丰臣的成员,一起在码头处理如山之多的战死者。
“癸,经此一役。虽然没能如愿的昅收所有丰臣的人手与兵船。但是我和莉亚娜黛商量过,她会有办法的。另外,至此虽有一定损失,但击败岛津家舰队,让我们虏获不少战舰。加上虽然新大板城太小,到底还是得到一个临时的根据地。可以有助我们培训人手,改装船舰和新铸兵器与火炮的。”
“那我就嘉奖一下小军师吧!”癸轻吻在青霭的酥胸上,让她一声娇昑。刚才和青雾雨云过后,安慰完受惊非轻的小妮子,这具⾁体可还相当敏感与疲倦。
今天腥血的一役固然惨酷,但是癸很庆兴有这么一班如此可爱的后宮佳丽,和他一起共历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