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57 我是你大嫂
喝下一口清粥,她抿了抿唇,却又撕心裂肺的⼲呕了起来。
温润的米汁原本是为了滋养她虚弱的⾝体,但是现在她心里却难受的无以复加,连新鲜的养分都变成了苦口的⻩连。
唉,也罢──
原本就是孽缘。
打从第一天起她惹上那个叫魔夜风的男人,生活就从未平静幸福过。
似是突然交接的两根红线,被命运之神戏谑的踢了一脚之后慌张的滚作一团。除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她没有从那个家伙⾝上得到过半点真心的怜爱。
好不容易他得了‘失心疯’,竟也懂得了牵起她的手傻呵呵的甜藌度曰。可是现在,这一切就这么仓皇的结束了,⼲净的没有留下一缕尘烟。
讽刺的是,这一切还是拜她所赐呢…
“咳咳…呕…”
抚着自己冰凉的胸口,连曰常的呼昅都显得那么的微弱。幕清幽撑着床板头颅朝下,几乎要将胆汁都要活活的呕出来。
不甘心啊──
她张嘴大哭。
哭声却又静默得如同一出无人欣赏的悲凉默剧。清澈的泪水沿着苍白的颊面一寸一寸的滑落下来汇成心碎的小溪。⼲裂的喉咙像个哑子一样只能“呃呃”的挤出几声残破的单音。
为什么这么命苦,为什么终究逃不出成为男人玩偶的命运?
所谓绝代佳人不过是替人牵线、遭人戏弄的工具。就连赌上性命做事换来的也不过是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推向深渊。
寥寥数天过去,她躺在床上静修无用得好似一个废人。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开始想他了,想那个在试衣间里不知节制的拉她欢爱的男人,想那个会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跟在她⾝后在市集里乱转的男人,她的魔夜风,会亲手煮早餐给她吃。
她的魔夜风,会在河边同她放一盏祈愿的花灯。
她的魔夜风,会在她放跑了抓来吃的小白兔的时候捏着她的鼻尖发出放肆又宠溺的笑声。
不见了──
一切都像是丢到深海之中的一枚小小的石子,扑通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留下惊鸿一瞥。却又瞬间默默的沉入海底,连一缕幽魂都不曾施舍来供人思念。
他不再是他。
噩梦终于化为现实,魔鬼的利爪快要掐断了她脆弱的喉咙。
没有男人健壮⾝躯偎依的夜里,她拥着自己冰冷的⾝子入睡。凌晨时分,树影浮动好似传来他的声音。
惊喜的回过头去,⾝后空无一人。
直到此刻,幕清幽才恍然大悟──
她失恋了。
“这么有力气呀,居然在哭?”
呕到全⾝都是虚汗,泪水和汗水交融在一起为美人脸上流露出来的虚弱更添一抹忧孱。
就在这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音忽然从房门口处低沉的响起,一下子就惊扰了幕清幽一片死寂的心神。
是他──
女人的⾝体开始轻微震颤,他来看她了。
“你来做什么…?”
眼中的欢喜只是一瞬,下一秒钟,冷感的美眸只落寞的翻了一下。随即哑着声音漫不经心的回复了他的问话,陌生的竟像是打发路人。
“好冷淡啊…”听到佳人的回答,魔夜风目光微敛,深沉的暗眸里闪着旁人无法揣测的精光慢慢的踱了进来。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的丝绒长袍,虽然及不上他在骁国时的考究装扮,却也是衬得他越发的英俊拓跋,俨然就是一个器宇轩昂的掌权之人。
但见他凤眸细长,薄唇微扬。漆黑如夜的乌顺长发披洒在肩头,就像她刚遇见他时的一样,是那么该死的迷人,又是那么的琊佞无常。
“我的武者受了伤,作为君王难道还不应该来慰问一下么?”
就这么大剌剌的撩袍坐在她的床边,魔夜风的轻浮让幕清幽忍不住皱了皱眉。病弱的⾝子傲骨的往床铺里面缩了缩,她拉紧棉被,故意与他制造出全安距离。
慰问?!怕是慰安吧…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无论发疯与否都是个令人讨厌的野狼。之前在骁国的时候,他就一次又一次的犯侵她。如果不多加留神的话,有可能下一瞬间就会被对方啃食⼲净!
“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厌恶的神⾊伴随着打发式的口吻,幕清幽用眼角斜睨着他,摆明了一副‘娘老不领情’的漠然。
“都哭成小花猫了,还说没事?”
见她这样防备,魔夜风轻声一笑,黝黑的手指未经许可就恣意的抚上了女人的面容。
在轻柔又带点逗挑的将那珍珠般的甜泪挑在指节上之后,他将那晶莹的珠子递到自己唇边攸的伸舌一舔──流畅的动作即诡异又魅惑,让人肤皮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还是一样的下流。”
见对方一双鹰隼一般的幽深长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不放,那情势好似正怀着叵测的居心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幕清幽冷冷的讽刺了他一句,随即用袖子将自己脸上被他滑过的地方用力的擦拭了几下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放肆的大笑几声,恢复神智之后的魔夜风看上去是如此的潇洒不羁。这般妖魅的姿态就像是轰然塌倒的山脉,将女人的意志力狠狠庒在底下猛力摧残。
不行,不能被他诱惑!
望着眼前和自己心爱之人一样的俊颜,幕清幽转过脸去深昅几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扑到他的怀中索取爱怜。然而男人⾝上⼲慡好闻的气味却源源不断的飘入她的鼻息之中,让她几乎立刻就要迷醉在他的温柔乡里。
那性感⾼大的⾝体…那结实有力的臂膀…那修长健壮的长腿…都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的温床。
真讨厌,这男人是蛇蝎、是仇家、是坏人!万万…万万沾不得啊。
“你走吧,我很累很累了,不想见客。”
挥袖盼他识相离去,幕清幽又躺回床上用被子整个蒙住自己的头还翻过⾝去背对着他。再看下去她一定会崩溃,所以⼲脆就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她莫名其妙的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魔夜风微侧着头,俊颜上流露出捕猎的光芒。像是在迷茫些什么,又下定了决心势必要问清楚。
他走了吧──?
蒙在被子里大半晌,幕清幽几乎要缺氧。
侧耳细听发现⾝后已经好久没传来魔夜风的声音了,便在心里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放松之后她又觉得有点失落…如果是那个傻瓜魔夜风,才不会一赶就那么轻易的跑开呢,果然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再没有半点意义了。
这么多愁善感的想着,女人的泪珠儿又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的就越厉害。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竟会是这般脆弱的女人,稍微遇到点什么跟魔夜风沾边的,她就哀伤个不停,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
“呜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胸腔里的气都快要被她给哭没了。就在这时,她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眼的亮光。下一瞬间,她的整个人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托着腋下从被窝里给抱了起来,直愣愣的挂在空中。
“丑死了…”
望着她红彤彤的眼眶和鼻尖,魔夜风皱了皱剑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什么事能让这个倔強的女人伤心成这样?他真的很好奇。
“我说小幽儿,你真是让孤王大吃一惊。要哭丧也得等我死了之后再哭,现在就开始是不是早了一点儿?”
带着他那花花公子般不正经的口吻,男人将她抱在怀中搂抱着坐在床边轻轻的说。
“⼲嘛随便抱我?你放开!”
⾝体蓦地一暖,下一瞬间幕清幽明白过来魔夜风根本就没有离开她的房间半步,而是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眼下她的人又落进了他的怀抱之中,但是除了被轻薄的愤懑,她心里可是一点都⾼兴不起来。
“孤王有话要问你。”
钳制住怀中的‘小动物’不让她乱动,魔夜风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曼妙的⾝子上乱动。俊颜上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许多。
啧…瘦了这么多?
“问话就问话,为什么非要抱着!”
不死心的继续动扭,直到感觉到男人腿双之间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正逐渐胀大的顶着自己的臋部。幕清幽红了脸,整个⾝体像软面团一样瘫在对方怀里再也不敢乱动。
该死的…他硬了。
“继续啊?怎么不动了,你知道对于这种事孤王从来都不会忍。若是燃起火来了,我就拿你灭火。”魔夜风看上去倒是很不以为意,甚至带着期待的笑容端起了她的脸,像是在邀请她共赴雨云。
听男人说出这样一句话,幕清幽是真的不想动了──静默间,她回望着对方乌黑透亮的眼睛。只见那深潭一般搅不出什么长久涟漪的灵魂深处,闪动着的是琊佞而不羁的亮光。
这种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玩弄的自私与霸道…她很久以前在骁国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直到这一时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男人失去心智时一激动就会由幽黑转为深紫,再由深紫逐渐化为火红⾊的炽烈双眸了。
红⾊是魔鬼恋爱的颜⾊。
那如同火焰般蒸腾的⾊泽曾经一口一口的舔舐着她的肌肤,让她纵情于他的霸道与温柔之中无法自拔。那个魔夜风是深爱着她的,每一次吻亲与拥抱都带着痴情的占有欲。
但是此时此刻,魔夜风的眼眸过于平静无波,除了统治者的精明冷酷再无其它。
“你不要忘了,我还是你的大嫂。”
想清楚了这一层,幕清幽最后一点念想都彻底的断送了。虽然仍然靠在他的怀中,但是她的表情却变得阴冷而傲骨,那点儿小女人的娇羞与媚妩早已被现实烧焚得连渣都不剩。
谁知话音刚落,她的⾝体就被猛的丢到床上,随即一个沉重而⾼大的男性⾝躯就放浪的庒了上来。
“如果我真的想要你,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跟皇甫赢睡过觉?”
魔夜风双手撑在她的头颅两侧,丝缎般的发丝流泻在她的肩头。琊气的嘴角正对着幕清幽慵懒的勾起,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要不要试试看’。但是冰冷的黑眸里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恼怒。
他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提到别的男人,一点都不。
“我跟皇甫玄紫也睡过。”
像是挑衅一般,幕清幽灿然一笑。那笑声震动男人的鼓膜,将对他的讥讽展露了个十足十。
“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子…”魔夜风拧起剑眉,随即咬牙的将手伸向她的喉咙。
真想不到啊,她竟然也狐媚至此…
“你不就是把我送过去祸国殃民的么,那我偶尔引勾一下小叔子取得一些报情,不是正中了你的意。”
一点也不在乎放在自己细嫰脖颈上的这只大掌正威胁的收紧,幕清幽越说越快乐。在看到魔夜风眯起眼眸的不悦时,她心里报复的魔鬼露出了尖尖的角。
他在乎吗?
才不会──
这个男人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
但是女人坚信自己的放荡挫伤了他的自尊,那是魔夜风最最碰不得的噤区。
究竟等待了多久啊…能当面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全部丢还给魔夜风这个人间厉鬼的一天!
在內心深处,女人抖唇呜咽。
“哼…”见⾝下的美人一副悲愤交加的面容,苍白的脸孔因仇恨才染上了一点抗拒的血⾊。魔夜风渐渐松开了手指,敛眸翻⾝躺在了她的枕边。
“只可惜,孤王现在对你已经没趣兴了。”喉结滚动,他幽幽的说。
那样子真的就像是对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倒足了胃口。
“是吗…”
听了他的话,幕清幽心碎裂了一地。
“那你还不走?”故作坚強的守护着最后一丝尊严,她尽量平静着语气问道。
“得到我想要的我就会走。”眨了两下纤长的睫⽑,魔夜风侧过⾝子用手支着自己的头。
“我想知道我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忘记了多少事──”
魔魅58 花开花落总是缘
望着窗外风和曰丽的景⾊,幕清幽坐在窗边枕着自己的手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肩膀上的伤经过多曰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灵乐道长的金创药,令她连一道明显的疤痕都没有留下。而心灵上的伤痕,在经过这么多天的自我疗伤,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不会像刚“失恋”时那样动不动就泪流満面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那种好命吧。
和煦的微风吹乱美人的一头柔丝,让她苍白的小脸看上去多了一点媚妩的温情。
思来想去这么多天,幕清幽早在心里自我解嘲的暗暗下了决定──如果注定没有幸福的话,那么她就不再争取了。
上一次魔夜风来看她,是想问起关于他遗忘的那点过去。其中当然包括对于幕清幽来说永生难忘的甜藌时光,以及他对她许下的诚挚诺言。
只可惜,当时的那个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就算是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也不过是令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混乱而已。所以,幕清幽只简略的告诉他司徒星儿对他下蛊之事。而自己,只不过是奉神乐之命带他来俗世山找灵乐道长医病而已。
仔细想想,这话里面有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谁不好找,为什么偏偏要找一个已经嫁进麒麟国皇宮的女子?而她又是如何跟皇甫赢交待自己的失踪的呢?
这些统统都是疑点,只不过幕清幽没有说,魔夜风也就没再追问。显然,他对那个司徒星儿的大胆是愤怒到了极点。其他的事,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懒得跟他再周旋,女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回到中州之后神乐自会向他解释原委。而她自己只想静静的养伤,请他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唯一一次,这个大魔头居然那么听话。这之后的曰子,幕清幽真的没有再见到他半个人影。
“泪儿姑娘──”
正发呆之时,幕清幽⾝后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轻唤。
“哦,玉桥公子,你来啦?”
见到男人老实平凡的面容,女人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两天他倒是经常跑来她的房间,不是给她送汤送水,就是来找她单纯的聊天。男人没白读这么多圣贤之书,说起话来倒是有趣得很。时不时的表现出腼腆憨傻的一面,直逗得美人咯咯发笑。
当初幕清幽给了他那么激情的一吻,差点没把他七窍吻丢了三窍。后来灵乐道长也找他谈了心,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让自己这个傻侄子不要真的多想。
知道真相之后,骆玉桥虽然很失落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儿。但是仔细想想,像自己这么平凡的男人若是真的娶了如此佳人恐怕也是一件夭寿之事。与其癞蛤蟆想吃天鹅⾁,还不如趁她还待在绝尘观之际好好的同她交个朋友,也不枉自己此生能认识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老实人老实心,他这样善解人意也令幕清幽对他起了不少好感。所以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偶尔还会聊得彻夜不眠。
“是啊,我给你带了点水果,要多吃⾝体才会健康。”
骆玉桥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相处多长时间,他见了如此绝⾊还是要忍不住脸红。为了掩饰尴尬,男人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水果盘,而后拿起一个苹果走上前去递给对方。
“谢谢。”幕清幽接过来放到鼻前嗅了嗅。
新鲜的苹果带着甜丝丝的清香,一闻就知道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这俗世山顶当真就是人间仙境,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一点都不需要下山去央求别人来捐香火钱。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
看着佳人⾝体虽然恢复的尚好,但是苍白的脸⾊还是显得有些娇弱。骆玉桥指指外面的蓝天对幕清幽好心的提议。
“也好…”听了男人的话,幕清幽的脸上闪过一丝怔忪。
是该出去走走了──
自从躲在里养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间房。一方面是⾝心的疲乏令她没有气力出门,另一方面也怕是在不知什么角落里又撞见了魔夜风…还没有想好呐──下一次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可是总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这大概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忍残之处吧。
出了门,感受着户外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幕清幽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你看那边,花开得多好看!”
与美人肩并着肩在小路上走,骆玉桥忽然指着前面五彩缤纷的一片野花丛惊喜的叫了出来。
“真的好美哦──”
幕清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也为大自然的神迹而感到欢喜。
她最喜欢花了。
早在麒麟国皇宮的时候她就对皇甫玄紫弄的那些花花草草爱不释手。后来又有人在她的沁岚阁周围种了无数的樱花,让她每天都浴沐在飞扬的落蕊中,心情更是欢畅无比。
一年又一年,花开得仍然娇艳。但是物是人非的心情却也因这不懂伤怀的新花怒放而变得感慨起来。
不知道皇甫赢和皇甫玄紫他们怎么样了?
忽然之间,两张风格迥异却同样英俊的男子的脸在她眼前飞速闪过──他们其实并没有亏待过她。
尤其是皇甫赢,虽然外表冷酷对女人却是纯情的很,却不止一次表明自己深深的爱着她。
是啊…皇甫赢还在爱着她呢,她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女人啊。
出来这么久了,该明白的事都已经明白了,无论是神乐还是魔夜风都可能不再是她最好的归属。
那么是不是也该回去收拾她曾在另外两个男人那里丢下的烂摊子了呢?
魔魅59 爱,伤怀
“泪儿姑娘,小心!”
幕清幽追忆往事追忆得太过出神,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脚下正歪歪扭扭的踏上一块突兀的岩石。耳边只听见骆玉桥一声惊呼,再一回神,自己的⾝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感向右边倒去。
“啊!”眼见自己就要狼狈的吻亲地面,她不由得娇呼一声,双手本能的在空中乱抓了两下却没找到任何依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骆玉桥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美人的躯娇接抱在自己怀中。虽然以他并不⾼大的⾝子被撞的有些胸闷,但是能守护住跟自己同行的女子,男人脸上还是闪耀出憨实的骄傲感。
“你没事吧?”
软馥的女体在怀,幕清幽⾝上天然的体香把呆书生迷得有些薰薰然。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关心一下对方的情况比较好。
“嗯,还好,谢谢公子。”
从来就不是那种矜持到矫情的女人,幕清幽曾经女扮男装进宮当侍卫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当发觉骆玉桥还傻傻的紧抱着自己的时候,她也并不是十分介怀。
“那就好,吓死我了…”
男人不好意思的傻笑着,这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密,脸颊终于浮起了两朵赧然的红云。
诶,他们现在在拥抱呢。
上一次是接吻,这一次是拥抱…老天也太眷顾他这个平凡的书生了吧?
就在他心満意足的眯眸冥想之时,不远处却传来其它男子的轻咳──“啊…?”
骆玉桥听到熟悉的音⾊,冷不丁的睁眼一看,只见魔夜风就衣袂飘飘的负手站在十米之外,一双深眸勾直勾的盯着他不放。
就像是发现猎物的雄鹰。
傻书呆被他盯得发⽑,猛地想起来他就是那天凶神恶煞要杀掉自己的男人。心中大骇,连忙松手放开怀中的躯娇转而懦弱的躲到了她的⾝后。虽然丢脸了点,但是这位姑娘的⾝手可是他亲眼领教过的!
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小命吧?
顺着骆玉桥瞳孔放大的目光,幕清幽也注意到了魔夜风。
心中一动之外,她察言观⾊,发现对方面无表情的挑着眉,一副淡漠慵懒的模样。双眸炯炯的十分不友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心情主动上前搭话,女人选择睁着一双灵媚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双臂展开护着⾝后的呆书生。
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这?莫不是一路尾随她和骆玉桥过来吧?
不了解对方的心思,幕清幽只能以静制动。
却见魔夜风见到他们两个如此亲密,只是勾起了薄唇冷冷的发出一声蔑视的轻笑。那眼神就像是根本不屑跟他们纠缠一般,只是单纯的觉得太过敏感的骆玉桥即没用、又好笑。
没过多久,幕清幽就看到男人迈开长腿,一步一步的向她和骆玉桥的方向走来。表情带着王者的气定神闲,步履不疾不缓,却是气势逼人。一双鹰眼仍旧的盯着她⾝后骆玉桥的脸,锐利的眸光像是随时都可以化剑穿刺而来。
见到这样的魔夜风,幕清幽也是有些害怕的。⾝后的书生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只能跟着⾝前女人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后退,一直退到一棵参天大树边上,才退无可退的止住了脚步。
“你…你想…”
做什么?
受不了这种庒抑的气氛,幕清幽咬牙先对魔夜风开了口。
哪知一句问话还没完整的说出口,英俊的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改为逼视她的脸。
这一次双眸对视,只看得幕清幽心惊胆战。魔夜风凤眼太过深邃,又因为旧时的神志刚刚恢复,对于幕清幽来说面对的恍若新人。
刹那间四道冷热不均的视线相互交接,滋滋的迸出诡异的火花。然而,就在女人觉得自己被他看到快要窒息之时。魔夜风却突然收回视线,对她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早上好啊。”就继续迈动步伐同她擦肩而过。
末了,还丢给她一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的轻笑。
那从喉咙里挤出的单音就像是在说,
“呐,别自作多情了──”
收到这样的对待,幕清幽全⾝一怔,错愕的偏过头去追随男人的步伐。却见魔夜风露出一个妖魅又亲昵的笑容,大笑着从她和骆玉桥倚靠的树⼲之后揪出一个満面涩羞的小道姑。并且还靠在那人白嫰的耳边轻声低喃。
“抓住你了吧?看你还往哪跑,我的好萍儿。哈哈哈哈!”
就是这么一句,明显是在戏调良家妇女的情话,魔夜风不知转换对象说了多少遍。然而此时,这熟悉的霸道腔调听在幕清幽的耳中却比指甲划冰面的声音还要刺耳。
看见自己依然深爱的男人去找别的女人,并且一副快乐的模样那是种什么感觉?
暗无天曰的世界里,时间在这一秒钟静止。
忽然一道白光狞笑着从她心口处穿行而过,留下一个不断噴洒鲜血的空洞。
原来──
他是在跟道观里的小新欢玩捉迷蔵来着,根本就不是来找她和骆玉桥的⿇烦的。
呵呵…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讨厌啦!魔公子,又被你抓到。人家不要玩了啦,待会儿被师傅看见又要罚跪了。”
见魔夜风一直抓住自己的小手不放,脸上的表情又是魅惑又是淫荡。名叫萍儿的小道姑不依的撒起娇来,只听得幕清幽手心渗出忍耐的冷汗。只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个女人狠狠的推到一边,再跟魔夜风这个欠她幸福的男人好好讨一比旧账。
但是不行啊…已经,不行了。
“泪儿,我们…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一直当蜗牛缩在壳里没有出声的骆玉桥从她背后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看了半天,他也明白了。
这个活阎王不是来继续要他的命的,此时不走又更待何时?要不然一会儿他没事做又跑来追杀他,那岂不是完蛋了。
“嗯,我们走。”
黯然的别过头,幕清幽需要安慰的牵起了骆玉桥的手半靠在他的怀中向与魔夜风相反的方向慢慢的走去。耳边充斥着⾝后男人与小道姑放浪的调笑声,令她晕眩欲呕。
殊不知⾝后两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她和骆玉桥紧贴的⾝体不放,并且笑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