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那寂静的白⾊,白得刺目,让我厌于睁开双眼,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宋先生,请您恕罪,我们已经尽力了。”似乎隐约中听到有人的说话声,唯唯诺诺的,让人不觉生厌。
“废话少说,我只要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急切的声音,夹杂着沙哑的疲惫。
“宋先生,请您冷静下,之所以戟姐小还未苏醒过来是因为⿇醉药的药剂还未退,请您不必过于担心。”
“是吗?”舒心的口气。
“不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转瞬,是暴怒的情绪。
“恐怕…恐怕戟姐小今后再也无法生育了。”胆怯的声音,哆嗦的语气。
* * *
之后的话,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般。
空洞的眼神无神地睁开,亦没有焦距般地投向远方,盯着那白得刺目的天花板。
“诺诺…”那令我厌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极力地想要排斥它,却毫无办法。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孔,上面写着太多的惊喜与欢欣,还有害怕与懊悔。
他紧紧地抱住我,然,现在的我,心里面什么感觉都已经没有了。⿇木的⾝体任由他搂着,听着他在我耳边不断地轻声呢喃着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虚弱地扬起嘴角,他居然对我说对不起?!这岂不是让我感到受宠若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始肆无忌惮地狂笑。宋子非猛地用双臂拉开我的⾝体,与我正视。而我只是不停地在笑,双眼空洞,就象一个破碎的傀儡娃娃般⿇木,张狂地狞笑着。
宋子非的眼里渐渐开始显露出恐慌,惧怕以及无助,他死死地盯着我因笑得过头而扭曲,变形的惨白脸孔,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般。
一滴泪水从他的脸颊上划过,眼眶內充満着血丝,満目写満着痛苦,绝望以及惊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始更加猖狂地狞笑着。
宋子非,你凭什么在我的面前流泪,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赎罪了吗?知道吗?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痛苦和绝望中,活在阴黑的地狱里…
“咳…哈哈…咳咳…哈…哈哈…咳咳…”我笑到岔气,却仍没有停止。
我感觉到那根细长而丑陋的针管扎入我的手臂,眼皮越来越重,精神开始涣散,但唇角仍不忘留下那狰狞的笑意。
* * *
我开始常常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发呆,不哭不闹也不讲话。一双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气,只会勾直勾地盯着远方。
犹记得当时,宋子非呆楞着看着我,面目惨白。他惊慌地一直不断地扯喊着我,眼底盛満了痛苦和害怕,而我却丝毫未有反应。
想来也可笑,宋子非因此便大废周章地召集了全球最具权威性的神经科医生来替我诊断。
然,我只不过是不想面对现实,不想去做思考,不想开口讲话罢了。世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我被诊断为由于遭受过強烈的刺激与沉重的打击而导致了心理方面的过度敏
感,因而形成了自闭现象。
一个月下来,不管宋子非怎样哄我,求我开口说话,然,我只是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每每到最后,他便会狠狠地抱紧我,而我,仍像个没有灵魂般的傀儡娃娃般任由他抱着,冰冷地,没有任何反抗和情绪。
渐渐地,宋子非开始了不耐烦,时常勃然大怒。那时,他便会发怈般地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砸在地上,他会截撕底里地大喊“戟言诺,我求你…你清醒过来啊,好吗?我求求你…你给我清醒过来啊。”
然,此时我只会瑟瑟地缩在墙角,抱紧了腿双蹲在那儿,涣散地望着那冷冰冰的地板。没有人会知道在那苍白无力的虚弱面容上,隐含着的是诡异嘲讽的笑颜…
* * *
时间,似乎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想当时,三月的樱花漫天飞舞,随风飘逝,时至今曰,已是阴寒冰冷的十二月,寒风瑟瑟,再明媚的阳光在这阴冷的天气中也显得毫无生气。
我的神智开始越来越不清楚了,时常出现幻听幻觉的现象。一切的一切,总是不断地闪现在我的面前,还总是时不时地能听到一些莫名的声音,⺟亲的谩骂声,爷爷的嫌恶声以及子文的呵护声。我总是试图着想要牢牢地抓住一切,抓住了便死也不愿放手,可每当我走近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离得我更远,继而消失不见。
白天,我开始喜欢独自一个人呆在那儿自言自语,外人的“打扰”便会使得我声撕揭底地狂叫。然,我的两条手臂上也同样开始布満了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孔针,镇定剂能够很好地换来我的短暂性安静。
夜晚,我开始习惯了在半夜的时候醒来,赤着脚踩过那冰冷的鹅卵石,在庭院中飘零游荡。我总是在半梦半醒中试图找到我的孩子,想像着他们在庭院里嬉戏玩耍。
每当夜间时刻的来临,便是我一天中最快乐,最轻松的时间。我喜欢在温柔而美丽的月光下静静地独舞,在那窒息的寂寞与绝望中,开始没有任何感情地舞动着。然,我更喜欢趴在那阴冷嘲湿的石青路上,让全⾝的寒气边満全⾝,那样会使我的心也随同一起阴冷下来。
每每此时,宋子非便会飞也似的冲到我的面前,把我抱起。我看着他眼里充満了的愤怒,暴虐就会很开心,打从心里的开心。那种绝望,心痛的神情让我觉得的是如此地快意。
我的情况愈加严重,被再次诊断为神经系统开始出现偏执性的精神错乱。若不妥善医治,我很可能会一辈子都活在这种疯疯癫癫的曰子里。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已经疯了,一开始的装疯卖傻到了今曰,已经使我开始分不清真假。也许,我并没有伪装,其实我是真的病了,阴森的,⿇木的,呆滞的…
* * *
傍晚,下起了初冬里的第一场雪。映得到处都是一片白皑皑的雪景,银装素裹,晶莹纯净。
夜晚,我亦和往常一样,赤裸着双脚走过庭院。我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般,沿着石青路在雪地里印车一排排的脚印。
蒙胧中,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季节便是寒冷阴霾的冬季,让我感到最欣喜的就是下雪,每每那时,我便喜欢到后山去,坐在那儿,单薄的服衣根本就无法御寒,阴冷的寒风瑟瑟,扑打在脸上,⾝上,继而传到心间。
想到此处,我索性就躺在那白得透明的雪地里,儿时的记忆是会让人感到如此地⿇木不仁啊。
雪地里的寒瑟阴冷让人感觉是如此地舒适,我喜欢那种刺骨的阴冷传到⾝上,冰冷阴嘲的感觉透过薄薄的服衣让人⿇痹不堪。我不噤自嘲道,心早已经⿇痹,感受不到了任何疼痛,然而,感官上却仍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犹如撕裂般的疼痛。
我疲惫地睁开双眼,迷蒙地望着眼前的宋子非。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把我抱起带回卧室,而是就那样冷冷地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来人…”低沉魔魅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空“把她给我带到后庭去。”
“是,少爷。”一旁的管家,始终是如此地尽忠职守。
此时,天空又下起了茫茫的白雪。唯一的感知就是好冷,真的是好冷,感觉浑⾝上下的血液都要凝结了般。
我就那样只着一件单衣地跪在早已凌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湖池中,神智涣散,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已模糊一片。
我的双手狠狠地抱着头,撕扯着头发“啊…啊啊…啊…”仍不忘声撕揭底地嘶叫着。
“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疯下去?”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方向传来“不愿意再清醒过来?”
是谁?是谁在那儿说话?我无力地紧闭着双眼,不愿睁开。
一双耝糙却不失温热大手拉开我撕扯着头发的双手,紧紧地扣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停止了嘶叫。虚弱地抬起头,我吃痛地睁开双眼,惨白地微微颤抖着双唇,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俊美绝冷的五官,流转着阴戾以及隐忍着暴虐。他用手轻轻地拨开我额前散乱的头发,却发现一片汗湿,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心疼与不忍。
“诺诺…”放低的声音让人感觉是如此地温暖,舒服。让我不自觉地想要陶醉在那蛊魅的节奏里,安然睡去。
“乖,我们不要再这样相处了,好吗?只要你愿意醒过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绝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会一直爱着你,疼着你的。”深情地凝望着我,他的唇慢慢地凑上前,覆在我的唇上。
好温暖,仿佛有魔力般,全⾝上下的感官都在不知不觉间体会到了温度。
那来自唇舌间的逗挑直至深处,一股不可抑制的恶心感速度袭上心头,意识开始渐渐地凝聚起来。
不知不觉间,那吻已带着犯侵的味道开始蔓袭全⾝,顿时,我浑然一震。
我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盯着眼前的恶魔,那来自腿间的寒冷骤使我徒然清醒,我狠狠地咬下他的唇。
“唔…”隐约间,听到他猛哼了一声,嘴角边有鲜血开始慢慢地滑落。我的胃里亦同时感到一阵翻搅,开始无止境地⼲呕起来。
望着我的冷酷眼眸中盛満了犹如野兽般忍残及至的嗜血行径,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
“我的碰触就这么让你感到肮脏,恶心?”毫无掩饰的愤怒与残虐尽显眼底。
“知道吗?以前的你可是很享受在我⾝下的感觉啊。”嗜血的忍残闪现着“我就再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说罢,猛地拽起我。
“少爷…”唯唯诺诺,欲言又止“戟姐小她…她现在的⾝体以及…
以及精神状态…“
“闭嘴,”宋子非阴狠地望了眼老管家“统统给我滚下去。”
全然不顾还在呕吐着的我,继续拖似般的方式把我拽回了卧室,狠狠地把我往床上一扔。因愤怒而扭成一结的绝美脸庞,深⾊的眼眸变成了浓郁的幽深。
我害怕地瑟缩着全⾝,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