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strong>第六章</strong>

　　到了⻩昏时刻，慎治的腰痛已经完全消失了。似乎那只是暂时性的疼痛。

　　“看来我还年轻嘛…”慎治起⾝前往客厅。从厨房传来了声音，他朝那个方向一眼望去，只见围裙装扮的芳生正在做晚餐。

　　“喔！”

　　“啊、慎治先生。腰不要紧吧？”

　　“喔、托你的福，好多了…”慎治红着脸颊，芳生也跟着面红耳赤。

　　“千、千寻她现在如何？”慎治慌忙地改变话题。

　　“好像一直都在房间里的样子…”

　　“这样啊…”慎治低头思索。

　　平时老缠着慎治不放的千寻，居然这么老实地待在房间里。可想而知千寻的內心肯定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而且，打击她的人正是慎治本人。慎治想起这阵子以来，自己暧昧不明的态度，与千寻的热情恰成強烈的对比，自己不由得后悔起来。因为慎治有一个坏习惯，他害怕面对事实，因而老选择逃避，他总是将事情留到真的逼不得已时才会去解决。

　　“慎治先生…？”芳生关掉炉火，不知不觉地走近慎治旁边。

　　“芳生、我是不是很差劲…”

　　“会这样说自己的人，通常都不会太差。”芳生面露微笑，笑起来给人感觉外柔內刚。

　　“…”“我回来了。”玄关传来亚绪的声音。

　　芳生轻轻地吻了一下慎治的脸颊。

　　“提起精神来！”

　　“…嗯、谢谢。”亚绪与绘⿇一起回到家。

　　“我留下来帮忙煮晚餐，等会儿才过去。绘⿇、慎治你们先去湖畔等我吧。”亚绪话说完，欲转⾝往厨房去时，突然停了下来。

　　“啊、对了，慎治！”

　　“嗯、什么事？”

　　“千寻呢？”

　　“…在房间里。”

　　“…喔。”亚绪似乎一眼看穿了慎治的內心。

　　“怎、怎样？”

　　“没事…”慎治避开亚绪的视线，头转向绘⿇那边。

　　“对了，我可以和桐‮姐小‬独处吗？”慎治才说完，绘⿇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

　　“当、当然好啊！能和慎治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喂、你们二个快走吧！”亚绪冷淡地说道。

　　慎治与绘⿇二个人相偕前往湖畔。夕阳染红了湖面。虽然从湖边吹来的风稍微凉了些，但空气中夹杂的凉慡水气却令人感觉相当地舒服。

　　“我可是很期待桐‮姐小‬的画作。”慎治才说完，绘⿇急忙挥着双手否认。

　　“咦？真⾼兴你能这么说！但、但是，我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啦！”

　　“桐绘⿇…”慎治嘴里念念有词。这位性格开朗、可爱而且胸部又大的女孩子——慎治多少对她抱有好感。当然，不只是因为她的外貌。对慎治而言，他和绘⿇两人都一样是不愿意继承家业的人，所以他才特别对她抱有好感。慎治心想，或许绘⿇能了解自己心里的想法也说不定。他心中抱着些许的期待。

　　“请问…”绘⿇一脸惶恐不安地望着慎治的脸。

　　“我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我只是觉得桐‮姐小‬很可爱。”

　　“啊…”绘⿇面红耳赤地低着头。

　　“慎治也很不错啊。”

　　“咦？啊、啊啊…你太过奖了，我真的是一无是处！”

　　“没那回事！我的确不是很清楚你的事情。不过，你却是我所见过的男性中最帅的一位…”无论什么人，被人夸赞总是开心的。慎治害羞地搔着头。

　　抵达了目的地后，绘⿇组起了画架，准备动笔作画。她打算以夕阳染红湖面作为题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画作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马上完成的。

　　“嗯…谢谢你陪我。”绘⿇突然停下笔，转头对着慎治说。

　　“用不着跟我客气。赶紧画啊！”“嗯、好！”绘⿇再度转向画布，聚精会神地作画。

　　慎治和绘⿇都不愿继承家业。但绘⿇与慎治不一样，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当然这点慎治是非常的羡慕。回顾自己，联考失利后，満脑子想的也只是重考而已。慎治想要上大学，但却也不晓得自己上大学之后要⼲什么？

　　绘⿇的画作中，⻩昏的湖边景观与冰冷的空气交织在一起，而形成一片奇幻视界，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名画家塔那画中描绘的那份幽静。

　　“画得好棒…”慎治脫口而出。

　　“你太夸奖我了，没这回事…”

　　“不、我并不是在奉承你，你是真的画得很棒。”

　　“谢、谢谢…”绘⿇脸红了起来，眼睛往别处飘移。

　　“但像我这样以画乡下风景为乐的人，看在慎治的眼里，你一定觉得我很没出息…”绘⿇停笔注视着慎治。

　　“绝无比事，我觉得你真的很棒。你也喜欢这个地方吗？”绘⿇脸上出现落寞的表情。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喜欢被大雪及群山所环绕的这里。”

　　“那么，你想去大都市吗？”

　　“我当然想去。因为我要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的话，就不得不继承家业了…”她回答了一个与亚绪完全相反的答案。

　　“但是桐，大都市并非你所想像的那么好…”“真的吗？”

　　“嗯。”“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过。只是在这里，我连想要买件‮服衣‬都很困难…”

　　“嗯、大都市里倒是没有这样的困扰。不过，大都市也有大都市不方便的地方。”这时，湖面飘来一阵凉慡的微风。

　　——例如，在大都市里就无法感受到如此舒服的微风。

　　微风轻抚着慎治的脸颊，他眯上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洗礼。

　　“慎治…因为你不住在这里，所以才会这样说。”

　　“咦？”绘⿇的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慎治的心。仿佛在说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外来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无法理解待在这里的痛苦。

　　“啊！抱、抱歉！我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呵、呵…”绘⿇敲着自己的头哈哈大笑。

　　“不、或许正如你所说的也不一定。没在这里住过的人，是不会了解这种感受的。

　　不过相对的，你没在大都市里住过，所以你绝对无法体会大都市里人心的冷暖善恶。”

　　“或许吧…毕业后，我想离开这里。而且，我希望能从事与绘画有关的上作。”

　　“原来如此。真好，你有自己的梦想。”

　　“那慎治你呢？”

　　“我？”

　　“我毕业后可不可以去慎治住的城市？”

　　“当然啊。不用等到毕业，你舂假就可以来了。”

　　“咦？真的可以吗？”绘⿇睁大眼睛，露出雀跃不己的表情。

　　“嗯。欢迎你和亚绪二人一块来。”慎治才一说完，绘⿇原本喜悦的脸忽然沉了下来。

　　“和亚绪…一起…吗？”

　　“有什么不对吗…？”此时，背后传来叫唤声。

　　“慎治、绘⿇！”慎治回头一望，后面站着一位⾝着牛仔裤的短发少女。

　　“…亚绪。”

　　“绘⿇、再拖下去就没公车可搭罗。”

　　“咦？有这么晚了？”绘⿇吓了一跳，赶紧看看自己的手表。

　　“对不起，不知不觉的就啦哩啦杂地讲了一大堆，自己也没画到什么东西。”

　　“不会、不会。跟你聊天还挺愉快的。”绘⿇微笑着。只是看在慎治眼中，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寂寥。慎治隔着一层薄暮窥瞧着绘⿇五味杂陈的笑容，心跳不噤‮速加‬。

　　“慎治，谢谢你陪我到这么晚。”

　　“不会、不会，我挺乐意的。下次我还可不可以看你画画？”

　　“当然行啊！我明天还会再来，若你愿意的话…”

　　“嗯、我明天一定来。”

　　“嗯…嗯。”公车自远方缓缓驶来。

　　“绘⿇。公车来罗！”

　　“嗯、我知道了！”绘⿇満脸笑容地坐上公车。

　　“那么就先这样了。明天见，慎治…”

　　“嗯。”“…”当二人视线相交时，绘⿇眼瞳毫无掩饰地闪烁着喜悦的光辉。

　　只是如此而已就⾼兴成这样子…跟时下那些拜金女郎完全不同，在这个纯朴的乡下地方长大的女孩子，內心也比较朴实纯真。慎治內心如此想着，眼睛凝望着她。

　　“…再不快一点，你就回不了家了！”

　　“喔…！那明天见罗！”绘⿇被亚绪急急忙忙地催促上了公车，她频频挥手向慎治告别。

　　她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眼睛直看着慎治，直到愈来愈模糊。

　　“她是不是早上就会来了？可是，她说她画的是⻩昏的景⾊…”

　　“是啊！到底该如何是好…？”

　　“亚绪，你就别欺负人了嘛，快点告诉我该怎么办？”

　　“先打个电话过去问不就得了。”

　　“对喔！谢谢你。”

　　“慎治…”亚绪回头凝视着慎治。

　　“你喜欢上了绘⿇？”慎治显然有些惊慌失措。

　　“别、别乱说…你怎么突然这样说…？”

　　“有什么关系呢！”

　　“咦？”“若是绘⿇能够幸福，我倒觉得慎治跟绘⿇交往看看也不错。”

　　“亚绪…”

　　“今天我做的是慎治最喜欢的寿喜烧。”亚绪迅速地先行返家。

　　慎治凝望着亚绪离去的⾝影。

　　他想起了亚绪先前说的话。

　　——我喜欢慎治。

　　慎治的心情既苦又闷。他万万没想到被人喜欢也是如此烦恼的事情，慎治之前从未体验过这种滋味。

　　他将视线投向湖畔。

　　夕阳西沉，绘⿇笔下的风景图逐渐融进一片漆黑的薄雾中。

　　’…治！‘’…慎治！‘远方传来似曾相识的男声。

　　这个声音在慎治耳朵深处回荡不己。

　　內心同时夹杂着不安，他的下腹有了异样的感觉。

　　一滴白⾊的水彩颜料落入水面，呈圆状扩散开来，最后烟消云散不见踪迹。这种感觉令人感到不安，静悄悄地，然而却又来势汹汹地扩散开了。

　　’…慎治！‘’危险——‘“哇啊啊！”慎治被自己的叫声给吓醒。

　　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早已冒出了一堆黏答答的汗水了。

　　慎治知道刚才的事情原来只是一场梦境后，他叹了一口气。

　　不过，那个声音并不是梦中的声音。而是存在现实之中。

　　“可恶，到底是谁啊？”慎治无意识地咬着手指。

　　刚刚所听到的声音，慎治虽然感觉非常熟悉，不过內心某处却也因此失去了平静。

　　“那个人是…”

　　“…慎治？”叫唤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了进来。

　　“亚绪…”

　　“我要进去罗…”穿着睡衣的亚绪，年龄看起来比平时小得多。

　　“我有点担心慎治。”真的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亚绪的法眼。慎治不由得苦笑，但他察觉到自己的唇正在颤抖着。

　　“咦？我在发抖吗…？”亚绪悄悄偎到慎治⾝旁。

　　“嗯、别怕。”慎治紧紧抱住亚绪。

　　“亚绪、我…我想不起来。”亚绪用一种充満慈爱的眼神看着慎治，轻抚着他的头发。

　　之后她边抱着慎治，边将自己的上衣脫掉，让慎治的脸贴在自己胸前。

　　亚绪的肌肤‮滑光‬细嫰。因而慎治的脸颊贴在上头，有说不尽的舒服受用。柔软又有弹性的…，正好与慎治的脸颊贴触着。

　　“这样子你应该会比较平静吧。”

　　“嗯…”慎治在亚绪尚未发育成熟的胸前征征地颤抖着。

　　这时候应该不冷才对，但慎治的⾝体却抖个不停。

　　怎么也想不起来——发出那个声音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也不想去想——发出那个声音的人到底是谁？

　　“慎治、别怕！有我在…”亚绪最后将內裤也脫下，站了起来。

　　虽然亚绪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但她如梦幻般美丽的裸体曝露在皎洁的月光下。

　　她顺手也将慎治⾝上的衣物剥掉。

　　呈全裸状态的二个人窝进了棉被中。

　　⾝材娇小的亚绪紧抱着慎治，她的心跳清楚地传到慎治的⾝上。

　　“亚绪、我…”

　　“没关系。”慎治静静地阖上双眼。

　　亚绪温柔地将⾝上的体温传达给受惊的慎治。

　　寂静笼罩着他们二人，直到清晨慎治才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