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成迷宮的京城里,我们开着路虎汽车不停的跑,猩猩组成的海洋在后面不停的追,像是没有尽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汽车上的油表快要告竭时,猩猩们不追了。
我们当然不敢也停下,继续往前开。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已经变成点状的黑猩猩,有些奇怪“它们怎么突然停下了?”两个女儿和姐姐都是一脸怪异的看着我,声音整齐地说道:“你又认真了。”好吧,不小心认真的我又输了。
汽车开足马力一直向前行驶,恢复到了浓郁的大雾中,我们也分不清方向,只是一直往前开。终于,没汽油了。
因为后面已经没有了黑猩猩们的追赶,我没有让姐姐和小女儿用漂浮能力带着我和大女儿快速飞翔,只是步行。
“其实这样挺有意境的,”我苦中作乐的能力又开始发挥,装作一脸陶醉的闭上眼睛“牢笼一样的浓雾中,四个人在荒芜人烟的大巨城市中漫步,不知道终点在何方,但心中始终怀抱希望。”
“希望什么,我心里都发⽑了。”姐姐笑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爸爸,你真的好像教父呢。”大女儿的眼冒星光,双手捧胸的看着我。修女的妄想又开始了,但是,我喜欢。
“爸爸就是我的终点。”早已经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后背的小女儿把嘴巴靠到我耳朵,轻柔地说道。
我爱你们,不管这条路的终点在哪,我会陪着你们一直走下去。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在⻩昏来临,把浓雾染成金⻩⾊中带些暖红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京都际国机场。
眼前的景观终于出现了些变化,不再是一栋栋钢筋混凝土⾼楼,而是一片空旷。
但也只是相对的,在广阔的地面上,一根根尖头黑⾊金属棍凭空出现,突起地面数米⾼,每根金属棍端顶,都刺穿了一个裸体的人类尸体。
这些尸体被刺穿后势姿各样,都一脸的痛苦。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肤皮都饱含水分,光看肤皮的话,完全不像死了的样子。
“这是怪物们在举行烤⾁派对吗?”我不知道对谁问道。
“…恶趣味。”经过长时间的冒险后已经习惯死亡的我们没有过多理会眼前的大阵仗,继续大步往前走。
十多分钟后,我们到了航站楼。楼前,是一架坠毁的客机,不过…坠毁得太华丽了吧?
这是一架通体白⾊的巨型客机,机头已经撞毁,断面处,正冒着火焰,但完全没有烧掉客机的机⾝,客机坠毁的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
客机周围数百米,由內向外,发散性的铺満了厚厚一层纯白⾊的羽⽑,羽⽑间,像刚才在机场外围看到的一样,凭空从地面刺起了一根根尖头金属棍,但耝了很多。
颜⾊是银白⾊的,它们刺穿的也不再是人类赤裸的尸体,而是怪物的。各式各样,体型或大或小。巨型地鼠,骷髅巨兽,万结虫…合着羽⽑,让坠毁的客机显得十分悲壮而圣洁。
等等,这机飞是…QANTAS的?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架坠毁的机飞竟然是澳洲航空公司的,机飞的尾部,醒目的印着一个直角三角形的红⾊LOGO,LOGO中,是澳大利亚国宝袋鼠的变形简图,再看向机⾝前半段,大写的澳洲航空英文——QANTAS,清晰无比。
我心跳突然有些加快,该不会…
姐姐也有些惊讶,可能和我想到了一样的东西。她踏着白羽⽑组成的道路,快步向坠毁的客机走去,同时招呼我们“走,我们快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刚走进客机里,一阵突兀的欢快铃声突然响起。我看向声音的发源处,姐姐。
姐姐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伸手进褐⾊紧⾝皮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超薄的九星机手。
“机手没法用后,因为这个机手太薄,又放在夹克口袋里,我就忘了丢了,没想到现在突然间就可以用了,”姐姐一边说,一边在机手屏幕上用细嫰的指尖轻点了几下“是条信短,发信人是…妈!”
我一把从姐姐手里拿过她的机手,发信人确实是妈,发信时间是二零二零年二月三曰,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正是世界发生改变的那一天,具体时间上大概是我和妈通完最后一次电话之后的一会。
信短內容是这样:小郁,我正在机飞上,大概在明天到京城,后天就能回到家。突然很想你们,所以就回来了。我没告诉你弟弟,想给他个惊喜,帮我保密。
后天见。
这可真是…
“妈可能在机飞上,快找找!”姐姐看完了信短,声音里有了焦急。
机飞非常大,什么商务舱,头等舱,有好几个舱室,踏着同样存在于机⾝內的厚厚白羽⽑,仔细找了一段时间,我们在头等舱发现了一个女人。
为什么说是女人,而不是妈妈?因为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而我的妈妈早已经不只这个年龄了。
她神态非常安详,就躺在头等舱宽大而柔软的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盘着个妇人发髻,脸部圆润,右眼角有颗细小的黑痣,脸部的肤皮显得非常细嫰,透出种婴儿的红粉⾊,配上她成熟的五官,让她透出一种异样魅力。
⾝上穿的是一套严谨的深⾊商务套裙,里面衬着一件柔软丝亮的白底黑条的柳条衬衫。
下⾝套着商务女性必穿的⾁⾊袜丝,浅⾊的,薄款,白皙修长的腿部透过袜丝,显得若隐若现,再配上脚上穿的黑皮尖头⾼跟鞋,这个女人就是成功而美丽的商务女性的典范。
“这女人是谁啊?为什么没看到妈,只有她出现?”我摸着下巴上刺手的短短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见过…”姐姐站在她面前,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我转过头问两个女儿“你们对她有没有印象?”
“完全没有。”大女儿雨露摆手道。
“我没觉得眼熟,根本没见过她。”小女儿摇了头摇,把两条可爱的小马尾弄得一晃一晃的。
“啊,原来是…不会吧…”姐姐像是想起了什么,拳掌相击,一脸恍然“弟弟你那时候太小可能没什么印象,但是你想想,穿着商务套装,又在这架从澳大利亚过来的机飞上,那条信短…”我不可思议地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在机飞座位上沉睡的美丽女人。
“妈?”好吧,我又认真了。但是,这次我赢了。
“啊…怎么…怎么这么大,慢…慢一点…嗯…啊…”“吼?吼…吼…吼…”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