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strong>十、不为人知的夜</strong></strong>
  “向主任,您这裙子可真时髦。”崔医生在我还没穿上白大褂的时候,眼睛一亮,走过来,左右打量着我“哪儿卖的啊?”
  我一边故作平静地穿上工作服,一边不经意地回答:“女儿和男朋友回来了,给我带的。”
  “女儿的眼光啊?可真不赖。您穿着,越发有气质了。”
  呵。我舌尖不经意地舔舔上嘴唇,仿佛心里有一罐藌,偏巧这时候打翻了,那种幸福感外溢的情形,于我来说,好像人生第一次一样…以往看书,恋爱中的女孩子才这般地炫耀,才被恭维后这般的満足。我?…摸摸脸颊,心里又突突地几下。
  是啊,方向东已经开车上了⾼速了。刚信短里简短地说了句,可是为什么,我总那么地放心不下呢?
  真想自己就是那辆车的一个轮子,要么是后窗上的那只白⽑长耳的兔子,要么是捆绑在他⾝上的全安带,要么,就是他手里握着的方向盘才好…这样,就知道他现在走在哪里了,也知道他是不是犯困,也知道他是安静地开车,还是一边开车一边⾼歌了…
  我想像着他的千般姿态,越想越按捺不住…
  我给崔医生打了声招呼,说头有点疼,早离开一会,就上了医院门诊楼的露台上,躲在阴凉处,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到哪了?”
  “刚入⾼速不到十分钟。”
  “困不?”
  “还行。”
  “怕你睡着,陪你说说话。”
  “恩…早上你穿那件裙子了?”
  “你怎么知道?”
  “阳台上不见了啊。”
  “这你都能发现。”
  “嘿嘿…怎么样?喜欢吗?”
  “恩。好几个人问我在哪里买的。”
  “那就是在含蓄地夸你呢。”
  “我知道…”
  “你上班不忙啊?”
  “哦,今天早上没多少事…也担心你开车…”
  就这样,我在五六平米的露台上,走来走去,似有似无地说着一些废话,120公里的路程,我一直陪着他进了自己的家门。
  “挂了啊,我到家了。”
  “恩。”
  “呆会有空电话。”
  我收起发烫的机手,赶紧回到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方向东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午饭在哪里吃,又说了十几分钟。
  再半个小时,我又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我几乎和方向东一直在说话。
  “你猜我妈见到我咋说?”
  “怎么说?”
  “看把你忙活的,一回来就举这个电话不放?”
  “你怎么说?”
  “我实话实说呗。”
  “去!这样…多不好。”
  “这有什么,我妈说,你丈⺟娘这么操心你,挺好的。”
  “哼!”我就差一个跺脚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失态。
  “我也觉得挺好的,挺喜欢这样的…”
  这一天,真的好难熬啊…一直到机手没电,我才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电话像是丢不掉的鬼魅,盘旋在我的脑子里,让我无法躲避。
  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睡了没?”
  “没,躺下了,睡不着。”
  “没陪你妈看电视?”
  “看不进去。”
  “为什么啊?”
  “心里燥。”
  “哦。”
  “我难受。”
  “咋了?”
  “胀的很。”
  “那咋办?”
  “没办法…忍着呗。”
  “实在不行就自己解决下。”
  “恩…要是你在就好了。”
  “我在?我在我能咋办?”
  “你帮我。”
  “我咋帮你?”
  “用手帮我,我自己的手都没感觉了。”
  “我不会。”
  “我教你就会了。”
  “那样行?”
  “当然。”
  “真不知道。”
  “就用手套弄。”
  “弄疼你咋办?”
  “没事,我忍着…真难受…”
  “那你回来。”
  “现在?”
  “恩。”
  “算了,那样一定是疯了,我老爸老妈不敲死我。”
  “哈哈…那你就忍着。”
  “我不忍。”
  “那咋办?”
  “咱俩边说,我边解决。”
  “这样…行吗?”
  “应该可以。”
  “那你随便。”
  我的⾝体里像有副鼓,开始咚咚咚地击撞着。脸⾊发烧,內心却不断期待着…感谢这夜⾊,感谢这个空无一人的家,让一切隐秘地发生并不为人知着。
  “早上看见我了?”
  “看见什么?”
  “我说那个。”
  “切,谁稀罕?我什么没见过?”嘴里不动声⾊地说着,⾝体里却有股热流,奔流而出。
  “完了,你拿我当尸体啊。”
  “呵呵,小庇孩。”
  “呵呵,小庇孩咋了?”
  “我见的多了。”
  “那是医院。”
  “那能有啥不一样?”
  “你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方向东桀骜的口气,让我的脑海里,把早上的那一幕定格在脑海里…我深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手紧按住胸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