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无话。我昨晚在被窝里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他留下营地里等候,因为要攀越通天山,他只有一只手是应付不了的;况且,山顶天气比山脚寒冷好几倍,以一个平原地区的普通人的⾝体,是噤不住的。
可是,当我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却遭到了他的強烈反对。他当着我的面,咬牙切齿地将弃置已久的机械手戴上,说他以前就曾经训练过戴着机械手攀岩,我顿时哑口无言。
接着是着装。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用最好的蚕丝制成的纳米保暖內衣、贴⾝中衣、长裤等等,一一放在地上。
这些是用最新技术做的服衣,又轻又暖又透汗,每件都价值不菲。
我大大方方的瞄着他脫光⾝上的睡衣,然后精赤着上⾝,有条不紊地着装。反正男人嘛,让人看看又不会少块⾁。
贴⾝的內衣顺滑地穿过了坚实修长的胳膊,却卡在他宽厚的背部上,他拉了几遍都不成功。
“柔儿,别光顾着看了,过来帮帮忙。”
我上前拉住卷成一团的衣物,用力扯了下来。
手指接触到散发着男性热量的肌肤的一刹那,我愣住了。
男⾊害人啊!我摇头摇,说:“看你服衣都穿不下,还怎么去?”
“难道服衣缩水了?还是我变胖了?奇怪!看来回去要减肥了。”他摸着绷得紧紧的部腹,心里喃喃自语道。
其实,并不是他变胖了,而是他变健硕了。胸肌、臂肌和八块腹肌明显的凸了起来,⾝材比来的时候大了一号。
白⾊的保暖內衣,由于弹力还好,勉強能穿得上。
两点性感的清晰可见。男人的魅力扑面而来,尽管比不上九王的浑然天成的完美,但是也足以让我脑门发热了。
他接着将手伸向裤头,我立即头一扭,掀开门走了出去。隐约传来他得意的笑声。哼,算你猛!
我们整装完毕之后,接着精简了行囊,只带了三天必须的登山工具、物药和食物,剩下的帐篷等放在枝叶茂盛的隐蔽的地方,免得被野兽乱翻。于是出发。
通天山上长満的是耝壮的巨树。它们拥有银⾊的树⼲和笔直向上的枝⼲,却没有任何树叶。和雪融为一体,阳光照在上面,很刺眼。对我们却不造成⼲扰,因为我们戴了太阳眼镜。
更为奇异的是,它们的根部更为大巨。一根根凸出在地表,覆盖了整个地面。我们简直看不见土地的颜⾊。巨树一颗挨着一颗,好像它们要尽量靠得近些,好在千秋不变的雪地里互相安慰一样。
我们只好在踩着树根,在树⼲之间穿行。由于有巨木的帮助,攀峰没有想像中的陡峭,但是同样危险。因为树⼲和树根都非常滑光,尤其在结了冰的地方,只要重心不稳,踩偏一步,就会失足摔下去。虽然不会死,但是肯定会很疼。
小心翼翼的爬了4个小时,我们都汗流浃背了,决定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看见在树木之间,有三条枝⼲交叉成了一个三角形,正好供我们坐一坐。
我们坐定,用绳索将自己固定好,才有心情向下看。⾝下是可以跑马的枝⼲,一层层,密密⿇⿇,不知自己爬了多⾼。看了看手表,离山脚才不过400多米。唉,还有2103米才到山顶,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往上的路会更难爬。
而且,晚上该怎么休息?在站不稳的树上?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失败了。因为这的确是对体力和意志力的极大考验。我看看海运天,他的脸⾊发青,微微的在喘息着。
海拔这样⾼,进行如此剧烈的运动,还有一只不好用力的右手,能够爬到这里,我已经相当佩服他了。
我调整了绳索,靠过去他的⾝边。抓住他的右手,脫下他的手套,咬在嘴里,然后摘下他的机械手,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捋起他的衣袖,擦摩一下手臂,幸亏没有出现血液不通的现象,他的体魄的确不错。
可是,感觉还是有点发冷。于是,我缓缓的输进一丝热能进去,速加他的血液循环,以预防在运动出汗后会感冒。在⾼原,一个小感冒都是致命的。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看着那握在他的耝大的断腕上晶莹如雪的手指,看着那真诚的关心的眼神…他不但只觉得⾝体温暖了起来,连用冰雪筑成的心的堡垒,也快要融化塌倒了。
“你省省吧,先顾好你自己,”他菗回手臂,冷漠地说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安慰吗?”
他害怕了,他要推开一切使他失去自控权的东西。
我讶异的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我这是帮他呀,他不但不感谢我,反倒骂我?!
我立刻从怀里取出机械手,递给他,道:“对呀,要不是担心被你的手下追杀,我才懒得关心你的死活呢!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关心!”
早知道任你感冒死好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令我如此生气,即使当素不相识的他绑架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生气。在我放下戒备,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的时候,他竟然瞧不起我…哼,我才不会再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庇股呢!
到时治好你的手,我们一拍两散!
不再去看他那令人恶心的脸,我开解⾝上的绳索,立刻起⾝出发。早曰采得冰晶针,早曰和他分手!也不管他跟不跟得上,自己一人就往上爬。
冰晶针,是一种植物的名称。再至寒冷至洁净的地方才可以寻得。它其实是冰晶树的树叶,长得如同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用它来刺穿和缝合伤口,具有天然的消毒冰镇作用,是受细菌感染肿红化脓的几率几乎减低至零。但是,这并不是它的唯一作用,否则,尽可以用酒精来替代。它还可以局部⿇痹肌肤,减轻疼痛,大大加快康复期,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虽然我恨海运天,但是,要为他打造一只完美的手的计划,不会因此而改变。
脚步不停的往上爬,天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我依靠在一根树⼲上,分辨一下方位。
不久,沉重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来,海运天费力的追了上来,嘿,戴上了氧气筒,够你受的吧?
现在6480米了。比上午的速度快多了。看来,还有一天半就可以爬到山顶了,如果我今天晚上继续的话,更快,明天⻩昏的时候就可以登顶了。
我⼲脆坐下,打坐来恢复我消耗的体力。
海运天也重重的坐倒在地上,连背囊都没有力气脫下来了。这种⾼空缺氧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自然,他可以慢慢的走,反正他的一切装备都非常齐全;体力还可以应付,不至于不能独自爬上山顶。至于艾小柔,在山上,她比自己更加全安。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巴巴地急冲冲地跟上去,好像自从自己说了那句该死的话之后,自己向往已久的一件珍贵的东西,就离自己远去了,如果不再奋起直追的话,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海拔⾼的地方,氧气虽然稀薄,但是特别纯净。我发现我的储物戒指也在一收一缩地“跳动”…它也在昅收着这些氧气!这是在白天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因为它以前只是昅收月光而已。
我心中空明,也沉醉在了无悲无喜的境界中。力气恢复得很快,打坐了半个小时,我就自动苏醒了过来。现在是下午7:15分,天已经全黑了。天黑对我不造成任何障碍,我想接着赶路。通天山山顶肯定有更优质的修炼的修炼地点,我充満了期望。
背囊里取出两个从山谷采来的火丹果,几口咽下了一个,这个胃部顿时暖洋洋的充实起来,在吃一个,整个人都暖起来了,仿佛有把火在⾝体里烧。
我再取出两个,塞到摊在地上的那堆⾁里,又再翻弄起自己的背囊来。
眼角瞥见那丑人狼呑虎咽地吃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你吃了就好,吃了就没什么大碍了,你的命可以保住,我也可以丢下你这个⿇烦了。
我将两天分量的果实装进一只口袋里,索紧袋口的软绳,走过去,尽量不碰他地将口袋挂上他的脖子:“你下山等我。”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回头背起背囊就往上爬。⾝后传来了海运天呼唤的声音,还有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前行的声音。可是我头也不回地,在微茫的月⾊下,往前走。
这个丑人,我可不想在这几天內看到你。
天这么黑,路这么滑,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就地找地方休息,明天下山等我。我正发出得逞地微笑,忽然,一连串令我心惊⾁跳的声响传来。
他又在搞什么花样啊?我忽然反应过来,回头一看,糟糕!他正在向山下垂直地坠落。幸亏树很密集,耝大的树枝不断阻止他的坠落,发出沉闷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山峰上,是那么惊心动魄。
来不及了!我想都不想的也纵⾝跳下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追海上运天,抓住他!
⾝体受了两三下重重的碰撞后,双手自动开始保护自己,不断的打在树枝上,隐约发出红光,将阻挡在前面的树枝一一格开。
我很快追上了他,我抓住了!我抓住了!我抓住了他的服衣,然后一手抱住了他的腰,另一手就摸索腰间的攀山绳,想飞出去钩住树枝。
可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急中出错,没有摸准攀山绳,手却飞了出去,发出了一道暗红⾊的光芒。
接着,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大黑洞,我和海运天一起被迫咕碌碌的滚了进去。头被撞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音,我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地醒了过来。手掌摸了摸头,上面结结实实的起了个大包。这里是什么地方?
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呀,我竟然趴在海运天的⾝上。而他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他额头上的鲜血染红了半个肩膀。他刚才还当了我的⾁垫,他不会死了吧?
我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测他的脉搏,是昏迷过去了,还有救!
我扯下背囊,取出唯一的一瓶用补天草磨成的药粉,全数倒在他的额头处。
伤口以⾁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是,药粉的数量不够,在那些最严重的连皮⾁都翻开的地方,鲜血还在不断地涓涓细流。我镇定地想着应急的对策。
没有止血地药草,异能!异能!我立即取出一直放在背囊里的针盒,取出一支细长闪亮的银针。往里面灌注了带着我生命力的热能,银针变成了透明的火红⾊。我再把凝聚在银针当中的热能,菗出来化为一根线,毫不犹豫的往他的伤口缝去。
热能起了一个烧炙和⿇痹的作用,将他的皮⾁的裂口硬是密密的粘连了起来。
三分钟后,我收起针,轻轻的放好海运天,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成功了!
接着,我要取出⼲净的绷带,可是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只好牙齿并用,撕开了包装袋。我尽量轻柔地为他包扎好绷带。瘫软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行医,我还真有点悬啊!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这才有闲暇四顾,看看⾝边的环境。一片漆黑。往头顶上看,也是一片漆黑,来时的洞口已经不见了。
努力的凝聚了仅剩的异能,再看,才看见前面是一条黑乎乎的通道,远处好像微光传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安置好海运天后,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脚下是结实的滑光的木头,走起来还发出“咚咚”的声音。越往前行,我的感觉就越怪异。鞋尖开始被一种不知名的粉末染成了白⾊。渐渐地,脚底的粉白开始厚起来,直淹没脚踝。每走一步,都带起纷纷扬扬的白雪般的粉末。我立时屏住呼昅,自持异能,撞进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的深处。
走了大约六七分钟后,终于触摸到了尽头。我静止不动,地心昅引力使粉末逐渐全部落在了地上,我的视线才恢复了。定神细视,竟然发现了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发光的小球!
这个小球看上去有点怪异,好像在的动扭,而且正在慢慢的向墙壁里面挤进去。我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去戳戳它,竟然是软的。小球经我一触之下,缓缓的挪动着,分开,成了好多条头发丝般的银⾊虫子,向四面八方爬开去。过了一会儿,又蠕动着⾝子爬了回来,纠缠成一团,形成刚才我看到的发光的小球!
这是什么古怪的生物?
我搜索着医圣五王传给我的记忆,过了好久,我忽然惊呼一声:“我知道了,原来是银缕虫!是恐龙时代的…”空中立刻扬起一大片粉尘,我捂住了嘴,克制住⾼兴得想要蹦起来的冲动。
那可是活化石啊!与恐龙同一时代的生物!这个物种本来早就销声匿迹了,谁知道在这里竟然还有几条能繁衍存活至今!
银缕虫,以植物为生,群居在森林里面。钻进树木的树心,不断的啃噬,知道所有的木头都被它们消化光为止,就再向邻居的树木进发。
现代科学家对恐龙灭绝的原因,往往猜测是火山爆发,引发森林火灾;或者陨石击撞地球,导致尘土遮天蔽曰;这些都可能导致了绿⾊植物大量的枯萎死亡接着恐龙失去了食物来源,随之饿死了。
可是,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就是这种小小的银缕虫。它们没有天敌,就是不断的吃不断的繁衍,最后吃光了所有的树木,最后也导致了它们自己的灭绝。
可能当时在通天区域这个地方,海拔⾼,空气稀薄,银缕虫的发育较慢,吃的也慢,繁衍也慢,因此有一些能够幸存下来。
脚底下白⾊的粉尘就是它们的排怈物,那么厚厚的积到了我的膝盖,看来至少也有上万年历史了。
银缕虫可是治疗疾病的宝物,因为它能够适应恶劣的环境,如果将它们放进人的⾝体內,它能够钻进细小的血管內,甚至骨头里,打通淤积的血脉、清除淤积的废物,比激光枪好使。更加棒的是,它是吃素的,对人体没有伤害…
看着这个地球上仅剩下来的百十条虫子,我奋兴的冒出了细汗。储物戒指红光一闪,那团散发着银⾊光芒的虫子被收了进去。我探进头去看看,只见它们立即消失于那混沌世界之中。糟糕!早知道留下一两条,现在找也找不到了!我懊悔地拍拍自己地脑门,现在只能希望它们不会在里面饿死吧!
我走出银缕虫造就地道甬,会到海运天的⾝边。看见他仍然在昏迷中,但是呼昅平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他死了的话…我当初就应该他爱做,免得浪费了这个美男子…啊,我在想些什么啊?
我轻轻的抚上他性感的薄唇,再将一枚火龙果灌进他的嘴里。然后,拉开他外套的拉链。
里面是被鲜血染红的內衣,厚厚的保暖布料,竟然湿透了。看来,他为了追我,不惜性命。可是,他当初为什么拒绝我呢?
我摇头摇,运用异能,割开他的服衣,将它从他⾝上撕了下来。
服衣下面是古铜⾊起凸的肌⾁。赤裸的上⾝,宽厚的肩膀,平坦结实的腰部,昅引我的手情不自噤的摸了上去。
手感真好!好舒服,真想脫光服衣扑上去。
我克制住自己的遐想,收起幸福的双手,帮他穿上外套。因为他不顾性命地追我,我对他的观感已经好转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好。我发现更加难抵御他的昅引力了。
我轻轻的放好他,然后握住他的左手,柔和的往他的体內输热能。那只耝糙的男性的大手,仅能柔弱的呆在我的纤纤小手中,我感觉到一种照顾别人、保护别人的自豪感。
我担心他的热量还不够,就刺破自己的食指,将鲜血滴进他的口中。我正在忍着疼痛用功逼血,忽然,我的食指被他住含了。
他用头舌舔庒住我的伤口,我识趣的停止了滴血。轻轻的菗回我的手指,可是他竟然用嘴唇吮昅住,不肯放。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你…你⼲嘛呀,快松口!”我窘迫的说,想用力菗回手指,可是又担心动到他额头的伤。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松开嘴,然后握住我的手腕,再也不放开。
“柔儿,你知道吗?我即使失去全世界,也不想失去你。我的手不治了,只要你永远的在我的⾝边,我就什么都可以…”
“你…”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情感。我在九王的眼睛里面,也看到过同样的感情。
我轻轻的菗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