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十娘——十娘,起来啦!”程茜希夺命招魂音自我床下飘上来,我翻了个⾝不理她。
“歹势,是谁昨晚让我尽早无论如何一定要捉她起床的?现在倒好像是我招惹她啦,天生丫鬟命啊我。”程茜希怨念。
“唉,你死心吧茜希,此人估计是猪托世的。自己买了四个闹钟,响了老半天全宿舍的人都被她吵醒了,自己还睡个猪一样。” 张雪儿嘴里叼着一块方包“到了这个学期末摄影科她挂了就知道你多好啦,茜希。”
听到摄影科这几个字,我当下连滚带爬起来了:“雪儿,你用得着这么恶毒么?一早起来就诅咒我挂科。”我心里哀嚎,好个张雪儿,人和名字一样冰冰冷冷的,超有个性,毒舌善心的典型代表。
“我不这样说你还不舍得起来哩。”雪儿说完不鸟我就匆忙离开往教室上课了。
“大姐小,你终于肯起来啦,快吧快吧,迟到了啦!我不等你了,先走啊。”茜希急得跺脚。
“你敢!程茜希你够胆抛下我,我杜十娘把你当宝箱扔下海去。”我怒吼,程茜希是宿舍里专门让我欺负的角⾊,她平时总是傻乎乎的没机心,人又是老好人,所以朕对她总是宠爱有加。
“呜呜,我是上世作的孽啊。喂喂,邓蕙发信短来了,房烨开始点名了啦,我们只剩下一分钟的时间跑到教室。”
听到这个噩耗,我胡乱穿套了几下,我马上不顾仪态和茜希全力刺冲。只有五次的点名机会,上个星期房烨第五次点了我的名,我今天再缺勤铁定只有补考的份!
大家口中的房烨就是我们摄影课的老师,我们私下总是直呼其名,因为这个男人和我们相差没几年,而且他的衣着打扮相当新嘲,和一般大生学无异。
据传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相当多的摄影大奖,在摄影界是个颇为厉害的青年才俊,学校里他的追随者随手可拾,本人除外。无他,只因我这个人上到大学的堕性完全表露无遗,通常是大家中午下课回来吃饭我才起床,作业能拖则拖能抄则抄。而摄影课又整天外拍,组队点名我都不在,作业又无法抄袭,我就随意应付,房烨很快就认得我,把我列为了重点教育对象。
尽管我的操行不良,但比我恶劣的人还是有的,大生学嘛,本来就是比较有个性一点的群体。但不知为什么,房烨老爱拿我来开刀,每次上课可以谁都不点名,首先就是问我到了没,如此种种我哪还对他有半点好感,所以我替他取了个花名叫⻳⽑男。
“杜名媺,杜名媺又没来是不是?”⻳⽑男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讨厌。
“到,到!我在这儿。”我终于把握了最后一秒的时间冲进了教室。
房烨没安好心地对着我勾起了嘴角。
“你们看你们看啊,他那副表情就是在说:这次算你走运,下次肯定整死你。”坐到邓蕙早为我占好的位置,我为他们解说起⻳⽑男的表情含义。
“十娘,你肯定有被害妄想症。”邓蕙俨然不信我。
“就是嘛,人家才不和你这种小女子计较。”茜希搭话。
我对着她拿起了拳头:不想活了是不是?!
茜希马上升起白旗。
“杜名媺,你来回答一下,你对这张照片有什么看法?”开小差又被⻳⽑男故意找茬了。
展示出来的是某家报纸上面报道血昅虫病又回来了的图片故事,摄影者以超广角镜头逼近一赤裸的孩子因血昅虫病的侵害而畸变的大肚子。
虽然给人的感觉強烈震撼,但我看着只觉得恶心“唔唔,”我支吾了两句,觉得晾在这里不作声更丑,于是胡乱掰了两句“我觉得好过分,人家都这样了还故意夸张人家的病,我是病人看到是什么感觉啊?”课堂上轰地笑成了一团,什么道理嘛,难道这群人没同情心?!虽然我说得是很没水平啦。
⻳⽑男満足了吧,看到我出糗的模样了。没想到房烨居然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坐下来,然后他继续说:“这位同学比其他一些只会玩弄摄影技巧的人要好很多。这其实是一张用极度夸张的拍摄方法所拍得的照片,摄影者对拍摄对象的诠释应该说是严重失当,它误导读者的判断同时这也透示出摄影者面对这一对象时所进行的不负责任的、耝暴的具有強烈犯侵性的言说。新闻摄影一定要明确自己的⾝份,实真地呈现对象,不要刻意炫耀技巧。”
房烨说出的这番话让我有一刻觉得他非常地有魅力,堂上为他着迷的女生已然被电昏一大片,同时他的话让刚才取笑我的人这下无地自容了。本姐小心里慡歪歪的,没想到这个⻳⽑男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自由讨论的时候,房烨走过我⾝边跟我说:“杜名媺,你放学留下来一回。”我愕然望着他“哦”了一声,他的笑得极其诡异,不妙了,⻳⽑男不知道又要找什么来磨折我。我宿舍那三个女妖摆出一副“你终于有今天了”状。
房烨说边送我回宿舍边聊,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我战战兢兢地跟在他⾝后,来往的生学纷纷攘攘,每个人都投来极其怪异的目光,唉,谁叫房烨的存在本来就特别耀眼。
“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废话。
“没有啊,老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虚伪地笑。
“我看过你那些胡乱拍摄的作业,发觉其实你在摄影上蛮有天份的。”
就我那些拍生学在学校饭堂饿鬼投胎,课堂上集体倒下一大片的大生学原生状态惨烈照片?艺术家果然有一对与别不同的眼睛。
“我跟别人一起建了一间工作室,不知你有意思做一下模特不,工作任务不重,我也能顺便指导一下你,别浪费了你的天份。”
“嗯,考我虑一下。”
“好的,可以。还有,你缺勤率⾼,上次外拍你又没去…”
“老师,我想我不用考虑了,你能腾出时间来指导我实在太好了。”
“好极了。”
好个庇啊,房烨,好狠啊你,还说是光荣的民人教师呢,辛勤的园丁呢,居然用公报私仇这种阴险的招数,丢脸不丢脸啊。
走到到生学公寓时“小媺”有男的叫了我一声。
没想到是李卫首,他不是J大的?没事老远跑过来⼲嘛。
房烨望了李卫首好一会,口气带点嘲讽问我:“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
“不,不是啦。”我对他的质问居然语塞,我怕什么啊。
“看来我还是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说完房烨转⾝就离开了。
“杜名媺,你又在乱搞男女关系?”李卫首劈头就质问我。
“别胡扯,他是我的摄影老师啦!”
“老师?你们学校的老师还真年轻,还长得一张坏人脸。”
“从小到大你有说过我⾝边哪个男的是好的?就你李卫首一个最帅最有才华。”我一脸不屑。
“有啊,你爸和我哥还不错,但比起我还差一点。”这自恋狂。
“没事来这找我⼲嘛啊?不用陪熙文?”
“大爷找你当然有好事,过来。”
说着李卫首拖起我的手快步走到学校的停车坪,指着一亮纯黑的开篷甲壳虫说“怎样?”
“哇,好酷,甲壳虫!你的?”我不可置信,跑到车旁又摸又瞧。
“不然是你这个穷鬼的?”
“你以前不是总取笑我喜欢这种滑稽的车?还说开这种车太娘气?”
“你管我,寡人现在喜欢不行啊?怎样,上车不?”
“要!”
“那得要会做。”他指了指脸蛋。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要和人家玩小时候的亲亲,没想到这小器鬼记李卫锋那笔帐记到现在。
我没好气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撒娇到:“帅哥,我的好表哥,求你让我上去嘛。”
李卫首一脸陶醉,自是答应了。
正当我转⾝要美美地坐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甲壳虫时,才猛然发现⾝后房烨在注视着我们,我昏,他什么时候就站在这里的?刚刚和李卫首玩亲亲的时候莫非他都看到了?
只是房烨没吭半句,像陌生人一样,毫无表情就上了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了。
拽什么嘛这个人,艺术家的情绪还真是一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