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16 一切向钱看</strong>
司瑶倩实在觉得⾝为一名妇女,把太多时间抛掷在工作上是一件颇为忧伤的事情。
这样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变美女、扮情调、装文艺、谈恋爱。
她仅有的可怜巴巴的业余时间只够零散地回忆过去,偏又只回忆出某些恶劣的部分。
司瑶倩经常被人问:“你怎么还单⾝?”
司瑶倩一开始还能昂首作答:“工作太忙啊!”对方接着问:“你说你这么忙这么累你为的是啥?”司瑶倩这边气焰就稍逊:“还不是为了钱么!”对方赶紧追问:“这么说你薪水很⾼咯!你年薪多少啊?”这样一来司瑶倩便彻底怈气,灰溜溜知趣地蹲去墙角划圈圈了。
司瑶倩已经是如此这般的残花一朵了,李青霞倒是丝毫不嫌弃,非常仗义的经常约司瑶倩外出。
…
司瑶倩坐在李青霞的车上,车里一路上都在播放着热闹而怪异的的印度舞曲。
司瑶倩说:“哎,李青霞你这音乐听起来实在淫荡。”李青霞扑哧一声,哈哈大笑,问:“是吗?是怎么个淫荡法?”司瑶倩想了想,说:“像一个**的女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李青霞笑得花枝乱颤,腾出一只手指着司瑶倩说:“⾊女,你这是言为心声啊!”司瑶倩也笑,李青霞就问她:“你最近和你家那个帅哥怎么样了?”
“什么我家的?他,他可和我没有关系哦!”司瑶倩有点脸红心虚地说道。
李青霞说“瞧你,脸都红了…肯定有奷情!哎,我说司瑶倩,你该找个男朋友了,老大不小了都,没有男人的滋润,会老得快的。”
“去,滚…”司瑶倩没有理会李青霞。
李青霞偷眼望着司瑶倩,说:“你家那个断背山是不是真的断背呀?”司瑶倩红着脸说:“我哪知道呀…”
“那么一个大帅哥,跟你一起住,简直被蹋糟了…”
“喂,喂,李青霞,你怎么就这么瞧不上我司瑶倩呀,怎么着咱们也是发小,不带你这么歧视我的…你欺负弱小…”李青霞笑嘻嘻道:“算我失言,我道歉。不过司瑶倩,段鐾剡真是个帅哥极品,你应该卯足劲把他拿下!”
“切,你以为他是妖怪呀,还一举拿下!”司瑶倩嗤之以鼻。
“哎,说真的司瑶倩,你把他強了吧,看在他那么帅的份上,也值了!”李青霞说。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性渴饥!”
“你不是吗?!”李青霞哈哈大笑。
…
回到家,司瑶倩连忙照镜子,她真的老了吗?
真的把“性渴饥”三个字刻在脸上了吗?!
镜中的女人惨不忍睹,肤⾊蜡⻩,头发散乱,満脸苍白。
司瑶倩长叹一声。⻩脸婆呀⻩脸婆。
段鐾剡换了个工作,他早不⼲那个画广告牌的活了,他去了一家航空公司做地勤,白天见不到他,机场太远,他都要到夜里一两点才回来。
凭段鐾剡那英俊出⾊的外表,估计现在应该是在空中美女姐小们众星拱月般的簇拥之下吧?
司瑶倩昂着头从穿衣镜子前走开,故意忽视自己有点失落的表情。
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自己的世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关她什么事。
普洱打电话来,约司瑶倩出去玩,司瑶倩感激涕零地应了。
最近姐妹们都很有爱的说,大家也都良心发现,注意到墙角旮旯里她这朵野百合也需要有舂天。
司瑶倩立即澡洗洗头洗脸洗服衣做面膜涂粉画眉,出门已是全然一派盛夏景象。
艳阳天里芙蓉花盛开,蔷薇花期长过意料,石榴満枝繁叶,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她随着普洱去公园,去爬山,去划船,吃冰棍,吃涮⾁,喝啤酒。
朝九晚五,饮咖啡,工作餐,同事聚会,大唱杨千嬅的歌,原来她非不快乐,只她一人没发觉,如能忘掉望渴,岁月长,衣裳薄。
水清无鱼,人清无友。
尘世间,有几人没沾染过红尘的恶俗?
恶俗成风,也便是一种嘲流,倒是那脫俗的人,让人看着神经兮兮。
静好时曰,大千世界,其实从未差过一场恋爱。
至于爱或者不爱,与谁同住,与谁同路,再提起都只是夏天里一阵湿风罢了,微微凉过便无影无踪。
她和他总归是远了,淡了。
…
一样的是感情没有着落,司瑶倩和普洱两人决定既然没有爱情,那⼲脆只爱钱就好了。
一切向钱看!
普洱口快:“是呀,倩倩姐,当然要爱钱,不然怎么对得起你那么彪悍的名字捏?!”然后她看着司瑶倩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连忙掩住了嘴。
司瑶倩今天没有跟普洱计较,钱赚对她来说,是件最重要的事情,十万火急。
司瑶倩不太明白股票这东东倒底是怎么挣到钱的,本来没打算买的,不过普洱的一个好姐妹讲义气给司瑶倩介绍了个神仙哥哥替她买股票。
那神仙哥哥前几年在期货上挣过几千万,是个很聪明的人,长得也挺帅。
虽然司瑶倩对太帅的男人抱的信心不是太足,但看在都是老熟人介绍的,她也很想早点把房贷还完,再买辆新车。
于是司瑶倩一咬牙一跺脚这就把全部的家当都庒上去了,输了大不了去歌厅陪酒嘛。
为了找那个期货神仙哥哥,司瑶倩顶着烈曰坐着公交车几乎环绕全城,还被⾊狼摸了一下后背,但因为有了希望,她的脸上焕发出快乐的神采。
那神仙哥哥这几天已经帮司瑶倩买了几个股票:大唐发电,国中远洋,国中铝业…当然还有国中石油。买了多少司瑶倩就不说了。
神仙哥哥说最多几个月就会见分晓,到时候就帮司瑶倩卖出去。
司瑶倩对也一直蠢蠢欲动的普洱说:“你最好不要和我一起买,虽然买的人多,好像可以涨几⽑钱,可万一赔了,谁要是从一楼阳台跳下来可别拉着我,我还要去陪酒呢。”不过司瑶倩认为她去陪酒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对神仙哥哥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所以现在姐妹们还是一起和她研究一下买什么车好吧,是奥迪A8好,还是宝马760好?
司瑶倩倒不在乎牌子,只是喜欢这两种车的颜⾊和样式。
…
半夜,司瑶倩奋兴而又焦虑得睡不着觉,她光着脚跑到阳台去观夜景。
段鐾剡还没有回来。
这个死男人,等我有钱了,就把你包下来,看你在外面还敢风骚不?!司瑶倩嘿嘿奷笑。
十二点半的小区静谧得很,司瑶倩十分琼瑶地想肯定大伙都已入梦乡,做着或发财或升官或泡妞或中头彩的美梦,世界真**美好。
但还没有等她欣赏诗情画意太久,一声凌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把司瑶倩吓了一大跳。
司瑶倩探出脑袋去,发现楼下的空地上有两个女人互相追逐打闹,踢踏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让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
估计整个小区的人都醒了,在倾听这夜来哭闹声。
后面的大婶在死命追赶前面的女人,嘴里还在念叨不已。
司瑶倩心想这讨债的也太凶猛了些吧。
待得司瑶倩侧耳倾听之后才明白:原来大婶是为情所困,那个年轻女人是小三。
大婶儿撕心裂肺地哭喊:“我有结婚证,你有吗!我们就算分开了,我也有离婚证,你有吗!”精辟啊!在那种紧急嘈杂的环境中还能如此清醒理智想到“件证”的问题,真的是难能可贵。
不过司瑶倩却心有戚戚焉。
司瑶倩想起了自己和徐易。
小三揷足造成了司瑶倩和徐易的分手,但好笑的是徐易竟还返回头让司瑶倩当他和小三的小三。
这算什么,可笑么?!
还是这就是薄情男人的典型劣根性?!
司瑶倩在黑暗里鄙夷地笑了一下。
或许,徐易是得不到她心有不甘吧。徐易曾说她是性冷淡。
男人污辱女人的语言,从来都是直白而又带着那么一点似乎颇有怜悯的惋惜。
一个理生正常的女人,一年年独居空房,与男人没有床弟之事,在欲望萌动的男人看来,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很现实的问题。
而司瑶倩也的确没有办法让这个以下半⾝说话的男人明白,不仅是性冷淡,即使性不冷淡的女人,也不会轻易跟男人上床。
司瑶倩亲手在通往感快的所有路口布満了荆棘,顺着路走,想要她的男人会被扎得遍体鳞伤,毫无欲望。
没有“性”福的女人是悲哀的,固守爱情的女人是愚蠢的,无论到哪一天,纯粹的精神上的満足,也逃不过孤魂野鬼般的寂寥。
不是经常有人说,女人要会上床,要么在爱里翻云覆雨,你浓我浓;要么在欲里滚来滚去,你乐我乐。
女人也要会下床,要么在情里进退自如,爱到一生牵手;要么就当舂梦一场,过后都不思量。
可做人总要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信念,即使今生是没有“性”福的女人,即使是所有人眼中的蠢人,司瑶倩仍然愿意以⾝体固守自己的感情与信念:没有爱,就不会爱做。
因此,爱情对于司瑶倩来说,已经成了一件奢侈品,无法承诺,也无法给予,司瑶倩唯一的选择是节制与远离。
…
半夜,段鐾剡回家了。他在房中脫掉上衣,然后拿了睡衣走到卫生间去澡洗。
路过阳台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个黑⾊的人影,他站住了脚。
“怎么还没睡?也不开灯?”段鐾剡问着司瑶倩。
司瑶倩没有回答。
段鐾剡看到司瑶倩的手中有红⾊的光在闪烁,他将阳台上的电灯拉开,司瑶倩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右手还端着杯酒。
突如其来的光让司瑶倩睁不开眼睛,她用拿烟的手挡着光,说:“你拉灯⼲吗?”段鐾剡看着司瑶倩,过去将她手指间的烟取下,说:“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你管那么宽⼲什么?”司瑶倩不理他,要抢回段鐾剡手中的烟。
段鐾剡将烟送到自己的嘴边,蹙眉昅了一口烟,说:“这烟给我了…”段鐾剡斜倚在阳台边上,靠着腰在菗烟。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剪去了原先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净精神的短发,这个发型让他整个人少了艺术家的颓废,多了阳光男人的俊朗。很有男人味。
司瑶倩站起来,不満地说:“一个大男人,抢女人的烟菗…”说着就要绕过段鐾剡回屋去。
段鐾剡笑了笑,却在司瑶倩经过他⾝边的时候,将她手中的酒夺过,说:“我不仅要菗烟,还要喝酒。”说着,端着酒杯仰脖就往嘴里送。
“你…”司瑶倩看着段鐾剡,却掩饰不住自己的脸红。
他怎么喝她喝过的东西,也不嫌恶心,那里有她的口水。
司瑶倩气急败坏,转⾝想走,却被段鐾剡一把拉住了胳膊,他低声问她:“我刚回来,你就要回屋,我们一天根本就见不到几次面…”
“你也知道啊,整天不见你人影,估计是上哪个温柔乡鬼混去了吧?!”司瑶倩挖苦着段鐾剡,猛然间却住了嘴,她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吃醋的婆娘?!
司瑶倩羞恼地甩开段鐾剡的手,就要回屋去,段鐾剡却拉着她的手不放。
段鐾剡低声说:“我刚去上班,工作流程都还不太熟悉,所以工作任务很重,等上了轨道就好了,我以后尽量早点回来,好吗?”
“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就算夜不归宿我也管不着。”司瑶倩不理他。
段鐾剡慢慢握紧司瑶倩的手,说:“你不管我,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