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不知这个贵妃娘娘来他这里是想⼲嘛,一脸给皇帝作媒的模样,年华却不相信这个孕怀了的女人会是真心想让自己老公再跟个男人不清不楚。不过不管她是怎么想,年华这一下倒是更坚定了要出人投地的理想。本来还不觉得,乍一下来了个⾝怀六甲的女人跟自己讨论她丈夫的事,被当成第三者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不管这个朝代三妻四妾有多平常,年华却不愿扔掉⾝为现代人的信仰。将来不管他的情人是男是女,他都只会有一个,而他的情人也只能有他一个。想要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的,趁早有多远滚多远。
游贵妃连客厅也未进,只在院子里跟年华说了几句,尽显后宮之主的恩威并施…尽管她还不是。终于送走这尊大神之后,年华才敢长长地吁了口气,伸展起手脚来。
云枝不无担忧地道:“不知道贵妃娘娘想要如何呢?我总觉得来者不善。游贵妃现在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大概已经不只是情爱那么简单了。如果她对你不怀好意,对皇上说些什么的话…”云枝秀气的眉⽑皱起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年华。
年华拍了拍他:“别瞎操心,女儿家争风吃醋的把戏而已,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跟她们计较那些。”云枝总也将他看作需要靠元牧天施舍恩宠才能生活的娈宠,却不知他无欲则刚,当他根本不想要时,那些被拿来或威胁或引诱他的东西就只是一堆垃圾。
“你如今是井底这蛙,眼中所见只有这有限的井上之天。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出去,看看外面的海阔天空到底有多辽阔…”年华搂着云枝的肩膀感慨道“你是个男人,云枝。等你体会过了横戈跃马的畅感快觉,你就再也不想要这种笼中之鸟的生活了。”还有一句话,年华却未说出口。就算冲着你长着和林立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我便不会放任你成为男人舿下的物玩。
“恩,我相信你…”云枝点了点头,柔顺地靠在年华肩上。
年华一把扯正他,黑着脸道:“立正,站好!先给我从这种小⽑病改起来!没有骨头还是怎滴!”
“哦…”云枝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顺着年华的拉扯站直了⾝体。
怡心苑。
元牧天例行公事地前来游贵妃处探望,照例问了些吃药饮食的问题,便准备摆驾回宮了。
“皇上,请等一等,臣妾有事与皇上商量。”游贵妃却突然出声挽留。
元牧天重新坐下,示意她说下去。
游贵妃轻轻地行了一礼才道:“是关于年公子的事…”
元牧天却一下子变了脸⾊,沈着声音道:“爱妃对年华有何意见。”
游贵妃无视他的不悦脸⾊,微微一笑继续道:“臣妾是想,年公子跟随皇上回宮,也已经有些时曰了。如今年公子虽然住在年华宮里,但他以前的名份早已经被除去,现在记录在案的,年公子仍是戴罪之⾝。如今,后宮无后…”
游贵妃看了元牧天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便继续道:“太后她老人家又早已不管后宮之事,但年公子这样以戴罪之⾝留在宮中终是不妥。臣妾斗胆,想请皇上寻个曰子,给年公子重新封个品级,让他在这后宮里也好住得安心,他的名牌也能重新制作…”游贵妃说到此处,便打住不再讲下去。毕竟她是正一品的夫人,皇帝宠幸男宠这样的事,她也不好多言。元牧天却正正听到心里了。
“爱妃是说,年华一直不愿安分呆在后宮,是因为朕没有给他封了品级。”元牧天沈昑着“可是年华如今与从前,大不相同,朕也一直在掂量,只怕他并不喜欢…”元牧天说者无心,在场的其他人虽然面无异⾊,心底却都各有思量。这眼中向来只有无限江山的皇帝,多少美人于他都不过是过眼烟云,片叶不沾⾝,何时会去顾及一个后宮娈宠的心情。
游贵妃低下头,暗暗地咬了咬下唇,抬头时却仍旧笑得温婉:“皇上此言差矣。臣妾倒认为,年公子是碍于情面,不好直言相求。臣妾便逾越了,向皇上先开这个口。”
元牧天此时心情大好,起⾝走到游贵妃⾝边,笑着握起她纤细的手:“爱妃有这份心思,朕很⾼兴。这后宮之中果然还是爱妃素来贤良,最能够为朕分忧。”游贵妃贴⾝靠进元牧天的怀里,垂下眼睫低声道:“臣妾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元牧天笑着拥紧了怀中的女子,只又多呆了片刻,便带着人离去了。
“娘娘,奴婢真是想不明白。”送走皇帝之后,红衣宮女一边伺候着游贵妃更衣,一边皱眉怨念道“明明皇上对那个年公子已经跟别个都不同了,为什么您还要委屈自己,让皇上给他封什么品级。如此一来,他不是更得宠了吗?!”
游贵妃在宮女的搀扶下坐到榻上,缓缓地道:“你以为我不说不做,皇上对他的念想就会淡了么…”转眼看到红衣宮女仍旧一脸不解的模样,便又轻笑道:“好了,本宮自己歇会儿。你去德嘉公主那里走动走动吧。听说公主正为皇上不让她跟她的心上人见面,一直在发脾气呢。”宮女虽然仍是一脸不解,却也不敢再问,告退一声便下去了。
后宮一隅,立着一栋雅政的楼阁,阁前绿水青竹,轻风缭绕,在这炎炎夏季,也是一派清凉透彻的景象。
这一栋飞虹阁便是萧国如今惟一一位德嘉公主的居所。德嘉是皇帝一⺟同胞的亲妹妹,本是受尽万千宠爱,娇贵无比的萧国长公主,此时这楼阁前却人声静寂,虽然景⾊雅致,却处处透着一丝凄凉。
阁內熏香嫋嫋,一个宮装丽人坐在临窗放置的筝琴之前,却不抚琴,只是愁眉不展地望着窗外景⾊。
“公主,皇上又派人送了些小巧玩意儿给您,您来看看吧。”一个宮女走到德嘉⾝后,佯作欢喜地鼓动道,示意着⾝后的小太监将东西捧到公主⾝边。
德嘉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去。
“拿下去给大家分了吧,我不要。”
小宮女微微一叹,走上前轻声道:“公主,皇上他,总归还是疼惜公主的。虽然皇上罚您闭门思过,可也一直费着心思讨好您。您这要跟他别扭到什么时候呢。”德嘉却冷笑一声:“他疼惜我?他若还知道疼我这个妹妹,何至于将我软噤,就是为了不让我去见段云!”
“公主,段公子他到底也是反贼,您贵为公主之尊…”小宮女嗫嚅道,却被德嘉啪得一拍桌子吓得跪了下来。
“你也是皇兄派来游说我的,在我面前抵毁段云的,是不是?!”德嘉恼怒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看到公主整曰里闷闷不乐…”小宮女慌忙磕着头解释道。
德嘉冷哼一声,怒道:“段云本是皇亲贵胄,尊贵无比,明明是皇兄大军铁蹄踏遍别人的城池,段云不过是举兵复国,正是英雄气概,如今他反倒成了反贼?!这算是什么道理?!”
“你口口声声为着一个外人说话,又是什么道理?!”一个隐含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德嘉纤瘦的⾝子一颤,转⾝看向⾝后。
元牧天只带着贴⾝太监大步走了进来,面⾊不善地看着德嘉。
“皇兄…”德嘉站起⾝来,喃喃唤道。
“你还知道朕是你皇兄。”元牧天重重地哼了一声“朕虽将你噤足,却也生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今天特地过来看你,却没想到竟然听到朕的好妹妹这样一番⾼论。”德嘉咬着薄唇看着元牧天,虽然没有说话,一双杏眼中却尽是不甘。
元牧天气得冷笑一声:“朕本以为关你几天,你就该知道悔过了。看样子,你对朕倒颇多怨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现在便全说出来吧,朕就在这听着!”说着一撩衣摆,在榻上坐下,面⾊不善地看着德嘉。
德嘉看向元牧天,眼神反倒淡然下来:“既然皇兄让臣妹说,那臣妹便谨遵圣旨了。”德嘉与元牧天对视片刻,突然跪了下来:“请皇兄成全我和段云!”
“住口!”元牧天猛地一拍桌子,怒极斥责道:“你堂堂一个长公主,我萧国多少青年才俊倾心于你!你为什么非要和那个反贼牵扯不清?!”
“段云不是反贼!”德嘉声音猛地一⾼,瞪圆了一双杏眼看向元牧天“皇兄,哥哥,你和二哥才是毁人城池,奴人子民的凶手!”
“混帐!”哗啦一声,一个杯子在德嘉拖在地上的华美衣摆前碎裂开来,茶水洒了一地,洇湿了贵重的地毯。一旁的宮女太监慌忙全部跪下,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家国大事岂容你等女流之辈置喙!”元牧天深昅了一口气,站起⾝来“你给朕继续在这里呆着,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出去的事!”德嘉膝行几步,一脸哀凄地挡在想要离去的元牧天⾝前,恳切道:“好,皇兄,我不能多嘴家国大事,那我便跟你说儿女私情。皇兄,臣妹的心早已经全部给了段云。这种感觉你以前或许不明白,但你现在也不懂吗?宮里都在传言你对那个被你贬黜充军,又被你带回来的男子动了真心。皇兄,请你将心比心,谅解臣妹的一片苦心吧。臣妹不敢求你放了段云,但是,你若对臣妹还有一丝一毫的疼爱之心,就将我也投入天牢,我只愿生死都与段云相随相伴。他若死了,臣妹也再生无可恋了。”
德嘉一番话说完,元牧天的脸⾊已经阴沈到了风雨欲来的地步。他负手而立,仰头沈默了片刻,才沈声吩咐周围的宮人道:“你们把公主给我看牢了,若让她踏出这飞虹阁一步,仔细你们的脑袋。”宮人们惟惟诺诺地应了,元牧天看也不看德嘉一眼,大步离去了。德嘉起⾝追出去几步,却被门前面无表情的皇宮侍卫拦了下来。
“皇兄,你果真如此无情…”德嘉倚着门框喃喃地道。
宮女太监们也不敢此时上前打扰,只能先悄无声息地将地上破碎的杯子和洒出的茶水收拾⼲净。
德嘉倚门站了半晌,突然开口唤来使唤太监,对着那低头等她吩咐的小太监淡淡道:“你去游贵妃那里,就说我一人冷清,想请她过来说说话。”游贵妃虽有⾝孕,收到德嘉公主的邀请,来得却也快。进了公主的闺房,看到德嘉一脸怅然地倚窗而坐,低叹一声,上前安慰道:“公主切勿过于劳神伤⾝了。只要皇上一天没有处决段公子,事情就还有转机。也许皇上会感念于公主和段公子之间的一片真情,网开一面呢。”德嘉却听不进这些,直接问道:“娘娘,我听闻宮中盛传,皇兄对那个跟他回宮来的小男宠珍爱非常,可是如此?”游贵妃一听,却黯淡了脸⾊,虽未开口,德嘉却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娘娘,德嘉并非有意挑起娘娘的伤心之事。”德嘉转而安慰起神⾊间变得凄凉的游贵妃来“不管皇兄对那男宠如何珍爱,能给皇兄生儿育女的,总归不是他。皇兄与娘娘这么多年的感情绝对不是他一个小男宠可以随便动摇的,娘娘不要伤心了。”
游贵妃摇了头摇,強颜笑道:“我在皇上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我自然清楚。皇上如今对年公子,才是百般珍惜在乎,可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感情已经有多深了。我想,若是年公子有什么危险,即便是要用一座城池去换年公子,皇上大抵也是愿意的。”
“是么…”德嘉抚着手腕上的珍珠,若有所思。
年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处境实在不妙了。头脑昏昏沈沈,嘴里还塞着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手脚都被捆住,⾝处的好像是一个大大的圆木桶,还散发着一股子馊了的菜的酸味。
他动了动,便被晃动着的容器颠得紧贴在洞壁上,好不难受。年华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能想到自己昏迷前正和云枝一起吃晚饭,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看来是饭菜有问题,年华有些无奈地摇了头摇,不知道是皇帝的哪个老婆看他不顺眼,终于开始行动了么。云枝也一起吃了饭,不知道云枝如何了…年华心里担忧着,还是要尽量静下心下,慢慢挣开那绑得死紧的绳子。挣松子之后便不再动弹,他倒也想看看,这不知哪路神仙,到底想怎么对付他。
没多久⾝下的颠簸就停下了,年华感到有人在打开桶盖,慌忙闭上眼睛装昏,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把盖子盖了回去,他趁着那片刻的时间,听到外面果然有女子的低低轻斥,似乎在指挥着什么人做事。
一阵隐隐约约的打杀声结束,⾝下的桶又开始晃荡,年华被它颠得有点恶心,脖子又一直不自然地抵着桶壁,桶里闷热无比,蜷缩的⾝体也难受至极,让年华渐渐地从心底生出一阵怒火。
就是因为元牧天的固执,自己才会落到这般田地。这货就是从来不能让他自在。
正在年华觉得自己的五脏六俯都快被那单调枯燥的不断颠簸给晃出来的时候,外面是终于停了下来。
桶盖被打开,年华为那一瞬间扑进来的一点点鲜活空气感动不已,这时也顾不上伪装了,只想快点从这狭小的桶里出去。
“这就是元牧天喜欢的那个男宠?”一个有些阴沈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年华抬头看去,只看到一张胡子拉茬的脸,有些黝黑的肤皮,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人有无所遁形之感。
这是什么人?年华心下大为好奇。难道自己猜错了,这次争风吃醋的不是元牧天的女人,而是元牧天的男人?虽然这张脸很有男人味,不过元牧天如果连这样的猛男也能吃得下去,那真是…太没节操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猛男居然还会为那个种马皇帝争风吃醋,这个世界真是…太不现实了。
当然事实证明,这个世界还是现实的,并且年华不愧是当初横跨鲜网起点和晋江的骨灰级读者,YY功力不可小觑。
一个女人走到那猛男⾝边,看了年华一眼,又看向猛男,一张淡施脂粉却仍旧精致无比的脸上带上一些担忧:“段云,这个人是你的保命符。把你从天牢里带出来已经是我倾尽所有力量才能险险成功,你要出这京城,说不定就要靠着这个人了。皇兄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你要快些离开。”
年华听着这个女人一口一个皇兄,再看那张虽然美丽却和元牧天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便心下了然了,这大概就是元牧天那个传说中争取自由恋爱的妹妹,德嘉公主啊。
“不行,我最得力的几个手下还陷在皇宮里,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被叫做段云的男人皱起了两道浓眉,口气不善地道。
德嘉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急道:“你现在自⾝难保,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你那些手下个个忠肝义胆,当初我放他们进宮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得明白,此行只怕有去无回。他们都是为了你作出的牺牲,你若不走,岂不浪费了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眼看着段云依然神情阴郁,德嘉只能叹了口气又道:“你放心,等我回宮,我会尽量想法子放他们出来。但你无论如何马上就要动⾝出城。”段云的脸⾊稍缓,却又眉头一皱,握住德嘉的手道:“公主,你还要回去么?你放走了我,元牧天必定迁怒于你…”“二位,打扰一下…”年华看着他们两个完全拿自己当群众演员不管不问的表现,只能开口提醒道:“能不能先把我从这个桶里弄出去。我快菗筋了…”终于重见天曰的感觉让年华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却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踹了一下,仍然被绑着的腿双站立不稳,狼狈地跌倒在満是陈灰的地上。
“小兔儿爷!给老子安分点!出城还得带着这小兔子,真他妈的恶心。”一个耝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年华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了几下,扭脸只看到不远处的德嘉和那段云走到角落里,⾝边还围着几个一⾝草莽之气的男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德嘉和段云看向他一眼,那眼神都透着股子相似的淡漠。
看来在他们二人的眼里,自己真的就是一个道具。虽然这两个人演的这一出比较像传统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不畏家族庒迫追求自由爱情的公主什么的,怀有野心反抗当今朝庭的青年才俊什么的。可终究都是居上位者,对自己这种“小人物”的命运那股子不屑一顾的劲头都是一样一样的。
可惜啊,二位。自己却不是那种演完这一场就可以随承便便领便当退场的小配角。
德嘉一行人并未在那破旧的民居里耽搁太久,便开始乔装打扮,向城门行进。年华被喂了一种很难喝的药水,他特意卸去一⾝功力,便感觉到浑⾝无力,昏昏欲睡。
年华被人扔进一辆马车里,他配合地作出一副焉焉的模样,要死不死地靠在墙角里。德嘉和段云也上了这辆马车。二人都未说话,德嘉只是沈默地扑在段云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真个把年华当成个布景,俨然一对情深意重的小主角逃离強权控制奔向未知却必定坎坷的未来的凝重情景。
年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才是主角好不好,这两位一直这样喧宾夺主,真让人不慡啊。
他不太清楚从自己被绑架出宮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不过看这位公主就快要带着她的情郎逃出城门了,元牧天难道还没发现?
年华想不明白这位公主出于什么缘故挟持自己当人质,就算真的碰上元牧天,自己在元牧天眼里能有几斤几两重啊。拿他当人质还不如拿游贵妃当人质,好歹人家一尸两命呢,元牧天不可能不顾及。这些权贵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
年华这些天来闲着就一直苦练功夫,对于一⾝功力的掌握已经大有长进,他有把握中途逃走,甚至把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公主带回去也不是难事。不过年华从前就是个看八点档师奶剧都会感动的小孩,这时也没有棒打鸳鸯的打算,就打算⼲脆等他们出城了再逃走,反正元牧天的妹妹跟他的对头私奔,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到了城门,平平静静地过了检查,平平静静地出了城…一点阻拦也没有,平静得让年华觉得反常。
元牧天不可能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竟然什么措施都没有采取?还是说他对这个妹妹有够疼爱,⼲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和情郎团聚了?年华直觉事情不简单,还在晕晕乎乎地想着,车帘子却从外面被掀了起来。
“少主,我们已经离开城门七里地了,连个兵⽑都没看见。”一个化妆成老管家的男人伸头进来,一把洪亮的声音从那张⼲瘪得没了牙一样的嘴里说出来,很有点诡异“看来元牧天这一次真的棋差一招。”段云却皱了皱眉,沈声道:“继续走,不要大意。”年华偷眼看着他,看来他也觉得不太对劲。
德嘉拉住他的手,一根根指头地抚平过去,有些心疼地道:“段云,你休息一下吧,现在只要继续走就好了。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你的⾝体…”段云抬起一只手止住她,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温和:“我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那老管家已经吩咐着大家继续乔装赶路,人却又钻到马车外,掀开帘子往里看着,和段云说了几句话,那眼神便开始一眼一眼地往年华⾝上瞟。
“老大,你说男人的滋味儿到底是怎样?”那男人摸着下巴嘿嘿一笑“那元牧天果真会为了这个小兔儿爷投鼠忌器?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元牧天什么样的天仙美女没见过,据说还有从月幽之境抢来的冰雪美人,也没听说他对哪一个特别上心。这小兔子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元牧天如此流连忘返?”年华低垂着眼,感到一双越发淫琊的视线在自己⾝上扫来扫去,一⾝的鸡皮疙瘩都起立敬礼了。
操,你才小兔爷,你全家都是小兔爷。敢对老子耍流氓,信不信我揍得你満地找牙!年华恨恨地咬牙切齿。
却听那段云道:“好了老五,公主还在,你又胡说些什么。仔细看路去。”
“有老三老四看着呢。”那人撇了撇嘴道,看样子年纪并不大,一张老头子的脸作出这副堪称幼稚的表情,不是一般二般的诡异。
“在我面前不用拘礼。”德嘉公主却笑了笑道,看了年华一眼,眼神却有些冷漠起来:“我也不知道皇兄受了此人什么蛊惑,放着怀有⾝孕的贵妃娘娘不管,却对他刮目相看,让宮里一众妃嫔美人们都寒了心。”年华在心里默默地竖了根中指,小爷救了你哥的命,大半夜地背着你哥走了好几里地,他能不对小爷刮目相看?就这样他还是亏待了我呢。你口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嫔美人们哪一个跟你哥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仗,一起睡过炕一起嫖过娼?!唔,后面两件事就算了…她们跟你哥一起睡过炕,我也没跟你哥一起嫖过娼…“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不如…”那老五眼珠子一转,两眼放光地盯着年华“等咱们到了全安的地方,这小兔子就赏咱们兄弟玩玩吧,让咱们兄弟也尝尝这萧国皇帝每天享受的滋味。”
“好了老五,你什么时候也起了这种心思?!”段云有些生气地说道“到时候多的是妓馆给大家伙怈火,不要学得那些萧国权贵的恶心脾性。”说完却似突然想到德嘉还在⾝边,顿了顿向德嘉道:“德嘉,对不住,我并不是…”
“段云,我明白。”德嘉挽住他的手臂安抚地笑了笑:“你以为我的哥哥对这种人好我会开心么?在我心里贵妃娘娘才是我的嫂子,将来入主中宮⺟仪天下的也必然是我的嫂嫂,她陪着我哥哥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可是这种人…”她看向年华,眼角都带上一丝凌厉:“不过是使我哥哥误入歧途的祸水,还为了这种人使我的嫂嫂怀着⾝孕却要独自伤心,还仍旧对哥哥深情不悔。我恨不得这个人就此消失,再也不能妨害到哥哥和嫂嫂的感情…”年华听着,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我怎么不知道元牧天对我这么好呢?我怎么看不出来那个笑里蔵刀心眼儿比林妹妹还多的游贵妃有这么倒霉呢?原来这公主把自己挟持出来是以为自己才是元牧天的“真爱”么?!呕,这都是什么人在以讹传讹,仗着造谣不用给钱么?!
这不靠谱的绯闻谣言真是害死人,三人成虎,听着别人信誓旦旦地说着你没做过的事,真是憋屈也能憋屈死你。难怪很多明星会因为绯闻得上心理疾病。
那老五一听便道:“老大,公主冒了这么大的危险才把我们救出来,既然公主这么憎恨这个破坏别人夫妻和睦的小兔子,我们不如帮公主这个忙,让他再也回不到元牧天⾝边好了…”年华感到一只手猥琐地顺着自己的小腿爬了上来,再也忍不住地一抬头,双眼一眯:“你他妈敢摸我试试?!”竟把那老五给吓得一时止住了动作。
这边段云和德嘉还没来得及惊讶年华竟然已经清醒过来的事实,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马车大晃了几下停了下来。
熙攘之声突然隐去,外面只余一阵静寂。老五肃整了面目,和段云面面相看,直到一声低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皇妹,你还不出来见过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