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天拎起外套飞快地向外跑去,一个眼疾手快的服务员一把抓住他的外套叫道:“这位先生,你还没有买单呢!”元牧天看着年华的⾝影在窗外不疾不慢地走了过去,心急地低咒了一声,将外套扔给服务员,继续往外跑。
“唉先生你!”服务员手里抱着这一看就价值不匪的名牌服衣,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牧天飞快地跑出咖啡馆的大门,正看到年华的⾝影拐到了另一个街角,连忙撒足飞奔过去。
此时已近深秋,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在街道上跑过,却一丝凉意也觉察不到,只有內心的心急如焚,再加上一丝丝元牧天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胆怯,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并非恐惧或者害怕的怯意,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元牧天却完全想不清楚,只有那若有似无却无法摆脫的忧虑在困扰着他的心,在看到了年华的⾝影之后甚至越演越烈了。
好像独行于黑暗之中见到了惟一一丝光明和希望,诚惶诚恐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它,才能让它不至于脆弱地破灭。
这就是想要紧抓住惟一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么?!元牧天心中苦笑,造化何其弄人,难道必要他亲自尝过年华曾经为他所经历过的各种凄惨滋味才能了结?!
年华走得并不快,元牧天也没有鲁莽地追到跟前,只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年华。
在这里万一吓跑他,以后又难找到他了,元牧天想要跟到他的家里去,让他躲无可躲。
元牧天此时再无曾经的盲目自信,认定年华绝对离不开他,绝对不会推开他。曾经任由自己搂抱的乖巧少年早已被他亲手毁灭了。
夜⾊渐渐降临,华灯初上。跟随着夜⾊一起来的还有稀稀落落的细小雨丝。
前面的年华耳朵里塞着耳机,随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来撑开,像每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继续悠闲走路,全然不知⾝后正跟着一个衣衫单薄默默地忍着冻雨,双目却紧锁着他的男人。
“林林,我回来了!”年华刚一到家门口就大声叫道,拿出钥匙刚刚想揷进锁眼里,却猛地被一道浑⾝散发着凉意的⾼大⾝影扑倒在墙上。
“什么人!”年华大叫一声,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哗啦一声过后,楼道里却再无任何声响,仿佛入进了奇诡的异度空间一般。
年华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浑⾝湿透的男人。
紧锁的修长剑眉,略微上挑的精亮双目此时带着冰冷的水气,⾼挺的鼻梁,薄情的双唇和下巴…虽然他剪着现代人的短发,穿着现代人的衣装,可这张脸,根本就是他每一次夜午噩梦醒回之时总在他眼前闪现的那张极度讨厌的脸!
“先生,你怎么了,你喝醉了吗?你认错人了吧。你家在哪里?我帮你叫察警吧。”年华脑袋一片混乱地开口道,转动着被元牧天定在墙上的手腕,想要脫开他的胸膛。
“年华…”元牧天低唤了一声,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哽咽,猛地将年华抱在怀中,下狠力地将年华的⾝体紧紧拥住。
“年华…年华…”元牧天低低地唤着,却连一句有用的话也说不出。
他以前不明白,现在却能体会,以他对年华所施加的伤害,到了此刻道歉没有用,承诺没有用,也许语言本就已经完全失去了作去。只有紧紧地拥住他,再也不让他从自己眼前消失才是有用的。
“年华,不要再离开朕…”元牧天湿发上的水顺着额头滑落,沾到眼睫上,定定地看着年华。
“元牧天。”刚才的混乱过去,年华已然恢复了平静,此时也已无奈地认清事实。不管这个皇帝大人是怎么过来的,他的确跟着穿越了。
元牧天听到年华再一次喊他的名字,离上一次他这样唤他简直像过了几百万年一样久远,一股怀念夹杂着激动的情绪猛地涌上。
“年华,不要再离开我…”元牧天昏头昏脑地低下头去,想要吻亲年华。
年华却猛地避开了,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上,趁元牧天震惊又吃痛的时候用力脫开他的钳制,跑到一边。
“元牧天,我跟你没有关系了。”年华扯着书包带子咬牙道“你跟过来⼲什么?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元牧天看着对他一脸戒备的年华,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年华却又后退了一步。
元牧天眸⾊黯淡下去,还未开口时,一旁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年华,刚刚就听到你的声音,你怎么还不进来?饭都做好了。”
元牧天看着那张陌生又似熟悉的脸,一股难以言说的怒火夹杂着一股酸涩滋味从心底涌上。
“方君浩。”元牧天低声道。
林立也怔了两秒钟,看了看年华,又看向元牧天:“他真的来了。”林立有些头疼地道,却不知是在向谁说。
“原来你早就蓄谋要将年华从朕⾝边带走,方君浩。”元牧天阴沈着脸⾊,情不自噤地将最后那个令他憎恨不已的名字咬得很重。
“不带他走,让他迟早死在你的手上吗。”林立丝毫不留情面地回道。
“我有那么逊么…”年华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林立一把抓住年华的肩头:“进房去,没事少在外面闲晃。”
“不准听他的。”元牧天也猛地抓住年华的手腕“年华…跟朕回去吧,朕…”元牧天看着年华的目光带着年华从未看到过的恳切。
此刻他再也无法理所当然地将这句话讲出口,连想要再说一句承诺的话,也嫌说出口时太轻了。他是向来自负于一言九鼎的帝王,此时想来他却从未遵守过对年华的承诺。他对他的三宮六院从不轻易许诺什么,凡是许下的金银赏赐,或要提拔她们的族中之人,都从未食言过。为何偏偏对年华,他许下过多少从未兑现的诺言,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年华对于他早就已经是如此特殊的存在,他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元牧天,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年华推开元牧天的手,皱着眉头咬了咬唇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年华想说的是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可是听在元牧天耳中,却比他⾝上未⼲的冰冷雨滴更令他难过,心中紧得微微发疼。
他和方君浩两人住在此处,却在驱逐自己。
元牧天苦笑了一声,向年华走了一步,林立却不等他开口,抢先一步将年华推到门里,自己也退了回去,镜片后的双眼带着冷意道:“元牧天,你回去吧,请不要再来骚扰年华,不然我们会警报。要知道这里和你的萧国不再一样,你也一样要遵纪守法。”厚厚的门板在眼前砰地合上,元牧天怒气冲冲地砸了几下门:“方君浩,你这小人!开门!”门突然又开了,一把伞扔了出来,却一句话都没有,又!地合上。元牧天愣了一下,更加怒气冲冲地砸起门来。
年华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咚咚作响的大门,跑到正在餐桌前摆盘子的方君浩⾝边道:“他一个古人,就把他丢在外面可以吗?”方君浩摇了头摇道:“你还担心他?你难道没看到他的服衣鞋子,没有一件是在4位数以下的。他混得好着呢,你省省心吧。”外面又响起些杂声,似乎是大楼的保安赶上来警告大吵大闹的元牧天,敲门声才止住。
过了许久都不再有动静,元牧天大概是已经回去自己的住处了。
年华被林立按坐在餐桌旁,仍旧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他这么有钱?!太不公平了吧,他一个老古董到了现代居然还能赚这么多钱?!他能做什么工作啊?!有公司⾼薪聘请皇帝吗?!”林立在另一边坐下,动作优雅地开始用餐,听年华说完,又无奈地道:“你难道不记得了,那个贴子。”年华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那真的是元牧天?!他怎么到哪都是风云人物啊…那他现在在做演员?”年华想了想元牧天出演偶像剧男主角,和剧中女主角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噤被自己雷到,抱住手臂擦了擦。
“连堂堂萧国的开国皇帝,到如今也只能沦落到出卖⾊相,现代社会的竞争真是太大了,生存不容易啊。”年华咬着筷子感慨道。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好好吃饭。”林立敲了他一下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年华像平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吃饭出门,刚一打开门却被一个软倒在他脚边的物体吓了一跳。
年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脸疲惫的元牧天,昨天淋了雨把他的衣物头发都弄得乱七八糟,看上去狼狈不堪。
“你怎么还在这里?!”年华不敢置信地道“你难道在这里呆了一整夜?!”元牧天从地上爬了起来,靠着门板睡了夜一导致浑⾝都酸疼不已,他定定地看着年华道:“年华,你如果不理会我,我就无处可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了一辈子的家伙对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年华只觉得头上挂満黑线。
“滚开,你装什么装啊。”年华一把将他推开“你的服衣加一起都够我两年学费了,你这还叫无处可去,你骗鬼啊。”元牧天被年华推得后退了两步,刚要开口,却抬手捂在嘴前轻咳了两声,修挺的眉头皱了起来。年华才发现他脸⾊也有点不正常的嘲红,似乎是穿着淋湿的服衣硬冻了夜一,有点感冒发烧了。
“年华,朕真的只有你了…”元牧天连再开口的嗓音也有些沙哑了。
“你真的还是装的啊…”年华嘀咕着。元牧天却只是用专注的眼神看着他。年华跟他对视了片刻,最后只能无奈地将他推到浴室里:“你先洗个热水澡吧,服衣丢那边的洗衣机里,旁边是烘⼲机。你快一点哦,不要把林林吵醒了…”
“不要把谁吵醒?!”林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年华后背一凉,僵硬地转过⾝来。
林立穿着睡衣双手抱胸地靠在浴室门边,向来整齐的头发乱成一团,睡眠不足的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你凌晨才睡,怎么不多睡会儿?!”深知这位大科学家一向不太正常的作息规律导致他早起时会比平常更加狂暴,年华不噤有些惟惟诺诺,凑上前去讨好地道。
“你们这么大声,我能睡得着吗?!”林立不悦地看向元牧天,迎面而来的同样是两道不善甚至敌视的目光。
年华踮⾼了脚,挡在劈里啪啦的两双视线中间,面上笑得甜美,很真诚地对林立道:“他一晚上都穿着湿服衣在门外,我怕他着凉生病,只是让他进来洗个澡。”
“让他洗完赶紧离开。”林立只扔下一句话,便回房间去了。
“你听到了吧,我要上学去了,你洗完就快点走。”年华看了看表,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
元牧天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两眼冒火:“年华,你真的跟了方君浩?!”
“跟你个脑袋啊!”年华愣了愣,怒气冲冲地一把甩开他“我怎么样都跟你无关!你要是不怕生病就算了,马上离开我家!”元牧天看着年华跑出门的背影,向前追了两步,却还是停在了原处。年华现在就像一只对他怀有戒备的兔子,越追只会将他推得越远。
这里是年华的住处,这个世界比萧国也复杂得多,他不怕年华再像从前一样说走就走,让他找不到人影。
元牧天退回浴室,脫了服衣扔进洗衣机,开始澡洗。
洗衣机刚刚进了些水,一阵机手铃声突然从里面传了出来,闷在水里一直响个不停,自动挂断了之后又继续响了起来,无比执着。
元牧天伸手从缸里的服衣里摸出机手,甩了甩水,按下按听键放在耳边:“谁?”
“你还敢问我是谁?!”那边立刻传来一阵掀翻天的咆哮“你还敢问我是谁?!你现在在哪里?!一整夜都不回来,你是想造反吗!信不信老子真的炒了你!”
“王导。”元牧天平静地回了两个字。那边一下子卡了壳,像将愤怒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知道如何继续。
“你能别再给我添⿇烦了吗,你以为你是谁。”王导有气无力地接都会道“你到底还想不想演了,你不演多的是好演员让我再挑…”
“朕是萧国天子,朕要演,你准备好,等朕回来。”元牧天口气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意愿,便擅自关了机。
王导拿着嘟嘟作响的机手愣了半晌,转向跑来视察工作的程总裁,瞪了瞪眼道:“他…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听不出来我的不満吗?!我从哪里找来的这么极品的主角!”程硕笑了笑,一手拿起⾝旁一件刚刚完成的价值不菲的戏服:“我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王导这么舍不得换了他。”
元牧天回来之后,王导发现他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前一段时间的萎靡不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初见他时那令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威势逼人的气势又回到他的⾝上。像蒙尘的明珠再次恢复了光彩,令众人不敢直视。
元牧天一直就不按照他的剧本来演,以前王导还觉得生气,现在却根本舍不得指手划脚。
他演出来的这个帝王远远比他所能想象的任何形象都更加光辉四射,精彩到极致,令人情不自噤地想要拜服。连与他搭戏的演员们也像被他带入了那场盛世的开端,奇诡的冷兵器世界,帝王将相,英雄美人,演绎一场旷古绝今的恢宏传说。
镜头跟随着那抹俊挺的⾝影缓缓地移动,王导坐在主机位后面,紧紧地盯着镜头上的影像,不知不觉竟至満头大汗,也丝毫没有察觉,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这是最后几天的室內戏了,之后会休息几天,大批人马就要出发去名山大川里取景去了。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又有一个问题,让王导头疼不已。
那就是元牧天的感情戏。
在剧本里,元牧天为了开拓大业,利用了所有能够利用的人,有无数红颜为他倾心,他最终却只爱上了敌人的女儿,敌国的公主。
演公主的女演员不说倾国倾城,至少也是国⾊天香,连王导这种看透乐娱圈深深浅浅的人在镜头里看到她的表演,都难免呯然心动。
可是元牧天面对着这样一个大美女,竟然完全不为所动,那一双眼睛不说柔情万种了,还总透着一股子冷酷和不耐。
“卡!”王导无奈地叫停,对着元牧天狠狠地叹气:“她是你喜欢的人啊,元牧天,你那是什么脸⾊,她是你的杀父仇人吗?!”元牧天却冷着脸道:“她是敌国的公主,自然就是朕的仇人。”
“可是她帮了你啊!”王导指着一旁尴尬站立的女演员歇斯底里地叫道。
“是朕利用了她,不是她帮了朕。”元牧天看了看一旁的公主,又向王导道:“你这个故事写得很蠢。一个皇帝不可能爱上敌人之女,更别说是他利用过的女人。这个女人又太笨,不足以迷住这么有野心的帝王。若要她曰后⺟仪天下,必然还会有不必要的纷争,朕绝对不做这种自找⿇烦的事。”
“你你你!”王导指着元牧天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演公主的女演员更加觉得尴尬了。虽然元牧天说的不是她,这个角⾊却是她用心揣摩用心体会的。她深深地为公主的经历和感情着迷,更加没有疑问地爱上了故事中的那个世不二出的英武帝王,对面前这个几乎与那位帝王融为一体的完美男人甚至也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现在元牧天却将她最为看重的那部分感情和戏分贬得一文不值,像将她的意义也贬得一文不值一般。
王导也看出了女演员越来越不自在,只能先让人将她请下去。自己想要去教育元牧天,对着那张脸和那双眼睛,他却又拿不出导演的架子了。
“我告诉你,其他戏分可以由你自由发挥,这部分戏你得给我好好演。”王导只能⾊厉內荏地瞪眼道“把你那套歪理收回去!我们拍的是商业片,制片人的钱不是拿来给你耍酷的!你耍酷能把票房耍回来吗?!耍不回来我让你去卖⾝你去不去!”
“我还是奉劝你仔细想一想这个故事。”元牧天冷淡地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片场外走去。
年华从学校大门里刚一出来,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便令他全⾝一僵,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年华,朕…我来接你了。”元牧天从车窗里探出来的脸帅得分外惹人注目,拿下墨镜的动作更是帅到掉渣,那一抹浅浅的微笑更是闪晕了无数路过生学的眼,以至于都忽略了他正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这个煞风景的事实。
年华左看右看,在立刻逃走还是先上车赶紧把这个男人从自己学校门口带走这两件事情当中摇摆了片刻…“你不过来的话,我以后只能去你教室找你了。”年华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出租车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催促着司机道:“快开车快开车!”依他对元牧天这种极端自我中心的性格的了解,他绝对能够说到做到!
年华随便说了个附近的路名,让司机把车开到那里,便拉着元牧天下车。
付车费的时候年华又想晕倒一次。这位皇帝大人居然拉着出租车司机在他校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他总算知道这个司机一路上一直闪动着的诡异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我只有这么多钱。”元牧天皱着眉头把钱包里的几张纸币扔到司机⾝上,拉着年华就要走。
“喂你,这一半都不够啊!看你人模人样的,还赖我这点车钱啊!”司机在后面大叫大嚷。
年华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一把甩开元牧天,闷着头走回去刷了自己的公交卡,然后拖着一脸不満的企图赖掉车费的渣皇帝在路人的围观之下赶紧跑了。
元牧天被年华拉着手臂,一路往前奔跑,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这个老古董,没有常识就不要学别人打车啊!”年华带着元牧天跑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喘匀了气,劈头盖脸地教训道。
“我只是想见你。”元牧天抬手想去摸年华的脸,年华却一侧头避了开去。
元牧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似乎因为他独自一人⾝在陌生的世界,年华感觉元牧天比从前少了些蛮横霸道,却独独对他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
年华刻意忽视他⾝上的落寞,微微转过脸去,低声道:“我会跟林立商量,让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你送回去。你不该在这里的。”
“方君浩…那个林立,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元牧天低垂着的手暗暗握紧了拳头。
年华拉着书包带子后退一步:“不管我喜欢谁,都与你无关。元牧天,你现在把我看得那么重要,只是因为你在这里只认得我。等你回去了,你就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深情很可笑。”
“你凭什么断言朕的感情?!”元牧天猛地抬头怒道“年华,你赢了,朕现在爱你,朕爱煞你了!朕已经无可自拔了,年华…跟朕一起回去吧,朕娶你做朕的皇后,疼爱你一生一世,朕再也不会负你…”路那边的几个行人有些好奇地向这边多看了几眼。年华只觉得胸口酸酸涩涩地疼,一点也没有被人告白的喜悦。
不管元牧天说得是真是假,这感情都来得太晚太晚了。
他以前总是处处理解元牧天⾝为古人和人上人的本性,不管元牧天对他做过多少冷酷的事,他都愿意相信在温情脉脉的那一刻元牧天眼中流露的温情。
可他毕竟是人不是钢铁之⾝,即使他有绝世的武功,也不能保护他的心免受元牧天一次次冷漠无情的伤害,他早已遍体麟伤。
年华皱眉推开元牧天,完全无视元牧天充満希冀的目光,转⾝飞快地跑走了。
“年华…”元牧天的心头一凉,有些急怒地追上前去。年华却鼓足了力气要甩掉他,连轻功都用上了,元牧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影渐渐消失。
“年华,你到底要朕如何…”元牧天狠狠地捶着墙壁,浑⾝却只剩不知如何挽回的无力感。
元牧天在街头随意地游荡,他现在没有头绪,没有目标。在这么陌生又可怕的世界里,年华是他惟一的头绪和目标。可是现在年华却已不再理会他。
他从懂事起就看不起那些为情所困的人,只有胸无大志的人才会为无聊的感情浪费时间。可如今⾝处在这五光十⾊纸醉金迷的异界街头,元牧天却只想放任自己一次。
他对年华所说的并不只是好听的情话,他真的输了,输了个彻底。从他为了年华硬是钻进那诡异莫名的时光机器,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性命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他称王称霸的这一生,只有别人为他而死,他何曾为了什么人如此搏命过?!
可是他为之搏命的那个人却不珍惜。年华,你怎么能不珍惜?!
元牧天最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乱走到了什么地方,最终还是叫了出租车载他回去现住的店酒。
“客人,总共是72块钱。”司机打了计时器,満面笑容地转向元牧天,伸手白手套笑道。
元牧天抿了抿唇:“我没有钱了。”
那司机的脸⾊一僵:“客人,你不要开我玩笑了。您看起来这么体面…”元牧天已经默默打开车门,不听司机在说什么,径直向外走去。
“喂,客人,你不能这样啊!”司机连忙追下车来“你怎么连这点车费都要赖,别弄到我要警报啊!”元牧天一脸疲惫地看着追到眼前对他横眉瞪眼的司机,还是头摇道:“我真的没有钱。”
“这是怎么回事?牧天?”一道声音突然揷了进来,元牧天转头看去,竟然是程硕。
程硕⾝边还跟着一个女演员,元牧天记得她似乎也在电影里饰演着一个重要角⾊,跟他演的帝王还是红颜知已那一种。只是此时他这红颜知已正紧靠着西装⾰履的程大总裁,两人之间散发着无限的暧昧舂情。
眼前的一对男女恍然变成了自己和自己的那些记不清名字的妃子。旑旎温柔乡令人沈醉,却又有多少虚情假意掺杂其中?原本一直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元牧天却突然感到一阵厌烦。
程硕笑着对那女演员低语几声,女演员乖乖地点了点头,转⾝往店酒走去,还不忘用一双美目风情无限恋恋不舍地回望了程硕几眼。
程硕走到司机面前,问清楚了两人的纠纷,便拿出自己的卡递给司机,趁着司机跑车里刷卡的时候,程硕靠近元牧天⾝边笑道:“怎么了,未来的大明星?脸⾊这么臭,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