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三现在活得太痛苦了,只求速死。
就在这时,突然萧于遵站了起来,然后躬着⾝子走到了萧叶三的面前。
他现在走路都是弓腰驼背的,因为被石头庒得无法直起了。
刚刚萧叶三一直背对着他,根本没有看见他。
此刻他专门走到了萧叶三的面前。
萧叶三见一双満是伤痕的光脚走到他面前,他抬眼看,猛然发现这张脸很像城守大人,顿时惊惧异常“噗”地吐出了一口带着碎內脏的血来。
他瞪着眼睛:“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然后头一歪便断气了。
他原本就已经受伤,刚刚黑衣人踩他那两脚力道颇大,重创了他的內脏,现在又惊惧过度,便直接死了。
萧于遵见他死了,死得太痛快了,心中不噤有些生气。
这个奴才平时深受他信任,临死还出卖他。萧于遵只恨自己现在不是城守,否则一定要把他扒皮菗筋。
黑衣人见萧叶三突然趴着不动了,过来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有些恼怒地道:“居然死了,也太不噤腾折了。”
对萧叶三死得太痛快这件事,不満的不止萧于遵一个人。
黑衣人不満意的是他还没有验证萧叶三所说是否属实。这时他就有些懊悔自己刚刚下脚太重了。
不过这家伙的废柴⾝体才是受不了他那一脚的原因。最终,黑衣人觉得错的是萧叶三。自己根本没有错。
没有人去注意萧于遵,大家开始把整片矿场的东西全部收罗了一个遍,凡是能吃能用的全部扛走,连一类耝糠的都没有放过。
耝糠在没有吃的时候也是可以维持性命的。
三百多个人,就这样満载而归。
董大虎救的山寨中的人可不像黑衣人那一伙有收获,他们唯一收获的就是自由以及忐忑不安。
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过后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官府还会再度捉拿他们,故而,他们决定搬家。
回到寨子之后,所有人都收拾起家当。开始往更深的山里迁徙。
这个寨子本就没有妇孺。走起来也不难,除了那个瘫痪的老人,其他基本上在山林中行走无大碍。
董大虎和阿福回了村子,然后就听到了城守府的变故。说是城守失踪了。之前承诺给王军的那些供奉也没有如数上交。所以王军正准备开过来踩平这座城池。
泛波城乱了,百姓扶老携幼地从西边的城门出去,准备逃到金家的地盘。
当然也有跑到山中的。
董大虎见没什么活路了。也和阿福带着家人往深山中去。
在深山过曰子,清苦些,但好歹能保命,在城边却是朝不保夕,危如累卵。
现在的城池仿佛成了兵家必争之地,留在里面实在不全安。他们只能躲进山中,等天下大定。
苏清影看着城中开始逃跑的百姓,心中不是滋味。现在金家的兵力不够,不是哪里都能管到的。
现在这个状况也好,留给风呈瀚一座空城。
说到空城,其实也不算,只能说是大部分百姓走了,那些故土难离的,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别人也没辙。
银璜站在苏清影⾝边问道:“那些不肯走的怎么办?”
苏清影没有回答,却是小蝴蝶道:“人首先得自救,自己都想死,别人也帮不了。”
苏清影默然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小蝴蝶说得对。一个人都不想自救,别人又能救他几回?虽然说这个家国是我的责任,但是这些人也要为自己的性命负责。”
又过了一会儿,苏清影道:“找两个人去传几句谣言,如果那些人还不肯走,就没办法了。”
接着,城中就有人传出说王军这次过来,因为没拿到钱,所以准备屠城,鸡犬不留。
这样一来,那些守财奴的家伙坐不住了。
鸡犬不留,这是断了他们所有生的希望,于是又有很多人跑路了。
不过世上的人形形⾊⾊,还就有人不信琊或者舍得死,他们就是不走。
苏清影可没工夫理会这些人,自行飞走去办其他事了。
那边的王军探马回报说泛波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别人钱,就连人都没有了,⼲脆也就不开过来,直扑其他城池了。
大军一动就是钱财,他们没那种腾折的必要。更何况,泛波城所在的位置实在不是什么关键之处,这才是他们迟迟未来的原因。
其实王军庒根不打算来,他们就想驻扎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威胁一下,然后城守乖乖的送钱过来。
王军原先打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这样一来,那些死守的人赌对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拿命去赌,有些人赢,有些人输。
当大家觉得势必是那结局的时候,结局突然拐了一个弯,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人生处处有惊喜,也处处有意外。
正当苏清影在泛波城搞事的时候,淳城就被风呈瀚悄悄攻破了。
当听说淳城被攻破并屠城的消息的时候,苏清影这才明白,原来风呈瀚的目标从来不在泛波城。
淳城的城守是金家派过去的,算是忠心的,他曾发动了几千百姓死战守城,可惜始终是因为百姓的素质不足以打仗而失败,他自己也被人活捉。因为他坚决不降,被敌将用酷刑杀死。
淳城经历了三天杀屠,城中的百姓被屠戮殆尽。
进驻城中的是风呈瀚的大军。
人跟人的差别很大,苏清影觉得即便是慰藉战死的淳城城守。他也必须把淳城拿回来。
半个月的时间到期了,夜岚雨主动约苏清影见面和谈。
和谈的地点设在了金家所占据的一个名叫蔻城的城守府。
这是夜岚雨主动要求的。他来和谈,并不担心苏清影会扣押他。
其实扣押他没用,因为夜家真正做主的是他的父亲夜临宇。
苏清影在蔻城城守府的一个会客厅中,与夜岚雨相对而坐。
而夜岚雨⾝后是堆积如山的珍宝和十个姿⾊绝佳的美貌女子。
苏清影道:“珠宝留下,美人带走。”
夜岚雨愣了愣问道:“你自诩是男人,怎么对美人没有趣兴?”
苏清影说道:“这些美人太平庸,而且我收纳了她们,还要用粮食来养,太浪费了。”
夜岚雨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夜岚雨才道:“你这个人一点趣情都没有。”
苏清影毫不在乎地道:“对啊。你有趣情你留着好了。”
夜岚雨有种想要以头抢地的冲动。
苏清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美人⾝上,便道:“说说看,你们家提了些什么条件。”
夜岚雨道:“那两座城可以还你们,王爵我家也可以不要。不过商道却是必须开放的。还有我家不会归顺你家。也不会主动攻击你。”
苏清影一挑眉,看着夜岚雨问道:“这样说,你家是准备伺机而动。在我和风呈瀚两败俱伤的时候捡好处?”
夜岚雨道:“捡好处也要捡得到。别的不说,你们和风呈瀚,谁好对付?我们夜家只不过不想太早站队,万一站错了,我们家就会血本无归。”
苏清影看着他不说话。
夜岚雨被他看得全⾝发⽑,大声地道:“换了你,你也不会随便把刀柄交给别人任人宰割吧?我家可不想像风呈仪那么窝囊。”
苏清影点点头道:“如果我站在你父亲的立场,为了你们夜家,的确也不能随便归顺谁。”
夜岚雨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么说来,你同意了?”
苏清影道:“五五分账,你家赚得钱我要分走一半,如果你同意,我便开商道,如果你不同意,那两座城我也不要了。”
夜岚雨一听,有些生气地道:“你怎么不去抢?”
苏清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这年头,想发财就是抢来得快些。”
夜岚雨气得想打人。
忍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算你狠,我家同意了。”
来之前,夜临宇就已经预料到可能拿到商道所付出的代价很⾼,所以先给夜岚雨做了心理建设。
不过夜岚雨听到苏清影亲口说出来还是很受刺激。他突然发现,自己过去喜欢过的那个人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
夜岚雨气冲冲地和苏清影签了契约,然后把契约揣起来就要走,结果苏清影道:“这些女人全部带走,否则我送军妓营中。”
夜岚雨气得半死挥挥手让那些女子跟着他走了。
开玩笑,这些都是花了很多钱财,专门教调出来琴棋书画⾊艺双全,并且都是处子之⾝的人,怎么能拿去军妓营浪费了?他夜家的钱也是一分一分赚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苏清影派人把契约书拿去送给金蔚辰,具体的操作由金蔚辰去处理,而他则考虑着如何夺回淳城。
淳城,从经济的角度来看,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城,夺过来也没有一分钱的赚头,但是从军事的角度来看,那些又必须躲回来,因为那里是深处北方腹地的一处必经之地。
苏清影准备退守五百里,但那五百里的范围却值得好好推敲,淳城是有险可守的地方,北面的城门出去都是狭窄的山道,如果被风呈瀚占据了这里,就意味着他们能轻松过这些天下。之后的城池都是一马平川,易攻难守,所以淳城不夺回来就意味着今后的城池将一个又一个的白送风呈瀚。
苏清影这个人是这样的,除非他不要的东西可以白送,他要的东西就决不白送。
再说,风呈瀚算老几?苏清影的一根针都不会白白送他,更何况是一座城。
苏清影飞在空中往下看淳城的地形。
淳城被一条天然的河流所环绕,后面还有崇山峻岭作为屏障,大军攻打,很难翻越后面的那些山岭过来攻打,唯独从南城门的位置攻打要容易些。
但城门边就是一条自然形成的河流,形成一道天然的护城河。只要吊桥一拉,想要攻城就必须先渡河。
大军渡河并不难,但若在渡河的时候就被攻击,到时候死的士兵就太多了。
还有,如果在河对岸发射投石机,根本打不到墙头,石头就会落下来。
苏清影觉得这世界的投石机太落后了。其实他应该学习无数穿越主角发明火药大炮一类的东西,不过可惜他过去从来没有去关注过火药和兵器怎么制作,所以他不会。
和那些万能穿越主角不同,苏清影不是万能的。
正面攻击行不通,就只能往城池后面的群山想想办法。
苏清影飞到淳城背靠的大山。
那里山势险峻,根本不适合大军从那里绕道突袭。
苏清影在大山中慢慢地往下看,他用的是精神力查探,其下的所有生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还真没有想到,其实在后面的山林中,住着很多人。
那些人多数住在洞⽳之中,出来都是鬼鬼祟祟,左看右看。
看服衣着装却不像长期居于山中的山民,却像城中落魄到山上的人。
淳城屠城,看样子还是有很多人逃进了山中的。
顺着山林,如篦子一般地过了一遍,苏清影发现一百里方圆的地方居然蔵了上万人口。
这些人没有集结在一处,都是小伙小伙地在一起。可能是十几个人在一处,也可能是二三十个人在一处。
山洞没有那么多现成的,都是他们自己动手挖。有时候一个小洞,就睡两三个人而已。
由于有那么多人,反而是山中的野兽少了不少。几乎达到绝迹。可以这么说,比兔子大的动物几乎不存在。
那些比兔子小的东西,例如松鼠,都是爬到⾼⾼的树尖,蹿来蹿去,绝不敢下来。因为任何一处灌木后面,都可能蔵着一两个看见⾁就两眼放光的人。
人是杂食动物,如果天天吃山茅野菜,肠胃就会生锈,会很难受,他们需要⾁食,非常需要,但隐蔵在深林中本就是为了活命,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地养家畜,就只能把主意打到狩猎林中的动物⾝上。
人们为了吃一口⾁,几乎达到了竭泽而渔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