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奔跑在山中本来就危险,不小心就会踩空滚落山下,再加上有一群隐蔵在暗处的杀手,王军简直有去无回。
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诡异倒下,后面的人开始踌躇不前。
人都是惜命的,并且对看不到的东西充満了畏惧。
尤其在这种黑夜的山林,他们不会觉得对手是人,而觉得那些杀他们的是山精鬼魅,异常恐怖。
如果面对面拼杀他们还能一拼,至少他们知道对手是谁,但在这样一个让他们如同瞎子一般乱撞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他们退缩了。
后面的士兵都不敢继续向前,甚至转⾝就跑。
大将军见事情不妙,赶紧下令士兵们回撤,不要乱跑。
狗剩和得饱躲蔵在附近看着,直到看着他们的人全部全安撤出来才离开。
天太黑了,山太大了,王军根本没有办法寻找到他们。
他们会遁出很多座山头,蔵好粮食后,再准备第二次坑死王军。
清晨的时候,军营还冒着火烟。昨晚起火的地方不多,但一旦起火,还是烧了很久,这附近只有溪水,而且离得不算近,靠打溪水灭火,简直是杯水车薪。
好在附近的树木是活的,所以也不好燃烧,火势才没有扩大。
营帐没有烧毁多少,死的士兵也只有五六百人,但大将军却想嚎啕大哭。
因为粮草没了,连支撑两天的粮草都没有了。
他们不需要敌人来杀。饥饿就能把几万大军杀死。
清点完人数和东西,大军继续上路。不上路不行,他们不能困死在这崇山峻岭之间。
到了下午,大将军提前让士兵们安营扎寨,然后出派大量的人去找吃的。没有粮食,野菜野果,什么都不管,只要吃了毒不死的,都必须拿来吃掉。
相当不幸的是,那些士兵在出去找吃的时候。碰到了沼泽、野兽陷阱、踩滑摔死等等危险。好几百人的性命就这样葬送了。
刘升不得不承认。那两个山贼真的很有一套,就那样零碎挖的陷阱都能让王军损失人。
沼泽原本是看得出来的地方,结果被他们派人扔了很多杂草灌木在上面,不熟悉山林的一脚踏进去就再也爬不上来。
野兽陷阱非常狠毒。下面全部是尖刺。掉下去的人⾝体会被戳成筛子。
还有在下面踩到机关。被上面坠下来的石头打碎头的。
至于踩滑摔死的,他们就是在一些明明下面是空出的地方,放了一点灌木等能遮掩的东西。只要走路不留神,踩空滚下去就是难免的。
运气好的摔断腿,运气不好的摔断脖子。
按道理,王军前后损失了不到一千人,对于几万人的军队不算什么。
但问题,经过这些事,士兵们的心中对这大山产生了恐惧。
他们一边饿着肚子,一般害怕这大山,不敢走远,食物采集不到,就近乱采的草叶,吃到肚子里面,有些就肚子疼,上吐下泻的也有,一天之中病倒了好些人。
大将军无奈,咬着牙把马杀了充作食物。
反正还有一两天就能出去了,不过那该死的向导不知道是那晚被庒成了⾁饼,还是跑了,反正自从那晚被夜袭后,向导失踪了,他们便只能依靠辨别方向来前行。
走了两天,居然都没有走出大山,大将军觉得,可能他们走错了路。他其实不知道,那个向导所说的是他一个人走,这样的大军在这种山路上走,肯定没有在山中走惯的人快。
狗剩看了一眼还在山中前行的王军,从树上跳下来道:“我们还是⾼估了自己,他们还有半天就走出大山了,看样子我们没机会灭他一两万人了。”
刘升幽幽地道:“你知足吧!就凭你用一千人能抢到几万人的粮草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当山贼能当到你们这份上,敢抢几万大军的粮草,已经算是顶天了。”
狗剩抚着蓄短须的下巴想了一会儿道:“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我们果然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们连军队都敢抢啊。”
刘升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怎么不敢抢,老子的粮库要不是被你们抢了,又何必这么苦巴巴地到这山头吃草?
想归想,他可不敢开口得罪狗剩。
苏清影和金潞浩隐⾝站在半空,苏清影道:“如何?风呈瀚的军队尚未出山就已经被腾折得七荤八素,等出了山还有多少战斗力?”
金潞浩点头道:“不得不说,在山中,还是山贼的天下,这支军队遇上这伙贼,实在运气太差。可惜了,前面他们就要出山了,如果被他们绕过留月关,颜城就要遭殃了。”
苏清影呵呵一笑道:“我不会给他们机会出山的。”
金潞浩惊愕地看着苏清影,突然想起他有百放牡丹。
就目前这状况,金家从哪里调兵都来不及,除非用苏清影的百放牡丹。
苏清影道:“我已经用百放牡丹运了一万精兵在去颜城必经的地方等着他们了。他们现在的状态不佳,应该不难歼灭。”
金潞浩眼前一亮,看来他可以不再为王军过境的问题发愁了。
山贼那些小动作只是开胃菜,前面还有大餐等着呢。
于是他感慨道:“如果我们能多有几个百放牡丹这样的法器就好了。”
苏清影笑道:“这东西如果世上多了,就没意思了。那时候我们的战术也得改变了。”
百放牡丹就相当于一个作弊器,如果这世界,全部人都作弊。那就不叫作弊了。
金潞浩也笑了,是啊,如果他们能有好几个,风呈瀚肯定也弄得到,到时候大家都出奇兵,就真的热闹了。
有种东西,还真不能太多。
苏清影同金潞浩回俞洲城府邸,然后到书房中将一个画在白布上的地图拿出来,苏清影用朱笔在好些位置标了红⾊的圈,道:“这些地方只要守好。北方无忧。每个地方驻守五千人马,如果有敌军突袭,我就用手上这一万人马增援。这些地方我看过了,易守难攻。他们谁都别想过来。即便有人想翻山越岭。山中有山贼,绝不会让他们安然翻越的。”
金潞浩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清影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说,那些大山的山贼都为您所用?”
之前看山贼袭击王军劫粮。金潞浩已经知道那些山贼是被苏清影授意的,但现在,苏清影画出的地点不下十处,那么多地方的山中,所存在的山贼肯定不少,但总不至于都受他指派吧?
苏清影道:“当然不是所有,那些家伙在的太散,要集中他们需要时间,现在只有一部分山贼是听从我的。不过以后会更多。”
金潞浩无语地拱拱手。他没什么好说的,士兵不够用,苏清影能找山贼也算是另辟蹊径。现在不管用谁,把地盘守好才是关键。
苏清影指了指他标注的那些地方道:“你现在的任务便是把这些地方的兵力布置好。这些地方都很关键,需要好一些的士兵。”
金潞浩点头道:“我马上去安排。”
二人在山中待了两天,看了山贼整治王军的全过程,二人都没有吃饭。
因此苏清影留金潞浩吃了一顿饭,金潞浩方才离开。他很忙,苏清影划了道,他就负责照办。
其实他挺愿意这样的,至少这样子庒力不大。
而且之前,金蔚辰也私下对他说过,这个天命之子有非同一般的军事才能,其所要做的事情不能阻止,还要大力支持。
有这个人在,他们才有一统江山的希望。
狗剩和得饱清点了一下截获的粮草表示非常満意。
得饱道:“这些粮食足够我们吃一年的了,从现在躺着什么都不⼲也够了。”
狗剩斜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然后他非常警惕地转头看着刘升问道:“你不会向到道君如实禀报我们拿到多少粮草吧?”
刘升一脸黑线道:“这个我肯定要禀报,不过道君有言在先,你们抢的就归你们,不用上缴。”
狗剩听说不用上缴,这才満意地点点头。
刘升有种想吐血的感觉,想了想道:“你们平时想打劫就打劫,不过不能劫到金家军队头上,还有,道君吩咐下来的事情,你们必须完成。”
狗剩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些我们都省得,你不用多言。”
说完,便饶有兴致地开始对手下那些小头目和喽啰分配起那批粮草。
得饱也不理刘升,独自拿了一只狗腿到一边啃。
这是他们回来捉到的一只落单野狗。烧烤之后得饱私蔵了一条狗腿。
山贼们现在曰子很好过,粮食多得吃不完,对于某人私蔵一点吃食的事情,根本不会去计较。
刘升见没人理他了,便悻悻坐到一边看着。
妈的,那个叫狗剩的山贼,真是有当山大王的特质。他看人很准,用人也很恰当,就连分配都能让大家非常満意。
首先他给自己分配了最多的,几乎有一个人私库蔵,然后再把剩下的按功劳分配给那些大小头目喽啰。等闹饥荒的时候,他又会打开他的私库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收买人心。
刘升觉得这种人如果当官,都能当大官了。
即便当皇帝,恐怕都能胜任一二。
现在他对两个山贼没有不服气的了。他自己推演过,如果他面对和两个山贼同样的处境,处理事情未必有两个山贼处理得好。
自从风呈瀚的几万人马被苏清影全歼之后,王军在各条战线都吃了不小的亏。
不到几个月的时间,王军连续吃了大小不等十多仗,损兵折将⾼达十万。
风呈瀚手上的兵马也不是多得杀不完,他连忙收拢人马据守现有的地盘,不再往前攻击。
苏清影大致看了一下,发现金家依然被风呈瀚占了三百余里的地方,这样来说,却是比他预期的好一点点。他原本准备让出五百里的。
这样的战果他并不満足,因为他要风呈瀚即便占据那些地方,也在不稳。
于是他让各山头的山贼乔装进到那些王军所占的城池散播谣言,说金家军队马上就要攻打过来,搞得那些守城的王军每天战战兢兢,觉睡都不踏实,唯恐被人在梦中攻杀。
风呈瀚在皇宮的大殿中走来走去,下面的臣子跪了一地。
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大殿,风呈瀚站在其中,心下却一片荒凉。
风呈瀚眯着眼看了看道:“你们都是废物,就没有一个人能给朕出个有用的主意?”
众人惶恐地把头垂到地上。
那几个造反势力的事情,如果能解决,早就解决了,何必拖到现在?
这些年,他们什么主意没有出过?
如今局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甚至有些臣子都在怀疑自己当初站队站错了。
朝中的员官,对风呈瀚忠心耿耿的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少,多数人选择在风呈瀚手下,那是出于自⾝的利益考虑。
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臣,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了。
当风呈瀚朝廷的官没什么不好,做事也应该,但前提是自⾝的生命全安要有保证。
自告奋勇去剿灭叛贼的人,当初不是没有,但现在都已经死了,估计尸体都找不到了。
那些叛贼就没一个好惹的。
等回了御书房,风呈瀚对跟在一旁的子炫道:“子炫,你就不能找你们陛下借个像金家那样能容纳上万士兵的法器给朕吗?”
风呈瀚的军队在百放牡丹运载士兵突袭这种事情上吃了大亏,自然也想要那种东西报复金家。
而且他觉得,金家能赢,完全就是靠那玩意儿。
子炫冷冷地看着他道:“陛下难道当夏国的宝库是风国的吗?陛下要什么拿什么?当年我夏皇助陛下夺位,陛下自己守不住那是陛下没本事,不可能让我们夏皇什么都为陛下做吧?”
子炫说话相当不客气,随着他这边的形势越来越不乐观,子炫便越来越没耐心了。
子炫是夏国的臣子,奉命常驻风国,是不被风呈瀚节制的,所以他说话不客气,风呈瀚也不能治他的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