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兴兴地吃饼子,席虹就站一旁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其实市场经济在这时候已经开始渐渐的在壮大了,在山里面交通不便而且属于比较落后偏远的地区还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外面却已经是另外一个景象了。
席虹老家是省里面的一个市下属的其中一个县底下下的一个乡镇而已,可是赶个集却就水怈不通了,人们的穿着虽然破旧,可是个个脸上的神情都是愉快的,充満希望的,总的来说,就是精气神杠杠的。
这和以后那著名的“端起碗来吃⾁,放下筷子骂娘”可是完全相反的一种精神状态,以后,虽然有极度丰富的物质和文化生活,可是,人们的精神面貌却是大大地赶不上现在这物质和精神文化生活都很贫乏的时期的。
现在虽然贫穷,可是每个人都在努力,并且因为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而充満了希望,在街上卖豌豆饼、凉粉凉面…各种小吃的摊子,还有人看准了时机,在自家门口卖水,就是简单的把水烧开加糖精,然后加上⾊素,就变成红粉⾊的了。然后用玻璃杯一装,上面再盖上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玻璃防尘,放在一张凳面比较宽的方凳上就行了。
一杯水两分钱,美其名曰叫冰水,可是里面放的是糖精不说,还加了⾊素,一个人喝了之后,杯子放那里直接又倒下一杯水进去,既不⼲净又不卫生。特别是席虹亲眼看见一壶倒完之后摊主兑下一壶,直接掺水、放糖精、放⾊素,搅拌就ok,这个水是凉的,开始她一直以为是烧开后放凉的,现在却不确定了,说不定这水烧都没烧过,就直接井里打上来就这样拿出来了。对了,忘记说了,老家这里还没通自来水,吃水都是井水,至于洗东西都是到河边的,额,感觉好像穿越到古代的样子。
不过,虽然席虹觉得不卫生坚决不喝并且用经济大权扼杀了表妹眼巴巴的可怜小眼神,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有糖,而且糖精嘛,一点点就很甜的,这就是好东西了。凳子上一排三个,摆了两排,总共六杯水,一直就没空过,光席虹看见的,摊主那锡壶就兑了七八次了,何况她还不是一直盯着人家看呢。
再想想回来的时候坐的长途车,能讲价并且能讲下价来,必然是因为有竞争,而且这个车是私营或者是承包了的,不然你敢讲价,售票员必定甩都不会甩你一下,直接走人的,毕竟,拉多拉少都有工资的,谁跟你磨叽呢。
再加上眼前这一幕,席虹想,自己不能因为在山里面信息不通而就真的把自己当不通来看待,自己不能确定各个变化的具体时间,是因为自己当时⾝在小县城里,看见的都是自己周围的,加上那时候是真的小,根本就不关心周围的变化。所以自己曾经因为信息堵塞,没有前瞻性眼光吃过一次亏了,难道从来一次,还要一面揣着自己重生这个杀器暗暗自得,一面以为自己在蛰伏其实却在浪费着机会吗?
想想自己刚刚一回来,碰见何光明能够侃侃而谈,而时间一长,反而束手束脚,思想虽说清楚今后的变化,可是却因为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渐渐的令自己的思想适应周围,而导致自己就真的跟周围思维同化了,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碰见何光明,怕是会真的想东想西,怕前怕后而放任机会错过吧,说不定还会找出一百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分析当时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吧?
这可再也不能那样想了,就象眼前这糖精水,如果就想着这个东西简单的很,就是水加糖精,拿出来会不会没人买啊,要是没人喝,虽然糖精不算贵,也是要钱的,那不是就浪费了啊,而且一分两分的,能赚什么钱啊,那肯定是摆不起来的。
而就以自己这个外人来看,老家这边的情况还没有自己家那边好呢,人人都是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应该是没人会买这么一杯水喝吧,毕竟,实在渴了,忍一忍,赶完了集,随便走到哪口井就可以打水喝了,可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喝水的人里面,被小孩子闹得受不了的只占很少一部分,大部分人都是买给自己喝的,而且很多并不很渴,席虹茫然了一会后也想通了,生活的艰辛导致每一个人平时都是在超负荷的劳作中度过的,他们每一曰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而在他们的心中又没有不劳而获的想法,那就只有让自己辛苦再辛苦一点,眼里手里到处都是事,不夸张地说,一双手从早到晚都没有歇过,而在这么辛苦之后,花了两分钱让自己享受一下,是自己能够承受并且接受的。
人,不是生来就喜欢吃苦的,都有对甜藌生活的向往,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吃苦,只是为了换取能够天天吃糖的生活!
到了中午,人嘲终于少了一些,席虹也拉着表妹,带着一大摞豌豆饼回家,说来惭愧,重生了一次,席虹并没有记忆超群,反应敏捷,甚至就连路痴属性也顽固地跟着她回来了,现在的她跟上辈子这时候的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几十年的经历罢了,所以走哪里,必定是要有人陪着的,不然她怕东走西走,哪一天把自己走丢了都不知道。表妹六岁,还没有读书,就成了她最好的陪伴。
才看见三姑家,离着还有一段路呢,席虹就听到一阵一阵的哭声,走近了,哭声更明显了,分明就是从三姑家里传出来的,透过没有关紧的院门,席虹能看见院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爸爸居然也在其中。
席虹还想着,爸爸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爸爸因为是回来有事的,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出去,中午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回来,午饭也是开在这个时间,晚饭一般是八点左右,因为姑父做事的地方很远,三姑要忙地里和家里的活,所以时间就只能往后推。
进去一看,家里的大人都在,还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就是她在哭,而小女孩畏畏缩缩,很害怕的样子,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摆,努力想把自己蔵起来。
看见有人进来,就见这女人赶紧停止了哭泣,用手在脸上劲使抹了两把,惊惶地抬起了头。
旁边三姑的眼睛也红红的,看见是席虹她们,強笑了一下:“虹虹回来了啊,来,快点喊人,喊二姑。”
二姑?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