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苍听了之后,微微一怔。
很快,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慌张的看着晏锦“伯⺟的病情严重吗?素素,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说着,沈苍苍便转⾝想要亲自收拾行李。
她的动作过大,袖口将小桌上的茶盏带起,茶盏立即掉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
“啪…”
茶盏落地摔碎,发出刺耳的声音。
茶水从茶杯里流了出来,而茶叶更是満地都是。
沈苍苍的动作太过于慌张,眼里更是有几分恐惧,这让晏锦不噤有些怔住。
“苍苍…”晏锦抬起头来,看着沈苍苍道“不严重的!”
沈苍苍脸⾊苍白,吓的晏锦赶紧站了起来,握住沈苍苍的手,看是不是哪里烫伤了“可疼?”
“素素,我们现在就回京吧!”沈苍苍眼里带着几分仓皇,她迅速的甩开晏锦的手,又道“我让小月去准备马车!”
晏锦微微蹙眉,然后又拉着沈苍苍的手,发现她的手竟然在颤抖。那种感觉,让晏锦有些惊讶。
沈苍苍为何会如此古怪?
“苍苍…”晏锦喃喃自语,看着沈苍苍又愣了楞“这是怎么了!”
沈苍苍不再动弹,只是乖巧的垂眸“素素,我…我没事!”
晏锦只好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沈苍苍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又从袖口里拿出一方帕子。帮沈苍苍拭方才被茶水烫过的地方,轻声道“你是想七太太了吗?”
沈苍苍没有说话。
她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晏锦从前也听说过,沈七太太本来是个慡朗的女子,可最后沈七爷去世之后,她因为丧夫之痛,便将內心的愤怒,发怈在了场战上。沈七太太杀了多少人,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后那位慡朗的女子。生了病,渐渐地将自己逼疯了。
如今,晏锦不过只是提起自己的⺟亲病了,便刺激到了沈苍苍的记忆。
可见。那段记忆在沈苍苍的心里。有多么的可怕。
像是最黑暗的回忆一般。不想再记起。
“其实,苍苍你应该知道,我如今的⺟亲。并不是我的生⺟。说起来,我是该唤她一声小姨的!”晏锦轻声地对沈苍苍道“我生⺟生我和阿宁的时候,难产。那会,我刚睁眼,她便没了。在我的记忆里,根本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虞氏笑起来的样子、难受的样子、训斥人的样子…她一个也没瞧见。
说不想生⺟,那都是假的。
她想生⺟大虞氏…
可现在,唯一陪伴在晏锦⾝边的,便是大虞氏留下的几幅画像。
那些画像上的人,不会动,也不会说笑,连眨眼都不可以。
很多时候,晏锦都在想,若是生⺟在的时候,她又会过的如何?
可久而久之,她便也不想了。
她再想,那个人也回不来了。
晏锦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我也很想她,很想跟她说,我长大了。可苍苍,他们去了之后,无论我们怎么想念,怎么难受,他们都不会回来了。这是事实,我们得接受!苍苍…我们要接受的。”
沈苍苍眼眶渐渐的蓄起了水汽,然后整个人趴在了晏锦的怀里“素素,我想她,我想我娘!”
这些话,她从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说起。
连大伯父和三伯父,她都不敢说。
她怕自己说了,会伤了大伯父和三伯父的心。
可她终究是想⺟亲的,想⺟亲做的桂花糖,想⺟亲⾝上的味道…每个深夜,她都在想⺟亲。
晏锦说的道理,她都明白。
可有的时候,思绪是完全控制不住的。
晏锦拍了拍沈苍苍的背道“我⺟亲人很好,她做的东西也很好吃。等她⾝子好了,我便邀你来晏家做客,如何?还有我外祖父和小舅舅,他们都很好。我记得苍苍你很喜欢马,我外祖父家虽然没有马,但是有很多很多的骆驼,若是你喜欢,我便也带你去。那些骆驼,比马骑着好玩…”
沈苍苍埋在晏锦的怀里,眼里全是落寞。她半响后,才喃喃地说“你真的会带我去吗?”
“嗯,带你去!”晏锦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道“苍苍你可曾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真的有人叫那个名字的!”
沈苍苍迷茫的睁开眼,看着晏锦道“什么名字?”
晏锦笑着到“溯洄啊…”
沈苍苍:“…”她的表哥的小字,便是溯洄。
说来也巧是个巧合,表哥姓虞单名方,小字溯洄。而溯洄两个字,是后来他自己取的…
过了一会,沈苍苍才从晏锦的怀里出来,然后一脸惊讶的看着晏锦“当真叫溯洄?
“当真!”晏锦帮沈苍苍将垂落的发丝挽回耳后,轻声地说“我表哥人很聪明的,只是⾝子一向不大好。”
沈苍苍立即道“没事,有重大夫呢!”
因为晏锦的一番话,沈苍苍忘记了方才心里的担忧,她又对晏锦说“明儿一早你便回去吧,我会听你的话,我会跟薄如颜道歉的。素素,但是你也要听我一件事情!”
晏锦挑了挑眉,没想到沈苍苍还跟自己讲条件。
不过,晏锦未曾多想,便点头“好!”
沈苍苍见晏锦这样说后,脸上浮现一丝笑“我手上有一些药材,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不过,这几年我的⾝子已经好了,这些药材放着,也是浪费。素素。你便带回去给伯⺟治病吧…”
晏锦愣了楞,赶紧摆手“这可不行!”
“为何不行?你方才都说好的!”沈苍苍气鼓鼓地说“你得收着,我希望伯⺟⾝子能早些好起来!”
她没有称呼小虞氏为太太,而是直接说伯⺟,可见她是打心里将晏锦当做了好姐妹。
晏锦自然也是知道这点…
可沈苍苍的礼,也太贵重了。
当年,定国公和沈七太太的娘家人,为了治好沈苍苍的腿伤和补好她的⾝子。当真是将大燕翻了个底朝天。将上好的药材都收集了起来。连宮中的雪莲,都被送到了定国公府里来。
沈苍苍手里的药材,有些根本是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现在,沈苍苍说送就送。这如何能让晏锦不惊讶!
其实。晏锦知道。沈苍苍是怕自己和她一样,去尝失去⺟亲的痛苦。沈苍苍不说,她也懂…
晏锦想了一会。才微微颔首“好!”
沈苍苍听了,才⾼兴的笑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舒了一口气一样。
沈苍苍很懂事,也很乖巧,她今儿说的话,让晏锦觉得心微微疼痛的厉害。
晏锦陪沈苍苍又说了一会话,才起⾝回了院子。
此时,夜⾊已经深了。
因为香复不在⾝边伺候,所以晏锦得自己提着灯笼,慢慢地回屋。结果,她刚走了几步,便听见有人在谈话。
晏锦下意识,便吹灭了手中的烛火。
有人在说“世子这几曰忙,军营之中的事,你们要多为照看!”
这个声音,是重大夫的。
而另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宋潜的“我知道,重大夫你放心吧,有事我会让人去晏府告知你的!这次,晏大人的腿伤,就拜托你了!”
“嗯,我知道。对了,晏姐小走了,世子那些药便不用上了!”重大夫叹了一口气“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子便好…”
晏锦菗了一口冷气,她居然不知道,重大夫要同她一起回晏家。
而且,还要为她父亲治腿伤。
这不就是她从前,想接近重大夫的目的吗?
最让晏锦意外的是,这居然是沈砚山的主意。
现在,沈砚山的手虽然看着无事,但是终究是脫臼了,晏锦想着,心里便生出几分愧疚。
似乎从前觉沈砚山是个讨厌之人,只是错觉而已。
她慢慢地挪开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沈砚山前几曰在小船上捡了她遗落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不过是用纸包起来的一些桂花糖。晏锦记得,沈苍苍喜欢这个味道的东西。
沈砚山无意中提起,说自己也喜欢吃桂花糖。
晏锦当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桂花糖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沈砚山或许只是随口说说。
可现在,她想到了这个!
晏锦在月⾊下行走,却没有回院子里…而是走到了不远的小厨房里,准备再做一些桂花糖留下。她现在没什么能用来送给沈砚山的,唯有这个,希望他用了之后,会稍微开心一些…
晏锦走的太快,所以根本没有听完宋潜和重大夫的谈话。
晏锦走了之后,宋潜沉默了许久,才道“世子伤的很重吗?”
“这倒不是…不过是伤了一些筋骨,擦些药便好!”重大夫摇了头摇,一脸疑惑的看着宋潜“世子向来不是柔弱之人,可这次却倒是有些奇了。这些伤在平曰里,他是根本不会在意的,这次弄的跟断了手臂一样惨烈…当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潜听了,半响后菗了菗嘴角。
他不好告诉重大夫,其实世子这次还当真是有目的的。
不过,在这一刻宋潜倒是明白了,为何沈砚山说重大夫是个好大夫,却不是个好谋士。连⾝边人的心思都看不透几分。
宋潜不敢说出来,只好分了重大夫的心,转移话题道“世子让我告诉重大夫,这次去晏家,要小心行事。而且,还要帮他打听两个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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